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一介青吾

6、第六章

　　青藤此刻正守护着这一切，深夜的孤独和寂寞都不再可怕。
　　拾荒老人黎明过后来到南荒南。他坚信芭萝也会在这一天到来。
　　拾荒老人到来的时候，青藤正在拣拾湿柴。面容憔悴的芭萝在草篷屋里凝望着这一切。拾荒老人起初很是疑惑。但见青藤忙碌着，便上前去帮忙。青藤见了拾荒老人，只说芭萝是得了伤寒，喝过草药后好的差不多了。拾荒老人朝那生过火的痕迹望去，的确有草药的渣子，被雨淋过以后，飘散的到处都是。
　　拾荒老人即刻明白，他们是一起度过了那个夜晚。这些对于他们而言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拾荒老人明白，青藤芭萝的相依相守，终究会难舍难离。
　　青藤和拾荒老人又生了火，芭萝在草篷屋里望见了拾荒老人，一阵狂喜。
　　芭萝带着尚且微弱的气息问，“您这么早进山了？天可真凉啊。”
　　拾荒老人说，“你可好点了吗？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了，夜里睡觉也不安宁，一大早就进山来。”
　　芭萝说，“我没事，天大概很快会放晴，暖和了我也就会好了。”
　　拾荒老人望着青藤，他也显出很憔悴的样子来。拾荒老人不想在属于他们的空间里待得太久，过了一会，就想着要离开，离开的时候，他又在很远的地方望了他们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走了一段不平坦的山路，在一处光滑的大石头上蹲下来，就衣服里取出旱烟来抽。几十年来，在风里雨里陪伴他度过的，只是这旱烟杆。拾荒老人老了，蹲下来一会就浑身疲惫，他又独自在山里转了好阵子，担了柴后就归去了。
　　他在南荒的老朋友会隔半年来看他一次，他们之间谈起的总是身体状况和濒临生死的言辞，最后又夸赞拾荒老人一辈子逍遥自在。
　　拾荒老人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进山里。因为他的南荒老朋友又要来看他。况且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是让他无比珍惜。尽管他们之间会说些令彼此不快的话，但是却也早已习惯。
　　他的老朋友算不得多好的人，脑子里的鬼点子太多。表面上显得恭恭敬敬的，但是却会时不时的来捉弄他。老朋友来的时候会给拾荒老人带来自己珍藏多年的好东西。譬如那些醇香的酒，茶叶，干果，还有平时的精粮。然后放下东西就来骂他，“在野山里惯了？不记得老朋友了？没个信，你大概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你看你活的，除了逍遥自在，做了什么让自己可以瞑目的事了？”
　　拾荒老人就只顾听。
　　“你好歹做出点事来，也不知道这山里哪里需要你了？”
　　拾荒老人开始有点不服气了，“我的确做了可以让自己瞑目的事了。现在死了也值得。”
　　老朋友就来挖苦他，“这山里能做出什么大事？你还能开辟一条出山的路？”拾荒老人摇摇头，“我做了善事了，不信到明天你同我去看。”
　　他的朋友哪里肯信。
　　拾荒老人和老朋友到了黎明的时候，早早的煮了饭，稍微吃了些就进山去了。到了大约阳光明媚的时分，他们到了南荒南。山里在雨水洗刷过后，变成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阳光一照，残秋的山间有种独特的味道。
　　此时的青藤和芭萝正在晒着太阳，暖烘烘的。
　　拾荒老人带着老朋友慢慢走近了青藤和芭萝，青藤芭萝看见同拾荒老人一起来的陌生人，都很奇怪。拾荒老人开始向老朋友介绍青藤和芭萝。
　　老朋友把拾荒老人拉到一旁，望望青藤和芭萝年轻的脸和无知的面孔，想不明白他们的遭遇。“这对年轻人是从哪里来的？是南荒的吗？又是怎么遇到他们的？他们在一起是经得他们族人同意吗？”
　　拾荒老人没有回答，自言自语着，“看，他们在一起多好，这是个绝美的好事。”
　　老朋友很迷惑，原来他所说的可以暝目的事，就是促成这对年轻男女的相知相遇。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南荒人。”接下来，他把这许多日子的遭遇都慢慢告诉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明白了这一切。同时，也明白到，拾荒老人也许并没有做出什么多好的事来，反而违背了南荒的村规。
　　他也纳闷，为什么拾荒老人连南荒的这些村规都不知道？是真的老糊涂了。他的朋友在南荒也是个老陈旧，听了这么些所谓的故事，觉得拾荒老人的确是犯了大戒，就越想越害怕，同拾荒老人寥寥几句后，匆匆离去了。
　　而拾荒老人也不明白所以然。对于朋友的突然离开，他也没有多想。他认为他的朋友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点也不稀奇。
　　拾荒老人走向青藤芭萝这里。
　　“那老人家怎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许是遇到急事了，管他呢。”
　　深秋的暖阳里夹杂着些许微风。拾荒老人、青藤、芭萝守望着这片纯洁的土地，爱凝聚在其中，勾勒出一幅祥和唯美的画面。山里的道路两旁，枯黄的杂草，光秃的树杆，被风吹拂的颤抖着微弱的身躯，宇宙万物洋溢着无限的渴求和对美好生命的祈盼。
　　拾荒老人又有好多天没有到过南荒南，偶尔的只是在某些地方徘徊不前。山中需要爱的氛围，他的出现只能更多的打破这种氛围。拾荒老人如是想。
　　而对于拾荒老人的朋友，他的无端离开，拾荒老人起初也并没有多想。但是，一日日的忽然发现，进南荒南的人越来越多，一开始都是南荒的普通人，后来居然有一些南荒各家族的族掌事也会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