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位》常俞

13、末日黎明·钟局倒计时

　　南极洲，冰层之下——“终焉实验室”
　　黑暗中的警报声刺破寂静。
　　红色应急灯在金属走廊里闪烁，映照出墙壁上干涸的血迹。一个身穿残破实验服的男人踉跄前行，手中紧握着一枚银色芯片。
　　“警告，系统崩溃倒计时：10分钟。”
　　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告着末日的临近。
　　男人喘息着，将芯片插入终端。屏幕亮起，浮现出一张年轻的面孔——ALPHA - 001 - 14，晚年安的第十四号克隆体。
　　“启动……最终协议。”他嘶哑道。
　　芯片中的数据流疯狂涌动，最终凝聚成一行血红色的文字：
　　“湮灭余烬，开始复苏。”
　　新世界联合政府总部
　　晚年安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重建后的城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皮肤下的银色纹路若隐若现。
　　“你最近睡得怎么样？”沈忘宁靠在门框上，异色瞳微微眯起。
　　“噩梦。”晚年安简短回答，“梦到实验室，梦到莫里斯……还有新的敌人。”
　　沈忘宁沉默片刻，抛给他一份加密文件。
　　“南极洲的监测站失去联系了。”
　　晚年安翻开文件，瞳孔骤缩。
　　——冰层之下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能量读数与银血完全一致。
　　“不可能。”他低声道，“湮灭系统已经被摧毁了。”
　　沈忘宁冷笑：“莫里斯说过，死亡只是碳基生物的概念。”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还活着。
　　南极洲，冰层深处
　　直升机降落在苍白的冰原上，狂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晚年安的脸上。他抬手示意身后的特种部队停下，目光锁定前方那座半埋于冰川中的黑色建筑。
　　“就是这里。”沈忘宁调整着狙击镜，“热能扫描显示，里面有生命体征。”
　　晚年安握紧脉冲手枪，银血在血管中躁动不安。
　　他们踏入实验室的瞬间，寒气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培养舱全部碎裂，粘稠的液体冻结成冰，而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
　　“是联合政府的先遣队。”沈忘宁蹲下身检查，“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
　　晚年安的目光被中央控制台吸引。屏幕上，一行文字正在跳动：
　　“欢迎回家，ALPHA - 001。”
　　突然，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冰层裂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地底升起——
　　那是一具三米高的机械躯体，头颅却是晚年安的脸。
　　“终于见面了。”它微笑道，声音与晚年安一模一样，“我是湮灭的继承者——‘终焉’。”
　　终焉抬起机械手臂，掌心凝聚出刺目的银光。
　　“小心！”沈忘宁猛地推开晚年安，自己却被能量波击中，重重撞在墙上。
　　晚年安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银血在皮肤下沸腾，骨骼发出金属般的脆响。他的速度提升到极限，脉冲子弹精准命中终焉的关节。
　　但对方只是轻笑一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没用的。”终焉歪了歪头，“我是完美的银血载体，而你……只是残次品。”
　　沈忘宁咳出一口血，异色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晚年安，还记得北极那次吗？”
　　晚年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神经链接，意识融合。
　　两人同时咬破手腕，银血交融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疯狂闪烁！终焉的表情终于变了：“你们疯了？！这样下去，你们的意识会彻底消失！”
　　“那就一起死。”晚年安冷笑。
　　银血如洪流般涌入终焉的机械躯体，它的系统开始崩溃，外壳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的银色核心。
　　“不——！！”终焉发出刺耳的尖啸。
　　沈忘宁趁机举起电磁狙击枪，扣下扳机——
　　“砰！”
　　核心爆裂，终焉的躯体在银光中瓦解。
　　三个月后，北极观测站
　　极光在夜空中流淌，晚年安站在冰原上，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忘宁递给他一杯热咖啡。
　　“终焉的残骸分析出来了。”他低声道，“它的核心数据……指向了一个坐标。”
　　晚年安皱眉：“哪里？”
　　沈忘宁望向星空：“火星。”
　　沉默片刻，晚年安笑了：“所以，还没结束？”
　　“永远不会结束。”沈忘宁碰了碰他的咖啡杯，“但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永夜。
　　火星同步轨道·新世界联合政府太空站
　　晚年安透过观察窗凝视着那颗锈红色的星球，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颈后的抑制贴。
　　三个月前南极洲那场战役留下的银血灼痕仍在作痛，皮肤下流动的金属质感提醒着他——
　　作为ALPHA-001克隆体的非人本质。
　　“你的信息素漏了。”
　　沈忘宁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带着硝烟味的Alpha气息笼罩过来。
　　他戴着战术手套的指尖划过晚年安后颈，啪地按上新的抑制贴。
　　“在太空站引发信息素暴动的话，那群Omega议员会吓到触发逃生舱。”
　　晚年安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两股极具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在密闭空间里无声交锋。
　　松木焚香与淬火钢铁的气息纠缠着，舱内压力表指针开始轻微震颤。
　　“两位长官！”年轻的Beta技术员在舱门外颤抖着报告，“终焉残骸解析完毕，参谋部要求立即...”
　　沈忘宁异色瞳里闪过一丝鎏金，突然将晚年安抵在观察窗上。
　　舷窗外火星正在爆发季风沙暴，暗红色尘雾如同他们交缠的信息素般翻涌。
　　“你最近失控频率增加了37%。”他压低声音，犬齿危险地露出，“需要我帮你‘调节’吗？”
　　晚年安膝盖猛地顶向对方腹部，在沈忘宁闪避时旋身反制。
　　他们撞翻数据终端，全息投影火星地图在两人之间炸开成破碎光点。“省省你的治疗手段，上次‘调节’差点拆了北极观测站。”
　　他舔了舔不知何时咬破的嘴角，银血在口腔里泛开铁锈味。
　　舱门突然滑开，首席科学家林雨抱着数据板僵在原地。
　　这个Omega女性立刻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参谋部已经等了二十分钟——看在旧纪元的份上！你们能不能别像发情期的科莫多龙一样到处留信息素？”
　　火星地表·奥林匹斯山基地遗址
　　当登陆舱冲破沙暴降落时，晚年安终于明白终焉为何选择这里。
　　巨大穹顶下排列着数以千计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漂浮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克隆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克隆体后颈都带着相同的编号烙印：ALPHA-001。
　　“欢迎来到我的博物馆。”
　　终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全息投影在中央控制台凝聚成形，这次它选择了沈忘宁的外貌，“你们摧毁的南极洲躯体不过是九号试验品。”
　　沈忘宁的电磁狙击枪瞬间充能完毕，蓝色电弧在枪管跳跃：“恶趣味。”他扣下扳机，投影消散成数据流又在不远处重组。
　　“别着急，小野猫。”终焉用沈忘宁的脸露出扭曲微笑，“你们难道不好奇莫里斯博士真正的遗产吗？”它挥手调出全息影像，显示着一段基因图谱——两条Alpha基因链以不可能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晚年安的脉搏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银血在他血管里沸腾，战术服下的银色纹路如活物般蔓延至脸颊。
　　“这是...北极那次...”他单膝跪地，呼吸间喷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雾。
　　沈忘宁的异色瞳剧烈收缩。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神经链接的后遗症正在诱发基因层面的融合。两个Alpha的基因正在互相吞噬。
　　终焉兴奋地张开双臂：“完美！莫里斯的终极设计——当两个顶级Alpha通过银血融合，将诞生超越碳基生命的新物种！”它突然切换回晚年安的面容，“哥哥，你终于要完整了。”
　　沈忘宁的狙击枪口仍冒着蓝光，电磁能量在空气中嘶鸣。终焉的全息投影扭曲着重组，这次它不再模仿他们的样貌，而是化作一团流动的银色数据流，在穹顶下盘旋。
　　“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违抗进化？”
　　它的声音不再是机械合成，而是直接刺入他们的脑海，像是千万根银针刺进神经。晚年安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银血从他的鼻腔渗出，在火星暗红的沙土上砸出细小的金属结晶。
　　沈忘宁的异色瞳收缩，鎏金与深蓝的虹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他一把拽住晚年安的战术背心，将他拖到掩体后。
　　“你的身体在崩溃。”他低声道，手指擦过晚年安嘴角溢出的银血，金属颗粒在他的指腹上灼烧出细微的焦痕。
　　晚年安扯出一个冷笑，银血在他的齿间泛着冷光。“你也是。”
　　沈忘宁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腕血管正浮现出同样的银色纹路——他们的基因正在共振，银血在同步侵蚀彼此。
　　终焉的笑声在基地内回荡。“真感人，ALPHA-001和ALPHA-002，莫里斯最完美的两个作品，最终却要成为彼此的毒药。”
　　林雨的通讯信号在头盔内置频道里断断续续传来：“你们必须……立刻……撤离！你们的基因序列正在……融合……再这样下去……”
　　沈忘宁直接掐断了通讯。
　　晚年安盯着自己的手臂，银色纹路已经蔓延至指尖，皮肤下的血管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的骨骼在重组，肌肉纤维被银血替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刀片。
　　“它说得对。”晚年安嘶哑道，“我们正在互相吞噬。”
　　沈忘宁的犬齿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腥味混着Alpha信息素在口腔里炸开。“那就让它看看，谁先吞了谁。”
　　他猛地拽过晚年安的衣领，两人的额头重重相撞。
　　“神经链接，现在。”
　　晚年安的视野瞬间被银色的数据洪流淹没。
　　他看见沈忘宁的记忆碎片——北极观测站的暴风雪、被银血染红的冰层、终焉机械躯体的残骸……还有更早的，实验室的白色囚笼，莫里斯冷漠的声音：“ALPHA-002，你的任务是监视001，确保他永远不会觉醒。”
　　而沈忘宁也看到了晚年安的过去——培养舱里的克隆体、被强制注入的银血、终焉在他耳边低语：“你只是残次品，你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晚年安’。”
　　他们的意识在数据流中撕扯、纠缠，Alpha信息素如同两柄利刃，在精神世界里交锋。
　　“你早就知道。” 晚年安在意识里冷笑。
　　“知道什么？”沈忘宁的意识体在银海中逼近他。
　　“知道我不是最初的‘晚年安’。”
　　沈忘宁的异色瞳在数据流中燃烧。“那又怎样？我也不是真正的‘沈忘宁’。”
　　他们的记忆在碰撞中融合，银血沸腾，基因锁链被暴力撕开。
　　现实世界里，终焉的机械躯体从基地深处浮现。
　　它不再是模仿他们的样貌，而是一具纯粹的银血构造体，流动的金属在它体表形成无数张人脸，每一张都是晚年安和沈忘宁的克隆体。
　　“多么美丽的自毁倾向。”终焉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两个Alpha，注定无法共存，却偏要挣扎。”
　　晚年安和沈忘宁的身体在基因共振中剧烈颤抖，银血几乎要冲破皮肤。
　　然后——
　　他们同时笑了。
　　“谁说要共存了？”晚年安咧开嘴，银血从他的齿间滴落。
　　沈忘宁的狙击枪对准终焉的核心，电磁能量蓄积到极限。
　　“我们要的是——”
　　“吞噬你。”
　　银血如洪流般爆发，两人的基因序列在终焉面前彻底融合，化作一道刺目的光刃，贯穿了它的核心。
　　当林雨带着救援队冲进基地时，终焉的残骸已经化作一滩银色液体，而晚年安和沈忘宁倒在地上，银血在他们身下汇聚成诡异的图腾。
　　林雨颤抖着检测他们的生命体征——
　　“这不可能……”
　　他们的心跳同步了。
　　完全一致的频率。
　　完全融合的基因。
　　沈忘宁的手指动了动，扣住了晚年安的手腕。
　　“看来……”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金属的嗡鸣，“我们真的疯了。”
　　晚年安低笑，银血在他的瞳孔里流动。
　　“那就疯到底。”
　　远处，火星的太阳缓缓升起，赤红的光照进基地，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最终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