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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云岭上白云镇 ...


  •   一个着紫色锦衣的男子踩着云一般飘到顾子期面前,满眼关切地问道:“子期,你的伤,可好些了?”

      男子身后跟着两位盛装打扮的貌美女子,对着顾子期款款施礼。

      “敷上你送的药,已好多了。”

      “你失血过多,还是要多将养几日才好。”男子展开手中的一件黑色披风,给顾子期披上了。

      顾子期淡声道:“李家小姐被妖人所掳,耽误不得。”

      紫衣男子轻叹一声。“你向来爱逞强,这件事交给随同前来的神剑门弟子不就好了?你受伤,还要瞒着他们。”

      他双手往两边一伸,吩咐道:“拿来。”

      两名女子闻命,各自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鎏金小瓶,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子期,这瓶中的丹丸是补血养气之物,你记得服用。还有,遇事不要勉强。但凡你有任何所需,尽管来找我便是。”

      顾子期接过药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向门外走。

      紫衣男子站在原处目送着他,又喊了一句:“凡事小心些!”

      何欢儿不住地回头看着,好奇地问:“那人是谁?看上去对你甚是关心。”

      “楚云间的楼主。”

      “这间青楼的楼主?”何欢儿颇感惊讶,“顾少主一位无情道的仙修,为何会与青楼主人熟识?这位楼主好像知道你不少事,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顾子期停下脚步,正面盯住了她,眼底似有一层坚冰。

      “我答应你与我一道同行,可并未准许你横加盘问我、以及我神剑门的事。若是你如此好事话多,休要怪我丢下你一走了之。”

      何欢儿掀起帷帽的黑纱,咧嘴一笑。

      “是,是,是!小女子不多嘴就是了,还求顾少主千万不要丢下我。另外,小女子不会法术,危急时刻,万望顾少主仗义相救。”

      “还有一点,不许随便掀起帷帽。”

      何欢儿乖乖放下皂纱遮住面孔,一连作了好几个鬼脸,动动嘴唇,无声骂了句:“事精!”

      她一路跟着顾子期,出了金州城的西门。

      城外人烟渐稀,绿荫蔽日。远远望见,官道旁的一棵大柳树下,藏着一间小酒馆,挑出的幌子上写着“仙人倒”三个字,不时随风摇晃。

      两个青袍玉带的翩翩男子坐在柳荫下的一张桌子旁,背后各负一把长剑。

      一位是郝龙阳,另一位是顾子宁。

      二人远远的便看到了顾子期,顾子宁立即站起来躬身施礼,而郝龙阳步履匆匆地迎了上来。

      “少主,你没事吧。”郝龙阳一脸凝重地问道。

      “不碍事。事情可都办妥了?”

      “是。乔胡子带着陆无庸和苏无言带着尸身回了神剑门,留下了无厌在李宅接应。”郝龙阳顿了下,又说道:“少主受伤一事,我并未告诉旁人。”

      顾子期微微颔首,行至酒馆前,接过郝龙阳递上的一个包袱,把飞霜剑放到桌上,进了酒馆。

      郝龙阳换上了一副傲然的神情,从上到下将何欢儿打量一遍,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同少主一起?”

      何欢儿闭口不言。

      一来,顾子期警告过她不许随便说话,二来,她是真心不想理这个郝龙阳。

      “是个哑巴?”郝龙阳凑近她仔细端详着,何欢儿紧紧扎下头去。

      “奇怪!”郝龙阳捏住下巴俯视着何欢儿,“从未见少主身边有过女子,今日怎会带了这样一个诡秘的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郝师叔,少主的事,他不说,你最好少问。”顾子宁在一旁说道。

      “子宁,这次鬼侯爷一事,并不简单。况且,眼下就剩下你我二人跟着少主,万事都得小心,要是少主出了事,怎么跟门主交代?”

      “少主行事一向有分寸,他带着这个女子,自有他的道理。”

      郝龙阳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干了一杯酒,盯着皂纱挡脸的何欢儿,对顾子宁言道:“子宁,多上点心,盯紧这个女人。依我看,她十分可疑。”

      何欢儿内心一阵苦笑。

      这个名为郝龙阳的生灵,命里八字大概与她犯克,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看自己不顺眼。

      “郝师叔,这家酒铺的酒名为仙人倒,想必后劲大得很,你还是喝茶吧。”顾子宁倒了一杯清茶,推到郝龙阳跟前。

      顾子期从酒馆里出来,换掉了昨夜浴后那件宽松的长袍,穿了一件镶白色云雷纹的青衣,外面仍披着那件黑披风。

      “那座前朝废弃的离宫可找到了?”顾子期坐到桌边,拿起郝龙阳递过来的清茶,饮了一口。

      顾子宁答道:“是。我跟师叔四处走访,在白云岭上的白云镇,打探出了离宫的传闻。白云镇从这里往西,大约五十里路便到。”

      “白云镇……”

      “少主,听说那座离宫已废弃两百多年了,镇上的人大都不知其所在,怕是早成了一片丘墟。”顾子宁踌躇着问,“鬼侯爷他真的会在那里?”

      郝龙阳笑望着顾子宁,开口答道:“那日无厌给少主的红瓷瓶中,残存着‘玉树庭花香’,那是前朝皇家专用的香露。前朝已亡了两百多年,此香早已绝迹,如今又再次出现,必定是有人炼制。”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要制这种香露,需要一种花粉,而开出这种花的花树,乃是前朝皇室的御树,只长在皇家庭园。这金州城方圆两百里,除了那座离宫,哪里还能寻得到前朝的影子?”

      顾子期拿出一枚钱币,放到了桌面上。

      “我跟郝师叔循着瓶中的香味追赶,追至距此不远的林中,遇见了一个使长枪的蒙面人,同他打斗时,从他身上掉出了几枚这样的钱币。”

      “子宁,你小小年纪总爱摆弄些老玩意儿,可认得这枚钱币?”郝龙阳一仰头,把一杯酒干下了肚。

      顾子宁朝钱币瞄了一眼,便说道:“这是前朝所用的铜钱,并不算什么稀奇之物。”

      “哼,真是小孩子,张嘴就来。你看仔细些!”

      顾子宁把钱币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又凑近辨认钱币上的文字。

      “天瑞?这是前朝特制的铸币,铸造时混入了黄金,专门用于赏赐有功之臣,并非寻常百姓能有的。”

      “如何?你明白少主为何要我们寻找前朝遗迹了吧?”郝龙阳笑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顾子期手握飞霜剑立起身来。“好了。出发去白云镇吧。”

      顾子宁紧跟着站起,无奈地看着郝龙阳,道:“少主说的是。再不走,郝师叔就快变醉仙人了。”

      他又看了一眼何欢儿,问道:“少主,这位姑娘也要与我们同行吗?”

      “不错。她的两位相识也在金州失踪了,她怀疑是鬼侯爷所为。”

      顾子期拔出飞霜剑,摆出了御剑的姿势。

      何欢儿走到顾子期身边,才要抓他的手腕,突然,劈空落下一把剑,差点削掉她几根手指头。

      郝龙阳凤眼半眯,瞳子里精光四射,阴冷地笑道:“姑娘要是同去,不如与本剑师共剑同行。本剑师的剑,稳当得很!”

      顾子期静立一旁,似乎是默许了。

      何欢儿毫不怀疑郝龙阳会在半途把她从半空丢下去。另外,郝龙阳此举,想必也考虑到了他家少主有伤在身。

      于是,她扭身走到了顾子宁一边,抓住了他的手腕。

      “哼!子宁,你修行尚浅,可要好好御剑,千万别让这位姑娘掉下去。”

      “师叔放心!子宁一定用心御剑!”

      说罢,他运起灵气,默念了个一个剑诀,剑气如云般聚集,凭空卷起一阵旋风,腾空而去。

      顾子期与郝龙阳紧随其后,云飞风啸之间,五十里开外的白云镇顷刻即至。

      落地之后,顾子宁揉着道髻,有些不满地怨道:“姑娘,你乘剑时,为何要死死抓着我的发带?”

      何欢儿带着歉意笑着:“小女子第一次在天上飞,心中害怕不是?小修士见谅,见谅!”

      “看来,是我这御剑之术尚欠火候,才让姑娘心生惧意。”

      何欢儿不停地摆着手。“没有的事!小修士年纪不大,这御剑之术好得很!”

      又是一阵风至,顾子期和郝龙阳从空中飘然飞落。

      “少主,前面不远就是白云镇了,过了那道岭就是。”顾子宁指着前面的一道山岭说道。

      白云岭是一片平缓苍翠的山岭,茂林高树,鸟鸣山幽。沿着一条清澈的溪水,三人来到了一处谷地。

      不远处,便是一片人间烟火。

      白云镇很大,一条通衢将镇子分成了两半。街道上有不少店肆商铺,叫卖声起起伏伏,人流熙攘,一派世外桃源、太平繁华的景象。

      一行四人顺着街道边走边看。

      神剑门三位剑修衣着整肃、身背长剑,再加上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同行,在这乡野远地乍一出现,引来了不少行人注目。

      何欢儿常年在外游荡,最是爱走爱逛,她左瞧右看心中十分惬意,将正事干干净净抛到了脑后。

      “啊——,你干什么!”一个女子发出了惊声尖叫。

      何欢儿回头一看,只见郝龙阳紧紧贴着一个女子,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咦……?郝龙阳他……居然……喜欢女子?

      何欢儿几乎把下巴砸到了地上。

      “哪里来的混蛋!敢吃我老婆的豆腐,老子今天给你个好看!”女子的丈夫是个粗壮汉子,走过来扬起拳头就要打。

      郝龙阳蹭着女子的身体软绵绵滑倒在地,双臂一收,顺势握住了女子的两只脚踝。

      “哇呀——,哪里来的色鬼!”

      女子连哭带叫地甩开他,扑进了丈夫怀中,发觉绣鞋掉了一只,回头一瞧,正握在郝龙阳手里。

      “你这个混账,不要命了!”

      女子的丈夫大怒,红着眼睛冲过来,一把揪起郝龙阳,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高高向上扬了起来。

      “仁兄,请息怒。”

      顾子期及时上前,抓住了怒夫青筋暴凸的手臂,看似轻轻一握,实则重有千钧。

      “你……”女子丈夫盛怒未消,但眼中显出了惧意,“他……他轻薄我的婆娘!”

      “他醉了,神志不清,我代他赔礼,还请这位仁兄饶过他这一次。”顾子期音量不高,语气中自带一股威严。

      郝龙阳双颊红得像猴屁股,嘴角淌着诞水,目光迷离散乱,怀中还死死抱着一只绣鞋。

      要不是酒气冲天,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色魔,精虫上脑,发了春情。

      “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当着我的面,当街非礼我婆娘,要是轻易放过他,我还算什么男人!”女子丈夫气势矮了些,碍于面子不肯罢休。

      “那你要如何?”顾子期神色、声音同一般淡然。

      “我……”

      这位丈夫既不敢下手打郝龙阳,又拉不下脸示弱,一时骑虎难下。

      这时,围观人群中走出来一人,眉目疏朗,笑如春风,手中拢着一把折扇,朗声说道:“不知二位可否卖给在下一个薄面,赏脸喝上一杯薄酒,泯了这小小的仇怨,如何?”

      围观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小声说了句:“哎呀,是仙君!”
      “仙君来了!”
      “……”

      那位受了一番“轻薄”的女子羞红着脸走过来,对她的丈夫轻声细语地言道:“好了,相公,不必跟个醉鬼一般见识。你去把我那只绣鞋拿回来,咱们回家去好了。”

      她的丈夫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嘴上还不肯示弱。

      “这一回,看在仙君面上,暂且饶了你这个色鬼!别让我再撞见你!”

      他俯下身,想从郝龙阳手里取出那只绣鞋,连使了三次劲才拽出来,身子向后一仰,险些屁股着地。

      周围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那个丈夫又恼又羞,黑着一张脸与他的娇娘子离去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开了。

      顾子期向那位仙君一拱手,道:“多谢阁下解围,在下顾子期,请问尊姓大名?”

      “在下皇甫余,人称鬼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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