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的拥抱》常好好

62、第六十二章

　　休息一晚。

　　第二天清晨，天河难得下了雨，玉明月撑着伞，带外婆、关奶奶去巷子深处吃胡辣汤。

　　回到酒店，雨停，出发到海洋馆，穿海底隧道，访探索池，看人鱼表演。

　　海兽专场动物姿态各样，萌萌又可爱。

　　游珊瑚礁，到海洋餐厅，主调蓝色，每样甜品精致美味，玉明月吃了十来样才算饱。

　　最后通往出口纪念品商场，王乘风挑了神仙鱼布偶送给外婆关奶奶。

　　老人也给孩子们各挑了白鲸、企鹅公仔，有说有笑结束一天旅行。

　　回到酒店，玉明月累得上床就睡。

　　到夜里十二点，约好带外婆奶奶去吃天河宵夜，闹钟一响，人立马醒来。

　　天河的烤串，尤其羊肉串、牛肉串，一串相当于林城十串。

　　外婆奶奶一人每样点二十串，上餐时才发现原来一串这么大，玉明月有意不先说明，看着硕大无比的烤串，一阵欢笑声在大排档响起，引得旁边的食客也笑了起来。

　　外婆奶奶吃了两三串，再喝点果饮就饱了。

　　第二天，天河公园，仿故建筑入木三分，梦回千年古都。

　　牡丹谢过花期，停在旧朝遗址，美人过，风无声，走走停停，宛若一朝一代迭起落幕。

　　在公园门外不远的仿古酒肆用过晚餐，回到酒店，王乘风离开，玉明月姜小雅陪外婆奶奶、梅玲阿姨，还有赵姨舒舒服服泡了汤浴，然后休息。

　　后来，参观了天河革命老街，历史博物馆，迎着夜下清风，登上天河历史观景台，看天河最富奇观壮丽的夜景。

　　灯火如星满地流，车流如注划彩带，每一眼望去都是美景。

　　天河，因玉明月想留在这里，这些天浏览观赏，外婆多了许多情感，这里无疑成了外婆心中最美丽的城市。

　　赶在东方日出，二毛苗苗驾车载着外婆奶奶到黄河观景台。

　　向风而立，临河而叹。

　　黄河水朝霞映照，滔滔不绝，带着咆哮，欢腾翻卷。

　　放眼天地，气势磅礴。

　　外婆关奶奶初次亲临其境，真真切切感触到被誉为母亲河的伟大和壮阔。

　　望着黄河水雄伟、澎湃，关奶奶情不自禁唱起歌谣：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玉明月搀着外婆，一起高声合唱。

　　姜小雅扶着奶奶，合着声，也唱了起来。

　　最后，大家都唱了起来。

　　假期外出旅游的学生，听着歌声，也跟着唱起来。

　　趁烈日未升起，高温未燃，大家又驱车回到天河。

　　一路上，车里还飘扬着保卫黄河的激昂歌声……

　　转眼半月，外婆、关奶奶回程临别。

　　王乘风安排在酒店用餐，外婆、关奶奶想再吃一顿月上轩。

　　火锅店的店名，外婆关奶奶都很明白是由玉明月名字而由来。

　　服务员们都叫她老板娘，而玉明月最爱吃火锅，以王乘风的饮食习惯，倒不见的喜欢，清楚火锅店是王乘风为她的宝贝外甥女开的。

　　外婆笑着说：“酒店的饭菜再好也不如自己家饭菜香。”

　　最后一餐移步到了月上轩。

　　王乘风亲自跟厨师炒了六道菜。

　　外婆关奶奶吃着既欣慰又满意。

　　玉明月舍不得外婆奶奶离开，吃好饭回酒店途中，一直挽留外婆奶奶，“开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外婆、奶奶，可不可多玩些时间，再多玩些时间嘛。”

　　外婆自然也舍不得，收了宝贝外甥女手里的遮阳伞，把她的手交到王乘风手里，“从小，外婆是最疼你一个，现在，多一个人疼你，外婆高兴，也舍得让你在外面生活。”

　　关奶奶叮嘱王乘风，“乘风，你不许欺负月月。她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宝贝，我和你外婆也相信你不会欺负她，但也不许她欺负你。”

　　这一句话为离别的惆怅添了些笑声。

　　玉明月难过的忍住眼泪，“我哪里有。”

　　王乘风轻轻扣紧她的手，向外婆关奶奶说：“放心，我欺负自己也不会欺负小月月。她对我的欺负是喜欢。”

　　外婆欣慰又放心地点头，“我知道你能照顾好月月，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她、爱护她，别人都嫌她调皮不听话，我就觉得她是最懂事乖巧的，对不对？”

　　“是！”王乘风牵着玉明月，一起向老人弯腰行礼，“外婆、奶奶，我一定把小月月照顾好。只要天上人间有，小月月想要，我会努力给她。”

　　玉明月很感动，望着王乘风，“我所有想要的，只有你。外婆，奶奶，我不会欺负他，你们放心。”

　　“好好好。”外婆心满意足安抚，“长大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你只要他，外婆和你奶奶也喜欢，那就只要他。”

　　玉明月羞答答地低下头，可想着以后要长住天河，会很少见着外婆奶奶，眼圈一下泛红，牵住外婆和奶奶，一路回到酒店。

　　第二天一早，从酒店出发去机场。

　　二毛逗留在天河半月有余，不见当事人有动静，陪外婆奶奶一起回林城，也该回去处理公司事务。

　　大家在酒店门前上车。

　　王乘风接到于曼电话，从犬子离开天河，于曼就听到有消息说二毛会来天河分管这边业务，可过去这么久，人事上一点没有变动。

　　于曼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段时间，她也很难在门店见着王乘风，一直问不上话。

　　王乘风接到电话，听于曼打听的消息，眸色微沉，不知道于曼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想来在林城，只有长平知道人事调动的事情，当即否认于曼的猜测，“目前没有确定，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于曼在电话那端说：“张助理说的，他说是有可能。所以王总，我想问一下，是不是真的？”

　　“张助理？”王乘风才想到二毛身边的助理张宾宾，压着声音，“有调动，公司会提前发通知，没有收到通知，那只属误传，该到上班时间了。”

　　王乘风草草挂断线，看眼二毛。

　　二毛神色一沉，目色闪过一丝清冷，见外婆奶奶上车后，也转身上车。

　　但于曼电话打了进来，二毛当着王乘风的面接通电话：“于曼，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于曼的声音：“你、小王总，你是不是要来天河？”

　　“没有的事。”二毛很干脆直接。

　　路外的站台前，一辆公交车经过，于曼出现在车后面。她打电话时已经看见玉明月王乘风，细一看，也发现了二毛。

　　虽然换了发型，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放下电话，高高兴兴跑过来，“王钧宁！”

　　二毛拉开车门，目光越过车顶，应声望去，正是于曼向他奔跑过来，“小王总！”

　　她刚喊的是王钧宁，像极上学的时候，他心心念念追求的校花站在操场边喊他的声音：王钧宁！

　　心思愰了一下。

　　二毛松开车把手，于曼跑到他跟前，直直望着他，留了长发，人又帅了好多，少了从前的生硬冷漠，像邻家哥哥，浑身散发一种说不出的温和感。

　　于曼开心的笑了起来，“小王总不是在林城吗？什么时候来的天河？”

　　她一点不知道。

　　二毛轻一笑，没有回答。

　　奶奶坐在苗苗车，苗苗先出发一步。

　　外婆坐在二毛车上，等着出发，王乘风押上车门，走向于曼，“现在是上班时间。”

　　意思很明白，现在该去公司了。

　　于曼目光一直舍不得从二毛身上挪开，“我知道……对不起王总，昨天我去医院看望我哥哥，他受伤摔断了两根手指，把头也摔伤了，我昨天才听说——他是我堂哥，但也是我唯一的哥哥，我在医院陪了一晚，所以、今天来得有些晚，下班后，如果公司有事，我会留下来加班。”

　　摔断两根手指，还摔坏了头？

　　二毛心中一惊，这不就是他和犬子警告当事人的说辞吗？

　　王乘风眉心微微一动，看眼二毛，示意二毛上车。

　　于曼喊住二毛，急忙向王乘风请示，“王总，我可不可以单独和小王总说两句话？”

　　王乘风坐进驾驶室，二毛停在车后方，迟迟不上前。

　　玉明月透过车窗看眼于曼二毛，终于轮到机会让她打趣，“还真喜欢他呀？”

　　王乘风透过后视镜，注视着镜中的于曼和二毛。

　　二毛神色冷淡，上前一步，嘴角弯了弯，露出轻浮之色，“喜欢我？”

　　于曼怔惊，但毫不犹豫回答：“喜欢！”

　　“合同三年，工作半年，还有两年半，你要么好好把这两年半干满，要么多开你三个月工资，走人。”

　　“为什么？”

　　“我是你老板之一，工作中注意保持距离，不该妄想的，不要妄想。”

　　“我妄想你？”

　　喜欢成了痴心妄想？

　　于曼委屈得两行眼泪划下，“王钧宁，你看不起谁？我回来努力工作，努力证明我自己……”

　　二毛勾动嘴角，玩味又觉得无趣，和他有什么关系，“这是工作中应该做的。”

　　“对！”于曼眼见的难过起来，“王钧宁，我为了想让你看得起，我努力去跑每一笔业务，你说你有一天可能会来天河收拾我，所以、我在天河等你。王钧宁，你来了天河，为什么到要离开也不告诉我？”

　　知道她是当事人的妹妹，二毛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冷眼抬起，“告诉你？因为你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

　　看着二毛冷淡的、轻浮的样子，于曼难过的哭了，“我喜欢那个在林城的你。我生病，你会连夜在医院照顾我；我肚子疼，你会知道叫人帮我冲红糖水，我弄脏裤子，你会第一个发现，然后告诉我……王钧宁，我就是喜欢你，你不是老板我也喜欢，你是老板我更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还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帅，如果你不说话，就会更温柔，我讨厌你这张嘴。”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为了惩罚和泄愤，二毛会用这张她讨厌的嘴吻晕她，让她深刻体会什么叫真正的讨厌。

　　二毛勾嘴一笑，“我的温柔又不留给你。”

　　讨厌也好，憎恨也罢，与她有什么关系？

　　二毛抖了抖手里的烟，最后还是没有抽，以领导者身份通知：“还是不要干下去了，我回去后会告诉王总，让他多给你三个月工资，走人。”

　　“王钧宁！”

　　“嫌少？那多给你半年？一年？”

　　“我不要。”于曼抹掉眼泪，“我喜欢你，你非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我现在已经吃得惯米饭，也吃得惯辣椒，如果再去林城，我一定不会再生病。”

　　二毛冷笑，“还想去林城？不要想了，多给你一年工资，整数十万，走人！”

　　这是最后的通知，二毛说完拧碎了手里的烟。

　　于曼固执又委屈，“王钧宁，你说你要来天河，我在天河等你。你要让我走，我就走去林城，走去有你的地方。反正我就是喜欢你。除非哪天我不再喜欢你，就远远离开属于你的世界，但是现在，王钧宁，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是你先用你的好来招惹我，就得要对我负责！”

　　见于曼越说越激动，而且还靠了上来，二毛不自觉想到李姗在机场强吻犬子那一幕，不由后退，冷言喝住，“如果每个喜欢我的人都要求我负责，我就得建座后宫，把你们圈养起来。于曼，对一个人好是人之常情，何况你是公司员工。你给我听好了，我做不到对每个喜欢我的人负责，我只能做到对我喜欢的人负责。你要么好好工作，要么走人。”

　　“你还是舍不得我离开对不对？”于曼停在距二毛几步外，二毛被逼到车前，再退就该上车了，不屑费口舌，也没得商量，转身上车。

　　于曼在车后气得大哭大喊：“王钧宁，你个混蛋。我就要你只对我负责！”

　　面对外婆梅玲阿姨，尤其还有玉明月，二毛无奈把车窗关上，“想不到天河姑娘个个这么猛，就跟黄河水似的波涛汹涌，还是南方姑娘好，像珠江的水温柔平静。”

　　玉明月眼骨碌转一圈，实在想回两句，但当着王乘风外婆，她想了想，还是不要跟二毛斗嘴，挽住外婆，乖乖坐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到机场，玉明月姜小雅陪外婆关奶奶选购礼品。

　　王乘风从地下车库上来，在大厅一角郑重问二毛：“喜欢于曼？”

　　“不喜欢。”

　　“我要实话。”

　　“不喜欢。”

　　二毛很坚定。

　　王乘风淡然一笑，拍把二毛肩膀，“打算让你来天河的事情，为什么会让阿宾猜到？”

　　“跟时间长了，多少会揣测到一些，不行就换。天河这边，现在只有苗苗，行不行？”二毛担心王乘风一个人在这边应付不过来，何况还要抽时间陪小女友，建议王乘风，“要不把长平先叫过来？”

　　“长平？”王乘风想了想，“最好是你和犬子，犬子在这边有喜欢他的姑娘，你也有。”

　　“我没有。”二毛还是一如继往说明心意，“李姗去林城一直没有见上犬子，我就更不用考虑这些，如果真来天河，那也只有工作。于曼、刚才听她的话，她应该是于强的妹妹。”

　　二毛不由一笑，“以防万一，把人开了，一口价八万，从我帐上走。”

　　王乘风看了一眼，“以防万一是最不能防的事。于曼去留，由你定。”

　　“你常说事情做大要稳中求进。这姑娘遍地都是，不缺她于曼一个。”

　　“这件事看你怎么处理，有些关系处理好，说不定最后还是一家人。”

　　二毛无趣一笑，苗苗走过来，二毛重重拍把苗苗的肩膀，“好好帮风哥。”

　　苗苗也学他们的样子把手拽进裤兜，对二毛说：“放心，我会帮好风哥。”

　　三人都笑了起来。

　　临登机时，二毛一人递了支烟，但都拿在手上没有抽，玉明月带着外婆，姜小雅带着奶奶，拎着大包小包过来，苗苗身为小弟赶紧迎上去帮忙，二毛收了烟也上去帮忙。

　　王乘风对于曼的事思虑再三，看了看二毛，跟上来，寄存好物品，交代二毛，“给你一个月处理时间。”

　　而这半个月的相处，姜小雅一直细心陪着奶奶和外婆，过安检时，奶奶取下手上的一对镯子，一只给姜小雅，一只给玉明月，“奶奶谢谢你们。小雅，往后有空，跟月月一起来枫桥镇，来看奶奶好不好？”

　　姜小雅点头，但礼物太贵重，她不肯收。

　　“收下，这是奶奶的心意。小月月有了乘风，奶奶也望你快些找到自己喜欢的男孩。虽然上学时候不鼓励你们恋爱，但大学谈谈恋爱，也是可以的，不影响学习，对不对呀？”

　　说起感情，姜小雅虽笑犹哭，红着眼眶拥抱住奶奶，“谢谢奶奶……我一定会和玉明月回去看您！”

　　“好，不哭，你们一起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以后好好工作。”大家拥别后，奶奶再次叮嘱，“我们等着下次见面。”

　　姜小雅含住眼泪，点头答应。

　　林城那座城，也是她想去的地方。

　　送别外婆奶奶后，玉明月心里一下空空的，转身将整张脸捂进王乘风怀里，缓解情绪。

　　“还有我们。”王乘风轻轻摸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