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爱情》花野散枝

20、第 20 章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选择各种无用的事去忙碌，宋邈此刻才明白这句话的实用性。

　　他宁愿坐在这里扣几小时的安全带也不想抬头与宿眠说话。

　　与厚脸皮的洛辰不同，他也是有良心的。

　　“你又怎么了？”宋邈只要一安静下来就绝对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宿眠把宋邈塞进车里打开暖气，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闷。

　　“……”宋邈不知道该怎么接宿眠的话，他二十余年的生活经验还不足以让他处理这种突发情况。

　　“算了……”见他不回话，宿眠只觉得自己原本就疲惫的心更累了些。“既然你不想说，那我问你答总可以了吧？”

　　宋邈低垂的脑袋小幅度点了点，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这样，是因为洛辰吗？”

　　“……是也不是。”

　　“……好，那你现在还在意洛辰吗？”

　　“……是也不是。”

　　“宋邈，我现在不是在和你玩什么是或不是的文字游戏，你正常一点回答我可以吗？”连续两次得到同样的回答，宿眠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受不住了。就算他再怎么主动交流也要宋邈肯开口才行，宋邈不说话，这让他怎么猜出宋邈心里在想什么。

　　宿眠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宋邈吓了一跳，他缩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实在有些敷衍。但他真的没办法用语言去描述这些复杂的情绪，就算宿眠让他详细描述他也没办法说出来。

　　更何况在与洛辰的纠缠中他也算不得光明磊落。

　　“对不起……”宋邈再次选择道歉，他不想主动去说这些。

　　“我不是在责怪你。”宿眠现在有些听够了宋邈的道歉，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与宋邈的交流。

　　“宋邈，我真的一直都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宿眠俯身，额头抵着方向盘，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你一边说着要追求我，一边又把正在交往的我晾在一边。你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狗屁幸福，但你表现的一点都不像在乎我。我们纠缠了这么久我还是搞不懂你的想法和行为，宋邈，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置于掌控者的地位，身边的人也总是迎合着他。和洛辰交往这么久都没体会过这种心情，与宋邈真实见面几个月后就把爱情的各种苦吃了个遍。他不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宋邈，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但他与宋邈之间绝对没有产生这种情愫。他现在之所以会为宋邈做这么多也只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容易就割断与宋邈的关系。

　　就像是中二少年总会有的英雄主义，他现在也莫名产生了一种想要拯救宋邈的英雄主义。

　　“宋邈，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和我交往，要是你再逃避我们就直接分手算了。”

　　宿眠的话都说到了如此地步，宋邈也没办法继续逃避。他低头咬着手指，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正常话。

　　“我不是在意洛辰，我只是在意他口中的我。”在别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对宋邈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他可以在深夜里自己与自己剖析自己的恶毒之处，但却没办法让别人也看到自己的卑劣。“我不知道我和洛辰的话你刚刚听到了多少。啊……你应该也能猜到一点吧，我和洛辰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说得简单点就是我花钱买他的陪伴。我给他买房买车给他安排体面的工作，他在我面前扮演完美好男友，顺从我的脾气、任我打任我骂，不管我怎样闹脾气他都要忍着。但我的钱不太好用，他忍不了我的脾气转头去接近你来报复我。”

　　“他的报复对你来说纯属无妄之灾，你只不过是听我发了几年牢骚的网友而已，他要报复我……又为什么要接近你呢。”宋邈看向窗外，不下雪的冬天景色不算好看，光秃秃的一片、看不见的空气都透着冷意与荒凉。

　　“对不起，明明是我和洛辰的矛盾，却把你也搅了进来。抱歉，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宋邈额头抵着车窗长舒了一口气，他咬着唇回头看了宿眠一眼，然后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太任性了，完全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

　　宋邈摸了下身上的外套，回头又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宿眠。“外套我会洗好然后邮寄给你，或者直接转账也可以。”

　　宿眠看着他慢慢走远的瘦削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外套穿在他的身上竟然那么刺眼。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过希望宋邈可以远离他，但这些话就像是耳旁风一样被宋邈无限忽略。他胡搅蛮缠地闯进他的生活里引起了他的注意，现在却又想这么轻易地离开。

　　宋邈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是他……

　　他现在好像也跟着不太正常了。

　　“宋邈。”

　　宋邈刚走到楼下，追过来的宿眠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又带回了车旁。

　　“宿眠……你放开我。”宋邈挣扎着想让宿眠放开自己，他的手劲很大，自己手腕已经被他捏出了明显的红痕。

　　“宋邈，我真的很想撬开你的脑袋仔细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宿眠松开了手，用身体圈住宋邈阻止了他离开的动作。“之前我求你离开我你不肯，现在又在这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多么无辜的形象，你是想让我可怜你心疼你，然后像那种俗套小说的情节一样喜欢上你吗？”

　　宋邈或许会为洛辰的出现自闭，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对宿眠产生愧疚。宋邈只是想换取他的怜惜而已，但他却真的无法拒绝。

　　“那你会可怜我吗？”宋邈仰头与他对视，眼中盈着马上要落下来的眼泪。“宿眠，如果你想可怜我的话就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快点上车。”宿眠没有回答，只是强硬地把宋邈塞进了车里。“你要是再感冒了我绝对不会再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