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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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赐？”
特维里斯怔怔地看着洛尔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眼睛，一时失语。
那双虔诚乖顺的眼睛里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其他，仿佛……他只属于自己。
“殿下，我属于您。”
洛尔精致俊美的眉眼弯弯，动听的嗓音在特维里斯的耳边响起：“殿下，我因您而存在，也只为您而存在。”
洛尔明亮的眼睛里好像容下了万千星光，那里面倒映出了特维里斯的身影。
他歪着头，一字一句道:
“殿下，我喜欢您。”
特维里斯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半晌说不出话。
心里有一块冰封的地方好像有了松动，什么东西在耳边轰然炸开。
特维里斯长袍下的十指微微蜷缩，一阵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心口蔓延。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特维里斯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撇过头躲开洛尔热忱真挚的目光。
洛尔依旧笑着，伏在特维里斯的膝头。
“我……”
特维里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独自待在这个地方十九年。
孤独是无尽的潮湿，它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捂住了一个孩子的眼睛，直到黑暗降临。
习惯了与孤独为伴的人早就忘记该怎么与人相处了。
就算被所有人所避如蛇蝎，贬低嘲讽，被自己的亲人所抛弃，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看向窗外，平静地想着该怎么度过明天。
多年来食不果腹，让他的心智早早成熟。
他慢慢地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外壳，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直到三年前的一抹光点穿越重重迷雾，在他耳边说下了喜欢。
他建立起来的心防轰然倒塌。
说来，洛尔倒是他相处过最久的人了。
就连黎涅与莱茵那都比不过他。
但就算特维里斯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他也知道他与洛尔的相处不怎么正确。
洛尔他……
特维里斯嘴唇嗫嚅。
洛尔对他表现出的病态般的依恋他不是不知道，以“正常”的眼光来看也许这是“不正常”的，是生了病。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也不想纠正。
也许他也是病人。
也许他早就病了。
“傻洛尔。”特维里斯低垂着眼，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轮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洛尔没想到特维里斯会说这个，愣了愣道：“我听黎涅说过，喜欢就是希望所喜欢的人能一直开心快乐，只要他开心，自己就会开心。”
“殿下。”
洛尔注视着特维里斯的白色眼睛。
“我希望您能一直开心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特维里斯才开口道：“可我是身负厄运的人，出去的话，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可您没有给我带来灾难啊，殿下。”洛尔鼓励道，“与您相遇，是我的幸运。”
“可那个预言……”
“预言不一定就是真的，殿下。那些人类愚蠢又傲慢，自以为能窥探神明，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能与神明沟通。只不过是侥幸得到了神明的赐福罢了，还沾沾自喜将那些魔法波动认作所谓的‘预言’。”
“就凭他们现在的魔法造诣，连预言师的边缘都无法达到，预言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洛尔的话有些超出特维里斯的认知:“什、什么？”
洛尔顿了顿，半晌道：“殿下，您不会带来厄运的，您是我的神明”
特维里斯磕磕绊绊道：“真、真的么？”
“当然。”洛尔对上特维里斯躲闪的目光，道，“殿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特维里斯终于缓缓道：“那……我们出去试试吧。”
洛尔点头，笑着应道：“嗯！”
特维里斯站在城堡的镂空铁门前。
他和洛尔的发色过于惹眼，因此特维里斯找出了两件宽大的斗篷，将他们的身影都笼罩起来。
铁门上挂着一个如成年男性小臂一般粗的铁链，缠绕在两扇们的镂空处，紧紧地将它关住。
上面还施加了一个魔法阵。
不过这个对特维里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低着头久久地看着那把锁，洛尔就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
少许，特维里斯伸出手。
随着一阵光芒闪过，坚不可摧的锁链应声断裂成好几段，掉落在地，发出铛铛声。
特维里斯推开铁门，铁门随着特维里斯的动作发出一道沉重的摩擦声。
微风拂过特维里斯的侧脸，带起了他鬓边的一缕长发。
他回头对洛尔伸出手：“走吧，洛尔。”
温暖的阳光倾洒在特维里斯的背影，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洛尔呆呆地握住他的手，结巴道：“好、好的，殿下。”
与此同时，王宫。
衣裙衣着华贵的少年少女们围在一个天使雕像喷泉旁边嬉笑打闹着。
“赫黎涅，这次的游戏挺不错的，我就知道你比那些仆人们更适合当我们的游戏道具呢！”
布埃尔一只穿着靴子的脚伸进了不断喷着水的喷泉里，稳稳地停在水面。
他脚下的水面水花翻溅，一个被踩着后背压进水底的人在不断地挣扎着。
一位穿着杏色蕾丝泡泡裙的少女拿着一把小巧的扇子捂在嘴前，她碰了碰身边的人道：“哥哥，该你了。”
那人挑了挑眉点头道：“知道了贝蒂。”接着他转头对喷泉边的人嚣张道，“布埃尔，这次我一定会胜过你，到时候可就是我来踩‘椅子’了！”
“哈哈！行啊德鲁布奇，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吧！”
布埃尔收回脚，拿起喷泉边的长剑走向一旁：“来吧德鲁布奇，让我们来一场勇士之战吧！”
当他收脚的那一刻，喷泉溅起了更大的水花。
一个浑身湿透的纤细少年从喷泉里狼狈地爬了出来。
“啊！”贝蒂提着裙摆尖叫着跳开，“赫黎涅！你居然敢弄脏我的裙摆！”
她美丽的脸蛋皱成一块，愤愤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黎涅脱力地趴在喷泉边，他的脸憋得通红，用力地咳嗽着。
等换过气来后，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黑色的头发凌乱地粘在他的颊边，更添一分破碎感。
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贝蒂恨恨道：“你这么脏，我的裙子都没法穿了！”
黎涅被打的头都偏向一边，一时耳冒金星。
他的唇角溢出血丝，随即被他用手抹去。
黎涅坐在喷泉里，水没过了他的小腹，被水打湿的衣服全都粘在身上：“对、对不起，公主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贝蒂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等会哥哥赢了有你好受的。”
黎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坐着，冷风吹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黎涅搓了搓手臂，没有光彩的眸子愣愣地看着倒映在水面里的自己。
狼狈不堪。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