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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可恶的笑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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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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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隔音一般,但祁晗和顾映京的对话也听不太清楚,看顾映京那副样子,田知源就知道祁晗一时半会儿进不来,索性去衣柜里翻出了件他的衬衫,揣在怀里去浴室冲了个澡。
从浴室跨出,田知源被水蒸气熏得脸颊泛红,后背也隐隐有汗意,她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满屋子找空调遥控器,最后就差把床垫抬起来找了,也没找到,反而又折腾出一身汗来。
得,澡白冲了。
刚才被顾映京撞见时从头尴尬到脚的感觉,让田知源没有勇气出去找祁晗要空调遥控器。
但是……
“好热。”
田知源恨不得变成小狗能吐舌头散热。
后背起了层汗,黏腻得很。
田知源解开领口两三颗扣子试图驱赶如影随形的热气,从祁晗的书桌上捞了本厚薄均匀的书在脸颊边呼啦呼啦地扇着风,风也混着热气,但聊胜于无。
她没什么耐心,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扇着,没多久就嫌累,只感觉呼吸都会让她燥热。
田知源本来坐在床尾,渐渐滑坐到地板上,贴着木地板才感觉到有些舒服的凉气。
并不清晰的对话隔着门传来,像是哄睡歌单里催眠的白噪音,燥热空气也让人犯困,田知源把书垫在脑袋下面,躺在地板上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时,田知源感觉到放在地板上的手挤入别人的手指,很快凉爽的气息飘散开来,在梦中也因燥热轻轻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继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月光从窗口倾洒进室内,借着薄如蝉翼的月光,田知源看清了将自己的手指嵌进她的手掌,严丝合缝地贴着的那人。
男人长睫微垂,被月光照亮的眼睛似含着水光,晶莹闪烁,漂亮得像是玻璃珠。
祁晗眼神清明,或许是没睡,又或许是比她醒的早得多。
两人不带情欲的对视着,像是永远也看不够,近乎是看着彼此发呆的程度。
鬼使神差的。
田知源抬起身子,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压在祁晗耳侧,另只手撑在他远离自己这边的肩膀上,找了个支点后身子压低吻上去,与他交换了个湿漉漉的吻。
细密的水声在只有空调机运作的卧室里响起,田知源的吻以唇为起点,开启她丈量的计划。
鼻尖、眉心、额头、眉尾的泪痣、脸颊、鬓角、下颌,最终回到嘴唇,两人小动物似的互相舔舐,交换唾液。
鼻尖蹭着鼻尖时,两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洗澡了吗?”
女人的眼眸亮晶晶的,她的手指代替唇,做了丈量的工具,薄薄的指甲盖轻轻刮蹭着腹部肌肉之间的浅浅沟壑,力道很轻,但存在感极强,祁晗的呼吸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加重。
“别用这么可爱的语气说这种话。”祁晗偏头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暧昧。
“可爱吗?”田知源笑眯眯地歪头。
祁晗失笑,仰头献吻:“嗯,可惜你看不到了,只有我看得见。”
“那你可真有福气……啊……”
田知源轻呼,下意识地抱紧了祁晗的脖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惹来他这么大的反应。
男生垂下头轻咬着她耳廓,发丝戳着颈子,带起细微的痒,衬衫下摆钻进一只灵巧的手,胸口的束缚骤然松了,陡然的刺激让她脑海一片白,旋即在脑海中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在快要化成一滩水之前,田知源在罢工边缘的耳朵听到了某物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她张嘴咬在祁晗的肩膀上,骂他:“还给自己脸上贴金,随身带着……你就是那什么上头!”
“嗯,你说什么是什么。”
祁晗忙着,抽空回了一句,安抚的吻落在下巴,对田知源说,“不舒服直说,别憋着,听见没?”
“听见了。”闷闷的声音回应道。
祁晗的话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多到田知源都烦了,到后半程他一要说话就仰头用嘴去堵他,省得他问东问西,煞风景得很。
两人闹了大半夜,田知源感觉自己已经被榨干,窝在祁晗怀里要睡着之前,听见他说:“我没有要后悔,知道吗?”
“嗯。”
田知源意识有些迷离了,嗓子里挤出一声回应,就快快乐乐梦周公去了。
床头亮着暖黄色的小夜灯,祁晗抱着田知源,想起他送走顾映京之后,开门的那一眼。
房间里没开空调,田知源也不知道来找自己要,就这么生扛着。
田知源蜷在地上,闭眼睡着,眉头拧着,睡得不安稳。身上穿着自己的衬衫,估计是太热,衬衫的扣子都解到了胸口,隐约可见圆润的弧度,五分裤也被折了起来,两条腿贴着地面。
祁晗打开空调,到她身边躺下,撩开她脸上被汗打湿的发丝,抚平拧在一起的眉头,才起身去洗了澡。
思绪回落,田知源安稳睡在臂弯中,祁晗低头,吻落在女人绵软的脸颊,还未离开就勾起唇角,喉头溢出声笑。
“晚安。”
***
田知源第一次以贺双诺的身份出现人前,是在贺明妃订婚宴的afterparty。
集团话事人正式更替之后,田知源和贺明妃在媒体的新闻里被写得水火不容,订婚宴上首都星名流齐聚,好事者也不少,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选择送礼但不露面。
田知源没去,祁晗可不能不去,贺振川对他态度有松动,但却不多,从贺仁峰这个大伯和小姨子贺明妃下手,说不定还能求他们吹吹耳旁风。
顾映京、池裕和霍妍霖也来了,见他一个人露面,带着揶揄的眼神喊他太子妃。
池裕递过去一杯香槟,眼带笑意,调侃道:“你们家太子呢?不会真像外界说的那样,为了夺嫡打得头破血流吧?”
订婚宴选在贺公馆的宴会厅,祁晗接过香槟,指了指楼上:“没下来。”
虽然不是因为谣传的夺嫡,但贺家近几天的氛围确实不太好,是因另一件事。
田知源在计划回科燠星,“这家不甜”开业有俩月了,生意也越来越好,裴净媛无数次打电话来控诉说这种丧偶式创业她实在受不了了,她一个人忙得一个头两个大。要是田知源再不回去帮她分担,就要把她踢出合伙人行列了。
田知源去跟贺振川说要回科燠星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回”字闹了一场,她上道改成“去”字重说了一遍,贺振川也不买账,直接下逐客令,借童粼的口传话让她想都别想。
至于祁晗,对田知源回科燠星始终只有一个坚持——
那就是等到暑假,他要跟她一起。
科燠星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订婚仪式结束后,未尽兴的年轻人们都去了afterparty,地点就定在海边那家池裕出资的酒馆,一辆辆跑车从贺公馆雕花铁门驶出,汽车轰鸣声飞扬。
林昱臣和贺明妃打头,池裕和霍妍霖紧随其后,田知源踩着小高跟绕过人群走到主楼前的时候刚好看到祁晗和顾映京在跟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缎面掐腰的礼服裙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材曲线,乌黑长发盘起,露出一段细腻白皙的颈项。
单只看背影,都能看出顾映京的拘谨,田知源勾起唇角,双手背在身后放轻脚步,在心里感慨,原来这就是他那天嚷嚷“what is love” 的缘由。
“大小姐……”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男声。
黑衣保镖的闪现吓田知源一大跳,她捂住心口,惊魂未定:“你干嘛?”
“董事长让我们保护大小姐。”
虽然贺氏的董事长已经更替了,但在贺公馆里称呼没变,毕竟贺仁峰管她没有管得这么紧,但他是贺振川全肯定,无论贺振川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带反对的,全私心的开朗支持。
田知源指着不远处已经转过身看到她的祁晗,对保镖说:“不用了,有他在。”
黑衣保镖不动,一味重复贺振川的原话,像复读机:“董事长说了,有祁先生在,大小姐才更需要保护。”
田知源抿唇叹气,继而抬眼看祁晗,一顿挤眉弄眼,期望他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完成这场在保镖眼皮子下的出逃。
今天场合正式,祁晗少见的穿了正装,一身剪裁得当的白西装,西装外套被他拎在手里,银色丝线在衬衫上绣出繁复精致的图案,背头露出清俊的眉眼,笑起来时,桃花眼弯成弦月,眉尾的痣也显得愈发生动。
啧,要是今儿不能独处那太亏了。
田知源在心里升起了天平,在被贺振川臭骂一顿“你就这么上赶着”和祁晗(白西装背头版)里选择后者。
但保镖对她严防死守,至少在贺公馆这里,她还做不到溜掉,只能和祁晗分开坐车走。
“我想死你了。”
保镖的车刚停稳,田知源就打开车门窜了出去,小高跟踩在地上发出一阵快而急的“哒哒哒”。
一阵携着柠檬香的风刮入怀中,祁晗感受到了某人今天对自己格外高涨的情绪。
酒馆吧台后不是克里斯,换成了个梳着背头穿白衬衫黑马甲的少年,一张娃娃脸,像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青苹果,看起来像是Omega的长相。
“苹果冰酒,慢用。”
被推到手边的调酒是通透的浅绿色,最顶端浮着块青苹果,田知源看着酒液中翻腾的气泡,刚好凑过去抿一口,一只手就从脑后贴着脸颊伸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杯缘拎起来,吞咽声紧接着贴着耳边响起。
“这是我的。”田知源仰头看着祁晗,舔了舔嘴唇弱弱地强调。
出院后至今她都没碰过酒了,在家有贺振川在,出去有祁晗,完全没机会。好不容易想趁此蹭一口,结果还是被发现……
“我就尝一口。”
祁晗叼着那块青苹果咬了半块,接着低头将剩下半块给了田知源,旋即捏了捏她被苹果块顶起的半边脸颊,好心情地嚼着苹果块垂眸望着她笑道:“甜吗?”
咔嚓咔嚓。
讨厌鬼。
田知源把这青苹果块当祁晗可恶的笑脸给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