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玩也会被诈骗吗？》锦药君

76、蛊惑

　　审罪庭的大家都看着蓝向。

　　大祭司率先出声：“勇……我知道您心地善良不愿意相信，但您需得知晓——人类中亦有背叛族群的事情发生，天使族有，也不奇怪。”

　　竟然是将刚才蓝向的发声看作对以沙的开脱了。

　　对于以沙的死亡，大祭司自然也难以置信，但比起微不足道的以沙，还是维持浮空岛屿的安稳更为重要。

　　锁托稍微松口气，严肃道：“不要瞎说，万一惹得神明生气了，不重新择选神使该怎么办。”

　　蓝向义正词严：“你们在污蔑以沙。因为你们的误会，以沙死掉了，还要被天使族的大家讨厌。”

　　他花费一些金币点亮查询功能，可以看见在场天使族对以沙的好感都跌破0值显示为负数，甚至还有几个其他种族的生物暗暗厌恶着以沙——

　　认为是以沙的错，才让天使族不得不扣留它们。
　　它们不敢对天使族释放怒火，但敢怨恨已经死去的以沙。

　　港口负责天使轻拍蓝向的后背，用安抚幼崽的语气道：
　　“他死掉是因为他做错了，你不用为他伤心。”

　　她对以沙的好感度为：-60。
　　相较之下，以沙对天使族的好感度平等地都只有-50，显得那么良善。

　　只有身为玩家的哈本茨悄悄咪咪私聊他道：
　　【怎么说怎么说，兄dei，你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么？】

　　或许只有站在事件之外的那个人，才能看得更清楚。

　　蓝向在对话框中打下什么字句，又通通删除。
　　毕竟他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没有。】
　　最终，蓝向只能发给哈本茨这个词。

　　哈本茨倒是好奇心深重，发来无数条消息。
　　【哈本茨·凡尔托：兄dei，按照往常的剧本套路来说，第一个死掉的人要么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要么就是特别伟大特别只得人尊敬却被冤死的伟光正人物！】
　　【哈本茨·凡尔托：我觉得以沙是好人！】
　　【哈本茨·凡尔托：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蓝向看眼哈本茨带有激动意味的表情，再一次感觉的他与真正游戏玩家之间的隔阂。
　　以沙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他做不到如同谈论故事一样谈论以沙的一生。

　　但对于哈本茨和朝景辉这样的玩家来说，迭列图大陆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也不过是故事一则而已。
　　我，亦或者人鱼族海神，又比如说天使族以沙，都只是玩家眼中的故事而已。

　　故事中的锁托全然不觉蓝向的怜悯，重新调整心态，用虔诚的目光凝视神像，期盼着新的神明使者的择选。

　　然而神明已死，神像终归是死物，饶是锁托给神像盯出一个洞来，也不会再有新的旨意下达。

　　锁托佯装失落地低头，而后道：“神明已死，我等代行神明的旨意，择选神使。”

　　和之前要处决以沙时相差无几的说辞。
　　原来如此，天使族与神明的关系最为亲密，他要是想念神明的话，早该在三千多年里呼唤过无数次失落过无数次，又怎么可能如今才来叫嚷？

　　这只是个场面话罢了，就连处决以沙也不过是达到锁托目的路程中，顺带执行的事情——
　　锁托真正的目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选择一位倾听神明旨意，日日夜夜向神明祈祷的天使！

　　因为早对以沙有杀心，所以锁托在真的杀死以沙的时候，没有流露出如大祭司一般的震惊。

　　“我以十二大天使之一的名义提议，由大祭司昔复里来承担祈祷的职责。”
　　审罪庭其他的天使没什么话语权，当然也没有反驳锁托的可能。

　　倒是十二大天使除昔复里之外的天使，纷纷对锁托的话语表示赞同，认为是再好不过的提议。

　　估摸着他们早早说定了。

　　大祭司对锁托的提议感到疑惑，略微一思索，却又亲自点头同意道：“和该如此。”

　　以沙曾经是天使族的最强者，所以才能够担任祈祷的工作。现在以沙死了，那么顺位传给大祭司很合理。

　　蓝向不明白，一个全年无休的工作为什么锁托会觊觎，哪怕不是由锁托亲自担任，但也与锁托脱不开干系。
　　难道天使族都是工作狂？
　　不见得啊。

　　但既然已经明了锁托的目的，蓝向忍不住阴谋论：会不会连同以沙的失声失聪，都是锁托的安排？

　　虽然蓝向已知，祈祷会给天使的身体带来负担，但再怎么说，神明都已经死了三千多年了，以沙是神明弥留之际选中的天使，神明真的忍心戕害以沙的身体？

　　蓝向脑海里的思绪乱糟糟，一会儿觉得锁托是坏蛋，设计害死以沙，还想要借祈祷事宜慢慢拖垮大祭司昔复里；一会儿又觉得天使族应该不会这么坏，毕竟也是曾经侍奉在神明座下，以温柔闻名的种族。

　　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让蓝向也不知道究竟谁好谁坏。

　　“神使是什么？”
　　——最先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与神使息息相关的天使族，而是旁观的黑龙。

　　天使族对十二大天使的信仰是盲目的，十二大天使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们不会想要去探究。
　　反而是被强行扣留的其他种族好奇心旺盛。

　　“你们天使族因为‘神使祈祷’这件事将我等扣留，我想要了解个清楚，没问题吧？”黑龙言道。

　　从始至终，天使族也没个谁出来解释解释，“神使”是什么东西。
　　黑龙从字面意思猜测，应当就是神明的使者。
　　但众所周知，三千六百三十三年前迭列图大陆的神明都已经死亡，怎么可能还有使者遗留世间。

　　黑龙不知道的是，天使族对审罪庭发生的一切都还迷迷糊糊的呢，哪里能跟它说出个一二三来。

　　其他较为弱小的种族附和，有强大的黑龙开了先口，也就敢直白诉说自己的不满。

　　“天使族好霸道啊……”
　　“汪呜汪呜汪汪汪！”
　　“#￥@……（！￥FK！”

　　各种语言都有，蓝向听得懂的，听不懂的，无一例外倾诉着自己的难受。

　　大祭司昔复里道：“无可奉告，抱歉。”

　　情理之中，祈祷关乎于天使族的感情与力量，大祭司不愿意告知他人理所应当。

　　黑龙也没有和天使族多纠缠的意愿，摇摇头道：“既然事情解决了，是否将我们放了。”

　　并非疑问句，在黑龙看来，天使族已经处决背叛天使族的天使，他们这群无辜被牵连的外来种族也应当摘下身上束缚，获得自由。

　　“还没有，那名蛊惑以沙停止祈祷的贱种还没有找出来呢。”

　　差点忘记，天使族一直以来对外的说辞就是【天使以沙被外族蛊惑，背叛天使族】。
　　虽然天使以沙已经失去生命，但还有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是谁蛊惑了以沙？

　　蓝向：……
　　如果真相是自己猜测那样，以沙是因为失声无法进行祈祷，那么天使族怕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来“蛊惑”以沙的家伙。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十二大天使会如此笃定，以沙被外来种族蛊惑？

　　同样的疑问，黑龙说出口：“天使族想对迭列图大陆其他种族开战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背叛了族群的天使受到蛊惑？”

　　昔复里阻止黑龙喷涌而出的火焰，往常简单的动作如今已有些吃力。
　　得赶紧重新开始祈祷。昔复里暗道。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安抚躁动的外来种族们，以免真的开战——作为三千多年前那场战争的亲历者，没有谁愿意战火再一次在迭列图大陆漫延。

　　“我有预言之能，”昔复里说，“身为大祭司，可以看见一件事情的某个方面。我亲眼所见，以沙是因为外来种族，才停止祈祷。”

　　“一面之词！你的预言我们又没有办法看见，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可以对神明起誓，在这神像之下，绝无半句虚言！”
　　天使族向来将神明看得很重，不然也不会神明死后还留着神像。迭列图大陆上除了人族和精灵族，就只有天使族还保留自家神像了。

　　其他种族听大祭司这么说，也不再怀疑她的话语真实度。
　　可见的确是很重的誓言。

　　【哈本茨·凡尔托：兄dei，这npc说得煞有介事的，你说我们是不是猜错了，其实以沙是个坏的啊？】
　　【哈本茨·凡尔托：当玩家都相信某某是无辜时，才发现原来所有的npc说的都是真话……这样的设置其实也很带感啊！】
　　【哈本茨·凡尔托：兄dei～】

　　蓝向在思索。
　　“你们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蓝向的声音和黑龙混合在一起。
　　而后一人一龙对视一眼。

　　蓝向收声，让嗓门更大的黑龙先说出自己的话语。

　　黑龙鼻孔喷出火焰，比方才昔复里面对的要更大、更浓、更灼热。
　　黑龙说：“我并不认同天使族大祭司的预言能力。我们龙族早有记载，天使族大祭司的预言只能看到少部分因果，往往缺斤少两，不能够当作某一件事情的推断。”

　　“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