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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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千头万绪
沉闷的夜，大雨将至，空气仿佛都被抽离般的令人压抑窒息。
可歆坐在卧室的窗前，望着窗外浓重而漆黑的夜，心情如那暗夜一般迷茫。
与郎峂分别时的情形一直在她脑海里闪现，他那深邃的眼神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他的眼神不再似以往那般清澈明亮，那复杂难懂的眼神让她的心生生地感到震颤。
已经三天了，他都没有回来，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虽然以前也经常这样一走就是很多天，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似悬在无底深渊上的石，惴惴而难安。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闷雷，隆隆地带着颤音地滚过耳畔，好似闷锤砸在心口。
天，要变了。
轻微的响动在门口处轻响，可歆转过头看向门口，一个黄色的信封从门底的缝隙中伸了进来，停在了地板上。黑色的暗影瞬间从门缝中移开，一闪即逝。
可歆一跃而起飞速跳下躺椅，赤脚跑到门边，一把打开房门，急急向外望去。
空荡荡的走廊，寂静无声的过道，只有远处几盏壁灯闪着微弱的光。
没有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连空气仿佛都没有一丝流动，走廊里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可歆关上门，捡起躺在地上的信封，打开来，上面依然只有寥寥几个字：最后期限，明晚。后果自负！
呵呵，“后果自负”。轻轻勾起的唇角透出一抹轻笑。有意思，本来还想着是否真的要引蛇出洞，看来不用去引，他已经耐不住要出面了。
如此，甚好。
到真的想要看看会有何后果呐。
却未曾想，蛇未出，而势先失。
轻敌的后果，是昂贵的代价。
午后，微暖的冬日仍试图驱赶风的凉薄。
“阿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周暻铭刚准备离开郎府，却看到阿胜在副官室门口一脸不高兴地从邢副官手里接过一个大盒子，转身往楼上走去。
“是瑞锦成衣店给姚小姐送来新做的衣服。”阿胜停下脚步，刚刚有些不悦的脸上稍微有些缓和。
瑞锦成衣店？周暻铭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阿胜手里的盒子，微笑着慢慢转身往回走，“怎么不高兴了？”
阿胜略有不满地低着头，嘟着嘴说：“邢副官非要拆开来检查，衣服都弄皱了。”
周暻铭站在阿胜身旁，拍着阿胜的肩说：“没有关系的，姚小姐不会介意的。”他一边揽着阿胜往楼上走，一边好似无意地问：“姚小姐的衣服都是那家店做的吗？”
阿胜听周暻铭说姚小姐不会介意，心情稍缓，脸上终于恢复了轻松。他点头应着：“嗯，姚小姐很喜欢这家店的手艺，这还要谢谢林小姐呢，是她向姚小姐推荐的这家店。”
“晞甄吗？”周暻铭一愣，若有所思地说：“倒是从没听她说起过。”他略一闪神，继而微笑地推了推阿胜说：“快去吧，你不是一会还要送姚小姐和毅峰去画社？”
阿胜愉悦地应了一声，快步跑上楼去。
瑞锦成衣店的老板不就是那个与姚姚有过接触的人吗？晞甄怎么也认识他？周暻铭一边思索着一边飞快地走下楼梯，步出郎府，驾车而去。
可歆打开放在床上的盒子，她不明白瑞锦成衣店为什么会突然送来衣服？她快速地查看了衣服和盒子，没有夹层，也没有任何暗号。
她隐隐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可是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放下盒子，把视线重又移到那件刚刚被她扔到一旁的衣服。那是一件黑色锦绒似棉旗袍，通体繁复的花纹边缘均被缀满了珠光亮片，衬得整件旗袍雅致而又不失华美。
穿上旗袍才看清，旗袍的胸前绣着一只美丽的珠光凤凰，它的头向上仰着，身形自右肩沿胸一路向下直至左侧的衣摆，带着七彩艳丽的尾翼铺满了大半的裙摆，那坠着珠片如琉璃般陆离的羽毛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可歆愣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有多久没有穿过如此这般华丽的衣服了？镜中的自己仿佛蒙尘的珍珠被瞬间拭亮，依然有着不能掩饰的光芒。
她无意识的顺着衣领向下摸，胸口一些不同的质感引起她的兴趣。她脱下旗袍，在里侧的胸口处摸到一个小小的暗袋，剪开一个小口伸手一摸，拿出一个小小的纸条来。
纸条上写着，命：两日内，取郎峂与*党密函交予八爷，刺杀与郎接洽密谋之*党。
可歆拿着纸条，心如坠冰窟，手中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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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和煦的阳光洒在窗外一株古槐疏密的枝头，有零星几只鸟儿落在上面，时而欢快的跳跃、时而仰首高歌、时而振翅追逐，那声声脆鸣婉转，欢快嬉闹的姿态轻盈，无忧无虑的样子看得令人不禁羡慕。
原来做人远不及鸟儿快乐。
可歆坐在茶室的一隅，良久地望着窗外，脑中仍然想着午后收到的那一纸便签。
几天前收到八爷的最后通牒，她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本是想着以不变应万变，却没有想到会引出瑞锦成衣店冒险送信，看来是确是把那些人给激怒了。
瑞锦成衣店的纸条说明了两个事实：其一，八爷是他们的人，而且他也不会露面了，至于为什么他们已然有了八爷还要派她来，她还未尝可知，但她知道，他并不是虚张声势。所以，郎峂的书房是一定要进了才能使其现身。
其二，他们要郎峂与**党密谋的文件并不同以前只是要有关证据，很明显，他们已经明确知道郎峂接触**党进步人士的事实了。他们大概只是不清楚下一步他将与**党要如何做，什么时候做，所以才要她偷到那份密函。
他们因为不知道郎峂与**党已接洽到什么程度，是否已达成共识，所以他们仍然还是想争取郎峂的，毕竟不想轻易地失去这广大西南的一方重兵。
他们也很清楚，郎峂是西南王，在这里，他的实力和势力是盘根错节和无法动摇的。所以，现在这种时候是无法撤换郎峂的，无法撤换就意味着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安抚笼络住他，要么除掉他以除后患，不过那一定是万不得已时的下下策。
原本他们只是让她监视郎峂的一举一动，现在她未查清此事，必定已引起他们不满。现在，他们并不急着除掉郎峂，而是让她去刺杀**党的联系人，而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想用离间之计，以**党的死嫁祸郎峂，使其无法得到**党的信任。要么是想继续试探她，或是让她明白，无为是最不明智的，只有乖乖地听话，才是对大家都有利的，否则，说不定他们会再派人来。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说明一个事实，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因为无论她偷了密函还是刺杀成功都将会激怒郎峂，导致他彻查身边所有人士，那么她就很有可能会暴露。
她知道，她不是他们的人，所以他们并不在乎她的生死。这也是当初孔维良为何坚决不让她涉足此事的原因。但，她却不能看着郎峂陷危难于不顾。所以此番前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她并不怕死，但是却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去送死，因为郎峂需要她。
无论他们是何目的，最终都将对郎峂不利。看来，南京方面已经对郎峂有所忌惮，或许已经开始考虑和筹谋除掉郎峂了。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七天，郎峂都没有再回过郎府，像是故意要躲避或是等待什么似的，可歆也自是没有再见过他，更加无法接近他。
她曾想过他是不是在试探她，可是现在她却等不及了，对于纸条上的二个任务她必须去做，但却不能暴露自己，也不能引起他的怀疑，要怎样做才能够兵不血刃呢？似乎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呢！
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可歆循声望去，却见林晞甄和周暻铭从一辆汽车中走出。林晞甄小跑着绕过汽车，跑到周暻铭的身边，微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旁边一家百货商店。
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挺拔，虽然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铭远哥，但那卓然的身姿和熟悉的感觉依然令她不能移开视线。
他们并肩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真的是郎才女貌得令人艳羡。
可歆轻叹着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门口的邢副官。那个人执拗地不肯同她一同品茶，只是固执地如木桩一般立于门外，真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可歆已无心喝茶，她起身走到门外，对邢副官说：“走吧，今天早点去接毅峰。”
他们刚刚走到茶社门口，却被茶馆的老板叫住了。
“姚小姐，今天的茶您还满意吗？”茶社老板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子，微躬着身子，一脸堆笑地望着可歆，“这是上次您想买的滇茶，刚刚到货，您先尝尝，要是喜欢我再给您多拿点。”
“哦，好的，谢谢。”可歆眼珠微转，笑意已浮上脸庞。她会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了那个茶盒，转身上了停在楼下的汽车。
周暻铭与林晞甄并肩走在热闹的商业街上，两旁琳琅的店铺里满是五颜六色的商品，看得令人眼花。
“暻铭，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想起找我逛街？”林晞甄拉着周暻铭的手问道：“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周暻铭淡淡一笑，略带嘲讽地看着林晞甄说：“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没时间陪你要乱想，有时间陪你也要乱想，真是……”他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前几日你不是吵着说我总是不陪你，正好今天忙里偷闲能跑开一会儿，你还要胡思乱想。”
“好嘛，算我不对好了，你陪我去买衣服。”林晞甄乖巧地拉着周暻铭的手哄着，她可不想好不容易两个人在一起还要拌嘴。她拉着周暻铭的手想去南市新开的大商场看看。
“晞甄。”周暻铭拽住了林晞甄，望着身旁的店铺说：“你不去这家店看看吗？”
“瑞、锦、成、衣、店？”林晞甄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挂在店门口的牌匾，有些不明所以地说：“这是一家旗袍店，我又不穿旗袍，再说了，还要定做好多天。我又没做过，都不知道手艺好不好，还不如去买时装，走啦！”她拉着周暻铭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周暻铭没有再言语，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家略显萧条的店，举步向前走去。
可歆回到郎府，她把郎毅峰安顿好转身刚要回卧房，就看到邢副官站在她一旁正盯着她手里的盒子看。
可歆微笑地问道：“邢副官，有什么事吗？”
邢副官踌躇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可歆，微红了脸，抿了抿唇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可歆点了点头，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邢副官就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姚小姐……”他低下头，憋了半晌，脸上有些微微的潮红，道：“司令是好人，……，他不希望你有事。”
可歆会心的微笑，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邢副官，轻声道：“我知道。”
他绷紧的身体像拉满弦的弓，低垂的眸、微红的脸、局促的呼吸都泄露了他的紧张。只是个羞涩的大男孩儿，也许从来没有同女孩子相处过吧，才会这样的局促。
“放心，我不会有事。”她温婉清雅地笑，轻柔的声音似丝锦般滑进他的耳中，他的脸更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红石榴。
可歆轻笑着推门走进自己的卧房，她的心情因他的局促而愉悦。见惯了大城市里的风流才子，难得见到如此单纯、青涩的大男生，真真是稀有。
可歆关好门，才发现手里还拿着茶社老板给的那个茶盒。她坐到梳妆台前随手打开茶盒，只有稀疏薄薄的一层茶叶。
她的笑容凝结在唇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倒出茶叶，拉开下面的暗层，一把银色袖珍勃朗宁和一个弹盒静静地躺在盒子的底层。
可歆摇摇头，这个人还是这般喜欢招摇，就连弄把枪，也定要与别人的不同。她不禁莞尔轻笑，拿起手枪，卸下弹膛，重又上膛，在手中翻转把玩了几下。
感觉还算顺手，她看看了周围，一时没有找到放置的地方，于是随手放在随身的小包内。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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