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穿林》写个高兴

32、第二天早

　　突然有了个男朋友，王逸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没想到睡挺好，甚至梦都没怎么做，好像眼一闭，再有意识就是李学常喊他起床了。
　　李学常跟他说：“男朋友早。”
　　王逸跟做梦似的：“男朋友？”
　　“是啊，男朋友。”李学常看着他，“怎么，反悔速度这么快，急着认我当爷爷？”
　　王逸立刻醒了，一骨碌坐起来。
　　“我操。”他使劲睁了下眼，“真的啊？”
　　“什么真的？”
　　王逸照着自己脸上就拧了一把。
　　“我靠！”他吼，“我没做梦啊！”
　　李学常忍不住笑。
　　“我对你初印象挺靠谱一人啊。”他说，“怎么现在瞧着有点二缺似的。”
　　二缺吗？
　　可能吧，或许吧。
　　王逸不知道别人谈了恋爱，一谈就亲嘴，上手，然后睡一床，第二天醒来还能见着面是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的感受，就是做梦一样，哪怕李学常就这么杵在他面前，看着他笑，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有对象了。
　　他对象是李学常。
　　王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昨晚上刷了一遍牙他还犹豫，现在没刷牙他也顾不上，抱着李学常脑袋就啃了他一口。
　　“嘶——”李学常疼得眯了下眼，“你属狗？”
　　“鼠。”王逸乐呵呵地，“也是爱啃东西……”
　　“回头给你买点磨牙棒吧，仓鼠用那种。”李学常捂着脸，“什么毛病？”
　　王逸说：“我怕是做梦。”
　　李学常瞪着他：“那你不该咬自己吗？”
　　王逸恍然大悟：“是啊！”
　　他立刻抬手就要咬，李学常赶紧拦住他。
　　“行了，刚拧自己一下呢。”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
　　纯对视，不干什么。
　　李学常放下手，脸上有王逸刚啃的牙印，王逸脸上也红一块，两厢对比，看得出王逸理智尚存，咬李学常的时候没下死力气。
　　李学常一下就乐了，他一乐，王逸也跟着乐。
　　“这下成俩二缺了。”李学常说，“赶紧起来洗漱吃饭。”
　　王逸起来了。
　　他昨晚也穿的全套睡衣，试图在越界后找回一点矜持。但现在他身上只有睡裤了，睡衣被他给扯下去了。
　　王逸稍微抬着脑袋，指着脖子让李学常看。
　　“我这有印吗？”
　　“没有。”李学常说，“我昨天都没亲。”
　　“没亲吗？”
　　“没，你是不是做梦……”
　　“没。”王逸立刻说，“我都没做梦。”
　　他搓了搓脖子。
　　昨天李学常没亲吗？实在记不住了。他只记得自己说“来”说得掷地有声，但之后俩人搂一块，脑子就糊了。
　　没有章法地触碰，弄疼了也觉得痛快。
　　随心所欲地亲吻，亲到哪了也不知道。
　　李学常突然侧头，让王逸也看他脖子。
　　“你倒是亲我了。”
　　纤长的手指点着耳朵下面一点的地方。
　　“就这。”
　　但也没留印。
　　因为没嘬，就是简单地嘴唇贴上去，可能舔了两口，然后受不住的时候咬了一下，比刚咬李学常脸上的还轻。
　　王逸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他昨天竟然有那么饥渴？
　　太可怕了，他觉得自己也是个挺纯洁的少年，怎么会毫无预兆的唰一下就堕落了呢？
　　李学常把头转正：“有什么吗？”
　　王逸老实说：“没有。”
　　“没有，那吃饭吧？”李学常说，“要不要我伺候您洗漱，再把饭给您端过来？”
　　他拿眼神往王逸胸口勾了一下。
　　“少爷？”
　　王逸从被子里翻出昨晚的睡衣挡在胸口。
　　“我告诉你你少耍流氓。”
　　李学常哼笑一声。
　　“昨天谁把浴室门一开让我来的？”
　　王逸把睡衣往李学常脑袋上丢。
　　李学常挺灵活地躲开了，转身往卧室外头走。
　　“吃饭！我说三遍了啊。”
　　“来了！”王逸倍活力地应了声，又做贼似的小声，“男朋友。”
　　王逸傻乐了一声。
　　“靠，老子有男朋友。”
　　-
　　早饭是李学常出去买回来的，包子豆浆粥，还有油条。
　　王逸瞧见就愣了一下：“你几点起的？”
　　李学常说：“我没睡。”
　　因为有对象了，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王逸有点呆愣地看着李学常。
　　“啊？”
　　“我可不像某人，激动的方式是睡觉起来再啃人。”
　　王逸挺不好意思，这差距，好像他没心没肺似的。
　　“我昨晚也激动啊。”他解释，“我不都那什么……直接让你来了吗？”
　　李学常瞥他一眼。
　　王逸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错了，我也该不睡觉的，非常抱歉，very sorry，古门那塞……”
　　“还会不少外语呢？”
　　“那是，少爷的精英教育……”王逸给李学常夹包子，“你也吃啊，摆弄手机干什么呢？”
　　“穷人的赚钱路子。”李学常问他，“看视频吗？”
　　“啥视频？”
　　“我新视频，国庆漫展的。”
　　王逸立刻有了兴趣：“看！”
　　视频一开始做了快切，大概展示了整个视频的内容。步入整体后跟日记似的，记录着李学常化妆定妆拍照，摊子前排队和跳舞的片段。
　　排队和跳舞的地方，用的还都是王逸给录的素材。
　　视频走到最后，李学常对镜头挥手拜拜，王逸以为视频结束了，没想到又亮起来一个花絮。
　　内容还是王逸有印象的。
　　是有粉丝找李学常合影，王逸给递贴纸吧唧，人家问：“这位老师是图伦斯智能助手小帮的新皮肤吗，可以集邮吗？”
　　李学常笑着说：“他不是。”
　　镜头外王逸说：“我一般路过高中生，不能参与拍照。”
　　然后镜头偏移了一下，拍到了王逸的脸，李学常给打了个码。
　　不是马赛克，是冒着爱心的黄豆脸。
　　顶着爱心黄豆脸，王逸继续说：“被家长老师发现我就完了。”
　　视频结束。
　　凌晨三点发的，现在弹幕数和评论数还不惊人，但其中一大半都在问最后的爱心黄豆脸是谁了。
　　李学常一个都没回。
　　没回，但又主动提起让王逸看，就像是在等着王逸回。
　　“你这，什么时候剪的啊？”王逸问。
　　“你睡觉的时候。”李学常说，“我就在你旁边剪的，光打你脸上你都不醒，你睡眠质量是真好。”
　　王逸挺高兴地又把花絮看了一遍。
　　然后他想起一个事，问李学常：“我记得国庆结束你不是发了一个漫展的视频吗？”
　　“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李学常说，“我实在睡不着，想跟你聊两句你还睡了，就挑了点之前没用的素材，又混一个视频。”
　　王逸刷新了一下页面，又冒出几个人问爱心黄豆是谁。
　　“那这些问的……”
　　你打不打算回复，告诉他们你有新对象啊？
　　我能不能像赵全一样，在你粉丝那有个姓名啊？
　　“剪视频的时候我就做好被问的准备了，你放心，打了码，声音也做了一点处理，不会叫人认出来的。最多就是你室友，还有赵全，能猜个端倪。”
　　李学常顿了一下。
　　“我凌晨也没多想，上头了，你要是介意……”
　　怎样，你就删了视频？
　　王逸立刻说：“我不介意，你少胡思乱想啊。”
　　他还警告上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删，咱俩就没完。”
　　李学常一愣，又一笑。
　　“没，我没要删，我意思是，你要是介意，我去警告一下赵全别乱说话……你室友应该不会多说什么吧？”
　　王逸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草木皆兵的有点尴尬。他把表情端得严肃了一点：“不能，就是为了你林礼也不会说什么的，罗屹然人也挺好的。”
　　“那那个何永安……”
　　“他应该也不关注你吧？”
　　“倒也是。”
　　李学常喝了两口粥，又问：“那你顺利到高三了，宿舍怎么办？”
　　“陈主任的意思是让我先住着。”
　　“你的意思呢？”
　　那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逸说：“我本来想在你小区租个房子什么的……”
　　结果直接住李学常家了。
　　他还想给李学常买早餐，结果让李学常给他先买上了。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他俩就这么处上了，他准备的追求机会连一个字都没用上。
　　这么一想，王逸又有那种做梦一样的，很玄乎的不真实感。
　　他真跟李学常处对象了。
　　在他想明白自己喜欢李学常的……
　　第十四天？第十五天？
　　算不明白，反正进展飞快。
　　王逸忍不住去瞅李学常。
　　俩人是面对面坐的，他想拉一下李学常的手都不行，但他可以在桌子下碰一碰李学常的腿。
　　腿长真好。
　　王逸碰了。
　　李学常看他。
　　“干什么？”
　　“我说我想在你小区租房子啊。”王逸说，“你怎么没表示。”
　　李学常问：“想让我表示什么？”
　　“就你欢迎还是不欢迎，推荐还是不推荐，或者给点什么建议……”
　　李学常说：“那我给建议了啊？”
　　王逸紧张了一下：“给。”
　　李学常严肃道：“亲亲您好，这边是不建议你放弃住宿呢，虽然跟男朋友住一个小区很好，但即便是三中，高三的学习班也相当辛苦，所以还是住宿最方便呢！”
　　王逸也严肃道：“转男朋友。”
　　李学常就笑起来：“男朋友想说你还租什么房子，我的床不够大？”
　　够大。
　　但不太好吧？
　　王逸念叨：“十八九岁，干柴烈火，孤男寡男，烈火干柴。”
　　这倒真是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李学常往客厅一瞄：“我睡沙发。”
　　王逸立刻拒绝：“你不是高三学生？”
　　“算是也不算是。”李学常说，“就像今天，我可以老金打个招呼不去学校，但其他学生就没我这个待遇了。”
　　王逸问：“你成绩究竟怎么样啊？”
　　李学常说：“等你来了高三，往年级大榜上一看就知道了。万年第一，地位相当稳，联考的时候五中那帮都考不过我，我能占前十的。”
　　也是，不稳妥老师也不能对李学常这么放纵。
　　王逸吐了口气。
　　“行吧！”他挺凶狠地说，“我会努力的！”
　　李学常莫名其妙：“怎么了？你成绩也不错啊，等会对一下答案，不一定比我差。”
　　“不是成绩的事，是我要努力跟你考一个地方去啊！”王逸说，“大哥，高三恋爱，就谈不到一年高三？你不得想想大学怎么办啊。”
　　大学怎么办……李学常还真没想。
　　他昨天的情绪也挺冲动的，就那个齿轮到那了，必须得说出来了。
　　尤其推开房门，看见王逸站在那，李学常心里的感觉就怎么也压不住。
　　但是未来？
　　李学常确实没想过自己的未来，这么多年他心里考虑的其实都是李霓裳的未来。
　　李学常的未来呢？
　　不知道。
　　他停在得知往事的那一天。
　　他可能没有未来。
　　但王逸横眉竖目地看着呢。
　　而他昨天已经冲动到那种地步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谈上的男朋友也没道理说踹就踹。
　　就算没有未来，人也得活在当下，把现在的事弄明白。
　　李学常一点头：“想，我现在就开始想大学怎么办。但你现在得赶紧吃完饭了，不然第一节课你就去不上了。”
　　去不上也行，但王逸指了李学常一下，还是特听话地迅速把早餐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