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成蹊》枯木逢花

15、第十五章

　　“怎么了”，李安乐停了下来，擦了擦脸说：“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后才注意到黎司灵神色不明，仿佛万千电花火石急促砸落。

　　她快速把手撤回道：“要不……”

　　“别动”

　　黎司灵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手扣住李安乐的脑袋，往那唇上狠狠按压，低头靠近。

　　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让李安乐的脑子接近崩溃，手慌乱的抵在黎司灵肩上。

　　“别闹。”

　　黎司灵轻柔呢喃，把李安乐推倒，又把扣住她脑袋的手改为钳住她的手，按在她头顶，另一只手缓缓往下环住她的腰。

　　瞬间，李安乐便感到有条蛇在紧紧把她往死里勒，眼看事情超出了她所想的范围，李安乐怒吼道：“黎司灵，你疯了吗？”

　　黎司灵不语，直接低头吻了下去。

　　李安乐恼怒偏头，那吻从李安乐脸颊上狠狠操过。没有得逞，黎司灵不服气的又按住了她的头。

　　“黎司灵……”

　　李安乐咬碎了牙龈喊她。

　　黎司灵本就清醒，只不过这一刻，她就想这么糊里糊涂下去。但是李安乐的声音还是让她不得不装作清醒过来，尤其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刚才想做什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更是看着眼前这凌乱的一幕，眼神一冷，把李安乐直接丢了出去。

　　李安乐滚至另侧，委委屈屈的坐到木板上，环抱膝盖，埋头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黎司灵憎恶的揉了揉眉心，失控吼道：“别哭了。”

　　李安乐哭声戛然而止，心道：难道是演过头了。

　　她唯唯诺诺的抬头看了黎司灵一眼，对视的那一刻，又快速把头低下。

　　实在是那又恨又懊悔，又怒又嫌弃的眼神，把李安乐给搞糊涂了，既然嫌她是坨屎，干嘛还非要往上凑，这不是纯纯找虐吗？果然变态就是变态，不能以寻常之心待之。

　　车内气氛诡异，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

　　“主子，客栈到了。”

　　外面传来张三的声音。

　　等黎司灵走出去后，李安乐才磨磨唧唧的站起身。

　　黎司灵抬起手看向她：“愣着干什么？”

　　李安乐片刻闪神，在黎安乐不耐烦的眼神下，扬起一抹笑容，受宠若惊的攥住黎司灵的手心走下来。

　　李四早已率先一步，在把店里安排妥当就在店外等候着一行人到来，至于张三则是跟在二人身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看热闹。

　　“黎司灵，怎么办？”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李安乐关上门便一脸惆怅。

　　黎司灵拿起茶壶，自顾自的倒杯水放到身旁，又随意的给自己倒了杯，一饮而尽，才好奇问：“什么怎么办？”

　　李安乐坐下后，愁眉苦展的瞪着她。

　　黎司灵看她满脸通红，磨磨唧唧的扭捏不休，便一边等下文，一边连饮好几大杯。

　　猝不及防之下，李安乐突然趴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黎司灵猛地被口水呛住，门外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应声倒地。

　　李安乐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神情，几乎是话落，哪怕只有极短的一瞬，她也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站起身耐心给黎司灵拍背，等黎司灵平复下来，哪怕一脸怪异的看向她，她也是一脸坦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安乐反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

　　黎司灵不怒反笑：“你以为你说喜欢我，我就能保你性命。”

　　李安乐把手摊到她眼前。

　　黎司灵疑惑问：“什么意思？”

　　李安乐道：“既如此，那就把袖箭和匕首还我。”

　　黎司灵一口否绝：“休想。”

　　李安乐可怜巴巴道：“就算你不喜欢我，那也不能眼睁睁送我去死吧！”

　　黎司灵沉默下来。

　　李安乐像看不到一样，继续指责：“那里有多危险，不用我多说了吧！咱们好歹相处了那么久，你把我送进狼窝，怎么，就这么盼着我早死啊！”

　　“还是说……”，李安乐顺势倒在她怀里，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唇与脸颊相碰，她的头枕到她肩上：“我死了，你不心疼？”

　　黎司灵呼吸一滞，忍了片刻后，还是默默闭上双眼，伸手环住李安乐腰间，道：“有他在，定保你无虞。”

　　李安乐不适的扭了扭腰，期盼道：“可我想让你在。”

　　黎司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双眼猛然睁大，后又突然合上，发疯般的头埋在李安乐颈间，轻挑慢咬了起来。

　　李安乐浑身一个激灵，那双手刚想推开她，又觉得都到这步了，不能半途而废。于是，那双环住她的手，立即又收紧了几分。

　　“痒……”李安乐不满开口道：“黎司灵……”

　　“我在”

　　声带的震颤摩擦刚刚黎司灵轻咬过的地方，李安乐惊汗四起，再也无法压抑住恶心，猛地推开。

　　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直冲李安乐天灵干。她轻扯黎司灵衣袖，窝到她胸口，闷闷道：“你弄疼我了。”

　　黎司灵依旧默不作声 ，只是腰间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李安乐咬了咬牙，无奈也学着她的样子咬了她一口。

　　虽然只有一瞬，可李安乐却感觉到了春暖花开的感觉，那扑面而来的气息，让李安乐都惊叹的眨了眨眼，不由感慨：不愧是变态，这情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转换的如此得心应手。

　　“我想让你陪着我……”李安乐用头发蹭了蹭黎司灵下巴：“黎司灵，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而黎司灵此时才像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又忙说了个“好”。

　　李安乐把手伸到她面前道：“那你牵着我。”

　　开门声响起，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朝这边望过来。

　　张三李四持剑挡在李安乐身前，李安乐歪了歪身子，让出身后之人。

　　二人看了看黎司灵，互相对视。

　　咱们主子被鬼迷了心窍了，咱们还听吗？

　　李四无奈的怂了怂肩。

　　真是造孽。

　　李四又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站了许久，他们二人还没让开，黎司灵不耐烦的眯了眯眼：“还愣着干什么，她的话既然听不到，那这双无用的耳朵还是割了算了！”

　　听到这话，张三李四无语的抽了抽嘴：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

　　知道黎司灵现在极其不悦，二人立即跪下：“但求主子责罚。”

　　“好了好了”李安乐摆了摆手，回头看她：“走了。”

　　黎司灵这才语气稍转：“下不为例。”

　　张三李四二人说了句“谢主子”后，便立即跟了上去。

　　实在是他们怕啊！

　　若是刺杀什么的他们还不那么在意，毕竟主子的身手也不是花架子，实在是他们怕主子又中了那美人计啊！他们就不信主子看不出李姑娘的心思，可她偏偏就不揭穿，反而听李姑娘那一口一个喜欢，一口一个叫着她的名字而乐在其中。

　　张三李四叹了一路，也没影响前边二人的心情。李安乐更是挽着黎司灵的胳膊，带她胡乱走了半天，直至傍晚，才找家客栈坐下。

　　李安乐看了看始终未动筷的黎司灵，疑惑道：“你怎么不吃？”

　　黎司灵托腮打趣她道：“还是留口饭喂饱你，省的倒时再把我给吃穷了。”

　　“噗”

　　李安乐看着黎司灵黑着的脸，赶紧道歉：“对不起，一时没忍住。”

　　黎司灵没好气道：“快吃，吃完好回去。”

　　李安乐却指了指外边，讨好道：“黎司灵，花灯好美，我想再逛逛。”

　　“小云归”，黎司灵温柔至极道：“不要再耍什么小心思了，进了这魏郢城，你是不可能踏出这城门一步。”

　　李安乐道：“也是，毕竟是你的老窝吗？”

　　想了想后又道：“既然这么有把握，那你在怕什么？”

　　黎司灵瞬间便被堵的哑口无言，只得瞪了她一眼。

　　“走啦。”

　　李安乐来到她面前，攥住她的袖子晃晃悠悠的把她给拖出来。

　　张三叹口气，和李四麻木的跟上。

　　“黎司灵，你看！”

　　刚走出去，李安乐便奔向岸边。

　　水中被人放了许多花灯，甚至这里还能听到远处的钟声。那钟声和小贩的吆喝声，像是拿着大锤砸向一滩死水，连沉闷声都染上了一丝凡俗之感。

　　岸上也被种了许多树，低矮的树枝上每隔几颗便被挂上一盏灯笼，那些灯笼形式多样，有螃蟹样式的，柿子样式的，也有鱼的样式……，当然还是以传统样式居多。站在下面还能看到那墨绿的叶子仿佛在挥手招财，所以李安乐才回头问黎司灵：“这些灯笼是揽客用的吗？”

　　黎司灵闻言，挑了挑眉道：“何以见得？”

　　李安乐道：“这些灯笼挂的位置都是对着门店，而我听……，听人说，这样的做法是有招财之意，也寓意生意也能像这灯笼一样红火。”

　　“小云归猜的半点不错”，黎司灵往李安乐脑瓜上弹了一下：“但是这些灯笼还有另一种意思。”

　　李安乐问：“什么？”

　　黎司灵指向她旁边的灯笼，道：“这些花灯样式不一样，也代表着店家的信誉和招牌也不一样，就比如你面前的这盏鲤鱼花灯，就说明你对面的店铺值得购买。”

　　还有这种营销方法，简直让人拍案叫绝啊！

　　于是她由衷赞道：“怪不得这魏郢城靠近边关还能如此繁华，你们这城主还真自有一套治世之道。”

　　此话一出，黎司灵唇角微勾。

　　李安乐古怪看她一眼，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她还是装的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黎司灵压下嘴角说：“走吧！看上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全买给你。”

　　李安乐倒是不客气，她走到旁边的一个臭烘烘的摊子上，一脸兴奋的看向黎司灵。

　　而后又好奇的问道：“老伯，这是什么吃食？我怎么从未见过。”

　　摊位后的老者闻言看了看李安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黎司灵，恭敬道：“姑娘是外地人吧！这是本地特有的小吃，叫臭豆腐，你别看它闻着臭，实际吃着可香了，要不姑娘来一份尝尝。”

　　李安乐闻言点了点头。

　　“好嘞”

　　老者说完，便把那早已准备好的四四方方的豆腐，放进油锅里炸。

　　由于没见过这种吃食，李安乐想着等以后回去，也琢磨琢磨，给沈序行尝一尝，所以她全程看的尤其认真，连黎司灵看她的目光也都毫无察觉。

　　尤其是此刻，当小贩身前挂起的灯笼，照在女孩红润的脸颊时，当岸边的灯火照亮潺潺流水时，当来来往往的青街小巷变得吵吵闹闹时，此时的黎司灵眼中除了一人，就再无其它。

　　直到好了，李安乐疑惑的朝这边看过来，张三才敢拿剑轻戳黎司灵，提醒道：“主子，该付钱了。”

　　……

　　李安乐沿途一路买买买，张三李四包括黎司灵手里都拿不下了，她也装作看不见。

　　看她还要拐进一家成衣店，黎司灵赶紧阻止：“小云归，要不咱们回去吧！你看。快拿不下了。”

　　“好说。”李安乐摆了摆手，轻轻捏了捏黎司灵的脸道：“你把东西给他们，让他们送回客栈再来不就行了？”

　　“不行”

　　张三李四果断拒绝。

　　李安乐闻言沉默，只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控诉黎司灵，仿佛在说，不是你让我随便买的吗，结果却说话不算数。

　　这眼神直看的黎司灵心里坠坠的，于是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推到张三身上，毫不客气道：“你们二人快去快回。”

　　李安乐眼见的开心了，主动搂住她的胳膊，笑吟吟的走进去。

　　张三李四歪头看向二人的背影，脑瓜子嗡嗡的疼，直道：“完了。”

　　李安乐进去后倒是不客气，刚开始只拿了几件，出去让黎司灵看。

　　黎司灵刚开始还惊艳了一把，于是李安乐走出去又拿了十几件，把黎司灵拉进换衣服的地方，换了一件又一件让黎司灵看。

　　等李安乐又换了一件后，她让黎司灵转过身，又问道：“好看吗？”

　　黎司灵看向她，又豪气的重复道：“买。”

　　李安乐激动的抱住她：“黎司灵，你真好。”

　　黎司灵很少露出异样，但此刻她却用少有的目光看向李安乐，揉了揉她的头发。

　　李安乐看向她，突然垫起脚尖朝黎司灵靠近，当黎司灵知道李安乐想干嘛时，嘴角勾着抹笑，闭上了眼。

　　那潮热的呼吸片刻便打到黎司灵的脖颈，李安乐感受到她的手在她腰间越来越紧，仿佛收无可收，将她拦腰截断，便知道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拔掉头上那根银簪，朝黎司灵心口猛地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