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少女漫画生存守则》樱桃果红

4、第 4 章

　　沈允承缓缓走近，对柒夏说：“今晚7点，是我个人的小型画展，地点在地下展厅，我希望你能来。对了，如果可以的话，穿件白裙子吧，白色的长裙，简单一些就行。”

　　柒夏很痛快地点头：“好的，社长。”
　　下午六点半，柒夏换了一件薄纱的白色长裙，圆领口，袖子是短的蓬蓬袖，她把头发放下来，并没化妆，就涂了点唇膏。

　　地下展厅的入口在教学楼的地下室，需要走下一段楼梯，六点五十分，柒夏下了楼梯，经过一段通道，通道两边墙上贴着往期展览的海报，有些甚至已经褪色了，边角微微卷了起来。

　　展厅的门已经大开，里面的三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学生，有些她认识，是同系或同级的，还有学弟学妹，大家都在低声说着话。

　　展厅要比柒夏想象中的大一点，是个长方形的空间，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墙壁刷成了白色，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
　　沈允承站在展厅中间，正在和几个人交流，他的袖子挽到手肘上，手臂上有一只黑色的蝴蝶纹身露出来半截，说话间，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举手投足间完全就是艺术家的优雅感。

　　柒夏缓缓地走进去，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一个人走到墙边，开始看画，这二十五幅画，大小不一，风格也不太一样，不过大多是写实一些的油画，静物和人的都有，但沈允承的笔触极其精细，他的画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沈允承越过其他人的头顶，目光直直地盯着柒夏看，柒夏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目光，但这次的目光，并没有带着以往的善意，他说：“柒夏。”

　　沈允承直直朝她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两个杯子，递给她一个。
　　“是橙汁，这里还有甜品，葡萄酒，但我想，柒夏同学，你应该不喝酒。”
　　柒夏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橙汁的味道很甜，很好喝。

　　沈允承上下打量了她，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很朴素简单的一条裙子，白得有些亮眼。
　　“画展来的人还挺多的。”柒夏对他说。

　　“都是系里的同学居多，还有些朋友，只是，我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本来以为就几个熟人会过来看看，还有一幅画，是以柒夏同学为灵感的。”
　　柒夏问：“哪幅？”
　　沈允承指了指展厅最里面，那里有一块地方用黑布围起来了，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在那边，最后再看，你可以先看看其他的。”

　　两人开始沿着展厅走，沈允承给她介绍每一幅画，说说他的创作灵感，柒夏听他说话，简单会问一两个问题，接着，周围的人也慢慢围了过来，听沈允承讲解。
　　其中的两个女生特别积极，一直跟在沈允承身边，他每说一句，她们就点头附和着。

　　一个染着棕色短头发的女生说：“允承学长的画真的很有深度，我之前在系里看过您的作品，就觉得特别有天赋。”
　　另一个长发女生接话说：“对啊对啊！尤其是那幅《蝶变》，我看了好久，每次看都有新的感受。”
　　沈允承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走到展厅中间的时候，柒夏看到一幅画被放在了角落里，这幅画有一米多宽，一米多长，里面画的是城市夜景，笔触看得出非常细致，用的色彩很大胆，给人一种非常直观的冲击力，在画的下面写着的是沈允承的名字，但下方一行小字上，是指导教师：李游勉。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忽然在旁边说：“这是李老师的画吧？应该放中间。”
　　棕色短发女生立即说：“这是允承学长的个人展啊，虽然李老师是指导教师，但当然然要以允承学长的作品为主，有李老师指导的画放在这儿就挺好的，不占地方。”

　　戴眼镜的男生不理会她，继续道：“李老师可是系里最有名的老师，作品拿过苏蝶奖的，反正，我认为全校的绘画水准，除了李老师，没有第二人，他的画作就自然有韵味。”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沈允承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完全消失，他看着那个眼镜男生，盯了几秒，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每个人对艺术的理解不同，李老师的画作确实很好，但我的画也属于我的个人表达，我不奢求让每一个人都能欣赏我。我很尊重，艺术本就是主观的。”

　　沈允承说完了话，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两名女生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什么人啊，不懂装懂。”
　　“就是，允承学长的画多好啊，李老师的画都过时了。”
　　“别理他，我们看我们的。”

　　……
　　展厅里人越来越多，大概还有四十几个人陆续到来，大家都在看画，在讨论，在拍照，而沈允承被一群人围着，回答各种问题。
　　八点半左右，沈允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接下来，我想展示最后一幅作品，这幅画是我最近用了一周时间才完成的，也是这次展览的核心，它叫《浸》。”
　　他走到那块黑布围起来的地方，抓住黑布的一角，拉开了。

　　他定了定神，道：“这幅画的灵感来源于柒夏同学。”
　　所有人都看向柒夏，柒夏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黑布后面是一幅巨大的画，有两米高，一米五宽，画的是一个少女，她被泡在一个大的颜料桶里，红蓝黄的色彩混在一起，浸染在了少女穿的白裙子上，裙子被颜料染得花花绿绿，湿透了贴在身体，她闭着眼睛，头微微向后仰，长□□浮在颜料里，她的脸很平静，像是在睡觉。
　　仔细看的话，才会发现她的嘴唇有点发紫，皮肤过于苍白，那种画面感非常逼真，逼真得让人不舒服。

　　展厅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响起了一阵议论的声音。
　　“哇！好厉害啊！”
　　“太有冲击力了。”
　　“这画的是什么？睡着了？还是……”
　　“艺术啦，肯定是表达某种意境。”
　　……
　　这时候，一个后边扎起蝎子辫的大一年纪学妹问柒夏：“柒夏学姐，我好羡慕你啊，这是允承学长以你为灵感创作的吗？你当过模特吗？”

　　柒夏看着那幅画，画里的少女确实像她，脸型，眼睛，甚至那颗鼻尖痣的位置都和她一样。
　　“我没当过模特。”她回应说。

　　沈允承说，走到画前，沉声：“她就是我的灵感来源，有时候灵感只需要感受，柒夏同学给了我很多灵感，她的安静，她的专注，可以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柒夏，像是在看画里的少女，又像是在看柒夏本人，柒夏迎着他的眼睛，并没躲开。

　　“这幅画想表达什么？”有人问了。
　　沈允承给了一个很好的答复：“它就像是表达这副画的本身，和它的名字一样，沉浸，有时候，沉浸会让人窒息，会让人沉没，但那种沉没，也是一种美，一种终极的美。”
　　周围响起了掌声，尤其是他的那几个小迷妹，鼓掌特别用力，眼睛都是星星眼。

　　展览继续，大家又开始看其他的画，聊天，或者是吃一些这里放置的小甜品，喝些茶或者饮料。
　　九点左右，人开始少了起来，到了九点二十，展厅里只剩下七八个人，九点半，最后几个人也走了。
　　只剩下了柒夏和沈允承。

　　沈允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生怕她的离开，但柒夏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走，沈允承走到门口，锁上了门。然后他走回来，整理展台，关掉部分灯光。
　　柒夏站起来问他：“需要帮忙吗？”

　　“不用，柒夏同学，你坐着就好。”
　　他又自己收拾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柒夏面前：“谢谢你今天能来。”
　　柒夏看向那幅画，因为展厅里只剩几盏灯还亮着，光线很暗，画里的少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更加真实。
　　“画里的女生，她死了吗？”柒夏突然问。
　　沈允承愣了一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