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手记》无敌小屁猫

92、第 92 章

　　苏盛其实知道苏智和苏萌有些不对付，他只是在装傻。

　　以前，苏萌觉得苏盛不选择立场是为了家庭和睦，没办法选择。

　　在苏盛扇了苏萌几个巴掌之后，苏萌想清楚了，明白了，不选择的原因是天平已经倾斜了。

　　苏智在处理章慧的生病这件事情，苏萌看到了一个有用女儿的价值。

　　看到了养老，深刻的现实意义！

　　在苏智嘲讽苏萌不陪章慧去医院的时候，章慧和苏盛的沉默将这层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苏萌不清楚在这个过程中，章慧和苏盛有没有隐隐的疏远她。

　　苏萌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她在情感上需要父母的支持。

　　在金钱上需要父母的支持。

　　甚至在生活中琐碎的事情上，苏萌需要父母的支持。

　　也许是这样的索取让她忽略了什么！

　　苏萌并不能够面对生活的种种。

　　这样的局面，或许是苏萌的精神上是不愿意承认的。

　　现实在她脑海中刻意的忽略了。

　　苏萌是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

　　她不勇敢！

　　苏盛看到端上来的午餐肉，笑了。他夹了一块午餐肉咬了一口，评价道：“还不错。”

　　苏萌有些担心，她看过午餐肉的保质日期，距离过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打开午餐肉的时候，她还特意的闻了闻，还是正常的味道。

　　等到用油煎午餐肉的时候，这个肉散发的味道很特别，特别难闻。

　　苏萌吃了一口菜又看了一眼苏盛，他的表情淡淡的。

　　真的好吃？

　　苏盛一边吃饭，一边和章慧说着过去的事情。

　　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人，事，物，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总爱谈论这些。

　　在苏萌的记忆里，他们一直在说着这些事情，几十年了都是这个样子。

　　并且在这几十年里还会不断解锁新的人物。

　　谈论到某个人的时候，苏盛和章慧都认为对方不认识这个人，结果苏盛，章慧都认识这个人的。

　　然后开始了更深层次的探讨。

　　苏萌不明白这些探讨有什么意义。

　　他们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

　　说到有些人的时候，两个人的可能认识到这个人的不同面，聊的比较激烈的情况下还会吵架。

　　苏萌不喜欢这样的谈论，她不喜欢说这些家长理短。

　　曾经有一个远房的姐姐在见到苏萌的时候，当着苏萌的面说：“苏萌只是不喜欢在咱们面前说话罢了。”

　　苏萌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苏智婆婆的事情就是从苏萌的嘴巴里说出去的。苏萌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深刻。

　　同时，她对当时那个傻逼听众的认知也不深刻。

　　苏萌在没有认清楚她是个傻逼的情况下，对她说了些家里的事情……

　　她对这位远房姐姐的认知也不深刻。

　　当着苏萌的面说出苏萌的缺点，却不愿意提醒她，你认识的某个人有问题。

　　大概这个远房姐姐，喜欢看热闹！也可能是苏萌没有提醒的价值，也可能是那个傻逼有些用处。

　　“午餐肉不好吃吗？”章慧看着盘子里几乎没有动的午餐肉问道。

　　苏盛有些难为情的说：“还行。”

　　“我闻那个肉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但是没有过期啊！我看了……还有很长时间呢！”苏萌解释。

　　“这个午餐肉，你切成小块就能吃，不用，用油炸一下。”苏盛说道。

　　“你看你这肉切的，你应该切成小薄片。你这个切得太厚。”章慧说：“你应该学学做菜的。”

　　“有时间，我教教你做菜。”苏盛说道。

　　苏萌没说话。

　　在章慧生病之后，苏萌看了很多做菜的视频，自信心爆棚。

　　她意识到自己需要学习做菜的时候，是在切茄子丝的时候。

　　苏萌将一根洗干净的茄子切成条，然后再切成小条，这时候，苏萌已经切不下去了。

　　因为再粗的茄子条也不能变成茄子丝！

　　她的刀有点顿，茄子总是想从刀下跑掉，苏萌手下慌乱。

　　她为自己找理由！

　　苏盛看到苏萌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洗了手后，将茄子切成了薄片，再把一堆茄子片排列起来，一刀一刀的切成茄子丝。

　　这样简单的技巧苏萌学了两次。

　　她现在不想学习了做菜了。

　　无休止的做菜能给她带来什么？

　　苏萌每次做菜都希望得到章慧和苏盛的认可。

　　章慧做了这么多年的菜，她对于苏萌的刀工很不满意。

　　对于苏萌做菜的速度很不满意。

　　对于苏萌做菜少油少盐很不满意。

　　开始的时候章慧会说出自己的不满意。

　　时间长了，她也知道苏萌不说话但是内心中不太开心，也就不说了。

　　章慧遇到不喜欢吃的，会吃的很少，一两口的饭菜就结束了。

　　有一次，苏萌生气，自己吃掉了一盘菜。

　　满意的时候，章慧也不敢多吃。她喜欢吃饼的，只可惜那个东西太油……

　　年纪大了，吃顿喜欢的也难了！

　　苏盛说苏萌做的饭菜有缺陷的时候倒是少。

　　但是他不喜欢苏萌。

　　苏萌的屋子里不算整洁，却对于厨房的清洁，有自己的要求。

　　苏盛刷的锅，苏萌要自己再刷一遍。

　　他心里应该是生气的。但是他从来不说。

　　“你刷锅刷的干净点，这类的话！”苏萌不会说。

　　她不会像章慧那样说：“你看看，你的锅怎么刷成这样，你的碗都没有刷干净。你看看你扫的地和没扫过一样。你看看拖地的地……我身体好的时候都是重新拖的。”

　　苏萌不会说这些，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只会默默的在做饭之前，再刷一遍锅，再刷一遍碗，再刷一遍勺子……

　　她会在烙饼的时候把厨房的灶台用保鲜膜铺满……

　　这样苏盛心里能够满意苏萌吗？

　　苏萌不知道，但是她不想委屈自己的。

　　甚至在有一段时间苏萌是不吃苏盛做的饭。她总觉得，锅没有刷干净。

　　后来，苏盛大概觉得自己不能再赌气了，他刷的锅变干净很多。

　　即使这样苏萌也没有再吃过。觉得不干净。

　　这大概是苏萌的问题。

　　一个普通人，是很难改变深入到潜意识的记忆。

　　也许，在苏萌的记忆里，她记住了某次没有刷干净的锅。后来苏盛收拾厨房的卫生……加深了苏萌的记忆。

　　当某一刻的记忆很鲜活的时候，人就会记忆下来。

　　那一刻的记忆更像是一个标志。

　　标志，当谈论到那个人的时候，关于这个人鲜活的记忆便会脑海的深处跳出来……

　　就像是电脑里的数据，输入这个名字，就会跳出来关于这个人的一串数据。

　　有时候苏萌想，这个世界的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计算机。苏萌只是巨型计算机里面的一个数据。

　　属于她的那串数据显示在计算机屏幕的时候，她便活了。

　　计算机不停的计算，屏幕上显示着数字，字符，编码……甚至于一串独属于个人的密码。在所有的数据都被计算机的显示屏输出后

　　“她”便被动的死亡了。

　　苏萌曾在自己困顿的这些年，不断地祈求着神明的怜悯。

　　如果神明能够听见她的声音，会不会在那□□属于苏萌的计算机的屏幕上加上一串幸运的数字。

　　苏萌有些担心，她请求神明在计算机的屏幕加上两串幸运的字符，真的会有吗？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苏盛和章慧又开始说了起来，他们在谈论植物。

　　苏萌插不上话，她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想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点，说出自己马上要离开的事情。

　　离开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大概能吃完早饭的。

　　苏萌犹豫再三，最后鼓足勇气说道：“我明天离开这里了。去南方。”

　　“离开？去哪里？”章慧着急的问道。苏盛没有说话，身体向后靠了靠。

　　“苏州。”苏萌说。

　　章慧没有再提问，她用眼神看着苏盛。

　　苏萌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转动。

　　“你现在应该想找一个工作，在哪里不是找工作呢！为什么非得去南方呢！南方……”

　　苏萌打断了苏盛的话，“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火车票是明天的，我明天就走。”

　　章慧还要说话。苏萌接着说：“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苏萌转动着手里的筷子，等待着两个人反驳的话语。

　　感觉上过了很久，章慧才说话：“你住在哪里啊！”

　　“就是和在沈阳一样的公寓，大概一千多块钱的一个月。压一付一的。”

　　“这么贵啊！”章慧感慨道。

　　苏萌没说话。

　　“你手里有钱吗？”苏盛问。

　　“没有。”

　　“那你拿什么付的房租？”章慧疑惑。

　　“我在支付宝上借的。”苏萌凭借着自己的一腔孤勇借的钱，她认为靠着自己的力量很快能够还上，这是她乐观的预判。

　　苏盛的情绪突然变的不稳定。“你怎么能借钱呢！”

　　苏萌没有说话。

　　章慧看看苏盛……

　　苏盛说道：“在哪里不是找工作呢！在那边你能做什么？超市找一个收银，做一个服务员，大概就是这样吧。这样的工作，在这边找不到吗？”

　　“你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得清楚，总感觉自己很聪明，其实你看不清楚，很多事情的。”苏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