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哥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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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黑色的。
乔洛琳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白雾升起向上，冰冷的风吹到脸上像用尖锐的梳子刮脸，耳边是咚咚直跳的心跳，贴在地面的背很疼，这一下摔得真狠，乔洛琳忍不住发出嘶得一声的痛苦呻吟。
厚重的雪掩盖住小巷的垃圾，乔洛琳只能闻到冬天的味道。
周围漆黑一片仿佛她也即将要被黑暗吞没，这里是一个巷子，很窄，乔洛琳能感受到两边的墙很近。
疯狂的心跳终于回归正常，乔洛琳安静地躺在地上，她想起来但起不来，她的背很痛，她的耳朵被爆炸声震得像被堵上棉花，她现在浑身发软。
她差点就死了。
劫后余生的冷汗在背后升起。
Tim是想要杀死她吗？还是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
不管是哪种情况，爆炸都不是假的。
望着漆黑的天空，乔洛琳从口袋中摸出手机，重启后，乔洛琳按下手机，猛得出现的光亮刺得乔洛琳眯起眼睛。
时间是凌晨2点，12月10号，xxx8年。
寒冷一扫而过，乔洛琳笑起来。
xxx8年！她终于回到正常的时间了！现在逆序世界和她的世界时间是同样的了！！！时间对了，只差穿越世界了，只要她去x学院，她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的世界应该有罗宾了吧？
信号栏上的叉号让乔洛琳停下正要点开X的手指。
已经凌晨了，钱包里的钱也不够住酒店，又能联网又能睡觉的地方只有无家可归者收容所了，看来她现在只能去那里了，其实那里也没有那么糟糕，对吧，起码是免费的。
缓慢起身的乔洛琳觉得自己像蛇一样，起身时拉扯到后背，疼痛让她不停地发出嘶啊的声音。
熟练地向收容所前台的工作人员表示她想在收容所过夜，打着哈欠的兰奇点点头将登记表推过去。
每一个进入收容所的人都需要填一份登记表，这是为了防止罪犯混进收容所。
数年前收容所曾经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案子。
有一个罪犯故意混进收容站，在半夜杀死了当时在收容所的所有人后逃离了现场，据说所有人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整个地板，当时还没有蝙蝠侠，历经三个月警局的调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至此它成为一桩悬案，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同样的事件，进入收容所的每个人都需要填写登记表，必须要填真名，工作人员会需要检查证件，社安卡驾照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证明是证件上的本人就行。
正填着登记表，乔洛琳旁边又来了一个新人，收容所每天都有人来来往往，乔洛琳没多在意继续填着自己的信息，将填好的表格和社安卡递给兰奇后，兰奇扫了一眼社安卡就让乔洛琳拿回证件。
“等他填好，我带你们两个一起去领东西。”
小心地将社安卡放回背包，乔洛琳站到一旁等待新来的男人填好表，在男人填好表格抬头的瞬间，乔洛琳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个男人她在4年前见过的，他是詹姆斯。
詹姆斯戴着手套、围巾和帽子，所以一开始她才没认出来，詹姆斯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衣摆已经被磨成毛边，帽子和围巾上也有线头，他的脸很消瘦，有着厚重的眼袋，胡子和头发很乱，干枯又毛躁，像很久没梳理过，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他的头发颜色变浅了，她还记得之前好像是棕色，现在是浅棕色，上面还掺杂着许多白发，四年前的詹姆斯看上去只要二、三十岁，现在他看上去起码有四、五十岁。
兰奇举起詹姆斯的社安卡来回对比了好几回，才将社安卡还给詹姆斯，检查完詹姆斯的登记表，兰奇领着乔洛琳和詹姆斯两人向仓库走去。
詹姆斯似乎腿脚有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跟着兰奇身后的乔洛琳时不时偷瞥身边的詹姆斯。
发完生活物资，兰奇回到前台让乔洛琳两人自己去宿舍。
乔洛琳抱着卷起来的床垫很开心，她领到床垫了，不是睡袋是床垫！还有被子枕头！
凌晨2点半走去公共宿舍的路上很安静，犹豫过后抱着生活物资和床垫乔洛琳小心翼翼地开口。
“嗨，你好。”
在詹姆斯奇怪的眼神中，乔洛琳连忙解释说：“我们曾经见过，四年前，斯图小巷，我看到你被同伴教训，我帮你报了警可是被你的同伴发现，最后是红尾鹰救了我们，你还记得吗？我想问问你后来怎么样了？你的手指接上了吗？”
詹姆斯警惕的目光放松下来，将手中的床垫放到地上，摘掉手套。
“你接上了！太好了！”看到詹姆斯完整的五根手指，乔洛琳惊呼出声。
“谢谢你当初报警，那是我最后一次受到帮助。”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加入犀牛帮？”乔洛琳困惑地说。
一眼就能看出来詹姆斯过得很不好，詹姆斯现在退出帮派了吗？还是依旧在犀牛帮？
除非被人拿枪威胁，她永远不会加入任何帮派，但是据她所知的加入帮派的大部分成员都是自愿加入，为什么呢？真奇怪，加入帮派并没有很大的好处啊？她遇到詹姆斯的时候，他可是被砍掉小指了！
“因为愚蠢。”詹姆斯自嘲地笑了笑。
“以为加入帮派就能获得尊重，以为加入帮派就会有钱……”
担心打扰公共宿舍的人睡觉，乔洛琳拦住边准备走向宿舍的詹姆斯，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忧虑。詹姆斯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起乔洛琳，最终詹姆斯妥协了，詹姆斯放下床垫站在走廊继续讲下去。
乔洛琳安静地靠在墙上。
“哥谭百分之九十的区域都被不同的帮派掌管，无论哪个帮派都是我们这些平民不能招惹的存在，在街头看到帮派成员必须要绕开他们，在我小时候曾经亲眼目睹有人因为从他们身边走过而被开枪打死，我看着那些帮派成员觉得他们真酷，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担心钱，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只要加入帮派就可以获得尊重。”
酷？她只觉得可怕。乔洛琳默默往旁边挪动一小步。
“我是哥谭最底层的人，我什么都没有，我在福利院长大，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长会逼我们去工作，我们每天只能获得一点点的食物，食物让人疯狂，为了活下去我每天都要去翻垃圾桶，每个人都可以欺负我，我以为加入帮派我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一切，但我忘了那些辉煌都是在蝙蝠侠出现之前。”
“我完成了他们的考验，加入了帮派，老大表现得很友善甚至还主动借钱给我，告诉我，我们是一个团队需要互相帮助，我以为我加入了一个很好的帮派，当我还不上钱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全部都是陷阱！”詹姆斯愤怒地握紧拳头。
“作为最底层的成员我只负责看守、街头收保护费和街头抢劫的工作，为了还钱我就要去参与推销假货的工作！我不想去卖假货！但是我不得不做这些！”
骤然提升的怒吼在安静的走廊回荡，乔洛琳吓了一跳，急忙提醒詹姆斯小声点，她理解他很生气，但现在是凌晨三点。
“货卖不出去我还不上钱！我被老大派人教训砍掉了小拇指！那天红尾鹰送我到医院，我偷听到红尾鹰查到我卖假货，他准备在我出院后送我进监狱，我不想进监狱于是偷偷溜出医院，我也不想再回犀牛帮，准备去离犀牛帮最远的上西城，没想到还是就被发现了！
老大派人把我抓了过去，他问我有没有告诉红尾鹰什么事情，原本那天晚上犀牛帮有一场交易，没想到被蝙蝠侠突袭导致交易失败，很多成员都被带去了监狱，我根本不知道交易的事情！我跪在地上拼命摇头和老大解释，可他没有信，他认定我就是个叛徒是我将交易的消息告诉了红尾鹰！所以蝙蝠侠才会过去！老大让那些想要加入帮派的成员打了我一顿，为了讨好老大，他们打断了我的腿！
而我因为害怕被红尾鹰送去监狱不敢去医院，只能去黑诊所，我付不出高额的治疗费，医生只给我开了止痛药！”
“你也看到了吧，我不能再和正常人一样走路！”詹姆斯愤恨地捶了一下床垫，发出极大的一声“嘭”，詹姆斯用了全身的力气，仿佛把那床垫当成故事中的人。
“都怪红尾鹰！如果不是他，我就可以去医院！我就可以治好我的腿！”
和红尾鹰有什么关系！乔洛琳反驳的话在看到詹姆斯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表情后停下，现在的詹姆斯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她不想现在和詹姆斯吵架，乔洛琳忍住没有开口。
“因为被蝙蝠侠追查老大不得不暂停了生意，但是一直不做生意就没有收入，最终老大还是决定试一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不信蝙蝠侠还在监视他们，老大召集了帮派剩下的所有人，但游隼来了！”
詹姆斯咬牙切齿，仿佛要把游隼咬烂。
沉默地看着愤怒的詹姆斯，乔洛琳垂下眼睛，开始研究地板上的一块裂缝。
詹姆斯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游隼来了，交易中断，老大命令手下的人去阻止游隼，他们不是蠢蛋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游隼，但那是老大的命令！帮派的忠诚意味着无论老大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必须去做。他太害怕了，游隼会用长剑，他不想被砍伤！他不能去医院他一定会感染！于是趁着混乱詹姆斯逃跑了。
詹姆斯在恐慌中度过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他都不敢出门，可是没有人来找他。
找了同样在街头混的人询问过后，詹姆斯才知道原来老大以为他死了，给了对方一笔封口费，詹姆斯很快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了租住的房子，如果他再住在这里，一定会被发现。
如果老大知道他没有死而是逃跑了，老大一定会杀了他。
詹姆斯跑去上西城，以为可以重新来过，结果有一天出门时被犀牛帮曾经见过詹姆斯的人发现，詹姆斯惊慌地跑回公寓，还没收拾好东西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幸好詹姆斯租的房间在2楼，他咬咬牙从2楼跳楼下去，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向垃圾场。
老大很生气，那段时间犀牛帮的人一直在找詹姆斯，詹姆斯不敢再去公共场合，只能流落街头。
就这样詹姆斯又一次回到了刚从福利院出来后的日子。他白天在街头捡垃圾，深夜用厕所的洗手池洗澡，在巷子里裹着报纸和纸板箱睡觉，就这样4年过去了，詹姆斯现在是哥谭街头的一名流浪汉。
“收容所要登记，你来收容所不会被发现吗？万一这里也有见过你的人……”乔洛琳担忧地问。
“你是说你吗？”詹姆斯眯起眼上下扫视起乔洛琳，感受到语气中隐藏的威胁，乔洛琳急忙摇头否认，表示她绝不会去找犀牛帮，她不想和任何帮派有联系。
“你想去找也没有用了，他们已经不在了。”詹姆斯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对犀牛帮的鄙夷不屑。
边听着，乔洛琳不动声色地将背包挪到胸前，拉开拉链。詹姆斯刚刚的话让乔洛琳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手伸进包里摸到冰冷的电击棒后，乔洛琳悬着的心稍微踏实两分。
“他们得罪了某个组织，犀牛帮所有人都被对方杀掉了，听说老大死得很惨，哈哈哈。”詹姆斯笑起来，这是他在这几年里听过最好的消息。
乔洛琳感受到詹姆斯发自内心的快乐，就在乔洛琳准备松开手中的电击棒，和詹姆斯告别时，詹姆斯的视线突然锁定在乔洛琳身上，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从脚底飙升到头顶，乔洛琳紧张地握紧电击棒。
“你听了这么多，难道不准备做点什么吗？我现在可是很需要帮助，你是个好人，你帮过我，现在也一定会帮我对吧。”
詹姆斯脸上还挂着微笑，声音愉快，这不是疑问句，詹姆斯似乎笃定乔洛琳一定会帮他一样，詹姆斯的自信笑容让乔洛琳像是看到那些想要在景点打卡询问乔洛琳能不能帮忙拍照的游客，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游客就好了。乔洛琳想。
“我身上没钱，如果你想抢劫我就大叫，你会被赶出去，你会被列入黑名单，再也不能进来。”乔洛琳警惕地盯着詹姆斯开始往后退，边说着乔洛琳掏出电击棒，和詹姆斯拉开距离。
没有拿到钱的詹姆斯气急败坏地嘟囔着脏话，一把拿起地上的床垫离开走廊。
无家可归者收容所的公共宿舍是男女分开的，直到看到詹姆斯走进宿舍，乔洛琳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乔洛琳松开手将电击棒重新放好后才发现手掌心已经冒出汗。
乔洛琳甩了甩手，背好包抱起床垫快步走向女生宿舍。
……
再打开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十二分。
输入兰奇告诉她的密码，网络信号的标志终于出现在手机上，乔洛琳连忙点开Google。
[罗宾]
[罗宾汉][绿林好汉罗宾汉][侠盗罗宾汉]
奇怪，为什么这里还是没有罗宾？乔洛琳困惑地点开X和Reddit。
蝙蝠侠、信标、游隼、遗孤、搅局者、红衣主教、红头罩，所有人都在，就是没有罗宾。
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和她世界一样，按理说迪克应该已经出现了啊！
想到某些可怕的事情，不安从乔洛琳心底升起，乔洛琳在搜索框打出她曾经听提姆讲过的名字。
这次搜索很快跳出来结果。
[马戏团遗孤失踪，警方正在收集目击报告，如有知情者请尽快联系警方。]
[空中飞人表演失误，招牌主演不幸身亡]
[C·C·哈利与诺顿兄弟马戏团将在哥谭演出！]
迪克失踪了？心底的不安蔓延全身，包裹住乔洛琳，乔洛琳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为什么迪克会失踪，发生了什么？她明天必须去找Tim问问。
收容所比六年前好很多，宿舍里安装了新空调但宿舍并没有很暖和，宿舍比走廊还要吵闹，身边人似乎有鼻炎，厚重的呼吸声与不远处窸窸窣窣的磨牙声、打呼声形成三重奏钻进她的耳朵，身下床垫的霉味不停地钻进她的鼻子里，今晚很难睡着了，乔洛琳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与乔洛琳的预想不同，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她太累了。
……
起床后乔洛琳来到大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詹姆斯后乔洛琳松了一口气。
将床垫和领来的日用品还回兰奇，乔洛琳背起包准备去Tim的安全屋。
乔洛琳刚刚和莉莉打过电话，莉莉苦恼地向她道歉表示他们最近很忙，等他们稍微空闲一点，就会去找她。她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离开哥谭，于是答应下来。她得先找提Tim把她是手机恢复正常，不能联网的手机只是一个移动座机，太糟糕了。
现在才六点，天刚亮，外面下着小雪，十分寒冷，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的第一眼，乔洛琳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乔洛琳眨眨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詹姆斯此刻正仰面躺在一滩血泊中，乔洛琳小心地上前，将手指伸到詹姆斯的鼻子前，没有呼吸，詹姆斯死了。
詹姆斯的胸前有一道巨大的X形伤口，像被什么利刃划开，伤口很深，凶手的手法很干净利索，詹姆斯就像被精准切开的牛排，哥谭中的罪犯一一从脑海中闪过，又一一被排除，乔洛琳不得不承认哥谭大大小的罪犯太多了，她想不起来哥谭哪个罪犯会留下这种伤口。
乔洛琳准备报警，在站起来的瞬间余光中某个一闪而过的东西吸引了乔洛琳的注意，乔洛琳重新蹲下去，发现那是一个沾血的圆形徽章，为了防止污染上面的指纹线索，乔洛琳用纸巾捏起徽章，乔洛琳看到徽章上雕刻着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
等等，她知道！她听提姆说过迪克和猫头鹰曾经有过一段故事！
这是猫头鹰法庭！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哥谭（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