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五恶兼而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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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五恶兼而有
应心瑭挺直站在殿中等着。
许子庭就是要让她先动手，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没法证明当时七八人已经在释放真力要围殴她，怎么将责任扔出去？
难道只有先被欺负，甚至被杀之后，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十五岁半的少年，顾盼神飞的双眼中，显露着一点疲惫之色。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自己对欺负如此敏感，应付得这么急切。
诸己堂内，对峙的两名弟子说法一致。
“应心瑭欺人骗世掠取钱财，对规劝的诸位师兄出言不逊，不知悔改扇人巴掌，还出其不意吹翻众人。”
两位长老元神修为均不低，察觉到对峙的两名弟子，精神毫无动荡不安，判断说得是真话。
应心瑭逐一应对。
“弟子请求复礼堂西阙郑原郑师姐前来说明情况。当时正值金秋捕鱼旺季，渔民暂时无处搬离，又无其他谋生手段，亟需钱财存粮过冬。”
中年男长老说道：“吾观你没说谎，但却避重就轻。”
应心瑭反问：“避重就轻？长老认为，渔民挨饿，是轻？”
“竖子安敢无礼。螭龙现世，是否你欺人骗世为之。”另一位女长老斥责道。
“不是。那是十几个渔村该有的财运。”
应心瑭面不改色说道，姜师兄不在宗门，没人知道她有棱镜，公子也不会拆穿她，有个绣着螭龙的香囊。
“姜国不少人慕名而来沾沾财运，我们也就帮忙布置宴席运送虾蟹。虽然匾额是赠给四大名助，可送到忎峄门来，那我们就是代表宗门接受。”
“民可近，不可下。渔民生计急迫，确实应该深入解决，而非轻视之。”刚才斥责的女长老，没察觉到弟子精神力不稳，断定没有说谎。
另一位中年男长老说道：“即使同门有所误解，只是规劝而已。你怎能先掌掴，再对所有人动手？”
应心瑭一脸惊疑：“弟子没有扇人巴掌，而是察觉有人偷袭，惊吓之余出手。当时许师兄在场，不知为何，他身为上人，竟然拦不下。”
“复礼堂姜遣另有任务，子庭这是怎么回事？渔村之事，他亲手安排，怎么还有弟子不明白情况横加指责。既然当时在场，怎么连阵风都挡不下？”女长老转变了关注点。
应心瑭目光炯炯，果然不要着急指责对方是对的，先说说自己依照宗门教化做了什么重要。
抛出疑问，让诸己堂去审问许子庭吧，她反正没掌握有力证据。
事情尚未完全了结。
于清淙传信给许子庭，复礼堂事毕，傍晚来诸己堂。
她亲自送应心瑭出殿，自责若是从最开始，应心瑭泼端木嘉一碗汤，她就没有偏向，是不是这个师妹就不会变成这样。
对方还没怎么样，自己先动手再说，偏又是个出手极快的风系战技，让人防不胜防。
“应师妹，同门之间，理应互助。若有误会龃龉，不应当动手为先，除非是严重伤害正当时。”于清淙稍稍倾身悠悠道，一双瑞凤眼正视安静乖巧的目光。
应心瑭在于师姐面前比较放松，不太赞同：“于师姐，严重伤害正当时，那不就是我已经被揍惨了，再出手就晚了点儿。”
“应师妹！”
于清淙古韵面容一凛，生动地生气了：“你想想，若是更强的人，故意惹怒弱者，在弱者忍无可忍对其出手，却没什么实力伤害强者的时候，强者就可以义正言辞轻易重伤甚至杀害，最冤枉的是谁？”
“是被故意惹怒被逼急眼还手的弱者。”
“没错，所以正当还手的条件必然极其严格，否则强者可以轻易利用。”
应心瑭似懂非懂地回去了，她的里巷生存经验，还用不上这样的规则。
傍晚从剑阁下堂，她又接到诸己堂的传唤。
不过在诸己堂，她没见到可能要对峙的许子庭，却见宋且亲自来质问。
应心瑭站着，双手交叠正要施礼，未料双膝一痛，嘭地一声趴跪在地上。
一声宋长老没叫出口，她就听宋且怒斥道：“身为儒门弟子，怎敢私自另起名号。墨家修者养出来的劣徒，以己度人破坏规则，无良游仙做派！”
怒斥之声，直冲识海。
应心瑭跪在地上脑识嗡嗡响，双手按在地面支撑，不明白怎么回事。
许子庭认错，那她也就没什么错，还被无端指责有辱斯文。
许子庭不认错，她也不过惊吓中动手快了点，又没打伤人。
宋且这是什么意思，又干墨家修者什么事！
“弟子——名号只是一时玩闹。”
应心瑭头晕目眩，心里暗暗骂，等我找到师父，我让我师父捂你嘴。
“一时？这个名号你用了三个多月，一而再再而三。行辟而坚，固执不改。”宋且黑须一绷，打断斥责道。
“这是其一。其二，螭龙之相，乃是你用欺人骗世手段，用道门之人所赠香囊绣图所造虚幻。言伪而辩，巧饰谎言。”
应心瑭无可辩驳，怎么宋且还知道公子绣过什么样的香囊。
她为什么不承认，就是宗门一定会纠结这点。
“其三，记丑而博。你博闻广记，才识极差还半年多通过考核入内院。然不求甚解，心思不正，擅记蛮荒生存恶识。风德心法，参悟错误。”宋且伸手一指，继续指摘。
应心瑭被威压镇着直不起身，艰难抬眼，一脸不解：“风德心法，参悟错误？宋长老，正确答案是什么。”
宋且瞪眼怒视：“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乃是要求儒家修者德行，应如风吹草动，草必顺应风势。这是要求修者通过自身品行带动世人。”
他顿了顿，看着一双迷糊的双眼，极其不耐接着道：“不是如你这般。自诩身为君子，揣度别人宵小，以狂风大作之势欺压，强行令人折腰俯首！”
欸？是这样啊，不早说。
五德斋长老非要让她自己参悟，说什么修习百遍其义自见。
以她之才识自己参悟，参出个什么好歹来，那不是很正常。
“其四，心达而险。”
站在一边的于清淙听见宋且数到第四条罪名，清韵的脸上，已经有慌乱之态。
宋长老这是要问罪应师妹。
应师妹若是在外院，有这些罪名的苗头也就劝退了，而身为内院弟子“五恶俱全”，那可是死罪！
宋且厉声道：“应心瑭，纵观你身世背景、历次任务表现。仗着小聪明，行狡诈之事。自作主张，带坏同门。”
“宋长老，历次任务哪次不是有性命之忧。不想办法，难道等死——”
“住口！其五，顺非而泽。与海王宗妖修牵扯，明知交友不慎，藕断丝连还在通信。”
应心瑭眼瞳一震，就要挣扎站起身。
她只是问问花雪，荆国有没有侵犯胡国的举动而已，又没有帮花雪撩男修！
“宋长老，信的内容，我可以给你看。”
她话音刚落唇角滴血不止，胸口后背威压更重，如两头锤子前后夹击。
“五恶俱全者，死罪。”宋且不屑一顾。
“你说——什么？”
怎么就死罪了，应心瑭挣扎起不来，一只手擦掉唇角的血，一只手撑在地上，侧头看向于清淙求救。
于清淙上前施礼，急道：“宋师叔，应师妹年少时有些不好的经历，对同门出手只是下意识反应大了点。至于和海王宗妖修有过交集，早就罚过，若是信笺无不良内容，令其断交重罚便是。至于——”
“清淙，你不要替她说情。”
宋且从座位上起身，闪身一把拎起眼中不甘的少年，一字一顿道：“你的墨门功法是废的吗？竟不能助白时寻斩除那么一点——”
他顿住没说完，因为于清淙尚不知白时寻魔印之事。
“弟子——已经竭尽全力——白前辈——可以作证。”
应心瑭被掐着侧颈拎起来，双腿悬空乱蹬双目赤红瞪大，像脖颈快要断裂的兔子。
“还敢顶嘴，你的功法，别人怎知。宗门没有哪个弟子像你这样，不识好歹。没有宗门，你不过是个蛮荒少年。不知感恩，只见好处。真不愧是目无君上长者，禽兽一般的墨家修者，教养出来的小禽兽。你以为你腹诽我，我会不知道。现在心里在想什么？”（1）
宋且将挣扎渐弱的少年扔到地上，看着她缓了一口气死不了。
应心瑭意识模糊，摔在地上溅出一口鲜血。
想你死！宋且曾经和墨家修者有大仇怨吗。
于清淙见到宋且左脚一动，似有踩上去之嫌，连忙挡住问道：“宋师叔，应师妹的罪过，是不是要等师尊回来之后处置？”
“弟子——究竟何罪！”
应心瑭侧脸贴在一滩血的冰冷大殿地面，抽搐一下问道，即使心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清淙，告诉她，她是何罪？”宋且听上去更气。
于清淙落尾眉越皱越紧，清清楚楚说道：“言伪而辩，行癖而坚，记丑而博，心达而险，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此，则不免于君子之诛。”（2）
应心瑭听宋且疾言厉色补充道：“应心瑭，兼而有之。五恶俱全，死罪难逃。”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五恶兼而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