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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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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的GAY,或者有多么重程度的GAY。
有个啥理论来的,说是世界上完全百分百的同性恋和异性恋是很少的,大部分人都是双性恋,只是有些人异性向或者同性向的部分被发掘了。
想当年,我交过女朋友,也有男朋友...往事不堪回首...但这事在我和子璇和陆昆间也不是啥秘密,他们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一大堆...再说了,陆昆现在不也在非礼帅哥实习医生么..他那女朋友也真想得通,对他这些事从来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子璇和陆昆和我是真的朋友,虽然知道彼此那么多的过去,却从来没有再拿出来在别人面前提过,这事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自从知道子璇结婚这事后,我就感慨,其实找个伴儿一起过也蛮不错的,不涉及性别,只是找个伴,当然膝下能有一子半女就更好。在跟他打得火热之前,我都单身N久了,都开始进入单身祸害阶段了。
单位光棍某前辈说:不在单身恋爱,就在单身中变态。
再后来某次吃饭时,我踩在凳子上,向子璇和陆昆宣告:不要刺激我,我已经进入单身变态的第一阶段了!
单身归单身,但不至于饥不择食。
对于朱子琅,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到他,我从眼睛看到的到心里想到的都只是:他是朱子璇的哥哥。自己兄弟的哥哥都要痛下色手,也太不人道了吧?至少刚开始的时候没这个想法。
他还是满扎眼的,把他丢人群里还是很容易一眼认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那张歪歪的嘴,他看起来就像有胡人的血统似的,浓眉大眼,皮肤黑黑,看起来像来自蒙古草原的游牧民族似的,如果配一副弓箭、半匹皮草,真的可以站在市中心摩天大厦的顶楼上,为了心爱的人儿,射大雕。
他不像是要坐车从机场回家,更像要快鞭骑马回家的那种人。
这一刻,他走出机场,坐在我的车上。
差不多十年没见了吧?我说。
对啊,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我有点笑了:不至于吧,我的变化那么大吗?
他也笑了:那时候你还小,娇小的像个小姑娘,现在完全成长成一个大男人了。
我错愕了:不会吧,我什么时候像个小姑娘了,我这相貌要是长到姑娘家的头上去,这姑娘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那时候我很像小女孩?
他点点头。
我无语:好吧,我认了,只要现在不像姑娘就好。
呵呵,他笑了,说:你现在这样完全是个大男人了!你那时候很瘦吧?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现在看起来很结实嘛!说着,捏了捏我的二头肌。
我惊:朱大哥!驾车中,别捏我手啊!
不过想想也是,读中学那阵真的很瘦,像跟柴似的,吃的贼多,但就是不长肉。
我问他:这几年你都没在这个城市?
他说:是啊,才回来。
我问:然后又离开?
他笑了笑,说:不打算离开了。
我说:从上海回来,有什么感受?
他说:回家总有一种亲切感。
我说:还是回家好?
他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是猜他这几年没在这里而已,子璇也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他哥哥现在怎么怎么样,也没这个必要,他哥哥在做什么在哪里没必要向我一一汇报吧?
从朱子琅的语气中,我感到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慨,似乎不愿意提在上海的事。
如果用天气形容,他现在的天气是阴天。
毕竟他跟朱子璇流的一样的血,要是我说错话,岂不引起雷暴风暴之类的不良天气?
少言则安。
我没有接着问下去了。
他说:麻烦你专门来接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我说:不了,晚上还有约。
其实,晚上有个P 的约。一是我搞不清朱子璇他哥啥名堂,一不小心说错话岂不踩到地雷?二是,我被子璇搞得有点小小的郁闷,再怎么这饭钱也该他出才对吧?
他看了我几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看了我几眼,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想:what happened?
气氛十分的诡异。
一年之后,他对我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我惊诧:我15岁不到的时候?
他说:那个不算?
我奇怪了:那哪个算?
他说:你第一次到机场接我的时候。
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朱子琅从飞机上走出来,打开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一边走一边跟我通话中,他心里的感受是:他的声音还满有磁性的。
当他走到机场出口见到我的时候,小小的惊艳到了。
似乎在他的印象中,我应该是个个子一米七左右,瘦瘦小小的小个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我从机场刮跑,当年我14岁那个形象在他心中的印象太深了。
但是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高高壮壮的男生,一件贴身的黑色的T-shirt勾勒出了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在胸口的两点,还有若隐若现的“小荷尖”顶起了略显紧身的衣服。
他说:我真不知道是应该先拿张纸巾出来擦口水,还是先走到你身边假借打招呼的借口捏下你的上半身。
但是,他控制住了,只是走到我跟前说:你怎么现在长那么帅了啊?
有那么恼火吗?我这样子到大学的篮球场上一抓一大把的,还有赤裸上半身的,你要站那看篮球比赛,还不得端个盆子接鼻血吗?接一盆鼻血都可以做血豆腐了。
这叫一见钟情吧?那么多有缝的蛋,偏偏你这苍蝇就叮上我这颗了。
我要是有他描述的那么好,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见来个男人追求我?
情人眼里出西施——正解。
那天,把子琅送到家之后,我也自己驾车回家休息去了。
几天后,我又接到了子璇的电话,我有一种很严重的不详的预感。
我接电话,第一句:嘛事?
子璇在电话那头傻笑了一阵。
我说:准不是好事?对吧?
子璇开口了:麻烦你再去接下我哥。
我问:你哥不是才回来吗?再接?哪儿去接?
他说:机场啊,昨天刚走的,大概后天回来。
我哇了一声:你哥哥这个空中的士乘得还挺爽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子璇一声:你哥哥这么飞来飞去的,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子璇说:这话说来话长,有机会慢慢给你说,要不你直接问他也可以。
我说:你觉得我脑门上写了“SB”二字么?
入秋后的天气,总是有点凉凉的,天空低低的,灰灰的,总见不着什么阳光,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总是为我们带来绵绵的秋雨,秋风吹起来凉飕飕的,不比得上次接他那个天气,还可以勉强穿件长袖T-Shirt。机场那四周平啊,又没什么高大的建筑物可以挡风,从车上下来,走在外面的路上,凉飕飕的秋风从领口呼啦啦的钻进我的前胸和后备,刺激我每一寸怕冷的肌肤。
天杀的!姓朱的,你们两人都欠我的!
名叫秋风的家伙把我每一寸怕冷的肌肤都抚摸遍了,这种无孔不入的深层次的爱抚服务,简直适合再来一场跟秋风的切肤之亲。
姓朱的,你这个死人精,为什么飞机晚点?
嗯,一定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捣的鬼。
见到朱子琅后,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再晚一点,我都可以在机场打地铺了。
他连忙不停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N遍。
我问他:怎么飞机晚点了?
他说:南方雾大,飞机起飞和降落都有点困难。
这也挺在理的,秋天正是雾最多的时候。
他站在原地,注视着我,不说话。
我本想伸手去拿他的行李,注意到他的目光。
我说:朱哥哥,弟弟长得很好看吗?
他支支唔唔的说:嗯,是的...嗯,是的...
我说:那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
他问:你没生气吧?
我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说: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说:我没那么小气的。
我拿起他的行李,说:走吧,大哥!
朱家这两兄弟,一个神经大条得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一个又敏感得误解别人的想法。
一个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子璇隔三岔五的就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那个口气:“某天某天你有空没,去机场接我哥,时间和航班我发给你。”时间有白天的,也有大半夜的,多过几次我就怒了,我说:“我XX你个OO,敢情他是你哥,还是我哥?怎么你不去接他!”子璇每次都说:“最近我很忙的,你也知道哒。”他还说:“没让你送我哥去机场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每次在机场等朱子琅,心中总有点奇怪的感觉,莫名的觉得这事儿怎么好像变成了一种我的责任和义务?更多的,我觉得是一桩任务,我巴不得一到机场就看到朱子琅那个家伙站在那,上车,送回去,交差,走人。
此刻的朱子琅觉得每次回来都是一种喜悦,都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机场等他,而且是一个他十分愿意见到并且想见到的人。
每次见到他,我想:终于接到他了,可以收工了!
每次见到我,他想:终于又见到他了!
这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这个男人的彬彬有礼和男人的风度以及他的细心、分量拿捏准确的言语上的慰藉,足以抵消来自朱子璇的不良反应。
如果我每次在机场接到的是朱子璇这种不知好歹的货色,我会直接一脚把他从车上踹下去,蹬到机场高速的马路中间,狠狠的晾上一天。
朱子琅不同,谈吐得体,很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他的眼神很深,看不透。明明只是三岁的年龄差距,但我觉得他比我和子璇等辈非一个级别之上,他更难以琢磨。
子璇说:要不你直接问他?
我就知道,他为什么在天上飞来飞去这事儿,我就是直接问他,也未必会问出个所以然。这种男人,打的屁都是从肠子里弯了几道弯出来的。
我不相信他说的他是对我一见钟情,那对他来说,是很不实际的,是很不妥当,是未经深思熟虑的。
我问他:你不觉得一见钟情是很肤浅的事吗?
他问我:为什么一见钟情非得是肤浅的呢?
我说:你第一眼看到的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他说:但是我后来看到的,更多的,让我相信我迷上的不仅仅是一副皮囊。
果然如此,他看了第一眼之后,看了更多,才会有关于爱的决定。
那年秋天,关于那个从机场走出来,坐在我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从来没主动提起过他的事情,好像我们很熟悉,但是却不怎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