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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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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
一人狠狠踹她腹部,“妈的,敢让老子追这么久,要不是还有点用,老子弄死你。”
那一脚下了狠力气,瞬间就疼的李安乐眉头紧锁,身体蜷缩,不过她还是冷冷的看向那几个穿着农民衣服的男人。
“葛大,葛二,董叔,你们,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一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威胁道:“不该说的话你们懂得,不然……”
“懂,都懂”,葛二从地上捡起银子,拿袖子轻轻一擦,放在嘴边咬上一口,看到那上面的牙印,乐呵呵的收到袖中道:“大人放心,小的们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也没见过她。”
那几个打手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弯腰攥住李安乐的头发,狠狠拽起道:“走~,跟我们去见相爷吧!”
几人走了许久,田间,路边,河畔,别说鬼了,连只狗都没有。李安乐内心非常疑惑,而踹她那人看她还不死心,更是得意道:“还想着有人来救你呢?今天县太爷来乡里视察,人早就被你们村长勒令在家里蹲着了,有这空,还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讨好相爷,你说呢,大小姐。”
那一声大小姐极尽嘲讽,李安乐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群人看她不为所动,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结果她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便也觉无趣的闭上了嘴。
很快,她就被带到一驾马车面前,“咚”的一声,那个打手把她往地上一扔,然后对着马车里的人拱手道:“相爷,小人把大小姐带到您跟前来了。”
车帘被人掀起,里面的人露出大半张脸,李安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顺着那官帽往下,盯着那双和她有着七八分像的眼睛。
只是与这双满含怨愤与仇恨的眼睛相比,那双眼睛太过平静了,就像摊在地上的水,无风无雨,却又倒映着佛像的慈悲。
李安乐嘴角露出一抹嘲弄,还真是难为他了,刚下完早朝就风尘仆仆的赶来。
她不语,李峦眉头稍皱,不满的呵斥道:“跪下”
李安乐仿若未闻,依旧站的笔直,只不过腿部的微弱颤抖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恐惧,她不跪,后面有眼色的人朝她腿上狠狠一踹,瞬间她就双手拍地,趴到地上。
李安乐狼狈的朝他喊:“李峦,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你。”
她刚要挣扎,又被人狠狠一踹,那人看她还要起来,直接抬脚用力踩到她的膝盖关节处。
李安乐咬紧牙关,才没有出声,汗混合泥土贴到她的脸上,她忽视掉身上的疼痛,用手臂撑向地面。
只是还没站起来,一只脚又踩到她的手上,狠狠碾压。
两处非人的痛感,通过神经末梢,传遍她的四肢百骸,李安乐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她看向那用金线绣着的黑靴,然后略过那紫色官袍,死死的瞪着那张脸,咬着牙笑道:“怎么,现在不怕看到我这张脸了,午夜梦回也不怕她向你索命了。”
“放肆”,李峦脚下用力,“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我呸!!李峦,你有种就杀了我,别像个孬种利用完了我娘,我外祖父,再来利用我。”
“呵呵”
李峦道:“安乐啊!虽然你对我很有用,但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死不能。翅膀硬了,那我就给你软软,拿来。”
话落,一下人抱着个小坛子走了过来。
李峦接过道:“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好母亲的骨灰,知道你想她了,我前几日特意把她挖出来,放到这里,让她来见见你。”
闻言,李安乐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坛子,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你娘给~挫骨扬灰了。”
李安乐看着那坛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朝李峦声嘶揭底吼道:“畜牲,你个畜牲,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把我娘的尸身还给我,把我娘还给我……”
她奋力挣扎,被身后的打手抓住肩膀,按住头,用力拍在地上。
而看她哭,李峦眼里尽是快意,仿佛看到了当初总压他一头的邓贤对他匍匐在地。
“收起你的爪子,不然……”,李峦打开坛子,手微微一斜:“我不介意让她与地同尘。”
“父亲,父亲”,李安乐跪着爬到他的脚边:“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母亲吧,你让我做什么,我做,我什么都做,你放过母亲……”
“乖,这才是爹的好女儿”,李峦伸手扶起她:“既然你如此懂事,那就随爹回府吧!”
“回府,咱们现在就回府”,李安乐站起身,扭头就要走,却被李峦给拉了回来,“好女儿,这么多年不见,就不想爹,和爹叙叙旧吗?”
“想,女儿当然想父亲了”,李安乐努力擦掉眼泪 :“女儿这就扶父亲坐轿。”
“不急”,李峦指着车前的马凳,对下人吩咐道:“把它撤掉。”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她道:“女儿啊!这没有轿凳,你说为父怎么上去?”
李安乐的胸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气息,她松开李峦的手,走到马车前,“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这么多年,女儿都未在父亲身前尽孝,如今,自然是该尽孝道的时候了。如此,父亲自然就可高枕无忧。”
“哈哈,果真是爹的好女儿啊!”
李峦撩起衣袍踩了上去,整个脊柱承受的重量,都不如她满腔恨意的万分之一,李安乐低着头,那双手早已陷进了地里。
李峦坐上马车,半晌,马车里才又传出他的声音。
“乖女儿,上来吧!”
李安乐缓缓站起身,勾着头道:“父亲,女儿衣服脏了,怕污了马车,就不上去了。”
看她如此识时务,李峦对她越来越满意了,闭目养神道:“也罢,回府。”
话落,马车开始缓慢行驶,李安乐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刚刚她的膝盖早就被踩错位了,每走一步都是一股锥心之痛,而车夫也像知道一样,时快时慢的折磨着她。
只是,越走她就越心惊,刚才的一切都事发的突然,她一直没有细想,如今,身体的疼痛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她的头脑中突然响起了那个打手对她说的话。
“还想着有人来救你呢?今天县太爷来乡里视察,人早就被你们村长勒令在家里蹲着了。”
“县太爷来乡里视察,来乡里视察……”,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突然,她仿佛被定住一般,透过马车,看向坐在里面的人。
原来如此,她苦笑一声,不由暗叹一声果真是好手段,这场猫捉老鼠的把戏,果真是让他给玩的炉火纯青啊!
李安乐悄悄拔下发簪放进怀中,而城中有人认出这是相府的马车后,都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道:“我这是眼花了吗?怎么越看越觉得那是相府的马车呢?”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那这人又是怎么回事?像李丞相那么清廉仁义的人,平时可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也不知那女子犯了何事,竟惹的李丞相如此对待。”
“看她长的良善,没想到是这样的货色,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完,那人便从篮中掏出一物,砸向李安乐,蛋液顺着额角滴滴答答的滑落在地,发丝潮湿的粘到她的脸上,李安乐伸手拿衣袖狠狠一擦,瞪向还要扔她的那人。
果然,这些人还是和她乞讨的时候一样可恶。
“凶什么凶啊!!!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活该。”
妇人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也没敢再扔。
云香阁二楼,一名男子看到她的脸,惊诧的连嘴边的茶都忘了喝。
他对面之人淡淡扫他一眼,撑着下巴,轻笑两声道:“莫非裴侍郎认得此人?”
“圣女,何时也会这么好奇了?”,裴袁放下手中杯盏,“一位故交而已。”
沐和两手一挥,屋内发出一阵清脆响声,她目露沉思道:“那女孩我见过。”
“你见过?”,裴袁又一诧异,连忙问道:“何时见的?”
沐和道:“三月前祭天祈福,当时她身旁陪同的应该还有一名男子。”
裴袁估计这辈子的惊讶都没有此刻多,沐和看他那怀疑的眼神,转动手中杯盏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个女孩很特别,所以有些印象。看来,丞相那个老匹夫似乎另有想法啊!让你找的人找齐了没有?”
“找齐了”,裴袁问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既然想偷大燕的军舆堪事图,为何不从谢祉身边下手,而是要把那些人献给大燕君主?”
沐和道:“秘密。”
秘密,都是秘密,不就欺负他傻吗?裴袁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又问道:“那她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沐和说:“如果会,那你会杀了她吗?”
裴袁斩荆截铁道:“不会。”
“那不就行了”,沐和摆了摆手:“记得李丞相膝下有一女,是否就是此人?”
裴袁点了点头。
沐和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或许,绊倒下棋之人的就是那原以为胜券在握的棋子,如今,他让她这般进城,不就是在警告众人,她,不用放在眼里,同时也在警告她,他才是她在京中的唯一靠山,裴袁,你报仇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