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总变成鱼的我没法躺平》Adogny

12、阵法

　　萧晨暂时没有去找萧莫，那小东西精得很，这种小执念的梦里她遇不到什么危险。
　　他寻了大门进来，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电梯，最后爬了五楼来到教室，蹑手蹑脚地趁着讲台上的老师转身时溜到藤音身边。
　　藤音盯着他：“你飞上来的？”
　　萧晨擦擦额角的汗：“还没学会这种技能，走上来的。”

　　藤音向一边挪了挪，又专心去听老师声情并茂的“牛的全身骨骼都有什么”。
　　天气闷的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听课，只有前排几个依旧眼神炯炯听的认真，万晴并不在这一列里。
　　萧晨透着窗户看了看日头，算算时间这节课大概才上一半。

　　而藤音……他听的分外认真，入迷到台上老师提了个问题，他举手回答，还答对了。
　　万晴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瞥了眼藤音后又转回去继续听课。
　　后半节课，后排稀稀拉拉趴了大片，屋子里的温度随着日头上升越来越高，萧晨坐着都觉得烦躁。

　　日头高照的时候，这节课才算上完，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万晴也收拾好出门。
　　走近门口，她转头向这边看过来，直愣愣盯着藤音两人，几秒后才回过头继续向外走去。
　　这次的梦人够多，暂时还不用变什么鸟兽昆虫掩人耳目。藤音跟着走出去，最后在大门口站定。

　　人确实够多，但太多了。
　　多到一会儿功夫就找不到梦主了。
　　萧晨跟出来，手遮在眼前眯着眼四外找了找，随后手一挥道：“去宿舍吧。”
　　藤音：？
　　在路上，藤音发现梦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路上偶尔结伴同行的两三人外再无别人时，就知道梦主发现他们了。

　　她开始排除这些让她分神但又无关紧要的人，一点点探着到底是谁闯进了她的记忆。
　　萧晨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萧莫正蹲在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前那对小情侣。
　　待藤音走近，看清了里面的女生是万晴。

　　还有几对情侣也在一边卿卿我我，万晴时不时瞥过去几眼，再回来和她对面的男生聊天。
　　藤音四外看了看，街道上人虽然少了大半，但依旧有很多情侣在来往路过，但也似乎只剩了情侣。
　　万晴对面的男生是个平头，戴着眼镜，面貌不是很清晰，这点就很容易让人判断出他很可能是执念。

　　平头见藤音和萧晨走过来时看了一眼并没在意，但看见万晴也回头看了一眼后就变了脸色。
　　大概是萧晨两人眼神有些明显，平头指着离万晴较近藤音问道：“你朋友？”
　　万晴摇摇头，平头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让萧晨挺不舒服。

　　藤音站定，回头看见萧晨偷偷擦着汗，不易察觉地后退半步，和他同排观测寸头到底要放什么屁。
　　果不其然，寸头是个怂的，万晴和他走远了几步，但好巧不巧俩人交谈的声音听的很清楚，寸头开口抱怨万晴为什么要和别的男生离那么近，听的萧晨眉头一挑，汗也顾不上擦，还往前侧了侧身以便听的更清楚。

　　万晴回头看了藤音一眼，小眉头一皱，张口怼了回去：“你有病啊。”
　　爽了。萧晨满意站直，万晴又憋了个大的：“你觉得你没他长得好看在这挑刺呢是不？”
　　更爽了。萧晨嘚瑟地整理了一下毛衣，藤音白眼都懒得翻。

　　离万晴两人最近的那对情侣已经聊完天互道再见了，万晴也匆匆掐断了聊天，和平头说了再见，接着转身就回了宿舍。
　　藤音和萧晨面面相觑，虽然是在梦里，但继续跟上去闯女生宿舍这件事还是挺不道德。
　　寸头撇了嘴不再说话，目送万晴进了宿舍楼，转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两人，面色不善地转身走了。

　　萧晨百思不得其解：“就这，万晴还和他在一起，图什么呢？”
　　藤音言简意赅：“新鲜。”
　　有那么一瞬间萧晨觉得自己入错了梦，照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那男的该有执念才对。
　　藤音忽觉不对劲，四外望了望，果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梦里，万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和平头在一起的时候周围只有情侣，而当万晴都不在外面的时候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梦呢，换句话说，这是什么回忆呢？
　　万晴独自一人的时候人多人少都可以理解，难不成万晴有精神洁癖，她谈恋爱的时候周围只能有情侣？

　　萧晨冲墙角的萧莫招了招手，示意藤音他们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看。
　　藤音站在原地望了会儿平头离去的方向，看样子是男生宿舍，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过去。
　　兜兜转转走了好久，藤音觉得不太妙。
　　他前后左右都转了个遍，最后又在原地站定。

　　这儿所有的楼都长得一个样子，连门前种的绿植都一模一样。
　　兜兜转转又回到女生宿舍门口，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小路突然之间想到，刚刚他周边都走了个遍，如果这儿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那理应在半路看见萧晨和萧莫才对。
　　藤音顿了顿，利落转身进了女生宿舍。

　　宿舍大概是老旧居民楼改造的，走廊幽暗，天花板隔一段距离就吊着一个小圆灯，有些大概接触不良没有光，剩下的也只是亮着淡淡的青白色灯光。
　　藤音沿着走廊走了过去，走廊不长，角落的公共洗衣机轰隆隆运转着，在寂静的楼里显得声音分外的大。
　　两边寝室门无一例外地紧闭着，每一间都和外面一样静的要命。
　　藤音两边走廊都走到尽头后，又折返回楼梯爬上了二楼。

　　刚刚在外面看过这栋宿舍楼大概有六楼，不过看里面装修的破败模样也不能奢望这座危楼能大发慈悲安个电梯。
　　二楼和一楼差不多，幽静的如出一辙，藤音又爬上了三楼。
　　这回有了声音，但过道依旧没人，藤音躲在一边捏着一片刚刚蹂躏过的绿萝叶子，想着变个什么东西再进去。

　　灵力刚施出来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藤音心一惊，手一抖叶子落地，变成了和萧晨刚变过的一样的花蝴蝶。
　　……果然用灵力的时候不能想些奇怪的东西。
　　藤音飞落在转角，看到刚刚出声的寝室门只开了一条不大的缝，寝室里并没有人出来，似乎只是开着门透透风而已。

　　藤音做了番心里建设，硬着头皮飞到门口，躲在角落看着里面。
　　只能说是一派凄凉。
　　该有的设施还是有的，只是这儿什么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人。
　　藤音顿了顿，刚想转头继续爬楼时，在他这边的死角处传出一声咳嗽声，不大不小，声音很像万晴。

　　藤音飞到门中间，小心翼翼往里探了探，但死角太大，依旧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藤音想了想，飞回刚刚变成蝴蝶的地方把绿萝叶子拾起来，放在开了个门缝的寝室门口，算是有个保障。
　　接着他钻进门缝，转头看向死角。
　　干干净净，什么人也没有。

　　突然，身后传来走路声，藤音猛然回头，只看见万晴大概是从门后出来，一扭身就出了门。
　　那一刹那，藤音发现万晴能看见自己。
　　他明明飞的只有万晴腰部那般低，但万晴却平视着，甚至是有些仰视着看着藤音所在的地方。
　　门应声关起，接着是利落的落锁声音。

　　要命。
　　藤音落在积灰的窗台上，画了个小小的阵变了回去，转身跑到门边，开了几次门都没打开，外面确实落了锁。
　　他转头看向窗户，两扇窗户都安了纱窗，靠蛮力不太能把纱窗取下来，他又转回头，看着被锁的门，思量着一脚能不能把它踹开。

　　留在门外的绿萝叶子不太有用，只是个载入灵力载体，藤音又把目光投向窗台上积的一层灰。
　　可以画个阵，把自己和绿萝换个位置，藤音想。
　　但他忘了阵怎么画的了。
　　确实要命。

　　这回是有来由的，藤音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除执士。
　　入的那两个梦得了灵力后只有一点儿记忆回来了，除了无关紧要的景色之外，他只记得那位除执士很擅长用阵法，像这种换个位置的小阵法随手就能施出来。
　　藤音不是很想把他和萧晨相比，只不过是……除执士比除执士，气死他自己。

　　藤音走到窗边，试着凭着脑子里根本没有的记忆和身体记忆把阵法还原出来，半天后画出来后，又不敢注进自己那微薄的灵力开启它。
　　困在梦里的滋味不用想都不好受。
　　约莫几分钟后，藤音听见门外过道里有走路的轻声，愈来愈近，最后停在藤音所在的门口。
　　藤音在身旁的快枯死的多肉上扯了片枯叶，注入灵力举在胸前，躲在门口死角处，只露一只眼睛盯着门。

　　外面的人打开门就甩他一叶子，只要不是万晴就好，藤音还没有那么蠢，为了报仇会把梦主惊醒。
　　来人站在门口已经几秒，接着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藤音没发出声音，继续冷冷盯着。
　　来人大概是发现了锁，小小地“咦”了一声，声音很低，但藤音听出来了是个男的。

　　下一秒自己就莫名觉得天昏地暗，藤音心里一紧，下意识认为是惊醒了梦主，脑子里还想着到底做了什么时，人已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人带手里的枯叶一起出了门。
　　藤音怔楞了一下，低头确认自己确确实实出了门，还踩在原来自己放绿萝叶子的地方，而这儿的绿萝已经不见了。
　　他抬头，面前是他刚刚嫌弃的萧晨，手里的符纸燃了大半，眼里带笑地看着他。

　　萧晨笑问：“怎么？找绿萝叶子呢？这儿没有，大概在屋子里吧。”
　　确实没有，也确实应该在屋子里。
　　他也确实不知道符纸也能施阵法。
　　藤音清清嗓，面上有些尴尬：“你怎么也会这个阵法？”
　　“也会？”萧晨把手里剩的符纸随手丢在地上，“意思是你也会喽？”

　　藤音没听出来他的玩笑话，摇了摇头，静了几息，最后梗着脖子依旧冷着脸道：“谢谢。”
　　萧晨的笑楞在脸上，良久回过神：“谢什么，你不是我的灵兽嘛，还能让你困在这儿不成？”末了脸上的笑意增大，又变回了藤音熟悉的模样，“你说是吧，藤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