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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痛!痛!痛不可挡!!!
      加里森中尉在一阵翻卷袭来的强烈痛楚中蓦地恢复了神智,猝不及防中,他无法扼制地大叫一声,旋即彻底清醒。
      头儿咬紧了牙关,拼尽全身力气抵卸着自已想要翻滚喊叫的本能,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啊!尤如万把钢针同一时间刺入骨髓,全无章法地在他体内狞笑着搅动,没有一处能逃开那折磨。剧痛很快使他产生欲呕的感觉,可是当他想要吐的时候,却骇然发现自已的下颌竟痛得无法张开,稍一动作就带来强烈的晕眩,他无助地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每根指头都象在火焰上炙烤,完全无法着力。他全身的各处关节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揉碾着,疼痛中带着难耐地酸痒……很快的,加里森意识到自已已是通身大汗淋离,虚脱无力,但可怖的是,他的意识和感觉却清晰至极,连晕过去都成了奢望。
      上帝,自已这是怎么了?
      “头儿,头儿,你想叫就叫吧,别忍着!”戏子的眼睛都直了,最初的那声大叫击溃了他的冷静,他扑跪在头儿的病床前,凝视着头儿煞白如纸的面色,紧锁如峰的眉头,和那双泄露了加里森心底挣扎的抖动的长睫,眼睁睁看着层层冷汗迅速浸湿了薄薄的白色床单,终于再也忍不住,颤声开口。
      菲利蒙特将军已被中尉无声的巨大痛苦和惊人忍受骇到面色如土,他踉跄退后了几步,失控地吼起来:“医生!医生!这怎么回事?我命令你们,马上想出办法!”
      头儿勉力睁了睁眼,天啊,连眼皮的眨动都会带来剧痛,迷蒙中,他恍恍惚惚看见戏子熟悉的面容和那双显然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的黑色眼睛,不知为什么,他竟可以作到牵牵嘴角显出一丝笑意,用不可听闻地声音喃喃道:“我想,我还没准备好出院,戏子!”
      戏子的心口如中雷击,就在这一刻,他几乎是起誓般地对自已说:“头儿,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取来药品的医生和护士推开了戏子,一针吗啡打了下去!
      没有效果!
      再一针!
      仍然没有效果!
      躺在床上的中尉开始全身不能控制地颤抖起来,并且,因为超出常人承受极限的持续剧痛,头儿的体温开始急剧升高,他的脸上呈现一种危险的紫红色,医生飞快地检查了一番后,几乎是绝望地向将军报告:“如果疼痛再不能停止,加里森中尉的心脏可能会承受不住,进而有可能导致窒息!”
      “天啊,就没有办法吗?”不知何时和高尼夫已闯进重症监护室的卡西诺,再也忍耐不住冲到将军面前,差一点伸手去揪将军的衣领。
      高尼夫则根本说不出话,他呆在原地,就象是泥塑木雕。
      “再……再打一针!”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加里森竟然坚定地轻轻发言,同时,一丝细细的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中尉!”医生非常矛盾地接口,“如果再打一针,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不……打吧!”加里森再次强撑着睁开眼,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那双绿蓝色的眸子,竟丝毫不受摧折的,明亮如常。
      第三针打下去,头儿终于,渐渐安静下来,重新陷入昏睡之中。
      病房里的每一个人,感觉都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心头泛上的,是同样的疲乏和寒意:吗啡的作用能维持多久?下一次发作会不会给头儿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大家彼此看看,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实实在在的担忧,可又谁也说不出,到底该做些什么。
      将军已经脱力地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好一会儿,方大梦初醒般问:“你们医院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把握确定毒剂的成分,是否需要其它专业机构的介入?”
      主治医生面色灰败,颓然道:“我们已将点滴瓶里残存的药液送去权威机构化验,但他们的回复是,看起来里面混有一种经过合成的复杂毒剂,成分非常难以一一测出,他们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做出结论!”
      “三天?!”卡西诺又惊又怒,竭力压低声音道:“三天后头儿还有可能恢复吗?那个女人不是说24小时后头儿就会终生忍受毒药的折磨吗?”
      错愕和恼怒的神情浮现在将军脸上,戏子瞪了卡西诺一眼,责备他说漏了嘴。卡西诺有点后悔地摸了摸脖子,随即又倔倔地盯住将军,那意思说,我就偷听了,你怎么着吧。
      戏子和高尼夫的眼光,也索性坦然地投向了将军。
      但将军的不悦只维持了几秒钟,他很快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儿示意主治医生和别的人离去,只留下那三个不肯移动分毫的人。
      旁人都走了,将军的面色也转为无柰的理解,说道:“军方会设法加快研究,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命令!也是……你们头儿的意愿!”最后一句话,将军说的恳切由心。
      卡西诺和高尼夫交换了一下不甘心的眼神,多少有点触动。
      戏子却上前一步,不为所动地问:“将军,她所要的,到底是什么孩子?”
      将军叹口气,站起来,道:“我不该说的……不过你们即然已经知道了……就是你们上次救弥顿伯格的娃娃时,带回来的孩子!”
      什么?!戏子、卡西诺和高尼夫,如同被尖刀扎了一下,浑身一紧,心头绞痛。
      “我的,还是酋长的?”高尼夫紧张兮兮,没头没脑地问。
      “你说什么?”将军显然被搞糊涂了。
      戏子接过话头:“没什么。反正是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对吗?他是什么身份?”
      将军盯了戏子一眼,点头道:“两个孩子转送保育院不久。我们就接到地下组织的情报,说其中一个是德国唐纳元帅的孩子,不知为什么跟人质娃娃养在一起。并说元帅正在非常焦急地查寻,到底是谁带走了他的孩子。唐纳元帅是德国非常重要的人物,所以军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设法跟将军进行一些谈判。”将军谨慎地措词,结束了自已的解释。
      “换句话说,你们也绑架孩子作人质?”戏子犀利地逼问。
      “怪不得那女人说你们跟德国纳粹一样。”高尼夫恍然大悟地补了一句,非常不以为然。
      “先生们,”将军挺直了身子,肃然道:“这是一场战争,有时候,很难说,谁对谁错!”
      病房里又静了下来。
      良久,将军才又道:“我们通过元帅在中立国家的朋友,向他告知了孩子在我们这里,并请求他前往中立国与我们秘密会面。没想到……”他极感挫折地停了下来。
      “没想到,”戏子的目光里射出怒火,咬牙切齿地补充:“他们以毒攻毒,用折磨中尉的办法反过来胁迫你们。”
      将军承认地摸了摸头顶,又坐了下去,道:“今天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女人似乎是自已行动的,元帅方面尚无任何回音和对付我们的措施。老实说我们对元帅防备得很紧,却没想到突然会冒出一个自称是孩子母亲的女人。”
      “她怎么知道我们?”卡西诺想不通。
      “我们派人找过弥顿伯格,他说上个月有个英国随军女记者采访他,问他孩子被解救的事。他很感谢你们为他和孩子所作的一切,就好好介绍了一下你们的事迹,特别提到你们带回了三个孩子!”将军说完,摇了摇头。
      “所以她大概就盯上我们了,直到我们住院才找到机会!”卡西诺恨得一掌击在仪器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孩子现在在哪儿?”戏子沉吟了一下,干脆地问。
      “我想,你们该回去休息了,我要再陪中尉一会儿,这里将24小时严密看守,你们不用担心。”将军不理会戏子的问题,劝告地说。
      “头儿……他都被害成这样了,你们还要扣着孩子?”高尼夫愤怒至极。
      “我们必须要等待元帅的回应。”将军的语气严厉起来。
      “你们……”卡西诺气得想揍人,但戏子一把拦住了他,沉稳地,彬彬有礼地道:“将军说的没错,不该知道的,我们别问,回去休息吧。”
      菲利蒙特将军颇为诧异地凝视着戏子,对他的前倨后恭十分不解,戏子也不理他,脸上挂着招牌似的微笑,不由分说地,一手拉着一个,撮哄着同样迷惑气恼的卡西诺和高尼夫,离开了头儿的病房。
      隔离病房的门一关,卡西诺就炸了,顶着戏子嚷:“你要没个好理由,我……”
      “我有好理由!”戏子打断卡西诺,眼光里满是不可动摇的决心和强硬,道:“军方不会理睬我们的态度,目前重要的,是别让他们有借口把我们看管起来。”
      “你……你有什么计划?”高尼夫没听太明白,但直觉应该相信戏子的判断,蒙蒙地问。
      “有一个,不过……要等酋长回来,听听他的消息再说。”戏子深思熟虑地道。
      卡西诺象只困兽一样在屋里游走,戏子只静静地倚床而立,高尼夫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终于耐不住,埋怨卡西诺:“你别走了行不行,我头都晕了!”
      窗户玻璃“嗒嗒”地响起来,三个人蓦然抬头,看见酋长露了半张脸在外面,高尼夫忙过去把窗子打开,酋长轻巧地纵身而入。
      “头儿怎么样?”还未站定,酋长微微喘息着,劈头就问。
      戏子吁了口气,但意识到如果自已不先回答酋长,就别想再问他什么,于是老实答:“很不好。刚才发作了一次,非常痛苦。我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经历下一次发作了。”
      酋长含着侥幸和乞盼的眼光黯淡了下去。
      戏子等了一会儿,才问:“瑞查兹发现了什么?”
      酋长闭了闭眼睛,让自已胸口的起伏平缓下来,道:“没找到什么有用的。酒店老板娘坚持说只看见打电话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而且也不是住酒店的客人,不知打完电话后去哪儿了。至于口信的事,老板说前天有一个女客结帐离开时,提到约了朋友把某个地址的消息送到这儿来,让老板给接一下,她会再打电话来问。瑞查兹带着便衣彻查了整个酒店的客人,可什么也没发现。”
      “这再上哪儿找去?”卡西诺急死了。
      “你怎么看?”酋长只管盯住戏子。
      戏子自顾自想了想,下了狠心,道:“我们,得把头儿偷出去。”
      “偷出去?!”三个人同声惊问。
      “待在医院里什么用都没有。高尼夫,伦敦你熟,兰顿酒店周围,一定有那个打电话的白胡子老头儿的线索,你打听一下。如果能找到他,我们就把头儿偷出来,送到他那儿去。记住,只有24小时。”戏子果断地说。
      “你要干吗?”高尼夫不明白。
      “那个老头儿,肯定就是打电话那女人装的,找到她,让她给头儿解毒。”戏子耐着性子解释。
      “她会肯?!”酋长觉得不可思议。
      “你想给她什么条件?”卡西诺省过味儿来,若有所思。
      “我想,把头儿留在她那儿,让她相信我们。然后……”戏子停了下来,挨个看着他的伙伴们。
      “然后怎么样?”卡西诺其实已经悟了。
      “然后我们,就去替她,把孩子偷回来!”戏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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