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车轮在路面上滚过，在前面驾驶的司机技术很好，即使在这种总有坑洼的地面，也能保持车的平稳。
“你……”原依渠话还未说出口，他们前方的隔板就已经在往上升起。
“抱歉，长官。”前方传来下属的道歉声，“我重新再弄下去。”
说着，那原本正在上升的隔板停滞下来。但还未等它下降，原依渠就制止道：“不了，升上去吧。按之前的来。”
“是。”
隔板又重新升了上去，段暮池靠在另一边的门窗上，静静地看着原依渠的动作。
以这辆车来说，他们的距离相隔很远。
直到隔板彻底升起，前面与后面形成了两个空间。段暮池这才道：“你耳朵好红。”
原依渠下意识想要去摸摸耳朵。
“骗你的。”一声轻笑从段暮池那边发出，没有恶意。非要说的话，就像小孩恶作剧成功后发出的得意笑声。
原依渠下意识像以往那样朝着段暮池那边瞪去。却愕然发现段暮池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
两人一时间贴得很近，原依渠甚至能闻到段暮池身上淡淡的酒气。
不难闻，反而让他一直乱撞的心逐渐安定了。
“你喝酒了？”
段暮池挑了挑眉，向他看了过去。
“不要总喝酒，对身体不好。”
原依渠避开了段暮池的眼神，他不敢跟段暮池对视。不仅怕自己又陷进去，还怕现在努力维持的体面消失殆尽。
他不想回忆不久前他坐在车上看到段暮池和其他人接吻时的心情。
段暮池的眼神可以说看狗都深情，当时他就是被那种眼神给勾到了，然后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悸动的种子。
“哦，知道了。”段暮池答道。
段暮池默默地退到了车窗旁。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陷入了沉默，原依渠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破败房屋，心中的思绪却不在那上面，反而放在了身边那位的身上。
他们这些异能操控者对于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很敏感，尤其像他这种拥有高级精神海的人。
原依渠甚至能听到段暮池的心跳声。很平稳。不像他，在后者进入车门前，心就已经在胡乱跳着。
前任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连这次见面也是原依渠用工作方面的事情捆绑段暮池让他上车。段暮池是个对感情很武断的人，如果断了，那就是真的断了。
他向来在感情中占据主导者的地位。
“我先睡会儿，到地方叫我一下。”段暮池嘟囔了一句。他撑着身体，靠在了车窗上。
“要不要……”原依渠话刚还未说出口，但想起段暮池刚刚避嫌的动作时，又将所有的话憋了回去。
“怎么了？”段暮池问。
“没事。”
他们已经分手了，不能越线。原依渠想。
段暮池挑了挑眉，也没追问。只是靠着窗，闭上了眼。
车内一时陷入安静，原依渠的背挺得笔直。窗外多的是车子碾过石子的声音，原依渠看着窗户，通过窗子的倒影，看着正靠在窗户上的段暮池。
后者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就连睡着时眉间也微微皱起。
一副疲惫的模样。
原依渠的手攥了起来。
按照往常，段暮池上车时会笑着叫出他的名字，然后扑在他身上撒娇，说自己最近很累要让他安抚。
而现在，他们隔着车上所能隔着的最远距离，段暮池的身上还穿着现男友给他披上的西装。
他们的互动，原依渠看了全程。
在他眼中，林洵音这样的行为像是只狗般在那里圈画自己的领地，他对这样的行为充满不屑。
但不可否认，他现在确实有些嫉妒了。
原依渠如同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看着窗户，车内一片安静，有的只剩下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和身旁人轻微的呼吸声。
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原依渠才惊醒。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叫醒段暮池，但也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看向他。
伸出去的手停止半路，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段暮池就车窗上直起身来，看似困顿的眼睛眼底却十分清明。
段暮池看着他的手，笑了笑。
原依渠将手收了回来。
“那我先走了？”段暮池问。
原依渠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直到段暮池下车，他们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互动。
但在关车门时，段暮池像是想起什么。他的手臂搭在车顶上，弯下身，敲了敲车窗。
车窗慢慢降了下来，原依渠依旧坐地笔直，跟他的气质一样，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段暮池扬起笑，对着车里面的原依渠道：“谢谢原长官，我睡的很好。”
原依渠轻轻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客套一下。
直到段暮池转身离开，窗子依旧没有升起，而车子也没开动。
那车停留在原地，原依渠目送段暮池回到下层区最混乱的地区。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者知道他会一直看着他。段暮池的身影在进入小巷的前一瞬突然转身，然后对着原依渠的方向突然挥手。灿烂的笑容配上头顶的阳光将段暮池显得格外活力。
宛若从前。
在外面看来一身黑的车子像是被吓到了，它立马启动，就连升起的车窗都好似带上了慌乱。
车喷出尾气，很快就消失在这片混乱的街区。
而刚刚做出一副不正经模样的段暮池转身走进巷子中。
巷子里都是些套着西装的大汉，鼓囊囊的肌肉显然让这些西服变得更紧了。见段暮池看过来，他们立马躬身，齐声喊道：
“老大！”
而其中，与这群大汉格格不入的一位清瘦青年从他们之中走出。
“boss，这里是他们开的价。”青年推了推眼镜，他将手中写满字的小本子递给了段暮池。段暮池没接，只是在瞄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后突然笑了声。
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生气。
其他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段暮池生气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敢去触他的霉头的。
就连那带着眼镜的青年也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段暮池此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束，他们在会议室那儿吗？”
段暮池走在最前面，陈束紧随其后，而其他人缀在队尾。
见段暮池问，陈束立马回答道：“不，他们在工厂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把他们‘请’到待客室了。”
段暮池脚步一停，陈束差点没刹得住车。他特地落后段暮池一步，总是保持一个能跟上但始终落后的位置。
但后面的几个大汉可没那么好运了，段暮池走路本就跨步大，而且速度也很快。他们这群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身体控制，差点就乱了队形。
但在段暮池的眼风扫过来时，他们又站地整整齐齐，让人挑不出什么破绽。
他们都等着段暮池地号令。当然，段暮池也没让他们失望，他道：“既然他们来了，那就把其他几位也请来吧。”
段暮池瞟了眼那边明显领头的壮汉，“老徐，你带着他们，可以吧？”
那个被称作老徐的壮汉利落回应，他拍了拍胸脯：“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呢，包在我身上。”
陈束瞪着双眼，看这两人的互动。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意味着他们的对话代表了什么。
陈束是去年加入段暮池组织的。当时的他虽然已经通过了层层背调，但也熬了一年多的资历才应聘上。
听别人说，他好像还是开了后门才能进来的，以至于不少人认为他跟上面的几位有点关系。
可，只有陈束自己知道，他没有后台。
但“关系户”的身份不要白不要，通过这身份，这几个月他不停地跟人套近乎，也因此渐渐摸清了在这里各个势力的关系如何。
下层区分为两个区，南区和北区。
南区是下层区最为繁华的区域，由原家林家秦家陈家以及其他上面城市的家族共同掌管，其中前四个大家族也是上面城市中最有实力底蕴的名门望族。
而北区，荒凉困苦，充满了灾厄和混乱。由四大统领掌管，他们各自执掌一片区域，将北区瓜分了个干净。
在没加入组织前，陈束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段暮池的组织呆久后。他才知道，真正的掌权者是……
“愣着干嘛？”老徐一掌拍在了陈束的脑袋瓜上，他提醒道，“你这小身板又不能跟我们一起过去，还不快跟上老大，呆头呆脑的，再这样下去可是没前途的。”
“好的好的，谢谢徐哥。”陈束连声应到，他下意识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然后立马提高速度，跟上了段暮池。
而老徐他们，则是根据段暮池的吩咐去抓人了。
陈束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近些时事情多，高层的人手有些不够了。他也是最近被提拔上来的。像这种跟段暮池独自相处的机会还真就只有这么一次，其余时间再怎么着都会有人陪着他。
一路上有些安静，陈束只是默默跟在段暮池身边。
直到后者冷不丁地道：“我还以为你个文员要跟老徐一起去玩呢。”
陈束又愣了。他不敢确定段暮池是不是在跟他说话。但见四下只有他一人后，陈束这才敢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想错。
“啊，我……”
他刚想回答，却被段暮池打断道：“背挺直点，总是弯着腰像什么话。”
段暮池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魔力，陈束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两人不复刚刚的速度，只是在那里慢慢地走。
虽然方向没错，但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陈束忍不住开口，他的语气中难掩焦急，看上去比段暮池还关心这件事：“老板，我们不走快点吗？那人可是陈家的。”
段暮池笑着睨了他一眼：“不用，有我在呢。”
陈束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他刚刚跟段暮池对视，后者的眼里带着点他也看不懂的东西，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会儿，陈束的心态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他什么也没想，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不急不慢的生活更适合他。
更何况，陈束也不想见到那些个陈家人。
只不过，他刚这么想，段暮池就问：“对了，你是姓陈对吧。”
陈束的心里猛然一紧，他立马跪了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是，但我跟陈家没有任何关系！我陈束对天发誓！”
段暮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束。此时艳阳正在西下，段暮池身体打下来的阴影笼罩着他。
陈束的脸上开始冒起汗珠，在段暮池毫不顾忌地放开自己的气势时。陈束这才知道，为什么段暮池能成为北区背后真正的操盘手。
“不要害怕，”宽厚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段暮池将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像提鸡仔似的轻松：“不是说了要挺着背吗？”
“是！”陈束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着的双腿，尽力让它们不要瘫软下去。周边的威压已经散去，但他还是仿若置身其中。
段暮池的精神力素质也很强。陈束默默想到。
“你放心，我们这个组织虽然不像样，但也是知道做背调的，而且调的比你想象的还要深。你能进来就说明你没多大问题，更何况你还升职了。”段暮池将手揣在口袋里，眼中带着笑意。
陈束的手心冒着汗，即使听到这话，他也丝毫不敢放松，脑子里的那根弦依旧紧绷着。
“你要复仇吗？”段暮池漫不经心地道：“我可以帮你。”
陈束好似听到脑海传来“嘣”的一声——他的弦断了。陈束的世界好似只剩下他和段暮池。
是在诈他吗？应该不会，毕竟他这种小啰啰本来就可以被随意碾死。
陈束想。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对视上了段暮池的目光。在那样的眼神下，他的气血翻涌着。
陈束忘记了接下来的事，他只知道自己动了动嘴，然后又一次被段暮池扶了起来。
后者笑着看着他，眼里带着欣赏。
“好，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