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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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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岁红着脸低下了头,声如蚊讷:“这样哦……”
初次见面的帅哥对我接二连三地告白轰炸,小心脏受不鸟!
“是的!嘿嘿。”贺临不光把宁岁说害羞了,也把自己说兴奋了,搂紧宁岁的胳膊,脸贴着他的病号服蹭来蹭去,像只人形小狗,“最喜欢岁岁了!”
“……”宁岁肉麻了,骨头酥了,狠狠打了个抖。
不过宁岁转念一想,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羁绊一定很深。
从宁岁出事到现在,一直是贺临在照顾他、帮他找医院,还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病房。
贺临对自己是相当的好,可是宁岁,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宁岁意识到了那种愧疚感的来源,心里更难受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把你忘了……”
贺临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宁岁,从狗又变成了人:“岁岁,你没有理由道歉。首先,你又不是故意失忆的,你连自己都忘了,你是受害者啊!哪有受害者道歉的道理?另外,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又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怎样才对你好的,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喜欢你而感到压力啊!那样我会心疼,会后悔表现出对你的喜欢的!”
贺临越说越认真,按着宁岁的肩,把他放倒在床,掖好被角,动作温柔,但不容反抗:“总之,你现在就什么都不要想,放轻松,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嗯!”宁岁心里暖暖的,隐约意识到自己从前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贺临虽然看上去跳脱又抽象,但其实是个很靠谱、很温柔的人呢。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宁岁小声说,“我的监护人是谁呢?”
“宝宝,你已经成年了。”贺临笑了,“阿姨宁竹是广告公司的设计总监,又酷又飒又能干的白领阿姨!平常工作比较忙,但我已经联系过她了,说是马上就到!”
宁岁抿唇笑了笑:“辛苦你了,男朋友。”
“男朋友……”贺临又把嘴捂上了,脸一点一点变红。
就在宁岁以为他又要咳嗽的时候,贺临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忽然睁大眼睛,咳意全无,盯着宁岁:“岁岁,一会阿姨来了,你可千万别跟她透露咱俩的关系啊!”
“啊,为什么?”宁岁的心脏一揪,“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不是不是!”贺临急忙辩解,“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两家人很熟的,阿姨很喜欢我,我爸妈也很喜欢你,就差生米煮成熟饭……啊呸,就差出柜了!”
“难道他们不接受同性恋?”宁岁担忧地猜测。
“没有没有,他们思想没有那么老派。就是,就是……”贺临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就是出柜这种大事,需要挑个良辰吉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了呢?仪式感是很重要的,对吧对吧?”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们的感情有什么阻碍,要搞虐恋了呢。”宁岁松了口气,“你说的很对,出柜是该有点仪式感,不能太随意,不然大人们会以为我们在开玩笑吧?”
“是的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贺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们的关系,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哦!”
宁岁莫名心脏一跳:“嗯!”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岁岁!”身穿西服、脚踩皮鞋的短发女人风风火火走进来,瞧见病床上宁岁苍白的脸蛋,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岁岁你没事吧?吓死妈妈了……”
她就是宁岁的母亲,宁竹,一位精明强干的事业女性。她在职场上的形象总是无懈可击,而此时此刻,紧绷的外表因为宁岁而卸下,流露出母亲的柔软一面。
宁岁失忆了,算是“第一次”见到她,但却因为她的靠近,产生了一种温暖和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血缘的羁绊。
贺临知道宁岁需要一点反应时间,于是替他安慰宁竹:“阿姨,您别担心,岁岁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
“没事就好,只要活着,其他都不是大事!”宁竹庆幸又怜惜地摸摸宁岁的脑袋,“岁岁哪里受伤了吗?”
“妈妈您好,我失忆了。”宁岁很有礼貌地回答。
宁竹一怔:“失忆?”
贺临忙说:“阿姨您别着急,岁岁没傻,只是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宁竹眉心微皱:“还是可以想起来的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啊!
“有可能想起来,也有可能不会。”贺临转述医生的话,“神经细胞是不可再生的,一旦受到不可逆性的损伤,可能再也想不起来了。医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好永久性失忆的心理准备。”
“这样啊。”宁竹心疼地摸摸宁岁的脸,“岁岁,还记得我吗?”
“您应该是我的母亲,这是我根据已知线索推理出来的。”宁岁的回答很严谨,怕宁竹接受不了,委婉地表达出“不记得”的事实。
而宁竹豁达一笑,轻轻拍了下宁岁的脸蛋:“这就够了!失忆嘛,也没啥大不了的,人都会慢慢忘掉之前的记忆。只要心态积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之前的事情,也没那么重要。”
贺临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阿姨,您这么想真的太好了!我和岁岁还在担心您会伤心呢。”
“不伤心不伤心,我孩子全须全角地在这呢,我老高兴了!”宁竹握住宁岁的手,“好好休息吧岁岁,想吃点啥?妈妈给你做!”
宁岁抿着唇微笑,很是乖巧:“就做我以前最喜欢吃的吧,谢谢妈妈。”
“客气!”宁竹左手攥着宁岁的手,右手握住贺临的,“多亏了你啊临子,这么照顾岁岁!我已经请好假了,今天给你俩做猪蹄烫饭!”
“好诶!谢谢阿姨!”
气氛其乐融融,宁岁迷茫不安的心渐渐被幸福感填满。
看来贺临说得不错,妈妈确实很喜欢他,他们的感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吧?
就这样,宁岁度过了为期一周的住院生活。宁竹天天给他送饭,贺临时刻陪在他身边,贺临的父母也来看过他两次,带来数不清的好吃的,贺临更是时时刻刻陪在宁岁身边,无微不至地照料,以至于出院时宁岁的体重都增长了5斤,身材比之前偏瘦的状态变得更健康了一点。
但记忆,还是一点都没有恢复,好像脑袋被浓雾笼罩,混沌而沉重。
返校这天,宁岁心中有些忐忑,毕竟不知道学校的生活环境和人际关系如何,未知会滋生出焦虑和恐惧。
“岁岁,别怕。”贺临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和宁岁并肩走着,瞧见他心事重重的表情,安慰道,“舍友们都是正常人,没有奇葩。而且咱俩住一起,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贺临学的是法学,和医学专业的宁岁属于不同院系,但是为了有更多相处时间,贺临申请调换了宿舍。他在院里担任学生干部,和导员关系很好,这件事对他并不难办。
“有你在,我当然不害怕。”宁岁眼光陌生地打量着校园的环境,坦白说,“是我自己的问题。带着新的记忆,回到老地方,总感觉怪怪的……很好奇之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林荫道上的长椅、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某些角落会让他产生一瞬即逝的熟悉感,可当他凝神去捕捉时,那感觉又像鱼儿一样溜走了,只剩下空荡的迷茫。
“我理解!”贺临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就把这里当做新的环境去体验吧!你之前说,想失忆把史蒂芬·金的小说重新看一遍,就是因为第一遍的阅读体验是最好的呀!”
“我还说过这种话?”宁岁吃了一惊。
“经常说,什么‘真想失忆把史蒂芬·金重看一遍’啦,‘想失忆把丹·布朗重看一遍’啦,之类的。”
宁岁哭丧着脸:“这就叫一语成谶吗?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贺临看着他哈哈大笑:“没事的,凡事往好处想,现在你可以如愿以偿啦!还能重新体验一遍大学生活,也挺不错的!”
“你说的也对……”
二人来到宿舍,遭到了二位室友的热烈欢迎。
“鸡零狗碎!你俩可回来了——”舍友之一韩飞鬼哭。
“我想死你们了——”舍友之二何小跳狼嚎。
“别想死了,来搭把手!”贺临把两个行李箱撂下,一本正经地对二人说,“注意了啊,岁岁有点失忆,你们都照顾着点,别贩剑!”
“啊?真的假的啊!”二人将宁岁团团围住,“狗岁狗岁,你还记得我俩是谁不?”
宁岁路上听贺临说过他们的名字,但是对不上号,试探着认了认:“你是小飞,你是小跳?”
二人痛心疾首:“反了,反了啊!”
宁岁微窘:“抱歉……”
“是真的,真失忆了!我勒个苦命的狗岁啊——”二人又是一阵哭坟二重奏。
“岁岁,咱这俩舍友人挺好,就是挺乱腾,把咱宿舍弄得鸡飞狗跳的。”贺临一边帮宁岁收拾东西,一边介绍道,“好了你俩别嚎了,抓紧来搭把手!”
韩飞自告奋勇:“我来帮忙铺床!”
贺临抢过宁岁的床单:“不行!除了我,你们都别碰他床!”
何小跳毛遂自荐:“我来帮忙挂衣服!”
贺临抢过宁岁的衣服:“不行!除了我,你们别碰他衣服!”
韩飞学聪明了:“好好好,我不碰东西,我去买饭总行了吧?你俩想吃啥啊?”
贺临抱着被褥爬上上铺,给宁岁铺床:“岁岁吃啥?我来份一样的就行。”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宁岁可算插得上话了,对韩飞道:“那就吃五谷鱼粉吧,谢谢小跳~”
伪装成何小跳的韩飞:“……”
伪装成韩飞的何小跳:“……”
吵吵嚷嚷的空气安静了。
韩飞:“不是,你真失忆啊?”
“嗯。”宁岁无辜摊手,“刚才说了呀。”
韩飞:“我以为你们在搞抽象!”
何小跳:“还配合你们演出呢!”
宁岁嘴角抽动。
整个宿舍都抽象得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