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有天堂 ...
-
楔子·
画笔轻盈落下，点下最后一处高光。
时序搁下画笔，轻晃着手腕起身。
不疾不徐的叩门声拉回了时序的神思，他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微笑着，淡淡地吐了一口气。
“进来吧。”
“太太，今晚想吃点什么？”
时序知道那人又没空回来吃饭了，“今晚风停了，碳烤羊肉吧，怎么样？”
佣人没理解风和羊肉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应声：“太太喜欢，我们就准备。”
“去吧。”轻叹似的，尾音飘散在了空气里。
———
“太太呢？”微凉的嗓音随着关门声响起。
苏杭脱下浸惹寒气的墨色外套，脸上浮着淡淡的倦意，抿着薄唇。
反射着室内暖光的镜片下，黑沉沉的眸子四顾着。
家中寂寥一片，暖黄色的光扑过来，丝丝冰凉地钻进骨头缝里。
佣人垂头接过衣服，小心翼翼地轻声答：“先生，时先生还没回来。”
相比总是笑容明媚的时先生，苏先生在家里的一言一行都让人无端感受到压力，每时每刻都要小心应对。
闻言，苏杭怔了一下，瞧了眼说话的人，随即迈开长腿往客厅里走。
他指尖抵着眉心缓缓揉捏，缓解疲劳的胀痛，纠正道：“是太太。”
时序与他是合法的关系，理应如此。
佣人语塞，主人家两个人说话不一致，他也很为难。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回话，嘴巴张张合合没发出声。
时序刚进家门就看到一副僵持的画面，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双眸弯起，笑盈盈问：“刚回来？”
“比你早一步。”
门没关上，敞着让阳光洒了进来。
时序背光站着，身后身前明暗交界明显。他整个人看起来像透明的，轻飘飘的，随时都会飞走似的。
苏杭面色一滞，随即打开双臂，怀抱明晃晃向时序敞开，邀请的意思明显。
时序笑出声，脱下鞋不顾一切跑向苏杭，将自己严丝合缝嵌进对方的怀里，仿若两人密不可分。
彼此都确定彼此真的存在，触手可及。
丝丝灼热的吐息喷洒在白皙的颈侧，彰显着强烈地存在感。时序静静听着耳边传来沉重的吸气声，又在下一刻喟叹出声。
两人退分一道间隙，苏杭垂眸，视线定在时序殷红的唇瓣上。窗外夕阳所剩不多的光芒分外偏爱时序，追逐着他，唇红齿白的精致少年萦着一层薄纱。
时序手臂交叠攀上苏杭，踮起脚尖，仰着他极美丽的脸，略微下垂的眼尾带着深情与无辜，目不转睛地注视他。
“苏先生，接吻吗？”
加速的呼吸声，隔着几层布料起伏有力的胸腔，时序感受着变化，笑容灿烂依旧。
空间被挤压，眼前暗了下来，两人的气息炽热纠缠不清，四周空气开始变得越发粘稠，紊乱的心跳在胡作非为。
在氧气消耗殆尽时，时序被松开。
来不及收回的水色拉成长长的银丝，牵绊在两人唇间。最终，时序舌尖带断了它。
他的唇色更加好看，糜红温软，微张着喘息。
苏杭不自觉俯身，一下又一下轻啄，带着不需言语的安抚。
脸庞的倦色已全然不见，有了询问的空闲，“为什么他们叫你时先生，嗯？”
“先生不喜欢？”
时序慵懒在他怀里，透过臂弯，看着挂在客厅墙上的装饰画。并不相符的风格，但就挂在那里。
“嗯。”
苏杭不喜欢。
“那先生喜欢什么就让他们叫什么吧。”
自关上门就‘耳聋眼瞎’的佣人，顿时耳聪目明，“好的，先生，太太。”
苏杭低头，询问：“今天晚点吃晚饭？”
时序点头：“今天起风了，想吃火锅。”
“随你。”
说着话，时序被苏杭打横抱起来。轻松托着，大步上了楼梯，步伐中带着一些急切。
时序抬手，指着卫生间的门，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身下的人已经会意。两人一同进了里面，在这方面他们好像心有灵犀非常契合。
“苏杭。”
时序坐在宽大的洗手台上，温热的手掌抵着苏杭的前胸，轻轻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点。睇见大腿上凌乱但逐渐清晰的指痕，他略微皱眉。
时序不想自己难受，准备工作繁琐，现在的状况，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愉悦。
苏杭从急躁中清醒了一些，垂眸：“抱歉，我慢一点。”
时序低低笑出声，贴近苏杭，示意他继续。
像是在做什么严肃的决定，苏杭低头仔细挑选着，“喜欢哪个味道？”
“玫瑰，上次你说喜欢。”
时序静静享受着，当伴侣配合，准备工作也可以是取悦。
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多了不少痕迹，苏杭蹭在他的颈侧和胸口作乱，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
“去房间里。”
苏杭对此没有什么不赞同。
房间隔音做得很好，飘忽的眸光看到未完全拉紧的窗帘，雨水无规则打湿了窗玻璃，时序哼出一声，“下雨了。”
“嗯。”
苏杭模糊应了声，指间淅沥的痕迹太过明显。面容不再沉静，神情不似寻常。
时序脖颈上布满细细.密密的薄汗，肌肉线条紧绷着，汗水顺着滑落，却又在半路被苏杭轻轻吻走。
身后的吐息声近在咫尺，充盈感让人神思恍惚。
室内灯光昏暗，入目的东西也晃出了重影。时序在多重的刺激下，嗅着鼻尖下几分香甜的气息，逐渐沉溺。
“时序。”
回应的是，时序的呜咽。
既生欲死的念头反复出现，揉在时序的混沌的意识里。像海上的求生者看到了小岛，却一次又一次被高起的浪花遮掩，希望来回。
时序睁开倦顿的双眸，已是傍晚。
苏杭在默默收拾着凌乱的卧室，把所有偏移位置的东西都回归原位。
回头看到睡醒的时序，眉目舒展，带着餍足：“醒了，一会儿起来吃晚饭。”
“有点饱了，不太想吃。”时序勾唇。
淡淡的笑让苏杭无奈，执起他的手，苦口婆心：“不吃对胃不好。”
银色的戒指闪着微弱的光，没有与它交缠的另一半。
时序笑容落下，一瞬不瞬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苏杭紧了紧相握的手，压低嗓音哄着：“今天有手术，摘下来忘记戴回去了。”
时序回神，一遍又一遍摸着苏杭的无名指，点头：“一会儿戴回来吧。”
“嗯，起来吃饭，晚饭后夜还很长。”
时序了解苏杭，刚刚不过是扬汤止沸。
跟随着苏杭的动作，时序懒洋洋穿着衣服，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依赖对方。
餐厅备好的晚餐，热气腾腾，很适合下雨天吃的食物。
时序确实饱了，没什么好的胃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他托腮看着苏杭，状似不在意地说：“我爸妈叫我们有时间回去吃个饭。”
苏杭看了他一眼，良久点了点头：“回头排个时间吧。”
时序眼里的光明灭不清，咽下嘴里嚼碎的食物，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指尖泛着凉意，拿着筷子的关节不由自主地用力。
泄气似的弯起眉眼，轻松转移了话题：“周六陪我去看个画展吧。”
苏杭想了想，“不一定有空。”
“不是说周六没有排班吗？”
“确实没有的话，我会陪你去。”
时序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电话打断了他。只见苏杭接着电话便站起身。
等待挂断电话的时间是漫长的，时序更没了心绪在吃饭上，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待苏杭说话，时序了然道：“有工作了吗？你路上小心。”
苏杭抱歉地笑了一下：“临时手术。”
“嗯。”
“周六我会尽快确定排班。”
话音刚落，苏杭人急匆匆准备出门离去。时序亦步亦趋，临行前相拥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有天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