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见 ...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然躺在自己的闺房里了，晕晕乎乎见茹歌坐在我的床头，挣扎着坐起身，头痛的要裂开似的。
“好生丢脸！”茹歌撅起嘴怨我道：“不能喝还偏要喝，竟醉成那个样子······虽说穿了男装，毕竟是女儿家，不是都说你们汉人规矩多的吗？”
我怎么了？拼命回忆，不过是跟几个帅哥喝酒，我还唱歌来着，然后······我晃晃脑袋，“好痛！茹歌，我喝醉了，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没什么出格的吧？”
唉！问的多余，看茹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铁定出丑啦。
“你······一点儿都不记得？”茹歌欲言又止。
“记得我唱歌了，然后跟朱砂痣帅哥喝了几杯？”我语无伦次，大概酒醒的不彻底。
“什么朱砂痣什么哥的！馨儿，你可知道那几位爷是什么人？”茹歌表情郑重，搞的我也认真起来：“什么人？”又打趣道：“难不成是皇亲国戚？”
“原来你知道？”茹歌瞪圆眼睛看着我。
“知道什么？”我一脑子的浆糊。
“他们几个都是皇子！”茹歌下定决心似的才把这话说出来。
“啊？什么？皇子······”我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知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起先我并不确定······阿玛是四品，每年大的节庆都有带家眷进宫的机会，我是嫡长女，自然也有机会跟去，可四品却是得此殊荣的朝臣中最小的官员，在我们的位子上只能远远的看到皇上、娘娘和皇子格格们。那会子在街上我就觉得他们像是我曾远远瞧见过的几位皇子爷，虽然我未曾看清过他们，但毕竟那份气度不是普通达官贵人家可比的······就像十三爷······”说着，茹歌露出微微的笑意，脸上一抹红晕，“如若不是十三爷曾随群哥哥来咱府上看望你，我也不知何时有机会目睹那份高贵，今儿才知晓原来皇子们竟都如他那般英郡·····”
“好啦我的表小姐！娘娘们都是千挑万选的，男孩若母，皇子自然长的也不会太差啦！”我可没心思看她在这里发花痴，把话题揪了回来追问：
“那······现在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是皇子？”
“在‘摘星楼’，不单单是你和十四爷喝醉了，十爷也喝了不少，他嫌热脱了罩在外头的坎肩······”
她有些菀然，顿了顿接着道：
“里头的褂子上系着明黄带子······”
听到这里纵然我是21世纪穿来的，也知道明黄色的腰带代表什么······可电视剧和小说里康熙、乾隆这爷孙俩微服私访用的化名不都是姓爱或是姓黄的吗？怎么康熙他儿子就姓金了呢？戏说真是害死人呐！
深深呼吸一口，突然又想起来问：“那个······我喝醉后到底做了什么······出格的？”
“你······”茹歌哭笑不得的说：“你倒在十四爷怀里大哭大叫的······”
“啊？”我的酒登时醒的一干二净。
“我······我叫些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
茹歌看着我，摆一副我都替你不好意思的神情喃喃道：“你对十四爷说······‘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会梦见你·······”
“啊？”我醉了肯定把十四当成金逸了，没酒量学人家喝什么酒呀！那个悔呀！想象着自己当时抱着人家皇子胡言乱语的囧样，脸顿觉得滚烫。
“馨儿······”茹歌探究的看着我，打趣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从前就认识十四爷呢？你当时那样子倒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心上人·······”
“怎么可能？我跟他风马牛不相及的！”我赶紧打断她，试探着问：“我还说什么别的了吗？”
心里祈祷着千万别露出我是穿来的！
“说了很多······”茹歌思量着答道：“我听不大明白，什么万恶的旧社会······什么重男轻女的·······还说没有电这个没有电那个的······”
我的苍天呀！竟然连“这个重男轻女的万恶旧社会”“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连个电灯泡都没有！”这些在心里默念无数次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亏得我替你挡了几杯，不然怕是抬都抬不回你来了！”茹歌嗔怨道。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对自己的酒品彻底没信心了。
“后来你喊着要回家，九爷说送你回来，我替你推辞了，让红霞雇了轿子抬你回来的！”
“嘻嘻！茹歌你好厉害哦，替我挡酒都没有喝醉！”我赶紧讨好。
“我们满人的酒量自然要比你们江南的汉家女好！”茹歌一脸的骄傲。
“小姐！”红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立在门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道：“夫人说您跟表小姐把话都说完了就回去吧。”
这是怎么了？茹歌最近经常来我这里玩，嫡夫人也是很赞成的，怎么今儿派人来催了。
“你昏睡了一天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读懂我的神情，茹歌喃喃开口。
原来我们昨天一回来事情就败露了，红霞和小园被罚打了手心，茹歌被罚跪了一夜的祠堂，还被禁了足，这会儿让她来瞧我还是嫡夫人法外开恩。我是十三皇子订下的人，又算半个客人不好打罚，但也被责令禁足。其实让那仨丫头因我受罚，这份内疚对我也够折磨的了，还不如直接罚我好过些。
后来姑母对我说：“不要以为你们偷偷溜出去我们会不知道。不过是念在你们好不容易和睦了，将来又都注定要嫁入皇家，这会子一处玩玩也是好的，谁想你们竟然出去喝酒！”
我连连低头认错，认到她没法子再说我什么。
本来古代的娱乐项目就少，这一禁足就更无聊了，漫长的五天后一则好消息传来。
“三日后便是中秋了，老爷去江南办差了，但夫人和几位少爷小姐还是照旧要去宫里头赴宴的······”
听姑母这样说我毫不掩饰的露出一脸的羡慕。
“茹歌好好哦，可以去宫里玩，不必再禁足了。”
姑母笑着点点我的额头道：“你是个有福的，三日后的宴席夫人说要带你一起去。”
“真的？！”我的精神头全回来了，“我真的可以去？”
皇宫！耶！
我和茹歌的禁足就这样告一段落，但接下来的三天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夫人派嬷嬷对我进行宫中礼仪恶补，就连茹歌也成了我的礼仪课助教。
······
“头高些！”
“目光平视！”
“下颌微低”
“起······跪······”
······万恶的旧社会呐！这“跪”和“起”是嬷嬷教的最仔细的，也是，宫里头就连太监宫女有的也比我现在要有身份。三天下来我的膝盖竟跪的有些淤血了，可惜时间仓促，不然我一定要学小燕子做副“跪的容易”绑在膝盖上。
十五当日，一大早就爬起来由着丫鬟们给我装扮。先是面装，毕了对镜一看，我大叫“不行不行！”这样浓的妆！原本天生丽质的花季少女弄的跟个日本艺伎似的，真怀疑她们懂不懂什么是美。我大大叹气，洗了脸，按照21世纪化妆理念，根据钱陈馨的面部特点，仔细描绘了眉形，用胭脂淡淡画了眼睑和腮红，用油脂调和了很淡的口红，一切停当，看着镜子里活脱脱一个3D、Maya做出来一般的美人儿脸，自己都有些惊艳，姑母和丫鬟们啧啧称赞。
“小姐！”小园怔怔盯住我好一阵子，大叫：“你比画里的仙女还好看！”
茹歌和嫡夫人过来给我送宫装时也大加赞赏我的妆容。我又将茹歌按在椅子上坐好，仔细细给她修了面妆，而后上下打量，频频点头，清纯亮丽、略带英气，这才是我想象中的满清美女。
嫡夫人给我送来的宫装款式跟茹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是橘红色滚草绿边儿的旗装，我的是桃红色滚蓝边儿的旗装，着装、上头，又踩上花盆底，一切停当，嫡夫人牵住我的手大赞：“怪道的十三爷一眼就瞧上了呢，这江南就是出美女呀！粉雕玉琢，你们钱家呀，是代代出绝色！”
看看我，又瞧瞧茹歌，嫡夫人喜笑颜开，一手拉着我，一手牵着茹歌，身后跟着茹歌的兄弟妹妹们上了进宫的马车。
我在21世纪去过故宫七、八次，可如今一瞧才明白三百年后的旅游景点跟正当年的盛世皇宫那份华丽肃穆是没得比的。天色暗下来，我们在宫门口换乘了轿子，每人坐一顶，一个人呆在轿子里看看外头宫灯点点，宫门重重，侍卫到处都是，我有些紧张了，封建皇权社会的皇宫森严而压抑。我在心里反复复习嬷嬷和茹歌教授的礼仪，也不知道轿子停在了哪里，下轿后尽是低着头，遇到什么皇亲国戚、一品大员之类的家眷就跟着嫡夫人屁股后头磕头行礼。我的膝盖呀！心下发誓下次若还有机会进宫一定要提前缝制“跪的容易”。
待落了座才明白茹歌为什么说根本没看清楚过那几位皇子，我们的位置也就大约能瞧见上首那些人的身量和服饰的色调。看康熙也只是一抹明黄，还以为有机会一睹一代明君的龙颜呢，心下不由失望。圣上派了几轮酒，我们远远的也跟着饮了，虽然场内逐渐有了些轻松的味道，可我还是觉得饭吃的压抑，加之钱陈馨的酒量有限，几杯下肚头昏胸闷。见嫡夫人正在跟别的官太太聊天，茹歌也在场内遇到了旧识聊的起劲，突感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就跟大表哥打了招呼去殿外透气。我是路痴不敢走远，在殿外最近的一处假山里头坐下看天。
月儿初上，不是很圆，所以有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年的中秋节注定是一轮不圆的月。”我一时想起隔着时间长线的父母，有些伤感，自言自语念叨着。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他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脑子里闪过《城里的月光》高潮这几句就顺口唱了出来，彼时的歌此时唱，心里又多了几分惆怅。
“你的曲儿为谁唱？”闻声我吓了一跳，只顾得看天，竟没察觉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位听众。看清楚眼前的他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说他英俊？气势压过了他的相貌。说他平和？平和又被冷峻盖过，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身材颀长俊逸，透着马上民族的精壮。端详他稍显棱角的脸，先被他的眼睛吸住，清朗璀璨的眼睛，在一双棱角修整的剑眉的映衬下透着冷冽的星光，我抬起头的瞬间那双眼睛闪过一丝惊诧，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嘴唇此时唇角有些上扬，却也只是似笑非笑。
“原以为是我惊扰了佳人，现在倒是你将爷看的心慌。”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亦如他的表情。
听他自称爷，我想起了十四他们，这又是在皇宫，会不会······打量他的华服，借着月光辨认出了那条明黄色的带子。心一紧，赶紧行礼，却被他一把拉起身来。
“没别人，爷不要那些个虚礼。”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幽幽开口，“你在思念谁？”
“我的亲人，我们天各一方。”我咬咬唇坦白道，大概是因为他的平淡让我不想去说谎。
我看向他的眼睛，冷冷的面容，只有那里面有一丝淡淡的情绪可循，只可惜那是一份忧伤。
“你呢？这个月缺的团圆节，你在思念谁？”明知道他是皇族的人，可我却一点儿都不畏他，也许这样的气氛容易拉近距离。
“我的孩子，已然阴阳两隔。”他淡淡的说着，我却怔住，惊于他的坦白，亦惊于他的平淡。
虽然我并不认识他，却知道这是一个感情很重但不懂得表达的人。
一时间我们陷入了沉默，都只是抬头看天，各自想着心事。
“你是谁家的？”他又开口。
“啊？”我没明白过来他的话。
“今晚能来赴宴的不是皇室宗族，定是朝臣家眷。”他说。
“哦，我是四品典仪钮钴禄······”
“十哥！你一定是看错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近的吓我一跳，就跟我隔着一面假山的石头，正是十四皇子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