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莲初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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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攻略！
这个世界可真小，不过无论如何，她都很感激这位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关你什么事？别多管闲事！”几人就要动手，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不好了！死人了！！罗裳姑娘自尽了！！！”一个小丫鬟惊叫。
众人视线皆被转移过去，老鸨赶忙带人去查看，不一会儿就听到老鸨凄厉的哭嚎。
“有人自尽了。”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开。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京城近日第三个自尽的楼姐儿了吧。”有敏感的人察觉到不对劲。
“谁是罗裳姑娘？”
“就是上次花魁大赛第二名……”
“真晦气！”有人边摇头边迅速离开群芳楼。
不少人顺着人流离开，也有好奇的往里凑，反倒没人关注她这边的情况了。
理智告诉云翩然这个时候应该阻拦下所有人离开案发现场，不过如今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更没有那个勇气去帮别人了，这个风头可不好出。
有人已经吩咐自家小厮去报官了，老鸨看着不断离去的众人，瞬间气急败坏，反手便打了那个小丫鬟一记响亮的耳光，她哭泣着跪在地上，双手捂面，脸颊瞬间肿胀。
“晦气，真是晦气，什么时候不死偏偏今日去死！这分明是和我过不去！”她喝令左右，“来人，把尸体丢进乱葬岗！”
周边的姑娘们目睹这一幕，纷纷悲从中来，非为了罗裳，而是兔死狐悲。
楚留香看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由皱紧眉头。
“多谢公子，您的大恩翩然铭记于心，只是如今楼中的情况太过复杂，公子您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云翩然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好心劝道。
毕竟青楼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每年都要被逼死几个人，她这十几年实在是司空见惯。
“我先送姑娘回房。”楚留香虽然有心去查个究竟，但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还是决定先确保云翩然的安全，顺便问些问题，况且他已经看到有人去报官了，到时自有官差处理此事。
他微微点头，转身护着云翩然上楼向她的闺房走去。
这次云翩然没有拒绝。
推开门，一团灰影突然扑过来，云翩然被吓到失声，幸而楚留香反应快，身形一晃，一手轻揽云翩然的腰身，随即一记掌力将其击倒，紧接着利用对方尚未反应之际，就将其压制在地。
“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楚留香一时愣在原地。适才未曾仔细看，只觉得那人身材矮小，如今定睛一瞧，只见地上压着的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孩儿。
“小橘子？怎么会是你？你来我房里干什么？”云翩然捂住嘴，美眸中满是错愕之色。
楚留香一听这话，也是一惊。
“你们认识？”
云翩然点点头，小橘子是青楼里上上一任花魁娘子所生，听说其父亲是个当官的，曾说过三年之内要将其纳进门的话，老鸨也不敢妄动，谁料到三年过去了，那人却踪影杳无，花魁娘子郁郁而终，这也让老鸨暗恨不已。
于是，老鸨将这份恨意转嫁到了花魁遗孤身上，小橘子染恙发热，她竟吝于延医，巴望其早日追随其母而去。未曾想小橘子竟然挺了过来，却也烧成了一个傻子，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商，留在青楼平日里做些烧水的工作，管一顿饱饭。
还是云翩然看她总是受人戏弄还吃不饱饭实在可怜，常常接济她些，才让她磕磕绊绊活到这么大，因此平日里小橘子对她很是亲近。
不过这也给其他姑娘敲响了一个警钟，能来青楼的嫖客说的甜言蜜语若是靠谱，猪都能上树，更不敢对来这里找乐子的人付出真心，唯恐情意错付，步了小橘子母亲的后尘。
“云朵姐姐……云朵姐姐，疼，好疼。”小女孩在地上翻滚哭闹，手指着楚留香，擦着眼泪鼻涕就要往他身上抹。
楚留香被吓得连忙起身，在云翩然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我先看看她的伤势。”
“嗯，小心一点。”云翩然担忧地看着楚留香，心中满是疑惑。
小橘子却将查看伤势的楚留香一把推开，躲到云翩然身后，眼神戒备地打量着楚留香。
“他是坏人！”小橘子指着楚留香道。
“好了，小橘子别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穿成这样在我房间干什么？”云翩然俯下身，软语道。
“有人告诉我……今日是云朵姐姐的生辰，我……就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
小橘子抽抽涕涕的说着，听到这里云翩然的眼神暖了下来，未曾想这种地方还有人能念着自己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然后，她瞧见小橘子从袖中掏出——一把刀。
一把刀？！！！
楚留香瞪大眼睛，看到云翩然愣在原地，忙拉住云翩然的手腕将其护在身后。
“所以……你是要把这把刀送给你云朵姐姐吗？”
楚留香看小橘子没有出格的动作，便一边问，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小女孩手中的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刀拿到了手里。
小橘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小嘴一瘪，眼看又要哭了。
云翩然连忙出声安慰道:“谢谢小橘子，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小橘子这次破涕而笑，抽抽噎噎的开口道:“是厨房的李大叔说，过生辰……要送礼物，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这也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东西，砍柴没有比它更顺手的了。
楚留香与云翩然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看来是场误会，他们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云翩然眼神示意楚留香，楚留香微怔，随即松开了紧握的手。
柔荑蓦然离掌而去，他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空虚。
不过这时候云翩然实在没心情应付一个小孩子，笑着招呼二人进屋，将桌子上的糕点包起来递给小橘子，让她上外面玩去，也甜甜嘴，小橘子高兴的应了。
看着小橘子蹦蹦跳跳出去的背影，楚留香眼神复杂，叹了口气。
这实在是个苦命的孩子。
可是这种地方的姑娘哪个不苦命呢？
这话楚留香不经意间就道出口了，云翩然闻言，微微一笑，不由幽然叹息:“不过是人生百态罢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唯愿自渡安然，此生无憾足矣。”
楚留香看着对面的姑娘，眼神复杂，又带着几分疼惜，她年华尚浅就已如此通透，这等善良纯净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人？
【怜惜值+10】
看着这位云姑娘，楚留香不知为何想起了船上的三个妹妹。
听到系统机械音响起，云翩然不由抬眼看了一眼楚留香，心中暗道这位公子当真是心地善良。
“公子是想问罗裳姑娘吧。”云翩然开门见山道。
楚留香有些脸红，他这老毛病的确又犯了。
云翩然微微一笑，率先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推到一旁，招呼楚留香道:“公子请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张啸林。”楚留香抬手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原来是张公子。”云翩然对这位张公子颇有好感，他在风月之地亦能如此尊重自己这个青楼女子，由此可见，必是位品性高洁的君子。
不过这到底是她的恩人，云翩然不打算骗他的情，否则岂不是恩将仇报？
她正色道:“罗裳姑娘我知道的不多，她是五年前进的楼子，听说好像是被夫家卖进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楚留香也听得认真，他也是听人提起近日已有三位青楼女子自裁，心中感觉颇有些蹊跷，才打算掺和此事的。
“罗裳姑娘的画技出众，在不久前的花魁大赛中获得的名次仅次于我。”说到这里，云翩然有些口干，抬手撩起面上的珠帘抿了一口茶。
此前珠帘遮面，容颜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联翩。楚留香恰巧瞥见那刹那芳华，不禁有些失神。
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只是心中暗赞这位云姑娘虽是为汴京四大花魁之一，但却举止得体，落落大方，无丝毫风尘之气。
“我鲜少出门，因此与她相交不深。”云翩然道。
“不过三日前我曾无意间撞见她在偷偷哭泣，也不好多问，便离开了。公子若有心，便去向妈妈打听吧，只要钱到位，她什么都能说的。”
“西楼左拐角第三个，就是罗裳姑娘的屋子。”云翩然状作无意提道。
她不是很想掺和到这种事情上，只是听闻近日各青楼中已陨了三个姑娘，心中还是有些发怵，毕竟这里不是法治社会，武林侠客遍地开花，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她行事也只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
要是追命在就好了，云翩然如是想到。
“云姑娘，打扰已久，在下就先告辞了。”楚留香看出云翩然的疲惫，体贴道。
“姑娘早些歇息。”
云翩然却是有点累了，不过对于张公子的体贴入微，好感度也是蹭蹭往上涨，顶着楚留香疑惑的眼神，转身从床下翻出一坛酒，捧给楚留香。
“多谢公子体贴，这里是我亲自酿的美酒，名为——剑南春。”
楚留香接过酒坛，却没有当场打开，微微一笑，道：“剑南春，好名字。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这酿酒的手艺还是她从爷爷那里学来的，知道追命喜欢酒，她就又把这门手艺捡起了，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如今她把其中一坛送给张公子，也算是感谢他刚刚的解围之举。
眼前女子周身似笼上一层淡淡忧郁之霾，楚留香眉头微微一皱，暗自猜测她心中的愁绪所起。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探究之色，好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在下与姑娘虽只有一面之缘，心中却早已将姑娘视作知己，如今姑娘心事重重，不知可愿向张某倾诉一二？”
云翩然心中微暖，却轻轻摇头，唇角绽放一抹温婉笑靥：“不过是些许无关紧要之事，劳公子挂心了。”
珠帘掩映下的笑容宛如春花般明艳，但楚留香依旧敏锐地捕捉到那一抹难以言说的无奈。
楚留香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简单来说，云翩然现在处于一种迷茫状态，大概是活着也好，死了也行的境界，简称——摆烂。
她对探案一类并不感兴趣，那太危险太刺激了，况且她与罗裳不相熟，对什么真相也并不好奇，风月场上这么多年，她深知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罗裳之事她早有察觉，但宁愿选择置身事外，不愿涉足其中。
说她薄凉也好，贪生怕死也罢，如今她自己尚在泥潭之中，哪还有空管他人的事宜。
但愿张公子平安无事。
楚留香抱着酒坛出去后，云翩然锁好门窗，没有形象的躺在床上。耳畔传来窗外欢声笑语，她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没来由的疲惫。
这样身不由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莲初绽（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