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友》大千一梦

4、第四章

　　周寻又连续去听了几晚，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唯一算得上是进展的就是林盛告诉他，木槿小时候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闭症，很难共情，所以才会显得对不认识的人那么冷漠。又加了一句，不过熟悉了倒是好多了。

　　周寻想起与木槿相遇的那天晚上，对方不带感情的直视，不禁感叹，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才。

　　天才不是没有，但是周寻见过的实在太少了，歌手圈里的那几个，不是早已过世就是半退隐状态。

　　想到木槿，以及林盛说的无法共情，她真的很怀疑，木槿在唱那么深情的歌曲时，真的懂歌词所包含的意思吗？

　　可惜还没等得到答案，安妮已经催着她回去了。

　　走之前周寻给木槿发了微信。

　　周寻：我要回去工作啦，今天晚上就不能过来听你唱歌了[委屈]

　　木槿隔了好半天才回过来一个“嗯”字。

　　周寻又发过去一条。

　　周寻：我工作完了就回来看你[开心]。

　　这次连“嗯”也没有了。

　　可怜她一个金牌制作人，也有沦为舔狗的一天。

　　周寻在木槿那里越是吃瘪，回去在节目上怼人越是狠。毕竟一个吃过美味珍馐的人，又怎么会再满足于没滋没味的饭菜。

　　《金牌制作》进入了复赛阶段，采用的是两两合作制。

　　两个选手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优秀的一组可以两人一起晋级，差一点的就两人直接被淘汰掉，当然也有一人晋级一人淘汰的可能。

　　因着周寻不留余地的怼人，微博上周寻的迷妹们还制作了周寻的怼人合集和表情包。

　　周寻：“你们在复赛选这首歌跟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唱找朋友有什么区别？既没有难度，也没有深度，是看不起评委还是看不起观众？”

　　周寻：“这位选手，你一开口，我就怀疑你之所以选你队友是不是想跟他同归于尽，结果等你队友也开了口，我才知道你们这不是同归于尽，是同流合污。”

　　周寻：“这首歌听得我头有点痛，如果不是台本上写着我的名字我都差点没听出来这是我写的曲子。请另外两位老师先点评吧，我这里先不给过。”

　　……

　　微博上的粉丝哈哈哈成一片，直呼过瘾。导演有些不好过，过来跟周寻沟通：“周老师，都复赛了，你看能不能稍微……委婉些。”

　　周寻：“我实话实说，有什么问题吗？”

　　导演为难：“这里面有几个都是资质不错，可以给过的……”

　　周寻：“只是我不给过而已，其他两位老师过了不就行了？”

　　导演：“可是……”

　　周寻：“我问你，我们最近的收视率怎么样？节目组不是最先就设定好了我的人设是‘毒舌’？现在再改会有观众觉得假吧，影响节目就不好了。”

　　导演灰溜溜的走了。

　　录完节目，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只有那只没取名字的布偶还在客厅等着周寻回家。

　　周寻坐到沙发上，疲惫不堪的召唤猫咪：“宝贝儿。”

　　布偶跳上沙发，姿态优雅的坐到周寻大腿上。

　　“啊，好烦啊。”周寻叹了口气。

　　她从未这样的思念一个人，对，思念。

　　对于自己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用上了思念这个词的事，她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只觉得理所应当。

　　手机里储存的木槿唱歌合集已经反反复复听了几遍，还是没能缓解。

　　周寻掏出手机，想了想，发了条朋友圈。

　　—what can i do to make you feel me?

　　犹豫了一下，点了发送。

　　似乎只要在木槿的问题上，她就会犹豫，会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不知所措。与平时的那个冷静、可靠、气场强大的周寻截然不同。

　　发完了，嘴里轻哼着这首歌，仰躺在沙发上。

　　……

　　周寻想的是录完节目再回B市一趟，谈谈签约的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节目因为进入了复赛阶段，导演组给导师们安排的任务也多了起来，不仅需要导师亲自指导晋级选手，更要录制一些节目花絮、宣传片、片尾曲之类的东西。

　　周寻回B城的计划自然是泡了汤。

　　这个节目也因此对于她来说显得越发无聊起来。

　　只是中间倒是出了点意料之外的趣事。

　　事情总结起来一句话：有人上赶着来求周寻潜规则。

　　这晚周寻回了安排的酒店，刚走进走廊前，便看到一个女孩儿，正靠站在她的房门边发呆。

　　等到周寻走近了，直起身对她道：“周老师晚上好。”

　　周寻楞了一下，看了看房间号，确认了一下这是自己的房间，没有走错，才对女孩儿点点头：“晚上好。”

　　她记性不佳，即使女孩儿面容出众，她也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这位就是节目一开始被她说唱歌口音有问题的那位。

　　后来安妮跟她科普过几句，无非是这位选手有后台，是稳进决赛的角色这种潜规则的事，只是周寻当时想，反正我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对方听不听，听了之后怎样，没听会如何发展，全与她无关，也就没放在心上。

　　此刻看着女孩儿，周寻完全不知道对方来这里的意思：“你好，有什么事吗？”

　　女孩儿笑笑，脸上全然不见羞涩，十分自信：“之前周老师在节目上说的话，我觉得很对，后来自己下去后想了好久，还找了老师专门练习。”

　　周寻还是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改正了就好。”

　　女孩脸上的笑容更显灿烂，向前走一步，若无其事的缩短了与周寻的距离：“我能进去给周老师演示一下我的改正成果吗？”

　　她的声调倒是十分活泼、正常，只是……周寻看了看对方快贴上来的身子以及近在咫尺的脸，后知后觉到对方刻意表现出的暧昧。女孩儿不得不说是好看的，本身五官就精致，此刻化了妆站在面前，就算说是演员恐怕也有人信。

　　周寻突然觉得说不定飓风的艺人管理部更适合她。

　　周寻：“今天太晚了，要不改天吧。节目组下周不是安排了我给你们特训么？”

　　女孩儿嘟了嘟嘴，有些撒娇道：“周老师，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再说特训是给那么多人特训，你都听不到我唱歌了。”

　　周寻心想：我还怎不怎么想听你唱美丽的大爷……

　　她有些不耐，但还是压抑着情绪，换了个理由：“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你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我想先休息了。”

　　女孩委屈的看向周寻，见对方是真的没有心软的意思，只好阐明来意：“我对周老师仰慕已久了，我上学的时候就听周老师写的歌了……”

　　她先是没有创意的表白了一番，接着难得的有些扭捏道：“最近听到一个八卦，听说周老师是喜欢女孩子的……”

　　周寻联系起她之前说的，再加上现在这句，总算明白过来，感情竟然难得来个找上门求潜规则的？

　　周寻看了看周围，在走廊说这些话不太好，于是把门打开了：“先进去再说吧。”

　　女孩儿以为成功了大半，兴高采烈的进了门。

　　周寻关上门，跟女孩儿隔着一张茶几坐下。

　　周寻：“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是因为听说了我喜欢女孩儿还是想让我跟你单独指导？”

　　女孩儿：“都有。”

　　“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第一个。”

　　倒是毫不含糊。

　　周寻一时没搞清对方什么意思，女孩儿倒是自己露出了尾巴道：“周老师，其实我也不是有意来打扰您的，就是听说歌手圈您写歌最厉害了，所以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听说拿到冠军可以直接签约，到时候我想跟您签约。”

　　“哦？是吗？”周寻倒是知道节目组的后续操作，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儿：“我舅舅告诉我的呀，周老师，实话跟您说吧，我舅舅是那个著名导演张导，具体我不好说得太细，总之我肯定会拿冠军的，到时候还麻烦您多帮衬我一下。”

　　又是一种暧昧的语气：“只要你帮我，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周寻想不通，既然有家世，又有签约选择权，那为什么还会专门来这一趟，“你是怕我答应签约后就不管你了，所以提前来打个招呼？”

　　女孩儿没说话，但脸上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了。

　　周寻：“既然你舅舅是著名导演，那还有必要来找我吗？”

　　女孩儿：“有必要，当然有必要了！我以后想出单曲，出专辑，还要麻烦周老师帮忙写歌。”

　　周寻：“我一般不轻易给人写歌。”

　　女孩儿：“所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了。”

　　周寻觉得女孩说着话时有点怪，再抬头，女孩儿脸上之前伪装出来的活泼、灵动已经消失不见，正带着一丝笑，狐狸一样狡猾的看着周寻。

　　周寻：“你家世不错，怎么想来音乐圈发展？还不如去演艺圈赚钱快。”

　　女孩儿：“我不是为了赚钱的周老师，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会在音乐圈有一番成就。周老师，你答应我嘛，好不好？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不够漂亮？”

　　周寻觉得有点头痛，写歌多年的经验敏锐的告诉她女孩儿跟她口中的那个人有过一番情感纠葛，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女孩儿又下决心来找她。

　　很久之后周寻跟女孩儿熟悉了，问起女孩儿，女孩儿才说，当然是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可能答应潜规则的事咯？不然我才不会去找你呢。把周寻气个半死。

　　只是这时的周寻还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只是对女孩儿道：“节目组没那么傻，不会把冠军白送给你，既然你想跟我签约，还是争取拿到冠军再说吧。”

　　女孩儿不服气：“拿到冠军之后呢？”

　　周寻冷漠道：“拿到再说。”

　　不顾女孩儿的哀求，把人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