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柚D冰茶

3、破局

　　刚放假回来几天，林榆除了在书房看书就是做计算机题目，很少出门去玩。

　　“滴嘟滴嘟。”手机忽明忽暗，提示音响彻书房，萦绕进林榆的耳朵。

　　划进微信，宇宙无敌大帅哥群，他们激烈地讨论着周末去哪里玩。

　　【周恒：要不要去玩密室？】
　　【楚云逸：我觉得可以去游乐场】
　　【钟柯棣：要不KTV？】
　　【李梓渡：我建议去滑雪】

　　四人各执己见。

　　【周恒“”：有女朋友没？就去游乐场。你唱歌唱一天？林榆不会滑雪！】
　　【楚云逸：去密室林榆就敢玩了？去游乐场玩旋转木马？林榆不会滑雪！】
　　【钟柯棣：你那脑子能去密室？多大了还去游乐场？林榆不会滑雪！】

　　林榆真的是会被他们几个互相拉踩笑到。
　　不过拉她进话题中心是什么鬼。
　　他们所提的意见中，她还是比较倾向于滑雪。

　　于是唯唯诺诺输入文字。

　　【林榆：我其实也会一点点滑雪。】
　　【周恒：走路同手同脚，还会滑雪？】
　　【楚云逸：爬三米的墙跳下来都不敢，你敢滑雪？】

　　林榆发了个死亡表情过去。
　　没参与话题的吴槐安突然发了消息过来。

　　【吴槐安：要不去钓鱼？】

　　众人：这话题你还是别参与了！

　　【李梓渡：既然都不肯妥协，那就摇骰子，哪个点数重复多就选哪个】

　　周1、楚2、钟3、李4。
　　最开始摇的是周恒，摇出了2。
　　楚云逸摇出的是1。
　　钟柯棣摇出的是6。
　　李梓渡摇出的是4。
　　吴槐安摇出的是5。
　　只剩林榆还没摇。

　　【周恒：快！快！快！】

　　林榆点出骰子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跟着骰子转动的节律跳动。

　　两秒后。

　　骰子出现点数停在了4！

　　林榆和李梓渡同时发放烟花的表情包。

　　其余四人：……
　　【周恒：行～，谁提出的谁教林榆滑】
　　【楚云逸：行～，谁提出的谁教林榆滑】
　　【钟柯棣：行～，谁提出的谁教林榆滑】

　　林榆：……

　　突然有点后悔去滑雪是怎么回事！
　　输入框中‘我可以自己领悟’还没发出去。

　　一条新消息弹出。
　　【李梓渡：行】

　　又默默把输入框里的文字逐个删除。
　　须臾过后，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李梓渡：刚刚划出去看了陵江市最大滑雪场，周六上午十点到中午两点有票，这个时间段你们觉得是否可以，可以的话我现在在网上购票了。】
　　【周恒：行啊，你小子效率够快的】
　　【楚云逸：可以】
　　【钟柯棣：你决定】
　　【吴槐安：我没意见】

　　林榆也发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

　　【钟柯棣：对了，顺便插一句话，我女朋友应该会来】

　　这句话立马激起了众人的愤怒。

　　【周恒：我只能说6！】
　　【楚云逸：你！小！子！真！该！死！啊！】
　　【林榆：滚啊！】

　　正在对钟柯棣发起猛攻的三人，被吴槐安的新消息又给噎住了。

　　【吴槐安：说实话，我刚刚也邀请了杨甜】
　　其他四人：……

　　周五晚上。

　　林榆早早地就洗漱，敷面膜。为了不再出现上次情况，明天必须全妆上阵。

　　十点就上床睡觉的林榆在张妈眼里无疑是罕见的。

　　张妈推开林榆房间的门，探头说：“又发什么疯？”

　　林榆解释：“明天出去玩。”

　　“以前出去玩也没见你这么早睡。”张妈又反驳。

　　“妈～，别打扰我睡觉，要不然明天会长痘的，就当我在发疯吧，顺便把灯帮我关一下哈。”林榆挥了挥手示意张妈离开，马上盖上被子，睡觉。

　　周六早上。

　　约定时间是十点，林榆七点就起来化妆，弄造型。本来扎丸子头，但是想到要带头盔，又把丸子头给散了下来。几番犹豫，最后选择扎两个麻花辫。

　　穿的是过膝，白色羽绒服。

　　总共有八人，所以分两辆车出发。
　　钟柯棣和他女朋友、吴槐安、杨甜先开一辆车出发了。

　　听到车子滴滴滴的叫声，林榆走下楼。

　　走到车子跟前，李梓渡摇下副驾驶车窗，歪了一下头对林榆说前面。

　　林榆“哦”了一声便坐上副驾。

　　看到后座周恒和楚云逸穿的是黑色羽绒，而在开车的李梓渡则是和她穿的白棉。

　　林榆：早知道不穿白色！

　　周恒看着林榆一上车就打量自己，问：“咋地，没见过帅哥？”

　　“行，老帅哥，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就勉强称作你为帅哥。”林榆边系安全带边回话。

　　一旁的李梓渡和楚云逸没忍住笑了起来。

　　周恒忍不住吐槽，“哇，别太欺负人，同样是00年，就比你们大几个月，这梗从初中玩到现在还不放过我？”

　　楚云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这么大，让让我们怎么了！”

　　周恒一把掀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了句“滚”就假装闭眼睡觉。

　　“看来确实年龄大了，没坐几下就要睡着了，好了，我们也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林榆又补了一把刀。

　　路程有点远，林榆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车里放着的ONE LAST TIME，在此时被李梓渡给关了。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雪场左侧的地下停车场。

　　李梓渡倒好车后，打开后车门，把还在熟睡中的周恒和楚云逸给拉了出来。

　　李梓渡不想吵醒林榆，让他俩先去跟另外一车的人汇合。

　　又在车里坐了半小时后。

　　“嗯～，到啦。”林榆看向旁边的李梓渡，揉了揉眼睛，视线移到后方，发现后面俩人不见了，便向李梓渡询问“对了，周恒哥他们嘞。”

　　李梓渡：“他们先去，反正玩一天，晚一点也没影响。”

　　正在把帽子摘下来，一只手凑过来。

　　“想干嘛。”林榆脱口而出。

　　“小脑袋瓜天天想些什么。”李梓渡轻轻地往林榆帽子上敲了一下，手顺势滑到下面，帮她把安全带解开。

　　林榆：干嘛老是搞偷袭！

　　“我…我…我自己来。”
　　林榆被他搞得不知所错，连忙打开车门下车。

　　李梓渡摸了摸鼻尖，小声哼笑。

　　进入大厅后，林榆安安静静跟在李梓渡后面取票。

　　“这次先学双板滑雪，下次再教你单板。”说完后李梓渡拉着林榆进了一家店。
　　李梓渡把雪服、护具拿给林榆后，叫她自己去换。
　　换好衣服后，见林榆迟迟不出来。

　　“林榆。”
　　“啊。”
　　“还没好？”
　　“快啦。”

　　说完，林榆从杂物间出来了。
　　李梓渡看着她戴的护具后，眉头紧蹙。
　　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李梓渡蹲下，帮她把护膝扣紧，检查雪鞋是不是穿好。

　　看着没啥问题后，拿着头盔往她头上一盖。林榆脸很小，李梓渡细长的手指一下就把林榆的侧脸给覆住了。

　　以为他会直接扣上。
　　眉间一暖。

　　他在帮她把刘海理好。

　　扣上后，贴心地把雪镜也帮她戴上。

　　每当李梓渡对她有亲密举动，林榆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最后她仍旧乖乖站在那里，任由李梓渡摆弄。

　　如果这一幕被张妈看到，一向跳跃浮躁的她绝对又被吐槽‘哪根筋搭错了？’

　　李梓渡也不知怎么，被林榆盯的耳根发红。

　　明明她都戴上雪镜了！

　　她笔直站在那里，很乖。

　　这样的情景，他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因为她很少听话。

　　也不是不听话，只是不听他的话。

　　他喜欢她对他撒娇，可是她很犟，从来没有对他服软过。

　　李梓渡转身，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雪杖扔到她怀里，拿起自己和他的雪板，丢下一句“走了。”

　　林榆：发什么神经？

　　走出去后，林榆看了周围的人，他们手上基本拿的是单板。

　　追问李梓渡：“你怎么不玩单板？”

　　片刻后听到的回答是，“怕某人说我又在装。”

　　林榆：……

　　不是吧哥们！这么记仇？

　　跟着李梓渡进检票口，周恒打了电话过来。

　　“进雪场了没。”语气极其不耐烦。

　　“进了，你语气还能再敷衍点吗？”林榆半阴阳道。

　　“我和楚云逸在高级道，钟柯棣和吴槐安在中级道，你俩嘞？”

　　林榆一愣，抬眼看向李梓渡。
　　她电话是外放的，所以他俩的对话李梓渡全然听了进去。

　　“初级道。”李梓渡甩下一句话便往前走。
　　“呦呦呦，小菜鸡。”
　　“你tm……”,刚要怼回去，周恒就挂掉了电话。

　　进雪场后，李梓渡带着林榆到了初级道。
　　林榆看了看，坡度不太，的确适合新手滑雪。
　　李梓渡把雪板放低到她跟前，“会穿吗？”

　　“会，我还是知道要先踩前固定器的。”
　　“还有呢？”
　　“没了。”
　　“……”

　　“那我要先试试哈。”说完，林榆双手撑着雪仗，穿完右脚后，左脚也顺利穿了。

　　“你在平地移动一下试试。”李梓渡自己先八字扒开，走了几步，勾了勾手，示意林榆往自己这边走。

　　林榆学着李梓渡的动作，尝试着走几步。
　　李梓渡能看的出她很紧绷，动作僵硬。

　　“别紧张，我在这呢，不用怕摔倒。”李梓渡尝试安慰。
　　“行，那我再多练一会儿。”

　　看着林榆步伐逐渐稳健，李梓渡叫她停下，带她来稍微有小坡度的地方，教她下一步。

　　“看着哈，现在教你怎样登坡，先把脚呈八字打开，然后膝盖内扣，用内测板刃来卡住雪，慢慢地，慢慢地登上去。”李梓渡登上一段距离后，转头看向她，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样子应该是还没会。

　　他顺势直接滑下来，从她的正面转向后背，最后在她的侧面停了下来。

　　林榆看着他把雪板脱下，疑问道“不玩了？”
　　“反正今天也没打算玩。”

　　脱下雪板后，李梓渡也把雪仗扔在一边。
　　递了左手过去，“撑着，登上去试试。”

　　林榆小声回答，“哦。”

　　她撑着李梓渡慢慢地、一步步登上去。不过这雪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那样，每抬起一步都显得异常困难。

　　“好了，就走到这，你现在试一下滑下去。”李梓渡帮助她转身。

　　“啊！”林榆一惊，心想只要摔的不狼狈，都好。

　　“刹车时反向八字，记住两个板头不要打架、碰撞。”
　　“如果刹车刹不了，不要直着摔；不要向前劈叉摔，会扭伤膝盖的；也不要向后摔，那停不下来。”
　　“要摔时先把雪仗给扔了，然后尽量蹲低侧向倾倒。”
　　“摔倒后起不来，把雪板横着，脚底朝山下卡住雪板的边刃，用身体撑着就可以起来了，实在不行把雪仗撑住后固定器凹槽，脱了雪板之后你想怎么起来就怎么起来。”

　　李梓渡把注意事项都给林榆说了。

　　林榆：……

　　看来是全忘了。

　　李梓渡杨林榆下面走了一小段距离后，张开双手，说道:“下来，我在这里扶你。”

　　“那我下来了哈。”

　　说完后，林榆开始用自身力量带动雪板和雪仗移动。

　　但是速度好像越来越来，自己渐渐的控制不住了。

　　刚才他说怎么刹车、摔倒来着！
　　全忘了！
　　算了，管他的！
　　看到林榆快要摔倒，李梓渡张开双手去接。

　　就在此时，尴尬的事发生了。在李梓渡快要握到林榆手那一刻，林榆后摔，然后从他□□滑了过去，快到上半部分时，林榆双手握住李梓渡的腿跟，这才停了下来。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雪板它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发控制。”林榆解释道。
　　李梓渡:“……”

　　见李梓渡没反应，林榆用手捏了捏李梓渡小腿，“真不是故意的，你快扶我起来一下！”

　　李梓渡还是没反应。

　　“你tm,给你脸了是吧，我自己起来。”
　　看着林榆气急败坏，折腾半天起不来。

　　“你求我啊。”
　　“求你个毛线，我都想象得到护目镜之下你那是多么贱的一副嘴脸。”

　　“噗，哈哈哈哈，果然这才是真实的你。”
　　把林榆拉起来后，李梓渡感觉她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气。

　　“唉，怎么又不理人！”
　　“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怎么这么难哄！”
　　“我们的关系生疏到现在开开玩笑都不可以了吗？”

　　李梓渡屁颠屁颠地跟在林榆后面道歉。
　　前几句林榆是没什么触动的。
　　可偏偏是最后一句。
　　好像确实是她一直在把他推开，让他渐渐地对他俩的关系产生怀疑。
　　不止是他，她也不知道她与他该处在哪个界限，很迷茫。
　　像朋友，但又远不止于此。
　　在提出分手那刻，暧昧逐渐消淡。却没有消失，只是换了另一个身份。
　　林榆不是很能看清他，跟看不清自己一样。
　　有时候觉得他还喜欢自己，但更希望的是这只是朋友的喜欢，她也经常这么说服自己。

　　看着还没练会的林榆去往索道那里排队。

　　李梓渡跟了上去，问“不再练练？”

　　“不会滑又不是不会走”
　　“上去不等于我要赴死！”
　　“就算死了，那也不用你负责！”

　　李梓渡：果然每次生气都会吃火药。

　　俩人坐上的是D索，十二月的雾凇很好看。

　　林榆想，要是全世界都是雪白的，那应该很好看吧。

　　可惜自己是并不是……

　　坐的过程俩人很默契的都没说话。

　　下了索道，林榆没有往雪道上走，而是往旁边的林子里走去。
　　李梓渡跟在后面。

　　与雾凇近距离接触，林榆感觉心情变好了很多，果然美好的风景会治愈一切。
　　林榆滑过一棵又一棵树。
　　李梓渡跟在后面。

　　滑了半小时后，林榆实在是想休息了，就利索把雪板给脱了，顺势躺在雪地上，觉得护目镜碍眼，也摘下了。

　　看着雾凇与天空交融，冷风吹过，彼此拉扯，最后又互相交融。

　　感觉到自己身旁的雪一陷。
　　李梓渡也躺了下来，而且躺在了她的旁边。

　　“都三年了，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身旁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林榆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想了很多个理由来搪塞。

　　比如说她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的。但是这又说不通，自己短视频点赞的都是帅哥，而且他也不止一次跟她说让她收敛一点。

　　或者说喜欢别人了，但这个理由更离谱，她身边也就那么几个男的，一下就看出来她在说谎。

　　还想到，要不然说她没喜欢过他。但是这个只敢想一想而已，因为只要一对视，林榆便会节节败退。

　　所以此刻林榆保持沉默。

　　“肉多很好包。”

　　林榆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到，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账号昵称！

　　想在高中记录生活，林榆在高二注册了一个账号。
　　迄今为止里面只上传了三张照片。
　　三张不同的油画。
　　内容都为蛋糕，但每个样式不同，画的很精致。

　　图上标注分别为。
　　2019.10.16
　　2020.10.16
　　2021.10.16

　　刚上传的时候，大家夸的都是很漂亮，画的好好。
　　只有一个叫【慕慕慕】的网友，评论了句——很喜欢。
　　后面两张也是如此评论的。
　　当时林榆没多想，觉得他应该也是这一天过生日的吧。

　　难不成……

　　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了李梓渡的眼睛。

　　林榆是有点后悔把护目镜摘下，他是知道她眼睛藏不住。

　　他能看穿她。

　　眼眸对视那一刻。

　　林榆感觉心脏仿佛开了加速器。

　　扑通…扑通。

　　她不能承受他那直白、坦然且带有毁灭性的目光。

　　同样她的心脏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