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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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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体疲倦脑袋却异常清晰,呆呆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我一向随遇而安,然而这几年来所住的地方空间相对来说,大多比较狭窄、黑暗和吵闹,突然睡在这样阔朗、安静和舒适的房间里,一下子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拿起自己的皮包掏出一根香烟和打火机,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点上烟缓缓的吸了一口盯着夜色中的城市出神,事实上我并不喜欢抽烟,然而每次失眠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抽上几口。
“小澄,怎么还不睡?”
我身子一僵,方佛一个做坏事的小孩,下意识的想将手中的香烟藏起来,然而下一秒又为自己这种莫名的慌乱有些好笑,这多年他好似以一个监护人的身份给予我照顾,而我由最初的拒绝变成间接性的接受,然而,是潜意识里害怕这样的长辈角色还是不愿意他看见我如此颓唐的形象,我不得而知。
我这边思绪纷杂,他已经从我身后走上来,看到我手中的烟,眸子里染上如这深夜的夜色一般深沉黑暗,紧紧抿着嘴唇,将我手中的烟拿过来,“小澄,把烟戒掉。”
他没有问我什么时候开始,一上来就以这样强硬的命令口吻对我说,心中好像升起一团火,将我的脾气点燃,冷哼一声,“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权决定自己的兴趣爱好,即便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也没有权利命令我。”
他微微一怔,准备伸手揽我,我侧身躲开,他朝我抱歉一笑,放缓语气,“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太生气了。我生气你居然这样放纵自己。”
我横着眼睛看他,“放纵?抽烟而已,谈不上放纵。不过,如果放纵比约束来得更快乐,我想我会愿意沉溺。”
他一向温和的面容透出少见的冷峻,举起手中燃了半截的香烟,“对于一个单纯的女孩来说,这就是放纵。”
“单纯?”我带着淡淡的自嘲短促地一笑,“好吧,我是够单纯的,还很愚蠢,傻乎乎掉进别人的陷阱,还为了所谓的一见钟情不惜跟所有人决裂。”
他的双手握住我的肩头,有些愤怒地凝视着我,“葛澄,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它代表着你与林衍生二十岁时的那段爱情早已过去,你已经将自己最美好的五年赔在了过去,如果是你的错,我想也够了,更何况那根本就不是你错。”我皱眉开口欲说,他竖起食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你先听我说,我们现在先不论谁错谁对的问题,问题是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没必要也不值得你再去深究。请你理智的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黑亮的瞳孔里映出我的影像。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张开双手抱着我,吻了一下我的头发,轻声说:“小澄,你前段时间才对我说,你想要活在当下,我以为那是你对我的承诺。”
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有些奇怪他这样一副严肃、紧张、愤怒的模样,甚至有些奇怪自己的心情为何会比以往平和许多,“从安,我承认刚才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以及对你命令口吻的愤怒,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自嘲话语也不是在缅怀过去,只是很平静地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朝他眨眨眼睛,“我在阳台上抽烟也只是失眠而已。”
他放开我盯着我脸上的表情,紧皱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好吧,大概是你从前的一贯表现将我弄得有点神经质了。”他拉我进屋,将玻璃推门关好,拉上窗帘,“怎么会失眠呢?我记得你以前没有选床、选房间的习惯啊。”
我浅笑着将他推出房间,“好了,你不用管我,太晚了你早点休息,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抓住门把转过身来看我,“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我转身掩嘴打了个呵欠爬上床,“你不睡我可要睡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不能跟你这个富贵闲人比。”
他站在门口说:“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我不理他,盖上被子侧身躺着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听见轻轻地关门声,我以为是他走了,几秒钟后却感觉到身后的床微微向下陷落,他掀开被子上床,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我,手指交叉放在我的腹部上。
我清楚地感觉到他清晰的呼吸声及身上淡淡的清洌气息,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几年前我发病的时候他也曾以这样的姿势来拥抱我,我却突然发现,我不厌恶甚至有些眷念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
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身边,走出房间发现他在厨房,早上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身上,他戴着一条浅蓝色的围裙,正从烤面包机里取出面包,极像一个正在为妻子做早餐的居家男人,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
他将面包和煎好的鸡蛋拿到餐厅里,看到我温和的一笑,“小澄,快去洗簌,吃完早餐好上班。”
我喝下最后一口牛奶,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拿起皮包站起身,“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他拿起纸巾擦嘴,一边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和桌上的钥匙,“我开车送你。”
我站在原地犹豫想拒绝,他已经打开门,抬起手表看了一下,对我笑着说:“还有四十分钟,这个时间段可是很容易堵车的。”
我正准备拉开门下车,“等等。”
我转过脸看他,他倾身过来在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低下头又顺势在我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晚上想吃什么?”
我脸上一红,“随便。”转身低头开门下车关门,头也不回的匆匆走进公司大门。
“这次的新品牌wing系列,公司打算参加十月份的国际服装节,想一炮打响,我们也已经委托了专业的策划公司做宣传,可能最近还要做一个售卖的示范,以便积累一定的业务量,好在参展的时候给商家一个客观的参考数据和认可度。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时间有点紧,这段时间大家就多幸苦一下,等这个品牌正式推出去,第一批冬装上市了,绩效好的话。”游欧站在前面,笑着说:“咱们这次拿到的年终奖金可够其他部门眼红几个月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他坐回皮质的旋转椅上,拿起面前的资料看了看,“这次参展的准备,就由杨颖和张洋负责。”
他比了个手势,“ok,今天就在这里,大家去吃饭吧。”
我站起身,收拾桌上的资料走出去,此时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出去吃饭了,只有几个减肥的女人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吃水果和全麦面包。
我放好资料走出来,便看见游欧和陈雪琪两人在等电梯,游欧说话风趣幽默,又帅气多金,一向很受公司女同胞的青睐 ,看陈雪琪那样,八成也是对游欧有好感,所以前天才会那样问我吧。
等他们坐上电梯,我才走过去等下一班,免得当电灯泡尴尬。
晚上下班以后,我习惯性地坐上回自己家的公交车,坐到一半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住在简从安家里,只好从好不容易挤上的公交车上下来,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去简从安家里那一带的公交车又极难等,因此回到他家里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我开门进去,简从安翘着长腿坐在客厅沙发里看杂志,左边餐厅里的大理石餐桌上放着饭菜。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他放下手中的杂志走过来,我弯腰换鞋,他顺手接过我手中的皮包。
“不好意思,又等公交车又堵车的耽搁了好长时间。”
他倒了一杯水递过我,“以后我开车去接你吧,或者这个星期天我们去4s店选辆车给你,自己有车总要方便些。”
“谢谢。”我接过来咕噜咕噜喝到底,舒服的嘘了一口气,“别,我又不会开车,你整天来接我也麻烦,挤公交也挺好的。你吃饭了吗?”
他接过我的空杯子放好,“等你呢,打你手机也不接,我再去热一下。”
“不好意思,车上太吵没听见,以后我回来晚了你自己先吃别等我。我先去洗个澡出来再吃饭。”
我进房间将内衣和睡衣拿出来,拉上浴室的门打开热水,洗了一会儿听见简从安在外面叫我,“小澄,你手机响了。”
我高声说:“你先帮我接一下。”
“哦,是短——”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疑有他。
洗完以后,拿着毛巾擦头发,看到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从安,不是叫你先吃别等我吗?”
“我真的不该等你,我想。”他淡淡的出声,“这会儿我已经吃不下了。”
我奇怪地走过去,“怎么了?”他双手交叉紧握,脸上面无表情,然而手背上青筋凸显,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他抬眸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冷冽犀利,像要直刺心底,“请告诉我,你上前天的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一愣,一边随手擦头一边回忆,“上前天…呃…昨天搬家,前天…上前天晚上家里遭小偷。”
他冷哼一声,“你那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公司有事不能来医院了。”
“对呀,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不在意的说,放下毛巾,抬手理顺贴在前额的湿发。
他脸上挂起讥诮地笑容,将桌上的手机递给我,我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看,上面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然而内容却让我吃了一惊,葛小姐,我是潘君兆,上前天晚上的相亲让我很难忘,今晚有空吗?约个地点出来聊聊?
我抬起头看着他,慌忙道:“你听我说,这,这不是我,是我同事要我去的,我…哎呀!”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人肯定就是那天替陈雪琪相亲的男人,我正琢磨着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姓葛,手上的手机被一股力扇出去,砰地一声响,我愤怒的抬起头,“你干什么?”
他眯起眼睛走近我,“干什么?怕手机坏了不好联系是吗?在考虑去哪里约会是吧?”
“我没有,我同事的妈妈非逼着她去相亲,她约了两个人,时间错不开,就叫我代替她去了,我只是跟他吃个饭,他要我电话我怕穿帮才给他的。”
他怒火更盛,冷笑几声,咬牙切齿道:“葛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偷去相亲?”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从安,我说了,我没有!真的没有!”
他逼近我,两个人近到几乎脸贴脸,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我皱眉后退几步,他伸手抓紧我的胳膊,“你没有!?如果是你代替别人去相亲,又没有说穿,那么,那个男人应该不知道你的姓名,可是,刚才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短信上说的是葛小姐!葛小姐,你连谎话都不会圆。”
我摇头伸手做手势,试图跟他解释:“我也在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姓葛,也许他已经发现我不是陈雪琪,所以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我的名字。从安,如果我们之间连这一点基本地信任都没有,以后又怎么在一起?”
“信任?你所谓的信任难道就是让我毫无条件的相信你,而不管其可信度。很抱歉,我的爱还没有伟大到那种程度,看着你跟别的男人约会,还能装作不知情或者装作是我误会所造成的,不,那不叫信任,那叫窝囊。”他捏着我胳膊的手越发使劲,我皱着眉头伸手扳开他放在我胳膊上的手,然而他的手犹如一只铁钳紧紧的箍在我胳膊上,我痛得叫出声来,“疼…你能不能放开我,好好说。”
他下颌线条绷紧,眯着眼睛默默的打量我,伸出左手缓慢地抚摸我的脸、嘴巴、鼻子、眉毛,方佛自言自语:“你说说,你有什么好?我身边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就是偏偏放不下你?”
我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温和斯文、平时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会有如此恐怖的表情,这几年,从来都是他主动关心我照顾我,了解我的饮食习惯、起居生活,掌控我的脾气性格,而我了解的却只是他在我面前所展现的、对我温柔的一面,我从未深入地去真正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我却又一次地做了一个轻率地决定,我不能让自己再次陷入五年前那样地境地。“你放开我,如果你怎么都不肯相信我,那么…我们分手好了,你去找其他女人,我马上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