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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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八福晋突然登门拜访，神色忧急，一看到沈姝就迫不及待的匆匆道：“顺和，求你……”
张口就是一个“求”字，沈姝连忙打断了八福晋，“八嫂，有什么事你直说，别用求字，太见外，能帮的我一定帮。”
事态紧急，顾不上绕弯子，八福晋直接说道：“求你赶紧进宫去劝劝九弟和十四弟他们，别让他们二人做傻事，我跟十弟都没能劝住他们！
因为你八哥被御前侍卫锁拿，他们两个冲动之下竟然带着鹤顶红进宫，说什么要同甘共死……”
来求沈姝，自然是因为谁都知道她现在圣眷正浓。
八福晋不好直接说让她帮忙给八阿哥求情，怕被拒绝。但料想她应该会帮十四阿哥，因为八阿哥说过，她对十四阿哥尚有情意。
“！！！”
“好，我现在就进宫。”
八福晋的话，听起来像九阿哥和十四阿哥要进宫以自杀相逼来救八阿哥！
沈姝不是历史学家，既不知道胤礽这个太子废立的详细的时间线，也不清楚有关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所有的事情。
但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八阿哥、九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顺利活到了四阿哥登基后，按说此时不应该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以死相逼这话，应该只是一种愚蠢的口头威胁。这与后世那些问题儿童动不动的用自杀自残威胁父母有什么区别？
沈姝觉得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应该不会真的要自杀。
但康熙这个父亲被儿子如此相逼，还不知道会怎样？
像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来说？
现在怕是已经晚了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沈姝没有说出口，因为埋怨无济于事。
既然八福晋连“求”字都用上了，而她又站的八阿哥，那只能进宫一趟。
沈姝连公主的朝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便匆匆进宫。
此时南书房外，跪了满地的阿哥们。
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四人跪在第一排，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在后排。
可以说除了被拘禁的废太子和八阿哥、被杖责的四阿哥，还有被圈禁的十三阿哥，其他八位成年阿哥齐齐都在。
康熙没有想到太子刚被废，大阿哥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说要替自己杀了太子这个弟弟，还透露说异人张明德相看八阿哥后必大贵！
之前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大阿哥亦是毫无手足之情的混账东西！
还有八阿哥，竟然胆敢勾结妖人张明德意图行刺太子，这是在觊觎储位啊！
这可都是他的“好儿子”，平日里他这个阿玛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有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康熙看着眼前的儿子们，先是痛斥大阿哥，“胤禔，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亲义！”
接着又大骂正在被拘禁审查，不在场的八阿哥，“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意图行刺储君！似此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注）
沈姝来到的时候，康熙刚骂完，看到她，眼神就像是离弦之箭般冷酷锐利。
她刚跪下来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厉声呵斥，“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当头就是讯问的语气，沈姝觉得情形很是不妙，选择了实话实说。
“禀皇阿玛，儿臣听闻九哥和十四哥进宫劝谏……”
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厉声打断，“听谁说的？”
“……是八嫂，她担心九哥和十四哥。”
沈姝觉得自己这次进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有时候明知道是蠢事也要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在站队一事上，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不在于结果如何。
今日八福晋相求，若是不来，必将被排斥在“八爷党”之外。这与她目前确定的大方向相悖，所以不得不来！
十四阿哥忍住没有去看跪在身后的沈姝，但却眉头微皱。心里不禁对八福晋心生埋怨，这种事情为何要让她掺和进来？
听沈姝这么说，康熙没有再理会她。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临时匆忙而来，故而连宫装都没有来得及换。
至于为什么来，还不能确定。
到底是受了八福晋所托，是来为八阿哥说情还是心系十四阿哥，需要看看才能确定。
今日把这些儿子们都召过来，就是想以大阿哥和八阿哥之事警示他们！
所以康熙接着道：“胤禩之举，如有一人称道，朕即斩之！”
然而康熙话音刚落，九阿哥便无视警告直接开始为八阿哥辩解，“皇阿玛，八哥冤枉，他从未有行刺之心亦未有行刺之举，又何罪之有？”
“胤禟，朕的话你没听见？”
眼见九阿哥公然顶撞，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康熙的眼神扫向他，像是喷薄欲出的火山。
九阿哥当然知道硬杠会受罚，为了八阿哥，他可以！
若是任由八阿哥被治罪，以后还能依靠谁？
在宫里，大家都是报团取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太子胤礽蛮横暴虐，他日若是继承大统，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
好不容易等到太子被废，眼看八阿哥有望，结果却被人如此污蔑。
此时不奋力相救，他日何人救自己？
所以九阿哥铁了心的继续喊冤，“皇阿玛，八哥当真冤枉，求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暴怒的康熙冲过来“啪啪啪”的就是几巴掌，全都打在了脸上。
这一幕，不仅吓到了其他阿哥们，就连沈姝都是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太……
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当众被掌掴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若换作是她，在前世必定是要当面还手打回去！
但现在，沈姝不敢，而且也不可能有当面还手的机会……
不知道跪在前排的九阿哥此时的心情与表情，她心里却已经有股瑟瑟之感。
这就是让人难以反抗的皇权之威……
然而此时此刻，竟然还有大胆之人。
是十四阿哥！
见九阿哥挨打，他愤而不平的高声道：“皇阿玛，您为何要打九哥？
他不过是是说了句公道话！
您要定八哥的罪，怎能偏听偏信？
儿臣敢以性命相保，八哥绝无行刺之心！”
什么叫做以性命相保？
这话直接气的康熙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胤祯，你如此忤逆，当朕真的不会杀你？”
“皇阿玛是君，儿臣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十四阿哥说着掏出袖藏的鹤顶红，再次重申自己的决心，“儿臣敢以性命相保，八哥绝对行刺之心，他是冤枉的！”
“你……”
这是以性命相保？
这是在以下犯上的忤逆！
康熙气到发疯，径直走向最近的御前侍卫，一把抽出侍卫的佩刀，转身走向十四阿哥，“想死？朕成全你！”
“！！！”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人，就是阿哥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看着提刀走过来的康熙，沈姝两眼发黑，头都懵了！
这……这种要当众弑子的皇帝……
说实话，之前极限拉扯时要是知道康熙是这样的，她可能根本就不敢，而是会慎重考虑！
可眼下根本就没有慎重考虑的时间，电光火石之间，沈姝脸色有些发白，现在是拦还是不拦？
拦的话自己会不会被砍？
毕竟这是连亲生儿子都要砍的帝王！
可不拦，万一十四阿哥真的被砍了……
到底是历史上原本就有这一幕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引发了某种未知的蝴蝶效应才有了这一幕。
沈姝拿不准，她的心开始乱了。
她自认贪生怕死，谁又不怕死呢？
可却又在贪生怕死与知恩不报之间挣扎起来，十四阿哥毕竟救过她啊！
知恩不报是沉重的道德包袱，她这一辈子一向是恩怨分明。
如果十四阿哥真的在自己眼前被砍了，那意味着着自己是知恩不报的贪生怕死之人……
沈姝一向对此鄙弃万分，自认自己绝非是这样的人！
天人交战之后，她决定拦康熙救十四阿哥，可要怎么救？
是空手夺白刃还是替他挨一刀，亦或是……
眼见康熙已经越过了第一排最右侧的七阿哥，而七阿哥后面就是十四阿哥！
来不及多想，沈姝凭着一时之勇慌乱的喊了一声，紧张仓促之下，她的嗓音有些打结和变形，“皇、皇阿玛，您不能这样！”
就在她喊出来的同时，七阿哥旁边的五阿哥突然跪着拦在了康熙面前，“皇阿玛息怒……”
他不会汉话，说的是满语。
接着他被盛怒的康熙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歪斜，差点儿摔倒。
后面的沈姝见状，跪着爬了过去也拦在康熙跟前，可却硬着头皮不知道该怎么劝。
五阿哥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任凭她往日里如何伶牙俐齿，此时已经是喉咙干涩，什么都劝阻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嗓子发紧的喊了一声，“皇阿玛……”
“皇阿玛息怒！”
挨了一脚的五阿哥缓过气来扑向康熙，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沈姝见状也扑了过去，抱住了康熙的另一条腿，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皇阿玛，十四哥是您的儿子，您不能杀他！”
两条腿都被抱住了，抬不动腿，康熙低头看向五阿哥和沈姝。
“滚开！”
沈姝和五阿哥都不为所动，其他阿哥们这时也回过神来，三阿哥他们喊着，“皇阿玛息怒……”
但他们却一动也不敢动，刚才那种紧急关头，不是谁都豁的出去来拦。
九阿哥也是吓的不轻，他是想以死相逼，但真没想到康熙这个阿玛竟然真的会抽刀……
此时不禁心寒到悲愤难耐，哭着喊道：“皇阿玛，您……您这是父子相残！”
一听这话，康熙怒目扫向九阿哥，看见他的表情内心有所触动。
父子相残，天下间，最残忍莫过于此！
沉默片刻之后，他一把将刀狠狠的掷向身侧，“铿锵”一声，刀尖刺破青砖，竖着扎在地面上，刀身还在颤动。
他目视前方，怒意未消，只是眼底多了几缕苍凉，“你们两个，松手。”
五阿哥和沈姝这才先后松了手。
“胤祯，杖责四十。”
康熙说着环顾跪在地上的儿子们，缓缓道：“你们，行刑。”
“……”
对于这道命令，除了九阿哥，其他阿哥们都默默的开始执行，包括刚才极力阻拦的五阿哥。
五阿哥适才去拦，是为尽孝而不是为了十四阿哥。因为一旦亲自砍了十四阿哥这个儿子，皇上这个阿玛应当如何自处？
不拦，才是不孝！
十四阿哥不再说话，毫无反抗的趴在地上，已经心如死灰。
原来史书上的记载是真的，天家无父子，他的阿玛也不例外……
沈姝瘫坐在地上，已经虚脱。
之前在太子府上，她敢拔刀，是在赌太子不会发疯，那叫无知者无畏。
可今日，已经没有了那种无知。当然，也失去了无畏。
看着十四阿哥被打，康熙踉跄几步，差点儿摔倒，李德全连忙上前去扶。
康熙离开后，刚才动手的阿哥们连忙去扶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甩开了他们，自顾自的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因为心比身更痛！
站定之后，他看向仍跪坐在地上发愣的沈姝，走过去弯腰伸出了手。
“起来，我们走。”
九阿哥见状去扶沈姝，沈姝回过神来微微犹豫，而后搭上了十四阿哥的胳膊，站起身来。
然后，沈姝和九阿哥扶着十四阿哥，三人一同离开，十阿哥跟在后面。
剩下的阿哥们，脸色没有一个好看的。
今日之事，着实是吓人！
皇上为何如此震怒？
这个问题的答案，沈姝也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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