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山路有海鸥》今安在哉

8、08

　　“诶，老顾，你放学了去干嘛？”
　　“有事先走了。”
　　“诶……”已经看不见人了，张隽感觉到被好兄弟抛弃的落寞，他兄弟有了秘密还不告诉他了，一定是这样的。
　　顾政延哪里知道张隽心里还有这出戏。
　　在车棚解了车锁，就快速回家。
　　这几天他一直比颜君早到小区，然后就把书包丢回房间，然后等他下楼差不多吹会风，也凉快下来了就能看见颜君坐着她妈的车回来了。
　　顾政延突然想起颜君那入戏的样子，俨然把他真当侍从样的，还要说几句嬛嬛的台词，那又菜又爱玩的表情真的丰富多彩。
　　“其实我在学校乱跑乱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路下次就别搞得这么隆重。这点小伤没几天就好了。”
　　“你是开始嫌麻烦玩腻了吧。”
　　“你怎么知道，真聪明啊，顾老板。”
　　“别整这死出。”
　　“哦，放我下来吧。”
　　颜君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要不是太疯癫，就能好好的一直到完全痊愈。
　　踩着地面上，颜君才觉得归还了自由给她。
　　“马上就要国庆了，你不是说要和那两个去玩吗，想好去哪了吗。”
　　“没，实在不行就算了。”
　　“那放假之后的考试你准备好了吗？”
　　“没啊，急什么。”
　　“哦，那个补习班的试卷记得带去，这个礼拜要讲。”
　　颜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上去自己家了。
　　顾政延手按在门把手上，一直没有动静，等到楼上颜君关上门的声音，手又离开了，看着楼梯空荡荡的，他最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了，感觉好使的脑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是正常的就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怼怼她。又老是没话找话，自己觉得变扭，认识了这么久了，感觉比刚开始认识还要生疏于相处。
　　“你在这发什么呆，你没带钥匙啊。”
　　顾政延的爸爸下班回来了。
　　顾政延反应过来没接话，打开门进去了。
　　顾爸提着公文包到门口，看自己孩子的样子心想是叛逆期要来了吗。
　　少年的悸动是惴惴不安，是反复揣测，是踌躇，是一言一行都一遍一遍模拟。是一百次的反复追问自己，一千次的推翻自己。怎么接近，怎么自然，怎么能让她最放松的情况下看见她，和她多待一会。
　　或许每个少年都是这样的心情，尤其特别是这个年纪。
　　颜君数着等放假，但天天更多的是想挨过母亲大人叮嘱复习考试的事情。
　　今天又是赖床的一天，颜君毫无精神的赶去上学，直到下了公交车到校门口都是脑子没醒落家的状态。
　　上教学楼的楼梯时，几乎没人在教室外面了。
　　一本笔记本太过显眼的躺在地上，颜君本来平日都不去管的，但今天的脑子尤其转的慢，就感觉脑子一直怂恿她捡起来捡起来，明明都快迟到了，颜君还是鬼使神差捡了起来。
　　翻开里面的内容，是很正常的学习内容笔记，只不过这些题目完全不是初中的吧，感觉难度很高的样子。再细看一番，这解题思路就像水库放水顺着水渠，每步都清晰明了。
　　好厉害。再看名字，林数，这不是上次说坐她这排的第一个男生吗，还是她很对胃口的长相。
　　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班都没开始早读，连班主任都没看见，颜君暗爽，走过讲台看见那个第一个位置空着，颜君就随手把笔记放他桌上就去一蹦一跳去自己座位了，只是跳着跳着想起来自己的伤口还没掉痂，又收敛了点。
　　坐下之后就问同桌魏巡为什么今天没早读，同桌表示也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不是坏事，还能美美眯一会。
　　“老师来了就叫一下我。”
　　“嗯，好。”
　　一节早读课都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结束。
　　颜君自己都睡饱了，伸个懒腰，好无聊，写题吧。
　　林数回来看见自己桌上的本子，看向同桌问“这是谁放的？”
　　同桌告诉他，是颜君来的时候放的。
　　林数往后看去。
　　“你在写什么啊？”魏巡看见自己同桌开始忙碌。
　　“数学啊，没事干，真的很无聊，魏巡你下次带小说或者漫画来看嘛。”
　　“被缴了怎么办。”
　　“我去求情。”
　　“你不怕最后到你妈手上吗？”
　　“切，呜呜呜，好狠。”
　　一击毙命让颜君哑口无言了。
　　林数收回目光，最后落回本子上。
　　上课上到第三节时候，窗外原本明媚的天气立刻转雨，淅淅沥沥落下。
　　“魏巡，你困不困？”
　　“困，但不敢睡。”
　　“也是。”颜君看着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英语老师可严厉了。
　　“可是下雨天真的很适合睡觉啊。“颜君觉得惋惜。
　　“下雨天的声音和气味都很催眠。”
　　“你知道吗，下雨天的味道是放射菌的味道。”颜君想起来和他聊着。
　　“真的吗？我一直觉得是那种青草泥土的感觉。”
　　“还有被子晒过之后的是……”
　　“颜君，聊什么呢？”是老师的声音。
　　颜君立刻噤声，但晚了，前排的同学都跟着老师的话看向自己了。
　　“来吧，听写你上来板书，”
　　“哦。”颜君放下笔心虚的样子，然后走上讲台。
　　等听写完单词和句子，刚好下课铃响起，颜君写完站在自己板书的旁边，等英语老师过目。
　　“下去吧，下次不允许这样了。”
　　“哦。”
　　“听写完交给组长改，错的都抄十遍给组长看。颜君，你没错也得把每个抄一遍，”
　　“哦。老师，那我给谁看啊。”因为她自己就是组长啊。
　　“那你给林数看，别偷懒啊。”
　　“哦。”颜君能怎么办，颜君只能认命。目送英语老师离开，颜君知道，老妈会以最快速度知道这件事情。
　　“哎。”
　　“一遍而已，你叹什么气，我错了好多，都还是句子，得抄十遍。”
　　“你不懂，这不是抄写的问题，是耳朵清净的问题。”
　　“了解。”
　　“啊啊啊。救命，烦人。”颜君垂头丧气的用脸趴桌上看着窗外的雨，灰蒙蒙的，心情并不美好。
　　颜君在上语文课的时候快速拿张学校的信纸把要抄的快速抄了一遍，然后在信纸的最上面补上名字班级，颜君，初三1班。
　　“诶，帮我传给那个林数。”颜君抄完就把信纸一撕让前桌帮忙往前传。
　　确定传到手后颜君就开始干自己别的事情了。
　　上学的日子过得煎熬，不过好在不负学子的万千期待，到了周五。
　　“值日，值日，天天就知道罚我值日。”颜君拿着黑板擦骂骂咧咧。
　　“你可知足吧，被抓到睡觉没把你丢教室外面罚站就不错了。”
　　“我倒还愿意是罚站呢，喂，你干嘛去？”
　　“回家啊。”魏巡背上书包往后门走。
　　“不是吧，你都不帮帮我嘛，同桌。”丧气的颜君看着魏巡留下一个保重的眼神就离开了。
　　擦完黑板，收拾讲台，空无一人的教室就留她一个人打扫。
　　“好饿啊，想吃饭了。”
　　这两天岸镇的天气总算转晴了，金灿的夕阳就这么斜照进来，颜君觉得好看，但有个窗帘放下来挡住了一些光照，就去把那放下的窗帘归拢收束。然后再站再讲台上，看着教室空荡荡，只有书桌，书桌上摆满了书，因为今天是周五，所以不少人把一些周末要看的书带回去，书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但还是很漂亮。
　　颜君站在讲台上开始来回踱步，这个角度看自己位置，好像有点明显，是不是应该把笔袋放前面挡着点自己，还是明显，左看看右看看，观察教室哪个角落最好隐蔽，怎么感觉这前排好像又危险又安全的样子。
　　脑子里规划了一半，颜君左手撑在讲台上，这样倚着靠。
　　“好饿啊。”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小心思，都只剩下饱腹的欲望了。
　　说完颜君发了会呆就打算老老实实干完回家吃饭去了，转头看见后门站着一个人。
　　颜君看有人回来了，也不磨蹭了，从第一组开始把凳子摆好。
　　颜君专心开始干活，也不看来的人干什么，单听声音，她感觉到他来到座位上然后再拿什么东西，然后好像很快找到了，但是还没要走的动静。等把第一组的凳子摆好，颜君想着他怎么还没离开，就想看看是谁，打算很自然的略过一眼。
　　可看见是林数之后，就楞了一下。
　　“要我帮你吗？”
　　“啊？不用了，也快了。”颜君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了。
　　“我帮你吧。”林数的第二句已经不是反问了，颜君只觉得突然，但没再拒绝他的好意。
　　很快，颜君摆好一组的凳子，林数就拿扫把打扫干净。
　　最后只剩收尾工作了，林数拿起垃圾桶准备去下面倒掉。
　　“我和你一起提吧。”
　　“不用，你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垃圾就好了。”说完就提着垃圾桶下去了。
　　颜君感觉跟打了一场仗一样，再教室里走上几圈检查完，林数出乎意料的快，一下子就到教室了。
　　然后林数去洗手，回来的时候颜君正好在关窗户，以防万一下雨会吹雨进教室，所以都要关紧。
　　林数站在门口等她，颜君见状赶紧加快速度，拿上书包，先把前门反锁再走到后门，把门关上在外锁上。
　　窗外的阳光正明媚，学校道路两旁种的树已经长到三楼那么高，绿色的枝丫总是每年每年的向上生长，总是想够着生到教室窗户附近，一年一年被修剪永远够不到教室的窗户。但每年教室的学生都能看见枝丫生长离他们越来越近，换了一个又一个，修了一次又一次。
　　蝉的诉说是夏日的鸣语，一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