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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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时候，沈姝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头晕乏力四肢酸痛。
见她醒来，侍女翠红惊喜的哭了出来。
沈姝没事的时候没感觉，但病倒后，翠红却逐渐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要是沈姝真有个什么好歹，自己还有家人可怎么办啊？
在伺候的时候翠红一直在想前几天苏培盛说过的那些话，“主子就是天……”
万幸现在天没塌，还在！
“呜呜……公主您终于醒了！”
翠红哭个不停，早忘了去禀告四阿哥的事情。
还是其他侍女见状，连忙出去禀告，并去隔壁唤太医过来。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见翠红伏在床沿上拉着沈姝的手还在哭，顿时眉头紧皱，呵斥道：“不许哭，出去！”
真是晦气，大喜的事哭什么哭？
这要是他的侍女，早就拖出去打一顿了！
翠红抹着眼泪让出了床头的位置，四阿哥见沈姝看向自己，连忙走近弯腰伏身的关切的乱问了一通，“你感觉可还好？要不要喝水？是不是饿了……”
他猜对了一样，沈姝轻轻的说了一个字，“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公主扶起来。”
四阿哥朝一旁的几个侍女呵斥了一句，而后自己转身去倒水。
倒完水之后还特意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水温才端着走了过去。
“慢些喝，当心别呛着了……”
把茶杯递给沈姝，四阿哥还托着茶杯的底部，显然是怕她拿不稳。
喝了水，沈姝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之前一直在做梦，梦里又热又渴，到处找水都找不到，醒来也是口干渴醒的。
此时太医也匆匆赶到，四阿哥见状让开了位置让太医诊脉。
片刻之后，太医说道：“公主既已醒来，再饮用几服汤药，两三日内便可下床。汤药已经熬制妥当，公主现在先服下一碗。
待早膳之后，再饮一次，而后再根据病情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
至于汤药，已经熬好了，后面的侍女手里端的就是。
身为宫中的太医，他可比这些不经事的侍女更谨慎更知道应该怎么伺候。
像侍疾，就是要守在边上，休息也是只能坐着打个盹。
药都要提前熬制好，否则就不仅仅只是被呵斥，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掉脑袋。
见太医办事妥当，四阿哥没有再出声呵斥他。不过却再次表达了对侍女的不满意，“都杵在这里作甚，去取些蜜饯来！”
说着他伸手接过了药碗，竟是坐在床前用药匙亲自试药。
此举看得太医都有点儿暗自惊讶，主要是没想到。
因为一向都是位卑者为位尊者试药，还没见过反着来的。
在太医看来，四阿哥为男子，又是贝勒，论身份地位肯定比一个“义女”出身的公主要高贵。
不过转念一想，眼下赈灾还要依靠沈姝的药。所以四阿哥此番应该也是希望她能尽快痊愈，否则制药的事情谁来做？
试过药之后发现果然很苦，又见蜜饯还没有送过来，四阿哥不禁又开始呵斥，“愚笨不堪，取个蜜饯这么慢，还不赶紧去催催！”
沈姝觉得今天的四阿哥好像很暴躁，与往常沉稳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才多大一会儿，都呵斥过几次了？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这一病，制药的事情就得耽搁了，他应该是很心急。
沈姝也急，赈灾如救火，说不定耽搁一天还不知道能多死多少人？
想到这里，她伸手说道：“四哥，药给我。”
这药就是再苦也得一口闷了，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
四阿哥见状只得先把药递过去，“药有点儿苦，要是觉得苦就慢点儿喝，一会吃个蜜饯缓缓再喝。”
倒是想亲自喂药，但也知道不能这么做。
他只是关心则乱的显露出了暴躁的本性，而不是真的不管不顾的要发疯。
沈姝接过药，没有用药匙一口一口的喝。
苦药慢慢的喝才叫受罪，一口闷了反而没那么难受。
见沈姝端起药碗“咕咚咕咚”的一次饮尽，然后脸皱成了一团，四阿哥真是又心疼又想笑。
“你这……怎么跟孩童似的！”
还好这时侍女端来了蜜饯，不然还得挨顿吵。
四阿哥接过装有蜜饯的盘子，递到沈姝面前，催促着：“快吃几颗缓缓。”
沈姝捏了几颗梅子入口后，缓了缓开始关心疫情的事情。
“我虽然病了，但制药的事情不能完全搁置。四哥，你让工坊里的人先做力所能及的准备工作，我休息一日，然后……”
“顺和！”
四阿哥打断了沈姝的话，“你先养病，不要操心这些，我正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丢失的那些药。”
沈姝却叹了口气，“区区几斤药，想要藏起来怕是难寻的很……”
“不要想太多，你好好休息吧。”
虽然沈姝的话听起来很丧气，但四阿哥还是想要找到这些药。
既然她已无大碍，那么他就可以安心的查案了。
沈姝喝完药后很快便又睡下了，因为她此时实在是精力不济，即便是有心也无力。
而四阿哥却没有休息，因为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培盛连夜审讯未见成效，主要是折腾到天亮也就才审了两三个人。
总不能一下子把人都给打死了，毕竟目的是破案不是杀人。
苏培盛这边还没有进展，但告示大量张贴出去后，有一个自称是戴铎的人来求见。
四阿哥接见了他。
戴铎此番前来，选择的是赌一把。
因为他历次科考都名落孙山，家道中落又是汉人。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机会。
而看过告示之后，他认为这就是能够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毕竟常日里，寻常百姓哪里能够得见阿哥们。
而这次前来赈灾的四阿哥竟然敢公开张贴告示暴出药物失窃一案，那就说明他这个人至少是个想要办实事的人。
不仅是想要办实事，而且还有点儿不择手段的意味。
正常官员办案，哪个会如此激进？
但这是戴铎的机会，尤其是求见得以应允，他行礼叩见，垂首说道：“草民戴铎叩见四爷，今见告示张贴，故而前来求见。”
四阿哥看都没看戴铎一眼，而是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才问道：“你既已投门，可是有详尽的线索？”
他是心急却不想表露出来，因为这种跳出来的人还不知道抱有何种心思。
没有让起身，戴铎便继续跪着回道：“草民不敢欺瞒四爷，关于药物失窃一案，草民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有一事，若是能核实，应该会有端倪。”
看样子有点儿像是在故弄玄虚，四阿哥耐着性子问道：“哦，是何事？”
而戴铎却恳求道：“烦请四爷您屏退左右。”
四阿哥挥退左右，朝戴铎说道：“说吧。”
戴铎要说的话，确实需要挥退左右，因为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因为他想让四阿哥去挖苏州知府家的坟。
“四爷，在您来之前，知府家出殡。
送葬的队伍路过草民家门前时，草民发现棺椁异常沉重，竟然需要十多人一起抬送。而且看那十多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想必是沉重无比。
坊间有传言说是苏州知府与商贾勾结利用赈灾套取库银，草民猜想那些库银可能就藏在棺椁中。”
“大胆！”
四阿哥一听这话，当即拍着桌子厉声道：“张贴告示所求是药物失窃一案，你却在此无端揣测，可知恶意中伤朝廷要员是何罪？”
戴铎觉得四阿哥只是怒斥而没有直接把他抓起来，那也就是说事情还有转机。
来之前他也没敢指望让四阿哥去刨坟啊，毕竟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无凭无据的干这种惊世骇闻之事！
再说，四阿哥凭什么信他？
但他与苏州知府有私仇，现在来揭发也算是一石二鸟。
因为戴铎笃定这事苏州知府肯定也参与了，所以接着说道：“草民不敢妄言！
以知府办事之谨慎，库银能藏于坟墓中，那药物怕是更难寻。
可若是遍寻不到，那患病的百姓可怎么办啊？若是能找到脏银，那就好办多了。”
四阿哥不想再听这些废话，直接说道：“你这是在诬告，念你是初犯，不懂规矩，可以不予责罚。
但下次再这般如此却又不带证据，就要治你个诬告之罪！”
至于挖坟的事情，若是这个叫戴铎的真能挖出来脏银，那么他一定会接这个案件。
“草民知罪，感激四爷宽厚仁德不予处罚。”
戴铎听明白了，那就是要挖坟，得自己挖。
这坟也不是不能挖，他决定试试。
之前不挖是因为挖了也没有人做主，反而是自寻死路。
但这次不一样，可以挖。
尽管他对四阿哥说的是可能，但内心深处却是笃定。
就这样，戴铎离开后设法去挖坟了。
而在戴铎挖出来脏银之前，四阿哥就要头疼了。因为江苏巡抚宋荦因病而亡，这案件还没查出来个一二三，先是死了一个朝廷大员。
吓得苏培盛都不敢再对那些州衙的官吏用刑了……
宋荦一死，弹劾四阿哥的奏折便从苏州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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