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暗恋这件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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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皓光】
与年龄无关的是，高皓光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有三真同月令的缘故，海山了时常跟着他来执行任务，偶尔虎大绳也在。这两人的顶头上司/长辈们虽知晓皓光执行的都是危险的任务，但谁也未有异议，反倒怪支持的。就算他负伤归来，挨骂的也是跟来的这两人，这让海山了时常嘟囔着“过分”。
既然有长期相处的时间，再加上皓光还有赵炎那部分的记忆，只要他没笨到三川镇之战结束就立刻把它忘之脑后，那发现这件事也是迟早的事。
哦，忘了说，他还有一对很恩爱的父母。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被爱情浸泡的家庭里，所以他是第一个发现者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最合理的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他很清楚一个男孩儿喜欢一个女孩儿时是什么样……
高皓光看着眼前正在垂头认真地挑选的同伴，忍住想叹气的冲动，默默抬头望天，计算着他们已经站在这里有232秒了。感慨幸好摊主认出这呆头是真有心想买，不然他们两个男的在一个都摆女孩子的首饰的摊位前那么久，估计早被赶人了。
摊主颇为热情，还给海山了推荐当下女孩子们时兴的款式，但显然海山了看一眼觉得并不相称，摆摆手继续一手支颐一手翻看着摊位上的饰品，看它们的雕工与用料还有立意，全然没顾虑到他那被父亲上交的荷包让自个儿兜里仅有所剩无几的零花钱。
当他终于选好时，再随手拿起方才摊主推荐的款式，让摊主分开打包，作为送人的礼品用。
皓光不用问他也知道另一份是送给谁的。
毕竟这大头向来周到，两个关系好又年龄相仿的姑娘，他从来都不会厚此薄彼。
只是……哼哼，313秒跟3秒。
——鬼才会信他是真的对自家师姐没想法啊！
【马朝】
马朝作为第二个发现这件事的人，原因同样与年龄无关。
他年轻时目睹师门被屠得仅剩自己一人，在没有前辈引导的前提下，他仅靠着前人留下的书籍去探索神通之奥妙。可或许是终究天赋不足，也或许是没有靠谱师父能带他入门，他竭尽一生也不过一个连本命神通都没有的小神通者。
在复兴三真法门的重担下，他就算偶然遇到过令他倾心的女子，也需要顾虑自身是否有富裕时间与精力去照顾一个寻常家庭？
他自认为没有，于是独身至今，将门下弟子当做亲生儿女来抚养、教导。
因此，他才能作为一名“家长”发现这件事。
起初仅是因为他对这名蓬莱弟子的欣赏：海山了这人外表相貌堂堂，为人口嫌体正直，小小年纪就对神通颇为了解，教学过程也通俗易懂颇有耐心，脾气好哄性格放得开，与人交往的距离松弛有度……最重要的是，他很尊重青青。
哪怕青青在他的理论讲解时总是神游天外，他也从未对青青展露过不耐烦的一面，只会另辟蹊径仅对青青调整自己的教学模式，让她以更适合自己的方式获得成长。再加上他与皓光二果他们关系情同手足，他们两个没大没小的老是故意去逗弄青青早已是师姐弟的日常，可海山了却并未因此而对青青开过超越友人之外的玩笑，对外称呼青青也是“青青姑娘”，对待青青这个三真法门大师姐可谓是给足尊敬。
这般长时间观察下来，马朝忍不住感慨：要是这大头能跟自家青青在一起就好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女婿……可惜这种想法太过高攀，自己作为师父连对方一半实力都难及，就算他想厚着老脸皮去说媒拉纤，估计对方也没把青青当优秀的异性看待吧？
正当马朝这样想着，突然看到眼前远处并站在一起的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青青向他的方向看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马朝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笑着挥回去，视线余光却注意到青青一旁的蓬莱弟子在这期间一直静静注视着青青。当青青再度把头转回来将与他视线撞上的那一刻，他却又飞快转过来看向马朝，神色如常地向马朝挥挥手。
就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马朝发现了这件事。
马朝恍然大悟，他再观察一会儿，忍不住有了一个接近于真相的猜测。
——真正没开窍的，该不会是青青吧？
【姜明子】
姜明子认为若不是同月令的开启时间并不随他心意，那么他才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并非每次同月令开始都仅是给高皓光下达任务与指令的。平常修炼时，不管有事无事姜明子也会开启同月令找皓光看看他在做什么，顺带看看这头青春期倔强小灰驴有没有在他那个时代沾花惹草。
并非他苛待同月令传人不准谈情说爱娶妻生子，仅是目前已知消灭万业尸仙为同月令传人最大的使命前，他担忧未来必将与他一同斩灭万尸之主的这只灰仔若是有了心上人，而对方没有足够的自保实力了话，那他要相信法尸们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地对三真传人的家属下手，还是相信他自己是神通史上冠绝古今第一人？
呵呵呵……愚不可及的问题。
所以他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目前的灰仔靠着他给的大神通符与不断的试炼，才勉强在尸仙眼皮底下有一点自保能力。但说是能护得那些重要之人的周全，他还差得远。最起码得成为大神通，并且是能压制过大部分大神通时，那才算是沾得上边。既然如此，在他成长之前，可不能因为身体对异性这点骚动就酿下大错扰乱步伐。如果小灰仔不能自控，那就由他来未雨绸缪吧~
于是，每当姜明子在闲来无事时打开的同月令，高皓光都要相对的失去一点什么。
而凭着出色的观察力，姜明子自然会注意到每当灰仔去执行比较危险的任务时，那名蓬莱弟子总会同行。
如同他飞快接受了这名蓬莱弟子对第217代三真法门的指导，他也飞快接受了这名蓬莱弟子给灰仔保驾护航。多好！还省他的事了。
然后，他也看到了任务归来狼狈不堪的二人。他本来是想调侃小灰仔累得仿佛刚去田里犁过百亩的田，却看到这蓬莱小辈在进门前先抬手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接着让灰仔去见其他人，他先去河边把自己洗洗再来。
嗯~？蓬莱的洁癖习惯原来是能遗传那么远的么？
随着灰仔进门，见到迎接他的众人。最先跑来的是灰仔的师姐。她一靠近就捂着鼻子，推他进房间说赶紧把脏衣服都脱了去洗澡好出来吃饭，脏衣服等吃完饭她再帮他洗。说着惊讶地问起那名蓬莱小辈在哪里，灰仔回答他先独自去河边洗澡了，估计连衣服也一起洗了，师姐不用去找他。说着灰仔故作正经地让师姐不用替灰仔洗衣服他自己能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被师姐岔开话题说去河边洗衣服的话那蓬莱小辈不就回来没饭吃了吗，既然如此她会给他留一份饭的。
在以往这些家常琐事的对话，姜明子皆不打扰。但此时姜明子目睹了前后缘由，他稍加思索，便高高兴兴找好友海花瑶讨打去了——要求蓬莱应该给他三真法门送一份大礼，美名曰“迟早的事，天机不可泄露”。
——真是好厚脸皮的一厮。
【金妙】
金妙作为发现这件事的第四人，其实发现时间比他人预想还早些，只是苦于下次再见面的时间间隔较长，才导致她确信自己判断无误的时间迟了点。
她是见过海山了穿青青衣服并与他交过手的人。初次见面时对海山了留下了“神通不俗的女装小子”这个印象，而在往后的数次见面后，注意到“神通不俗”是没错的，“女装”却没再见过了。
起初还有些担心大绳有这样一个异装癖同伴会不会带坏大绳，随后发现海山了每次见面都是正常穿着后，她便开始对初次见面的女装印象而产生好奇起来。
直接问自然是不会答的，还是大绳通过青青，她再通过大绳才得知了“女装”的缘由是海山了刚到三真法门时身上衣服都灰扑扑的，没替换衣服穿，是青青暂时把自己没穿过的新衣服借给他，却被他打坏了，事后赔了青青几件新的。
原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一件趣事。
金妙看着眼前正在打闹的年轻人们，那个曾经穿过女装的小伙子如今穿着一身裁剪得体、配色赏心悦目的男装，真是好一位亭亭秀秀冠如美玉的少年。
而这样一位小郎君，却在挤眉弄眼地逗这位面貌清秀柔和的苗姑娘笑，惹得一旁的大绳都说他学的什么怪表情，真是浪费了这张好脸。
金妙若有所思。这次告别时就送了海山了一瓶昂贵的香水，说是多谢他往日来对大绳的照顾，这是当下年轻女孩子们喜欢的舶来品，只是香味太甜美，与她和大绳都不太相符。就托他的手让他转送给其它更适合它的人吧。
于是，下次见面，她有意借故路过时，嗅到苗姑娘身上传来淡淡的椰子、橙花、与茉莉糅合而成的海洋蓝调香。
这是多么可爱的一对儿啊！
发现这件事的金妙如同看着两只可爱的小鸟一般，获得了精神上的治愈。
【虎大绳】
出乎意料的是，大绳发现这件事的速度也不慢。
到底是谁认为她对待男女之情会很迟钝的？明明她总是如此敏锐地发现周围人对她身体的预谋不轨！这难道还不能足够证明她是一个机智多谋、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身边人异常之处的聪慧女子吗？
哼哼~要她说，真正迟钝的是海山了小弟才对！
他以为他总是给她与青青一同送礼物就能瞒过她的火眼金睛吗？女孩子时兴的玩意儿也是有偏好的！用心程度从礼物中就能看出来！
好吧，她承认自己每样礼物都很喜欢，甚至是连那呆头送青青的礼物她也喜欢！所以……才会发现不对劲。
因为青青为人大方，从不介意她借用她的东西。当然，她也很乐意借用自己的东西给青青。所以偶然有一天她拿青青的香水试喷了一下手腕，感觉不太适合自己，也就放任不管，路过海山了身边时，被他问“你喷的是青青姑娘的香水？”
大绳当时还揶揄大头说他好色怎么路过而已都要闻她的香气，但转念一想又怀疑大头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在说她擅自偷用青青东西？回去之后担心青青误会，便把自己喜欢的发油送青青一瓶。
青青很高兴，当场就在自己的麻花辫上试涂了，她们一同外出偶遇大头，大头还问“青青姑娘身上好像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是换了新的发油？”
青青得意地告诉他是大绳送的，是当今最时兴的款式。而大绳骄傲地站在旁边，想给这大头看看自己多么公平，可没贪青青东西。
不料这呆头却只是点头说“很适合青青姑娘，大绳小妹有心了。”
大绳的笑容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置信这位小弟，居然忘记了这发油最初是他买来送给作为老大的她的！她用完了才自己另外购置的几瓶！
他是蠢货吗？还是单纯的记性不好？可是他却记得送给青青的香水是什么香味，没道理记不住他送她的发油是什么香味！何况这发油她喜欢得天天用！
要说他跟小高学坏了也开始贪本小姐的身子，可连常用的发油香味都记不住也太疏忽了。还说什么很适合青青，太蠢了明明是他先送给她的！难不成他贪的是青青的身子？哈哈哈不会吧……
……
不会吧……
大绳发现了这件事后，一切线索都有迹可循。
从那天起，大绳就不再揶揄海山了是否下流图她身子，仿佛从那天起他就脱离了异性范围。
——在追求女孩儿的路上，竖起一块异性间的好口碑可是很重要的。就算再怎么自恋，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自我意识过剩而妨碍他人的恋情，何况还是关于自己的好闺蜜。这份温柔如果不算是老大对小弟的关爱，那当做是他常送礼物（哪怕是顺带的）的谢礼吧。
【黄二果】
出乎意料的，黄二果是最后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并非是他过于迟钝，也不是他不关心师姐，而是他犯了与师傅一样的错，却没有足够的阅历去弥补这个错误，导致他成为了排名最后的人。
从小就有娃娃亲的他自然不觉得海山了逃婚真的能成功，毕竟持有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强大魄力的人他还没见过。
何况，就算假设海山了真的逃婚成功了，这小白脸一定只是仗着自己好看才故意讨好师姐好方便师姐给他开小灶、替他做家务、让他偷更多懒、得到更多好处的！否则，像他这样出身优越、资质不俗、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子，怎么可能会看上家境不算优越、长得不算出众、连神通资质也不如皓光的师姐呢？一定是另有所图！一定是图谋不轨！
二果认为师傅师姐师弟都太信赖这个突然冒出的外来人了，作为全门唯一的智商与才貌担当，只能劳烦他来牢牢盯着这个小白脸！
但相处一段时间下来，他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承认——这个小白脸连性格及人品上都无可挑剔，全方面都能担上“美男子”一词。
师姐给大头开小灶，但他会给师姐狩猎食材与厨房打下手；师姐帮大头做家务，但他帮师姐做的家务活更多；师姐让大头可以偷懒，但大多时候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忙，其他人偷懒。
简单说，二果感觉自从这海山了来了之后，三真法门的日常生活画风就变成了：顶上一个姥爷，中间一对年轻又勤劳的夫妇在辛苦带着俩儿子。那个爹还是入赘来的，年纪比娘小，所以跟俩儿子们玩得挺好。
——这可把黄二果雷得不轻，但眼里的师姐越来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也越来越不敢承认自己曾经偷穿师姐肚兜的事实了。
黑历史就让它随风去吧……
在彻底脱离了“这个大头用心险恶！”滤镜后，就进入到“我们三真法门的师姐是最好的师姐！这大头他配不上师姐！”阶段，而摆脱这个阶段又花了不少时间。到除了当事人外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件事的最后，他才开始重新认真思考师姐与大头的可能性起来。
一开始，平心而论，他也觉得海山了不太可能会喜欢自家师姐，毕竟海山了太过优秀，有太多选择性了……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师姐人那么好，海山了没道理不喜欢师姐。他若是真的看不上师姐，那只能说明他没眼光，是个只会以貌取人还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的封建余孽下流之辈，跟师姐无关。而且他会有这样想法，也就说明他的为人并没有那么高尚，摆脱不了这副皮囊的诱惑，这样的人也配不上师姐。
那么，他到底会不会喜欢师姐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想去证实疑问的答案，黄二果开始进行观察。
而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他就得到了答案，也成为了最后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黄二果一边感慨答案居然如此明显而自己现在才发现，一边高兴自己果然慧眼识人。
【海山了】
海山了没有发现皓光小弟对待自己的态度更苛刻了，毕竟他一直都表现得很人小鬼大，被他救过那么多次也从来不肯喊他一声“大哥”。
也没有发现马朝对他的态度更慈祥善目了，只觉得这是这位老爷子在顾虑他仍旧担任三真法门半个师傅所以才更加友善。
他虽然知道同月令时常突然开启，但也并未过多在意，毕竟看不见同月令另一边的景象。
而随着三真法门被千机馆找上的次数变多，不仅皓光小弟受到的照顾更多了，连带着大绳小妹的长辈也老送他东西。
大绳小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与爱妄想，皓光小弟深受其害对此苦不堪言。但海山了觉得皓光小弟本就那个的风评之所以那么那个，也不完全都是大绳小妹的锅。毕竟跟大绳小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对谁都胡说，但皓光小弟的风评可是有案可稽，铁证如山。
虽然最近大绳小妹终于对他口下留情不再霍霍他，但海山了认为这是把语言上的迫害转化为行动上的上贡——总是暗示他他接下来要去的地点有什么女孩子喜欢的当地特产，让他每次回来都不忘揣两份礼品。
至于二果小哥……最近看来他是家里人被催婚催得紧了，精神压力过大，于是老是来找他聊聊。聊的无非是海山了如何看待那个被他逃婚的未婚妻，还有对家庭、对婚姻的看法，对未来有什么展望之类的……一时间海山了差点怀疑这是父亲安插在三真法门专门逮他的卧底，谨慎回答，被审得汗流浃背后对方才肯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唉，难顶。大家都在成长，好像有变化又好像没变，在大家的目光里让他总是有种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不是恶意也并非敬意，而是别的什么……反正是让他苦手的东西。
海山了叹气，身边的苗青青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苦着一张脸？是新买的笛子不好吹吗？
海山了不想让她担心，就哼唧唧：“新笛子音色虽好，可惜像上次那支箫一样吹不成曲，就只能先暂时不能给青青姑娘听了。”
青青笑道：“没关系！那等大头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乐器，我再什么时候听。”
海山了心满意足地答应了，觉得果然还是青青姑娘最好。只有她，在他身边从未改变。
——看来距离他发现这件“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发现了”的事，好像还需要一段时间。而在此期间，他将会继续持续沐浴在大家心急如焚的目光中。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暗恋这件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