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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山 ...
天山脚下,寒风刺骨,劲雪漫天,指甲大小的雪片打得人睁不开眼,地上积雪足有一尺多深,一点灰影,便在这积雪上疾掠而过。
这人行至半山腰时,雪已小了许多,风中隐隐传来箫声,他侧头听了一听,向箫声来处走去,约一炷香时间,方才停步。三丈之外,茅屋之中,箫声已经停止。
茅屋已在眼前,这人反倒停步不前,站在原地眼风略扫,道:“敢问边疆老人前辈,可是在此?”声音低沉优美,余韵悠长,虽是朗声发问,也不失轻柔,“他”竟然是个少女。
风雪漫漫,山中一片寂静,只听得风声呼啸带着少女问话的隐隐回音。少女垂目站在原地,稍待后,又问一次,方听到茅屋中慢慢送出四字:“来——人——请——回——”高昂清朗的声线,悠然的语调,只是几个字缓缓吐出,已将说话者一身傲气显露无遗。
少女眼光一闪,深吸一口气又恭声道:“天凤女门下弟子菡萏,奉师命来此,请边疆老人前辈赐见。”
“哦?”屋中少年轻问一声,这一字尾音拖长,微微扬起,夹在风雪之中,竟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清冷。顿了顿,少年方答道:“既是天凤女前辈的弟子,岂能拒之门外?阁下请进。”
左三右四,进五退一,少女菡萏左一转右一拐,已来到茅屋之前,雪地之上,只余浅浅凹痕。吱嘎声中,木门无风自开。
待菡萏走进房中,木门自动关上,端坐椅上的少年才把眼光才从手中洞箫上移开,抬头对菡萏慢慢道:“姑娘赶路辛苦,请坐。家师要天黑才会回来,劳烦姑娘等上一等了。”言罢又把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洞箫。
菡萏摘下斗笠,露出清灵如水的容颜,对少年致谢:“多谢阁下告知。”说着,她随手把斗笠放在一边,自在椅上静静安坐。
天色慢慢昏暗,屋子里已看不清东西,少年点亮蜡烛,正要和菡萏说话,木门突然大开,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冲进,伴着一声长笑,房中已多了个灰袍老者。
鹤发童颜的老者看着少年,笑嘻嘻地道:“好小子,我不在,你就放人进来。”不待少年回话,他便转过头打量已经站在身的菡萏,连连点头,“小姑娘本事不赖,难怪能进来。”
菡萏整整衣衫,向老者恭恭敬敬拜下:“弟子菡萏,拜见师伯。”
边疆老人一愣:“师伯?你……是天凤女门下!”他又惊又喜,急忙上前细看菡萏,笑容愈发欢畅,“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不错,不错,天凤女收了个好徒弟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她终于记起我这个老头子了,派人看看我,原来是向我炫耀来着。”
“并非……”菡萏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便噎住了,泪珠簌簌落下,“师伯,师父……师父已经去了!”
“什么?!”边疆老人一惊,手腕翻转扣住菡萏脉门,连声追问,“怎么可能?怎么回事?你师父怎么去的?”
菡萏喉头哽咽,过了一会才道:“师父阳寿已尽。弟子今日,便是奉了师父遗命,前来转告师伯一句话。”
边疆老人的手扣得越发紧了,喃喃低语:“她居然去了……”说着,颓然松开了菡萏,声音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轻颤:“——什么话?你说。”
菡萏低下头,闭了闭眼,对着边疆老人先敛了一礼,说:“弟子失礼”。说罢抬头强扯出笑脸,迎向边疆老人道:“师父让弟子看着师伯说:‘我先去了,你们两个慢慢斗,好好斗,我在下面无聊,就等着看你们闹笑话了’。”说完,又红了眼圈,偏过头去。
边疆老人只觉得气息一阵翻涌,踉跄后退几步,抬眼看着房顶,半晌才问:“你今年多大?”
菡萏低声肃然道:“回师伯,弟子今年十五。”
边疆老人又道:“你师父的兵刃,可是传给你了?”
菡萏道:“正是。三年前,师父拜祭祖师后,将无因剑赐给弟子。”说着自腰间抽出一柄半透明的软剑,双手捧着,躬身送到边疆老人身前。
边疆老人接过无因剑,轻抚剑身,眼中已经含泪:“天凤女以玉女神功成名,没人知道她惯用兵刃是无因剑……除了我、她,和另一个老不死,也没人知道我们三个老家伙有关系……”长叹一声,不胜唏嘘。
菡萏垂头任泪水一滴滴落下,边疆老人捧着软剑直愣愣发呆,轮椅少年寂然无声,一时间,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得窗外寒风号叫。
过得好一阵,嘎嘎声响起,那少年伸臂转动轮椅上前,对二人劝道:“师父,师妹,师叔在天有灵,想来也不愿看到你们如此伤心。”又转头对菡萏道,“师妹勿怪。”
菡萏轻轻摇头,低声道:“师兄客气了,菡萏怎会……”
少年略略抬头,对边疆老人道:“师父,师妹远道而来,现在先安排师妹休息吧。”
边疆老人一愣,方似大梦初醒,点了点头,将无因剑还给菡萏:“我老糊涂啦,菡萏,你先让明日带你去客房,有话明天再说。”
第二日一早,菡萏正在练剑,忽听细细一线风声,直奔大椎穴刺来。她不及回头,身子一俯箭一般向前蹿出,无因剑自肋下穿出上扫,不料风声未停,竟然拐了个弯,刺向她右侧肩井穴。菡萏使出千斤坠急急落地,身子斜拧手腕轻颤,软剑回弯成弧、自右肩上方切出,“叮”的一声轻响,正正挡住来袭暗器。
无因剑与暗器相接,菡萏未及发力,只听嗤的一响,暗器又倒飞回去。菡萏回头,果然看见那个名叫明日的少年。
明日正将手中金线慢慢缠回左掌,见菡萏看向自己,微微点头,夸赞道:“菡萏姑娘好身手。”
“明日公子客气了。”菡萏淡淡的回答,随手把软剑插入绞银丝腰带之中,向前两步,对站在一边的边疆老人行了一礼,“师伯早。”
边疆老人神色如常,已没有了昨日的伤感,见菡萏行礼,摆手道:“不必多礼。菡萏,我看你身法轻灵,内息绵长,想是天凤女已经把玉女神功传给你了。”
菡萏点头道:“正是,师父五年前便传了我玉女神功。”
“五年前?”边疆老人略略吃惊,瞪眼看着菡萏,“玉女神功何等玄妙,当初天凤女自己,也用了近八年时间才学会,你竟然只练了五年?”他侧头看了眼仍在整理金线的明日,“我还以为我这徒弟已经天赋异禀,哪知我竟是夜郎自大了。”
菡萏见边疆老人看着明日,眼中笑意满满,心中不由一酸,躬身道:“师伯过奖了。”
边疆老人看她小心守礼的样子,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菡萏,你是哪里人?天凤女走了什么运,捡到这么个好徒弟?”
菡萏低头道:“是菡萏幸运。十五年前,师父在一条小河里捡到我,将我带回去抚养,取名菡萏。”
边疆老人一愣,明日也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向菡萏,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边疆老人眼角余光自明日脸上扫过,才轻声问菡萏:“你可要寻找你的父母?”
菡萏轻轻摇头,神情淡漠:“不想。”
“不想?”边疆老人一惊,不自觉迈出半步,“你是担心找不到他们?或是……怕他们都已不在人世?”
菡萏淡淡道:“生恩不如养恩,我被师父养大,我的亲人只有师父。”她说起师父二字,眼圈又红了。
边疆老人沉吟不语,明日不再看菡萏,转头继续整理金线。片刻后,边疆老人道:“既然你无家可归,便留在我这里罢。你武功尚未大成,要行走江湖也危险得紧,我对天凤女的武功有些了解,不能误了你。”他右手抬起慢慢捋着胡子,轻哼两声,露出一丝坏笑,“我把一身本事交给你们两个,到时候……”他拉着菡萏手臂,几步走到明日轮椅旁,双手使劲拍着二人肩膀,“凭你们两个的资质,加上我的教导,不出五年,必有所成。看那个老不死还有什么脸面夸口!”
五年后——
“丝雨如愁!”伴着少女娇声呼喝,淡紫色身影翩然落下,剑光如水银泼地划出一片银光,剑意渺渺似烟若云,向少年罩去。
明日笑吟吟地端坐椅上,右腕轻翻,中指微弹,一缕金丝激射而出,直直奔向烟云之中,金光划过,漫天雾气般剑影霎时消散。菡萏眸光一闪,“风起云涌!”无因剑不等招数用老,罗裙蹁跹,剑意忽转为浓重阴森,好似狂风嚎叫黑云翻滚,紫色身影在气流里夹着阵阵湿意扑向明日。
明日笑意不变,右手五指连弹,抹挑勾剔,“锦瑟无端。”仿若抚琴一般写意潇洒,几根金线连窜斜飞间,已把攻势化解。
“哼!”菡萏杏眼圆瞪,眼风扫向明日,招式又变。无因剑剑锋横扫,她身随剑走,俏生生的出现在明日身边三尺之处,长剑直指他玉枕穴。刚才几招竟是诱敌虚招,眼见明日招式已老,金线尚在七尺之外,不及回防,菡萏眉眼弯弯,得意的瞥了明日一眼。明日一拍轮椅,连人带椅斜飞出去,手指轻拢慢捻,金线撤回交织成网护住背后,金网中一枚银针向后疾射,钉向菡萏颈侧。
菡萏软剑一弯,啪的一声,竟然将长不过三寸的银针拍了回去,腰间发力身子轻旋,似一团紫云轻舞,缓缓飘落人间。
“不错!哈哈,当真不错!”边疆老人轻轻鼓掌,边走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当年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般俊的身手。”
明日菡萏相视一笑,菡萏走到明日身边,慢慢转动轮椅,明日微笑道:“还要多谢师父教导。”
清灵少女浅笑俏立,笑意柔柔似春风,眼波暖暖如春水,俊秀少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心朱砂痣挑出浑身灵气,一袭布衣难掩清贵。此时霞光满天,将万物都染上一层淡淡的金红色,佳人灵秀公子清雅,缓缓而至,看得边疆老人含笑捻须,不住点头,心中暗暗称赞。
菡萏推着明日走到边疆老人身边,才道:“师伯,易山下山去了?”明日行动不便,有甚么事都是忠仆高易山去忙,今天没看到高易山,想来又是去处理一些琐事了。
边疆老人闻言,收敛了笑意:“我让易山去药房搬一些药材,明天一早,再为明日药浴,治疗双腿。”
明日眉头微微一皱,劝道:“师父,弟子虽天生残疾不能行走,不过得传师父衣钵,一身本领早已不在人下。师父年事已高,实在不宜继续费心劳神,为弟子治疗。”
边疆老人摇头道:“这不成。明日,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却连你的腿都治不好,我摘了‘天下第一名医’的名号是小,让你……我费了三年时光,终于把所需种种奇珍药材全部集齐,岂能不试一试?这是最后一次,你能不能起身行走,全看明天。”说罢,边疆老人的眸子停在明日的腿上,神思有些恍惚,眼角瞥见菡萏注视着自己,嘴角扯了扯,又道:“权看明天罢。”
明日闻言一窒,勉强说了一句:“多谢师父。”便侧头不语。菡萏余光看见他手指细细颤抖,连忙笑道:“既如此,我可赶紧去帮帮易山做些准备,今晚住在药房,不回来了,等明天……”菡萏顿了顿,笑看明日说:“我可得做好下山准备,不能堕了师父师伯的名头!”明日原本并不甚在意自己身体天生残疾,可是到底遗憾,听闻有最后一次希望,难免忐忑心慌,但见师傅师妹强作笑貌,怎么不明白这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心头一暖,千言万语看着边疆老人化作一句:“师父……”便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翌日,菡萏早早便起身了,练了几套剑法,自觉过了许久,抬头却发现还未到巳时,不禁心焦,好容易到了午时,连忙赶回去。药房和几人所住茅屋之间隔了一座小小山峰,她心急如焚,展开身法片刻便翻过山峰,过了山坳便能看见茅屋时,却又放慢脚步,在原地犹豫。她转了两个圈,忽然自觉好笑,举手敲了敲头:“明日怎样都是明日!此事他极为在意,可对我来说并无分别,我为甚不敢看他?”
菡萏想通之后,不再担心,转过山坳,远远看见明日衣着整齐坐在门外,痴痴的看着远方。她心里一沉,脚下不禁滞涩,见明日转过头来,知他听到了自己足音,连忙走过去。却看见明日扬起笑脸,待她走近,道:“师父找你,你快进去罢。”
菡萏点头,身子却不动,只是看着明日。明日的的微笑在脸上渐渐挂不住,垂下眼帘。菡萏轻轻喊了一声:“师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日却已经抬起头,脸上又是淡淡微笑,见她不动,假意板起脸道:“你还不进去?”
菡萏脚尖动了动,再次点头,转身走向屋子,到门口回头又看了眼明日,只见明日已经收起笑容又痴痴地看向远方。菡萏眼睛一热,进了房中,只见边疆老人正坐在椅上发呆,察觉到她进来,才回过神,扯出一丝苦笑。
边疆老人向窗外看了看,见明日仍然看着远方,叹了口气,对她道:“菡萏,你另一位师伯传讯来了。”
菡萏也收回目光,看向边疆老人:“师伯说的,是古木天师伯?”
边疆老人点头道:“正是。这件事……还要从四方城说起。”
菡萏奇道:“四方城?可是欧阳飞鹰出任城主的那个四方城?”
边疆老人听她这般说法,不禁一笑:“还有哪个四方城?”这笑容一闪即逝,又是满面忧色,他起身负手,在室中踱来踱去,“这么多年了,估计没多少人记得四方城的来历。十五年前,江湖游侠欧阳飞鹰、上官云、皇甫忠、司马逸四位结拜兄弟,共同在西城建立四方城。上官云和司马逸共同推选皇甫忠为城主,引起欧阳飞鹰不满,他暗中勾结神月教主半天月里应外合,弑主篡位,因而造成了四方城一片腥风血雨。”
菡萏皱眉道:“难道城中无人逃出?”
边疆老人停下脚步,双目灼灼看着菡萏:“有。这逃出之人,便是你古木天师伯的弟子,你的师姐上官燕,她正是上官云的独生女。不久前,她为了寻找失踪的少主皇甫仁和,带着玉玺重入江湖。”
菡萏走到边疆老人身边,道:“古师伯传讯,可是为了这位上官师姐?”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边疆老人不以为意,点头道:“正是。上官燕带着玉玺,寻找生母丁雪莲,被神月教伏击,在沙漠里失踪。我和古老头,都是老一辈了,有些事,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只能靠你们了。你和明日,做些准备,明天就下山罢。”
菡萏躬身道:“是,菡萏知道了。”说着起身看向边疆老人,“师伯还有何事?一并说了罢,菡萏受得住的。”
边疆老人苦笑一声:“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的身世。你下山后,将会知晓自己身世。”
菡萏一脸漠然,点头道:“弟子知道了。”
边疆老人定定看着菡萏,神色复杂,似喜还悲,过了半晌,才又道:“第二件事,便是明日。明日下山后,会遇到生死大劫。”
菡萏一凛,立刻看向边疆老人。边疆老人轻拍菡萏肩膀,看着她双眼,慢慢道:“菡萏,此行,你任务极重。你和明日要想办法保护上官燕,你,还要注意明日。”
菡萏重重点头,沉声道:“师伯放心,弟子定会注意。”
边疆老人看着菡萏认真神色,面露不忍,又拍了拍菡萏:“好孩子,辛苦你了。”他转头看着明日身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一声长叹,挥了挥手,让菡萏出去了。
清晨,明日菡萏拜别边疆老人,带着易山离去。边疆老人看着几人背影,负手长叹,喃喃道:“江湖,到底是年轻人的了。欧阳明日……菡萏……上官燕……”
“天凤女”这个人物是《雪花女神龙》旧版《冷月孤星剑》中的人物,在《雪花》一剧中已被删去。本文设定时糅合了《雪花》和《冷月》,所以又采用了这个人物,并设定她和古木天、边疆老人是师兄妹关系。除此之外,背景、人设都取用《雪花女神龙》。
“江湖游侠欧阳飞鹰、上官云、皇甫忠、司马逸四位结拜兄弟,共同在西城建立四方城”到“因而造成了四方城一片腥风血雨”摘自《雪花女神龙》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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