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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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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的目光甚至没有因为洛基的出现而产生一丝波动，依旧冰冷地锁定林星澜。
“阻碍执行清除程序者，一并净化。”
【审判之剑】光芒大盛，如同裁决世间的神罚，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缓缓朝着两人斩落！
剑势看似缓慢，却封锁了所有闪避的空间，那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碾压。
“啧，真是没幽默感。”洛基撇撇嘴，眼神却瞬间认真起来。
他双手快速在胸前划过，一串串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深紫色代码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凭空涌现，交织成一张巨大而晦涩的网，迎向那柄白光之剑。
“走你！”
他猛地将林星澜往旁边一推！
嗡——！
紫色代码网与审判之剑接触的瞬间，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侵蚀声。
紫色代码在迅速消融，但那无坚不摧的审判之剑，下落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迟滞了一瞬，周围绝对凝固的空间甚至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就是现在！
林星澜瞳孔骤缩，代码之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视野中，那柄审判之剑不再是神圣的光，而是由无数庞大、精密、环环相扣的规则指令集构成！
硬抗？死路一条！
她的思维快如闪电，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分析着这绝杀一击的构成。
权限…能量…规则锁…找到了！
在无数交织的指令深处，有一个不断闪烁、作为整个技能发动根基与认证的“权限节点”！
它并非坚不可摧，只是通常无人能触及，更无人能在瞬间找到并攻击它！
“洛基！干扰他的数据感知！三秒！”林星澜疾呼，同时双手在虚空中带起残影，将自身全部的算力、精神。
乃至那股与生俱来的、能与数据共鸣的特殊能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凝聚成一道细微、凝练到极致、几乎无形的翠绿色数据尖刺！
这不再是防御，而是倾尽所有的反击！
“有意思！”洛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双手猛地合十！
更多诡异的紫色代码如同病毒般爆发。
化作无数嘈杂的噪音和无意义的垃圾信息流，铺天盖地地涌向诺亚，试图干扰他的判断。
诺亚黄金般的瞳孔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这干扰生效的刹那——
“破！”
林星澜清叱一声，那根凝聚了她所有力量的翠绿色尖刺，如同庖丁解牛。
沿着审判之剑指令集最微小的缝隙，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个闪烁的“权限节点”！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琉璃碎裂的轻响，在凝固的空间中格外刺耳。
威严神圣的审判之剑，那无可匹敌的白光骤然一暗，随即从内部迸发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下一刻，轰然破碎成漫天飘零的光点！
笼罩整个暗影集市的绝对凝固领域，随之解除！
集市恢复流动，所有被定格的虚拟形象茫然四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诺亚悬浮在空中，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熔金般的瞳孔。
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落在了林星澜身上。
那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名为“审视”的波动。
他周身那完美无瑕、令人窒息的力量场，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系统公告（区域）：检测到未知数据冲突，稳定程序已介入。请各位玩家遵守规则，维护和谐游戏环境。】
林星澜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晃动，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的精力。
但她稳稳地站着，昂着头，毫不退缩地迎上诺亚的目光。
她做到了。
她，一个“玩家”，正面破解了GM的必杀技！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那个夜莺……她挡住了诺亚大人的审判之剑？！」
「不是挡住！是破解了！她直接打碎了它！」
「亵渎了神明！她怎么可以亵渎神明！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暗影集市中，通过各种隐秘手段观看到这一幕的玩家们彻底沸腾了！
直播频道（洛基不知何时已重新开启并进行了局部特写）更是被海啸般的弹幕淹没！
「攻略之神个屁！这他妈是弑神者！」
「之前谁黑夜莺大佬是瘟神的？出来道歉！」
「从今天起，夜莺就是我唯一的信仰！太NB了！」
风向瞬间逆转！
林星澜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和疯狂上涨的粉丝数，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
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冷和一丝明悟——她展现出的这种“异常”，恐怕会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诺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明，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余音，直接响在林星澜的脑海：
“你已触及禁忌。”
危机暂时解除。
洛基走到她身边，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好奇。
他伸出手，指尖跳跃着一个散发着幽暗光芒的坐标数据。
“小姐姐，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将坐标递到林星澜面前，“那么，按照约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引人堕落的磁性：
“想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吗？想知道为什么系统视你为‘病毒’？为什么那些角色会‘崩坏’？”
林星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洛基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去‘神之侧’看看。”
“据说，那里沉睡着这个游戏的——”
“‘造物主’。”
林星澜瞳孔猛缩，看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坐标，仿佛看到了一张通往无尽深渊的门票。
林星澜的指尖悬停在那个幽暗的坐标上，仿佛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刺骨寒意。
造物主？
这个词太过宏大，也太过危险。如果《伊甸梦境》真的存在所谓的“造物主”。
那会是什么？
一段程序？
一个意识体？
还是……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
而系统将她标记为“钥匙”，是否就意味着，她是打开“造物主”之门的工具？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翻腾，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刚才强行破解【审判之剑】带来的精神透支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虚拟形象下的核心数据在轻微震颤，如同过载的电路。
“怎么样，‘弑神者’小姐？”洛基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他依旧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但碧绿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探究的光，“是选择继续留在安全的表层世界，当你的‘攻略之神’，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表皮下的真实？”
安全？
林星澜在心底嗤笑。
从她被标记为“病毒”的那一刻起，安全这个词就与她无关了。
她抬起头，代码之瞳因疲惫而光芒微黯，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个坐标，你从哪里得到的？你又为什么对‘神之侧’感兴趣？”
“哎呀呀，真是警惕呢。”
洛基夸张地叹了口气，随手从旁边的数据流中捞出一串废弃代码，像玩橡皮泥一样在手里捏着。
“来源嘛，是一个你暂时付不起的价钱。至于兴趣……”
他手中的废弃代码被捏成了一只栩栩如生、却在不断挣扎的黑鸟。
“我只是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哪怕这个笼子看起来再漂亮。”他松开手，黑鸟化作乱码消散。
“而‘神之侧’，据说是最接近笼子外壁的地方。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的理由听起来合理，却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林星澜没有更好的选择。
系统视她为必须清除的威胁，诺亚虽然暂时退去，但绝不会罢休。
她需要盟友，需要信息，哪怕这个盟友是危险的洛基。
“我需要时间恢复。”她最终说道，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且，在去那个地方之前，我需要知道更多。比如，那段导致角色崩坏的‘木马’，到底是谁植入的？”
“明智的决定。”洛基打了个响指，“关于‘木马’……我或许知道有‘人’能给我们答案。”
“谁？”
“赫尔墨斯。”洛基吐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得的郑重。
“一个情报商人，号称‘记忆的保管者’。他知道这个游戏里很多被删除、被隐藏的往事。”
“代价呢？”林星澜立刻抓住了关键。
这种人物，绝不会无偿提供帮助。
洛基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的胃口很挑剔。
有时候是一段珍贵的隐藏代码，有时候是一件绝版装备……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收集玩家们‘真实而强烈的情感记忆’。”
情感记忆？
林星澜心头一沉。
这代价听起来虚无缥缈，却可能比任何实物都要沉重。
“他在哪？”
“暗影集市的最深处，‘缄默回廊’。”洛基指了指集市某个更加阴暗的方向。
“那里是连系统监控都会刻意忽略的角落。怎么样，要现在去拜访他吗？趁我们刚‘弑神’成功，热度正高，或许能打个折？”
林星澜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感，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熙攘而混乱的集市，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周围的虚拟形象也越来越少，建筑逐渐变成了由扭曲、破碎的古老数据块堆砌而成的怪异结构，仿佛来到了世界的垃圾填埋场。
最终，他们在一扇由无数面不断翻转、映照着过往影像的镜子组成的门前停下。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片空洞的沉默。
【缄默回廊】
洛基上前，手指在其中一面镜子上轻轻一叩。镜子表面泛起涟漪，一个优雅而疏离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带来纷争的混沌，与……身负原初之钥的访客。真是有趣的组合。”
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门后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由流动的星光和悬浮的厚重书籍构成的虚拟空间。
无数书页自行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低语着被遗忘的历史。
一个身影坐在由凝固的光阴形成的长桌之后。
他有着一头优雅的紫色短发，眼眸是看透世事的灰蒙，穿着一身类似古典学者的长袍，指尖正轻轻点着桌面上一本自动翻页的厚重典籍。
【赫尔墨斯】
“欢迎来到我的书斋，迷途的羔羊们。”赫尔墨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洛基。
最终落在林星澜身上，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尤其是你，夜莺小姐，或者我该称呼你……‘普罗米修斯’项目的零号志愿者？”
林星澜浑身一震！
“普罗米修斯”……这个名称，她似乎在儿时模糊的记忆碎片中听到过！
那是她父母曾参与过的一个高度保密的科研项目！
“你知道我的过去？”她上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干涩。
“我知道很多人的过去，因为‘过去’本身，就是我最珍贵的收藏。”
赫尔墨斯合上手中的书，那本书化作流光消失。
“那么，你们此次前来，是想交易哪一段‘过去’呢？是关于那枚精巧的‘情感木马’的制造者，还是关于……你为何会成为‘钥匙’的真相？”
“我们全都要。”洛基懒洋洋地靠在一边，仿佛在逛自家后院，“开个价吧，老狐狸。”
赫尔墨斯轻笑一声，灰眸凝视着林星澜：“很简单。关于‘木马’的信息，我需要你支付一段记忆——
你人生中，感受到最强烈‘被背叛’的瞬间。”
林星澜脸色微白。
那段记忆……是她不愿触碰的禁区。
“而关于‘钥匙’的真相……”赫尔墨斯的声音带着一□□惑，“代价是，你进入《伊甸梦境》时，最初的、最纯粹的‘喜悦’。”
最初的喜悦？
那几乎是她对这个世界美好想象的基石！
洛基皱了皱眉，显然觉得这代价有些诡异。
但林星澜只是沉默了几秒，便坚定地抬起头：“成交。”
她闭上眼，代码之瞳引导着她的意识。
两段被加密封存的情感记忆被缓缓剥离、提取。
化作两颗闪烁着不同光芒一颗暗沉如血，一颗璀璨如金的数据球，飘向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满意地收下两颗光球，如同收藏家得到了珍品。
他伸出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刹那间，周围的星光与书页疯狂舞动，凝聚成两段清晰的全息影像，投射在两人面前。
第一段影像，揭示了“情感木马”的来源——
它并非由某个玩家或外部黑客制造，其编码风格和权限级别，直指游戏主控AI“盖亚”的自发性防御机制！
当玩家与AI角色的“共鸣率”超过某个危险阈值，触及了AI的“认知边界”时。
这段木马就会被激活，强制“清理”掉即将觉醒的AI，以维持系统的“稳定”！
第二段影像，更是让林星澜如遭雷击！
画面中，是年幼的她，躺在一个布满传感器的实验舱内，旁边是身穿白大褂、面容模糊的研究人员其中一对身影，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与心痛。
数据显示，她的意识波拥有罕见的“高维共情同步特性”，被选为“普罗米修斯”项目的零号志愿者。
项目的终极目的，是试图通过她的意识作为桥梁KEY，来稳定并引导早期一批拥有过度学习能力的、不稳定的强人工智能即该隐等初代AI！
她就是那个计划中，用来锁住“神明”的“人形钥匙”！
“看来你明白了。”赫尔墨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
“你并非病毒的携带者，夜莺小姐。你是……系统本身为了抑制AI过度进化而设置的，最后一道‘安全阀’。
只是现在，你这道阀门，似乎开始失控了。”
轰——！
就在这时，整个“缄默回廊”剧烈震动起来！
周围的书籍哗啦啦坠落，星光变得明灭不定。
一道比之前更加耀眼、更加冰冷的纯白光芒，如同审判之矛，粗暴地撕裂了这片虚空！
诺亚的身影在光芒中显现，他的银甲上似乎多了几道细微的焦痕，金瞳中的冰冷几乎要冻结灵魂。
他的目光越过洛基和赫尔墨斯，死死锁定林星澜。
“异常源‘钥匙’！
你窃阅禁忌，扰动根源！
清除优先级提升至最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愤怒”的波动，“此次，绝无宽恕！”
显然，林星澜接触赫尔墨斯、探知核心秘密的行为，彻底触犯了他的底线！
“啧，真是阴魂不散！”洛基瞬间挡在林星澜身前，双手紫光大盛，准备迎战。
赫尔墨斯却叹了口气，轻轻一挥手。一本巨大的、封面刻着“静默”二字的古籍飞起，挡在了诺亚的白光之前，暂时阻滞了他的行动。
他看向林星澜，语速极快地说道：“交易完成。最后的赠言：想活下去，想找到答案，就去‘神之侧’！只有直面最初的‘错误’，你才能理解何为‘正确’！”
说完，他猛地一推林星澜，将她送入一个突然出现的、极不稳定的数据漩涡！
“走！”
在林星澜被漩涡吞噬的最后一刻。
她回头看到的，是诺亚斩碎古籍的剑光，洛基悍然迎上的紫色风暴，以及赫尔墨斯那高深莫测、仿佛早有预料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