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潮热》洄歌

44、番外二

　　《夏难融》这部戏拍了有三个半月，从女主儿时讲到上学出社会，再到后来被疾病折磨，最后遗憾离世。

　　对于王月来说，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角色。她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拍的，现场还会配上提前做好的ost，为了让演员可以更快入戏。

　　戏是入了，却很难出来。导演喊卡后，王月还继续坐在床上哭个不停，打湿了好几张的纸巾，眼睛都肿得不成样子。

　　这样哭上三个多月，再开朗的人都要emo上一段时间。

　　杀青那天，封云给她准备了很大的一束太阳花，送给跟她一样读懂了林俞的王月。

　　“我再也不接这样的戏了，给再多也不接！”王月一边说，一边嗷嗷大哭。

　　拍剧组杀青照时她的眼睛都还是红的，哭过的痕迹还相当明显。

　　因为上一部网剧的反响不错，王月在《夏难融》拍摄期间就收到了很多导演递来的本子，但因为都和那部网剧的风格差不多，就没有接。

　　现在想来，还好没接，她现在的状态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戏拍完之后，封云也要回广宜了，临走前和王月吃了顿饭，然后两人就坐上前往不同地点的飞机。

　　王月拖着行李回北京的出租屋后，一下子就摊在了床上动也不想动了，总之在《夏难融》拍完的这几天里，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迷。

　　本来想着这部剧一杀青就要大吃特吃，把她失去的肉全部加回来的，但是这几天没什么胃口，体重反而又降下去了。

　　她这几天情绪不高涨，找封云的次数都减少了很多，小若每天看着她茶不思饭不想的，都快要去给她找心理医生了，但这天她突然接到了封云的电话。

　　为了更方便知道王月的去处，封云很早就加了小若的微信。

　　“王姐，出去走走呗？”

　　王月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手里抱着平板在努力给蛋仔派对上分，她觉得段位要比封云的高才能有面子拿出来说自己玩过。

　　面对小若的外出邀请，她视若无睹。

　　“封云姐说她第一次来北京，想让你带她出去逛逛，竟然你不想出，我这就去拒绝她。”小若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这时王月立马便抬起了脑袋来，狐疑地朝着小若看过去。

　　小若斜眼瞥过来，暗自笑了一会儿，又说：“封云姐说她已经到机场了，让我把咱们的住址发给她，她要过来。”

　　王月闻言立马将正在匹配的游戏给叉掉，起身将平板往沙发上一扔，穿上拖鞋就跑去拿扫把。

　　小若不明所以：“王姐，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屋子啊！这么乱怎么接待客人？”王月说着便快速扫着地上的灰尘和纸巾，说：“你叠一下沙发上的衣服。”

　　“哦好。”

　　王月在片场的时候经常念叨封云，小若知道她很喜欢封云，两人在片场也是除了拍摄，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只是没想到封云的威力这么大，能将一个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瞬间变成活力十足的人。

　　此时的王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配合着扫地机器人扫完了整个屋子，又去拿来了拖把，把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拖了两三遍。

　　最后还拿出她舍不得用的三千块钱五十毫升的香水在客厅和房间好一顿喷。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王月和小若叉着腰站在客厅的中央，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干净的一次，比第一次搬进来的时候还要干净。

　　有时候王月真的很佩服自己的执行力，她在此之前明明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站起来打扫卫生。

　　就在王月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入户门被敲响了。

　　王月惊喜地和小若对视了一眼，临时给小若颁了个“诚实奖”，她简直就是王月见过最诚实的人，从来都没有骗过她。

　　“去，快去开门。”王月快速跑回房间换衣服。

　　王月换了一身红色碎花吊带裙就走了出来，还快速撸了个妆。虽然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让封云在客厅里等了半个小时。

　　王月真的很适合大红色衣服和大波浪发型，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带着风，和空气里的明艳型香水味儿特别搭。

　　“走吧。”王月拎着包就要往外走。

　　结果封云只是看着她没动作。

　　王月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娇羞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和一个小时的出租，还在下面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你这里，现在很饿。”

　　“所以现在就是要出去吃饭啊。”王月说。

　　封云不干，她靠着沙发说：“我腿酸，暂时不想出去，要么点外卖，要么你做饭。”

　　小若随即尴尬一笑，说：“封云姐，王姐她……”不会做饭。

　　“行！我给你做！”

　　王月快小若一步地应了下来，还瞪着眼睛看了小若一眼，小若立马识趣地抿上了嘴。

　　让大明星穿着漂亮裙子给你下厨，你好大腕儿啊一指寒老师！

　　从搬进来开始厨房就没有用过，用得最频繁的就是微波炉了。王月将长发挽起来用大红发圈绑着，进厨房的时候也不知道第一步要干什么。

　　她转了一圈，发现冰箱里除了饮料和三个月前的过期小蛋糕以外，连一颗鸡蛋都没有。

　　于是她又灰溜溜地从厨房走了出去，拉着小若二话不说就出去买菜去了。

　　封云听说王月情绪不太好后，愣是当了一次触手怪，存了有十天的稿子，定好时后立马就收拾行李跑北京来了。

　　她累是真的，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眼秒睡。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厨房开着一个小灯，耳边是锅铲的碰撞声，和油烟机的噪响。

　　封云甚至闻到了烧焦味儿……

　　王月还是出门前的装扮，这几天好不易精致一次，怎么可能说卸掉就卸掉？

　　封云盯着她红色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竟然下意识地抬起手机来对着她拍了一张照。

　　拍完之后还试图说服自己，这张照片可以高价卖给她的粉丝……

　　但是她炒菜的动作并不好看，炒出来的菜也并不好看。

　　上桌后，封云看着那黢黑的可乐鸡翅，毫不留情地说：“你没下毒吧？”

　　“我第一次下厨，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封云点点头，转头看了一圈客厅，问：“小若呢？”

　　王月顿了三秒钟才回道：“她怕吃我做的饭拉肚子，就先回去了。”

　　届时封云便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笑吧，反正你跑不掉。”王月说罢便拿上陶瓷碗要给封云盛饭。

　　结果一按开电饭煲，发现米泡在水里没有按开始。

　　。。。。。。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你休息好了吗？出去吃吧。”王月将碗放下，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不吃米饭也行，正好最近在减肥。”封云说着就拿起筷子，想要吃一下她做的饭安慰安慰她，结果举起筷子愣是不知道该夹哪个。

　　王月憋着笑看着她的动作，见封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在一盘西红柿炒蛋里面挑了一块颜色没有那么焦的塞进了嘴里。

　　封云发现新手做饭的时候都控制不好盐量，他们不知道盐的威力有多大，一不小心就能成为“盐”王爷。

　　封云嚼了两下，嘎吱嘎吱……一时分不清是没有化开的盐，还是鸡蛋壳，可能都有。

　　王月知道肯定不好吃，但还是故意问道：“好吃吗？”

　　她就想看封云最后会回什么。

　　不出所料的，封云忍住红温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了一句：“好吃。”

　　王月满意地坐了下来，两只手背放在下巴下面，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扑闪扑闪着，问道：“你平时对待你的朋友，都这么害怕伤到她们的自尊心吗？”

　　封云看着王月愣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地问道：“什么意思？”

　　“还是你觉得我现在可能心灵比较脆弱，害怕说不好吃我会不开心？”

　　封云还是呆呆地没有说话。

　　王月持续输出：“封云，你知道我喜欢女生吧？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爱上你吗？”

　　那还真没想到……

　　“王月，我一开始没想到你也喜欢女生。”

　　“也？那之后呢”

　　“因为乔妤和顾施都喜欢女生，我身边很多女生都喜欢……女生，之后，是觉得你挺会提供情绪价值的，所以才对你好。”

　　王月笑了笑，觉得封云此时有些无措的表情好玩的很，便打趣道：“那你待在女同堆里，还能不弯，确实很难得。”

　　“不过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王月说：“比如独自一个人拖着行李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比如去接一个跟我本人性格完全相反的角色。”

　　“再比如，喜欢上一个直女。”

　　油烟机王月忘记关了，此时还亮着灯，不识趣地呼呼发出噪音，倒是让莫名有些暧昧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月见封云被撩得有些脸红，却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知道她性取向后的直女，还能摆出这样一副害羞的表情。

　　在王月看来，她这完全就是在欲擒故纵。

　　“你是觉得让别人爱上你然后又得不到你很好玩？还是在收集一个很稀奇的写作素材？”

　　封云抓着筷子，眼睛越低越深，连带着呼吸和心跳都莫名加快了不少。

　　王月依旧不依不饶：“封云，说话。”

　　“不是。”封云说。

　　王月并不知道她是在回应哪句话，一头雾水地等着她的下文。

　　“不是在玩你，我没谈过恋爱。”

　　别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在用心专研文学，别人都结婚生子了，她还在用心专研文学，嘴上说着要谈恋爱，其实她根本没有跟她的任何一个追求者暧昧过。

　　与其说她是直女，不如说她是铁树，没有开过花的铁树，但谁能用心给她浇水，她就会为谁开花。

　　“什么意思？”

　　封云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她身边多的是比她小的女生，王月也不例外，她并不擅长让比她小的女生去猜她的想法。

　　她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只是这一次，好像有些超过了。

　　她犹豫了半晌，才抬眼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恰巧王月也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四个月里，已经是她能忍耐的最大极限了。

　　“对，我喜欢你，”王月好像预判到了封云要问什么一样，又解释道：“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我就是一个看脸的人。”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觉得我的眼光还挺好的，你不光长得好看，你也确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至少对我来说，你很匹配我。”

　　封云点点头，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睛盯着桌面的某一处，声音紧张道颤抖，问：“那你想跟我试试吗？”

　　王月闻言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封云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她明明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情，笑是什么意思？

　　她静静地看着王月笑累了，才听见她说：“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你要想问，也可以。”

　　“那你想跟我试试吗？封云。”王月认真地看着她。

　　封云扬了扬嘴角，光明正大地回视她，回道：“不想。”

　　“你什么意思啊？！还说不是在玩儿我！”

　　王月装了这么久的淡定自若，到底还是炸毛了，封云是懂怎么拿捏她的。

　　“不准直呼我的名字，叫姐姐，叫了我就答应你。”

　　王月冷哼了一声：“你平时没少跟乔妤交流经验吧？”

　　“偶尔好奇，所以问问。”封云耸了耸肩，又说：“叫不叫？”

　　届时，王月猝不及防地站起，俯身隔着一张桌子，伸手抓着封云的后脖颈，二话不说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甚至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嘴唇分开时，她还用鼻头蹭了蹭封云的鼻头，笑时气息扑打在封云的脸上，接着又覆了上去，亲得更久了些。

　　再次分开后，王月眼神都亲得有些飘了，喘着气，浪里浪气地叫了一声：“姐姐。”

　　第一次亲就这样，那以后还得了？

　　“你果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接吻时要张嘴吗？”王月问。

　　封云的脸红到了耳根上，王月放在她脖颈上的手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皮肤有明显的升温。

　　“那……再来一次？”

　　-云月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