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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他们没逼你吧 ...
这个空教室原本就是废教室,别说投影那些硬件设施,就连窗帘烂了都没重新装。虽然昏暗,但要是趴在窗户上使劲往里看,也是能看清里面的情况的。
所以几个人只能躲在门后的死角处。这个地方从窗户看进来是看不到的。就是空间小,有点挤。
林疏雨蜷在最角落里,身后是宋南伊,从背后罩住了她,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着林疏雨的后背,脑袋窝在她的颈窝处。
这个姿势,好像能把她们两个人都藏了起来。藏起来,让世俗找不到她俩。
几个男生蹲的蹲,蜷的蜷。倒是没碰到两个女生。
虽然是两个女生,但这个姿势紧密贴合,多多少少也有点尴尬,宋南伊本来想退开一点,但脚步声不断逼近,她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头埋得更深了点。林疏雨的头发挺香,一种类似清茶的味道,很好闻。
林疏雨屏着呼吸:“应该……走了吧?”
脚步声消失了,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纷纷退散开来,长舒一口气,拍肩的拍肩,扭脚的扭脚,一阵后怕。
八哥身为教导主任,是整个年级最恐怖的存在。但凡是各种违纪行为被她抓到,训话一个小时起步,轻则写检讨,重则停课回家反省。
江柚白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吓出一身冷汗!”
黄明新:“好险好险,还好八哥没开门进来,不然我们全都死定了。”
宋南伊看向林疏雨,她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漩儿。
总是爱低着头。
这心惊肉跳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赶紧走,走得越快越好。
黄明新:“走走走,收拾东西,撤!”
江汀白却突然阴森森地说:“走不了了。”
江柚白见他哥一脸煞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那边,神色呆愣呆愣的,忙说:“江汀白,你别整那死出,扮鬼吓谁呢!”
没承想时和辰也是一脸死样:“真的走不了了。”
江柚白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时和辰一把,在他肩膀上用力来了一拳:“是不是有病,别跟江汀白那厮学!”
黄明新瞪着眼睛,微微张开嘴,用手指了指,示意江柚白往窗户那边看。
江柚白看了一眼,吓得一惊,整个人震了一下。
窗外一张圆脸,脸白得五官模糊,唇红如血,正贴着窗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几个人看。
他失声低促地叫了一声:“啊——”
是教导主任——卷毛八哥。
她见几个人都发现了她,就推开门走进来,开了灯,环视一周,点点头,然后在几个人面前背着手踱步。
很安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几分钟后,八哥丢下一句:“到我的办公室去。”说完走了。
宋南伊看向林疏雨,她的脸和耳垂很红,呆愣在原地。宋南伊去牵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林疏雨却突然把手抽了出来,宋南伊纳闷。林疏雨眼神扫过她的胸前,又快速地闪开了。
那地方比想象中大,也比想象中绵软。
几个人磨磨蹭蹭,一脸死相地往办公室走。林疏雨和宋南伊跟在最后面。
宋南伊问:“你初中的时候干坏事因为没被老师抓过吧?”
林疏雨老实说:“没。”
宋南伊就猜到了没有,她又换了个问法:“你初中的时候应该没干过坏事吧?”
“没。”
是了。她看到林疏雨的脸和耳朵更红了,红得都快要滴血了,开始有点后悔带着林疏雨这样乱来。
她从来都不乖,林疏雨不是。林疏雨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不染尘埃。她本就是纯净如雪、大方宁静的女孩子。
宋南伊微微弯腰,靠近林疏雨的耳朵,手掩在她耳旁,低声细语:“待会别紧张,你就说你是第一次,然后说我硬拉着你跑出来的。”
林疏雨老老实实‘哦’了一声,跟宋南伊对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宋南伊见她这副乖样子,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不仅红,还很烫。低着头,跟个乖乖巧巧的小手办似的。
又没忍住,宋南伊又上手摸了一下耳垂,耳垂也烫,而且很软。林疏雨没忍住躲了一下,宋南伊欲盖弥彰道:“有蚊子。帮你赶走了。”
林疏雨没说话。
宋南伊见她一直焉焉的,没什么反应,宋南伊以为她被吓到了,捏着她的手背安慰她。
到了办公室,几个人站成一排。八哥依旧是那副气场很强的样子,背手,踱步,反复踱步。
两三圈之后,她在林疏雨面前站定,缓缓开口,说话声并不凌厉:“林疏雨,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林疏雨:……
八哥继续说:“在那空教室干嘛?”还好牌在八哥来之前就收起来了。不然被当场抓到打牌,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林疏雨大概率不会狡辩。
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头动都不敢动,眼珠子不断往那边瞟。八哥现在的模样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林疏雨镇定地缓缓吐出两个字:“学习。”
众人皆是震惊了一下,身子狠狠地抖动一下,紧紧地闭上眼睛。
八哥问:“为什么偏偏要在那里学,教室里不能学吗?”
林疏雨面不改色,声线平稳:“那里人少、空旷,抬头能看见窗外的月亮,仔细听能听见牛蛙的叫声,微风不燥,风水宝地,有利于学习记忆。特别是背古诗词和古文,有意境。”
八哥默了片刻。旁边几个人都开始冒汗了。没想到八哥不按套路出牌,没质疑没骂人,而是问:“他们没逼你吧?”
林疏雨:“没,我自己硬是要跟着他们去的。”
八哥又默了片刻。
“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逼迫你,强迫你做些不好的事情。”八哥吸了口气继续说:“我换句话说,校园霸凌。懂吧?”
林疏雨有点呆:“懂。”
“有吗?”她又问了一次。
林疏雨瞬间红了眼眶,盯着八哥的眼睛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慢慢地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八哥再次问。
“真没有……”林疏雨头低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
八哥松了口气:“行。你要是有什么事就随时找我。你先回去吧。下个星期给我交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上来。”
林疏雨慢吞吞出了门,关门的时候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宋南伊看着她的侧脸,脸和耳朵已经回到正常的肤色。还好八哥没骂人,否则真怕她当场哭出来。她可爱哭了,哭了还很难哄。
八哥第二个攻略对象是宋南伊:“你呢?”
宋南伊摸不着头脑:“什么?”
八哥:“刚刚我问那些,在你身上有没有发生?”
宋南伊反问:“校园霸凌?”
八哥点头。
宋南伊老实道:“没有。”
八哥说:“两千字检讨。回去吧。”
宋南伊便也往外走。
“对了,”八哥喊住她:“要好好学习。”
宋南伊信誓旦旦地点头说好。
八哥更认真地说:“女孩子更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林疏雨,她会愿意帮你。”
宋南伊愣了一下,说好,然后说了一声‘谢谢老师’。
几个男生一脸期待地等着八哥问他们话。这次的八哥有点温柔啊!
八哥看着几个男生,来回扫视几遍之后简短地说:“你们四个,三千字检讨,下周交。”说完就坐到座位上拿起粉红色的保温杯喝了起来。
几个男生目瞪口呆在原地。八哥看着他们挑眉:“还不走,三千不够?”
“够够够!”
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夺门而出。生怕晚了一步八哥就后悔了,把他们抓回去狠训一顿。
这次逃课风波,林疏喜提人生第一份检讨。宋南伊是第三份。
江汀白:第八份。
黄明新:第六份。
时和辰:第一百零八份。
江柚白:……
没什么好讲的,第10086份。
——
跑操仍然在每天进行。
一个最最最平常的傍晚,课程结束,跑操的铃声响起。偌大的红色跑道上站满了学生,全都穿着蓝白校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江汀白是体委,在前面带队。挺拔的少年手里扶着班旗,红色的旗帜随着风飘扬,拂过他的脸颊,肩膀。他看向人群。
“哎呀……干嘛非得跑这个步呀。”宋南伊像条虫似的扭了扭身子。
“必须跑。”林疏雨铁面无私。
“林疏雨,你真的是……”
宋南伊嘟着嘴,看着林疏雨的脸,一时之间泄了气。
“油盐不进!一根筋!”
“怎么说都说不通!”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说着背过身去。
林疏雨叹了一口气,去拉她的手,被一把甩开了。“又不喜欢我了?干嘛总是不喜欢我?”
宋南伊‘哼’了一声。
林疏雨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
宋南伊一直拿余光看着她,见她慢慢低下头去一副落寞样子,马上就心软了,“好啦好啦,每次都这样,你都不哄我,每次都是我先生气,然后每次都是我来哄你!”
“林疏雨,你个娇气包!你好金贵哦!”
林疏雨眼睛泛着水光,笑了出来。
宋南伊:“笑了啊笑了啊,不许再愁眉苦脸的,跟苦瓜一样!”
开始跑操,两个女孩子肩并肩。
刚开始队伍缓慢移动,像一条蛇一样,后面越来越快。宋南伊渐渐落后。
林疏雨跑了一会,回头一看,发现宋南伊越跑越慢,脸色苍白,好像有点吃力。她跑回宋南伊的身边。
林疏雨馋起弯着腰的人,“怎么样?实在跑不了就别跑了,我们去旁边坐着。”
明明是宋南伊念叨了很久、很想的事情,此刻她却不希望林疏雨那么轻易地停下来。
“没事……”宋南伊晕眩不已,她看着周围的人,大家都在往前跑,穿梭在她两人之间,只有她们两个停了下来。
有一瞬间,宋南伊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只有自己,还有面前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虽然她听不清林疏雨在说些什么。
世界停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往前,只有她们两个停在原地。
停了多久呢。说不清楚,只知道停了好多好多年。
“我们……继续跑吧,我没事。”说着她就拉林疏雨的袖子,想把她往前带。
她不想因为自己,拖了林疏雨的后腿。林疏雨不应该为自己停下来,林疏雨应该一直向前走的。
“要不,就别跑了吧。”林疏雨忧心忡忡地看着宋南伊,眉头紧紧地撇着。宋南伊没说话,白着脸,努力往前跑,起码不要停下来。
大家都在往前,你也不要停下来。
林疏雨见她这样坚持,跑到宋南伊身前,让她抓着自己的胳膊,尽力带着她往前跑。
“拉着我,我带你去追太阳。”
去追太阳。
“有病……”宋南伊笑骂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洒在林疏雨身上的阳光,笑得更深。
追什么太阳,太阳不就在你身上么。
所以我才说你好啊,你比谁都好,坚韧又勇敢的心,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林林:我脸红成这样其实是羞的,结果你以为我是怕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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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们没逼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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