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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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霖没什么表情，回头看了看巷子里的其他人，眼神里的戾气还没完全散去。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T恤，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劲瘦，此刻却绷紧着，手背上还蹭了点灰。他烦躁地捋了把汗湿的额发，动作间带着一股未消的狠劲儿。
“徐洋，你他妈闭嘴！”叶霖低吼了一声，声音带着刚打完架的沙哑和余怒。他正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了巷子口多出来的几个人影。
沈恩宁那头粉毛在昏暗的巷子里也扎眼得很。他旁边站着苏婳婳，还有……一个陌生的高挑身影。
叶霖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锁定了那个新面孔。
少女穿着简单的绿色短袖和黑色牛仔裤，身形清瘦挺拔，在嘈杂混乱的背景里显得格格不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清冷冷的，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感，正安静地看着他这边，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街头闹剧。
这种过于平静的目光，在叶霖此刻燥热的怒火里，像滴入滚油的一滴水，莫名地让他更烦躁了。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打量，尤其还是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陌生女生。
“看什么看？”叶霖拧着眉，语气冲得很，带着明显的挑衅和不耐烦。他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笼罩下，压迫感十足地逼近巷口。
沈恩宁眉头一皱，刚想开口护一下自家表妹，温芊却先一步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也向前迈了小半步，正好站在了光线稍亮的地方。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毫无避讳地迎上叶霖带着戾气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巷子里的嘈杂，像碎冰撞进玻璃杯：
“看你打架很帅？” 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或者两者皆有。
叶霖被这出乎意料的回答噎了一下，嚣张的气焰卡壳了一瞬。他眯起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近看，她的皮肤很白，眉眼精致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唇色很淡，抿成一条直线。那股子沉静劲儿，跟他平时接触的咋咋呼呼的女生截然不同。
“你谁？”叶霖的语气依旧很冲，但那股纯粹的敌意似乎被刚才那句反问冲淡了点，变成了纯粹的疑惑和不爽。
“叶霖，这是我表妹温芊，刚转学过来，以后跟咱们一个班。”沈恩宁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生怕这火药桶一言不合炸了。他指了指温芊，又对温芊介绍，“芊芊，这就是叶霖，我跟你提过。”
“表妹？”叶霖的视线越过沈恩宁的粉毛脑袋，再次落在温芊脸上，带着审视。年级第一沈恩宁的表妹？看起来倒是像个能读书的。
“嗯。”温芊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眼神扫过叶霖手臂上几道新鲜的擦痕，又落回他脸上，“打完了吗？烧烤还吃不吃？”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作业写完了没”，仿佛刚才目睹的冲突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叶霖：“……” 他感觉胸口那点没撒完的火又被堵住了。这女的怎么回事？沈恩宁从哪儿捡来这么个奇葩表妹？
徐洋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声跟苏婳婳嘀咕：“我去，婳婳，你这发小……胆子挺大啊？敢这么跟霖哥说话？”
苏婳婳抿嘴笑了笑，轻轻捏了捏温芊的手，示意她别太“耿直”，然后对着巷子里其他人朗声道：“行了行了，程木他们人都跑了，还杵这儿干嘛？都散了吧！叶霖，恩宁哥，温芊刚到，饿着呢，烧烤店等半天了。”
苏婳婳的话打破了僵局。叶霖又看了温芊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探究，有残留的烦躁，还有一丝被无视挑衅的憋闷。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随意地抹了下额角的汗，动作间黑色T恤的下摆被带起，露出一小截紧实的腰腹线条。他对着徐洋和巷子里剩下的人挥了下手，声音低沉：“都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率先从温芊身边擦过，带起一阵混合着汗味和淡淡烟草味的热风，头也不回地朝巷子外烧烤店的方向走去。
沈恩宁松了口气，赶紧拉着温芊和苏婳婳跟上。
“喂，叶霖！等等我们啊！”沈恩宁喊道。
叶霖脚步没停，只是背影透着一股“别惹老子”的不爽。
温芊被他走过时带起的气流拂过脸颊，几缕碎发飘到唇边。她抬手轻轻拨开，看着前面那个挺拔却写满“生人勿近”的背影，清冷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脾气果然差得要命。她在心里默默给沈恩宁的评价打了个勾。
走到烧烤店门口，叶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皱着眉看向沈恩宁：“你表妹？”语气还是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质疑。
“如假包换！”沈恩宁拍拍胸脯，又凑近叶霖，压低声音，带着点警告，“我警告你啊叶霖，别吓着她，她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叶霖嗤笑一声，目光越过沈恩宁再次落在温芊身上，带着点玩味：“吓着她？我看她胆子比徐洋都肥。” 刚才那平静回怼的样子，哪里像会被吓到的？
温芊像是没听见他的评价，径直走到预留的座位坐下，拿起桌上的冰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巷子口的小冲突从未发生。
沈恩宁和苏婳婳也坐了下来。气氛一时间有点微妙的安静。
“咳，”苏婳婳试图活跃气氛，把菜单递给温芊，“芊芊，看看想吃什么？这里的烤茄子一绝！”
“嗯。”温芊接过菜单，认真看了起来。
叶霖坐在温芊斜对面，靠着椅背，一条长腿随意地伸在过道上。他拿起桌上不知道谁留下的半瓶啤酒灌了一口，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对面那个安静看菜单的女生。
她垂着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刚才在巷子口那股清冷带刺的感觉似乎收敛了一些，但周身依然环绕着一种“别打扰我”的气场。沈恩宁这个咋咋呼呼的粉毛，居然有这么个表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喂，”叶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眼睛盯着温芊，“刚才……谢了。”
沈恩宁和苏婳婳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谢什么。
温芊翻菜单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叶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啤酒瓶身，声音闷闷的：“……谢你没报警，也没多管闲事。” 虽然她的“不多管闲事”方式就是站在旁边冷静围观外加一句噎死人的反问。
温芊了然，淡淡地“哦”了一声，重新低下头看菜单，仿佛接受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平常话。
叶霖：“……” 这反应！他感觉刚压下去的那点憋闷又有点往上涌。
沈恩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叶霖狠狠瞪了一眼才憋住。
苏婳婳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都是误会。温芊刚来，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互相照应嘛。叶霖，温芊学习可厉害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你补补课？” 她试图找点共同话题。
叶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补课？老子用得着？” 他堂堂叶家少爷，虽然语文英语成绩确实……有点惨不忍睹，但其他科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在这个看起来就很学霸的新同学面前。
温芊终于从菜单上抬起头，看向叶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哦，那你挺厉害。”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配上她那副表情，却让叶霖觉得更像是一种“你开心就好”的敷衍。
叶霖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这顿饭还没吃，他就快被这个新来的“表妹”气饱了。他猛地站起身：“老板！点菜！先来一打冰啤酒！”
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个看起来清冷无害、实则句句扎心的沈恩宁表妹。这个夏天，似乎因为她的到来，注定不会平静了。
温芊看着叶霖略显暴躁的背影走向烧烤架点单，嘴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拿起水杯又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嗯，脾气是差了点。
不过，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