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从就不让我出道》涩理

12、关于她

　　“作为评级为A的选手，你们的歌曲完成难度要比其他组更高，但也理应完成得更好。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消极和懈怠，请保证你们每一次抬腿、每一次走位的力度和准确性。”

　　姜密站在22位A班选手最前方，先前给大家做基础训练的舞蹈老师作为舞蹈助理站在她身后。

　　“我今年29岁，当我还在你们的年纪，也像你们一样籍籍无名。是日复一日的努力才让我站到现在的位置。”
　　姜密严肃道，“现在22人分为两组开始训练，我要看到你们的态度。”

　　22个选手按照导演组事先安排好的分组自发站成两个方阵。
　　文楚蔓和甄依然一组，和费琪分开。她身边除了甄依然，另一边站着的赫然是那位长腿的舞蹈博主洛米。

　　想到昨天自己在网上看到那些关于洛米的辱骂，文楚蔓心里很不是滋味。

　　洛米好像察觉到来自身旁的视线，扭过头来对文楚蔓笑了一下，神情轻松又坦然。

　　她着实很好看，身材婀娜又纤细，脸蛋甜美。虽然没看过她的舞蹈视频，文楚蔓却看过她在现实里跳舞的样子，足够优秀更足够认真。
　　文楚蔓更难受了。

　　A组选手们虽分为两组，第一次公开演出时却会表演同一首歌曲，其中难免有竞争关系。
　　陈致说，姜密给两组选手的指导时间就那么一点点，她通告很忙，选手们得好好珍惜。

　　姜密让两组选手分别跳了一遍舞，看完之后脸色阴沉，点了几个名字。

　　其中有甄依然的一个。

　　“依然，你的动作还不够熟练。”姜密毫不客气，没有给甄依然一点面子，“凭这样的舞蹈是没办法留在A班的，我知道你vocal很好，但舞蹈也得跟上。”

　　甄依然面露惭色，点头以后退回队伍里。

　　姜密又对其她几个选手进行批评，其中两三个指出动作不足，并亲身示范一遍。

　　“表现出色的选手，文楚蔓、洛米、尹苗，请大家以她们为榜样。”
　　“向你的同伴、对手学习，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文楚蔓看得认真，才觉得导师不愧是导师，身上那种明星范儿和浑然天成的自信是她还得再学习的……
　　就看见姜密摘下耳麦。

　　“？”
　　文楚蔓不明所以，姜密摘了耳麦后开始向舞房里的大家道谢，不出五分钟就离开舞房。
　　混在摄影师、工作人员里的其他几人也跟着姜密离开，原来她们也来自姜密团队，而不是节目组的人。

　　不是，这个导师指导环节也太短了吧！

　　不仅是姜密团队，连节目组摄影师也走了两个，文楚蔓现在知道他们是专门拍姜密的。

　　而刚才充当舞蹈助理、实则背景板的老师这时见怪不怪走上前来，淡定自若地说道：
　　“我们继续练习。”

　　-

　　上次婉拒甄依然的午餐邀请，这次文楚蔓主动提出和甄依然一起吃饭。正好费琪在另一个组也勾搭上新的饭搭子，不用担心她没人一起吃。

　　两人各端了一个盘子，文楚蔓被造型师唠叨过后只敢在菜叶子下面偶尔藏一点肉，转头一看却发现甄依然本身就吃这么素。

　　进了节目组，就连星二代也得对自己苛刻起来啊。

　　“小金老师跳得真好啊。”文楚蔓主动开始说话，“听陈姐说她好像拿了国际街舞大赛的奖牌，还很会教人。”

　　甄依然拌着自己盘里的沙拉：“对啊，比姜密教得好多了。”

　　她直言不讳地提起姜密，说的还不是什么好话。文楚蔓不自在地挠挠胳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点评。
　　以她在这个节目组里的地位，好像完全不能说这种话吧。

　　甄依然没发现文楚蔓的沉默似的，接着说道：“姜密是正当红的艺人，本身被邀请来就只是为了热度，才不是为了教学。能抽出整整40分钟待在我们这个破岛上，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破岛吗……
　　文楚蔓揉着鼻子，其实她觉得海螺岛只是还没完全开发，海岛风光还是很有热带风情的。

　　“她，对你有点严厉。”文楚蔓委婉道，“大概是欲扬先抑吧。”

　　“你还挺聪明。”
　　甄依然抬头看了文楚蔓一眼，这回终于带些笑意，“姜密黑红各半，不介意被网上的人骂两句。她愿意配合节目组这么搞，我还挺感谢的。”

　　文楚蔓刚咽下去的生菜叶，差点在喉咙里捏她嗓子眼。

　　其实她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话客气客气，没想到竟然精准踩中真相。

　　姜密特地把甄依然拎出来教训几句，原来一是为了表现星二代在节目组里没有特权，二是起到欲扬先抑的作用，等后续反转剧本再起一波节目效果。

　　文楚蔓在练习室里训练、跟华芜散步、在房间里少女怀春又悄悄心碎的时候，原来大家都在忙这么有意义的事。
　　她笑了两下，决定还是低头专心啃自己的菜叶子比较好。

　　偏偏甄依然紧接着就提起华芜：
　　“华芜请嘉宾的时候，考虑的大概就只有热度了吧。不过ZQ现在效益一般，可以理解。”

　　“华总吗？”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文楚蔓心跳漏去一拍，不知道空缺出的是尴尬还是羞愧。
　　被迅速否定心里那点小九九后，文楚蔓独自在脑海里完成一出从激情到落幕的戏剧。

　　很奇怪的感觉，但文楚蔓没忍住，抬起头看向甄依然。

　　甄依然也看着她：“对。我很早就认识她，其实我来这个节目就是因为她的邀请，今年冬天还有一档选秀节目，我本来在这两档节目里犹豫不决。”

　　文楚蔓也知道年末那档节目，来自ZQ的老对家。
　　两档节目其实差不多在同一个水准，文楚蔓首选《瞩目计划》只是因为它在夏天录制。

　　夏天嘛……听上去很暖和，比冷森森的冬天要有活力得多。

　　文楚蔓斟酌着措辞，想让自己的话尽量客观：“华总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跟她合作的话，应该，会不错吧。”

　　“呵呵呵呵呵……”甄依然对文楚蔓的评价不置可否，只笑个不停，叫文楚蔓听着心烦。

　　等到文楚蔓烦到想直接制止甄依然的笑声时，她又恢复成那副倨傲神情：“其他不说，华芜确实很有本事。以她的出身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写成故事营销出去也能炒不少热度吧，ZQ想盘活自己不如从内部入手。”

　　提到“出身”两字时，文楚蔓觉得甄依然的话格外刺耳。

　　也许甄依然也只是客观说出了关于华芜的事实而已，但这两个字本来就带有不小的贬低意味，起码文楚蔓这么认为。
　　太高的家世和太低的，都难免成为掩盖去本人特质的标签。

　　文楚蔓烦躁地用叉子在小番茄身上戳洞：“英雄不问出处，她很厉害。”

　　甄依然看向她盘子里汁水四溅的可怜番茄，浅红色的番茄汁在雪白的瓷盘里流动，把盘子脏污成甄依然看不下去的样子。
　　她又看看文楚蔓，文楚蔓脸上淡淡的，只一双眼睛专注望向她盘子里的番茄，仿佛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忽然，甄依然意识到什么。

　　“你不会觉得我在说华芜的坏话吧？觉得我瞧不起她？”
　　甄依然不想让文楚蔓误会，她也并不是自恃高贵的人，“我很真诚地在夸赞她。作为导演出身、半路出家的高管，她已经做到所能达到的极限了，毕竟她才29岁。”

　　文楚蔓作为个人练习生，没什么背景，在节目组里没有人脉资源。她和甄依然接触过的大部分同龄人都不一样。
　　但甄依然觉得，她能和文楚蔓合得来。

　　甄晟总告诉她，对一个人来说比外貌更重要的在于气质。甄晟自己凭借独一份的巨星气质名垂影史，甄依然也常被人夸小小年纪风范卓越。

　　而文楚蔓在甄依然面前时，尽管甄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刻意让步，却并不觉得那是逢迎。

　　就好像，其实她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甄依然不想被文楚蔓误会，那样她会低文楚蔓一等，以出身评价人是不齿的。

　　她不知道，哪怕出于好意，她说出的话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带有自己的立场。无意识的“何不食肉糜”只会由被伤害的人捕捉，那也同样扎人。

　　“导演出身？”文楚蔓注意力又被吸引，一口吞下被她戳成千疮百孔的小番茄，问道，“华总曾经是导演吗？”

　　原来华芜才29岁啊。
　　看着明明是那么成熟的样子。

　　“我只知道她是编导专业毕业，最开始进ZQ也是以编导身份加入。但是作品，没有看见过。”

　　甄依然瞥着她：“你对她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