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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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爱太，cb向，主爱太。
>他有一种刺猬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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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郎最近多了个孩子。
雨声在窗外淅淅沥沥，爱丽丝趴在桌上画着绘本，渐渐描绘出一个浑身绷带的少年。
蓬松柔软的头发，无神淡漠的眼睛，瘦弱的身躯，紧密缠绕的绷带，将裸露在外的肌肤同污浊的空气都隔离开。
让人见到就想远离的孩子。
但你要画他，就不能不画他的退缩，画出他警惕的察觉，和你还未做到前进，他就已经后退的脚步。
爱丽丝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害怕的孩子。
身体上的无法触碰，心理上的难以触及。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也只能遥遥地注视着他，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又转移视线，鼓着嘴抱怨林太郎纠缠不休。
余光却悄悄打探着他的反应。
名为太宰的孩子站在角落，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天下人熙熙攘攘求的不过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利，云卷云舒也不过是重重复复的那片景。他在心里设想即使他现在就这样跳下去，也不过像石子入海激不起任何波澜，因为人类大多是冷漠的看客。
烟花绽放得再美，消逝后又有谁能够记清？仅使留下微末的一点遗憾与轻飘飘的感叹。
人命如草芥，人命很轻贱。人命在异能力发动的瞬间，就会烟飞云灭。他在这所异能者主导的城市中，是随时会死去的普通人。
这可真不错～他愉快地想，嘴角微微上扬。
爱丽丝和森鸥外对视一眼，于是爱丽丝夺过森鸥外手上的小洋裙，哒哒地跑到太宰面前，举着裙子问道：“治酱觉得哪件裙子好看呢？”
“手上这件，还是我身上穿的这件呢？”
太宰转头看向少女，虽然刚刚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变态大叔和萝莉的互动上，但也或多或少清楚是什么情况。于是他不顾后边森鸥外拼命乞求眨眼做暗示的小动作，开口：“身上穿的就很好看。”
“我就说嘛，林太郎的品味太糟糕了！”爱丽丝语气高昂地转头，脸色微微一变，又瞬间恢复成甜美的样子，继续跑去和林太郎拌嘴。
“我可以离开了吗，森先生？”太宰忍不住开口，“待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聊了。”
“嗯？”森鸥外分了一点注意力，“可以了哦太宰君，只是想你和爱丽丝认识一下嘛—不行爱丽丝酱，这是很重要的配饰，不可以摘下的啦～”
“爱丽丝是异能吧？”太宰撑着脸撇过头淡淡说道，“她在接触我的时候，身体有一瞬间变得透明了呢—虽然因为及时的远离很快就恢复了。”
森鸥外终于劝爱丽丝成功穿上了新买的小裙子，双手放在女孩肩上将她摆正，“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已经换好衣服了哦，太宰可以转回来了。”
爱丽丝气鼓鼓地扭头，不想理会林太郎。
“森先生想知道的东西我已经说完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太宰说着就要离开。
“欸，等等，等等。”森鸥外将爱丽丝带到太宰面前，“虽然爱丽丝是我的异能啦，但爱丽丝有自己的思想哦。作为首领日理万机的我最近无法陪爱丽丝逛街了，太宰君可以帮忙吗？”
太宰和爱丽丝都惊诧地看向森鸥外。
少女的怒气愈发明显，“当首领这么失败也就算了，居然还舍弃了和爱丽丝逛街的时间，林太郎完全是不合格的大人！”
“没办法啦～爱丽丝酱和太宰君都能体谅我的对不对。”
一男人一女孩都看向太宰，太宰感到有些危机地连连后退几步，“不可以！我有什么理由帮和我毫无关系的不诚实的大人？森先生答应我的无痛自杀的药到现在还没给呢！”
“欸，太宰君……”还没使出耍无赖大法，太宰直接打断了未说出完的话。
“总之，我拒绝。”太宰说完就飞快地跑开了。
森鸥外和爱丽丝对视一眼，爱丽丝不情愿地撅起嘴：“不可以，靠近他我会痛。”
“爱丽丝酱～”森鸥外继续可怜兮兮地乞求。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总之就是不可以！”爱丽丝说完也跑开了，独留森鸥外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办公室。
爱丽丝有自己的思想，没人将她看作森鸥外的附属。但归根到底，异能总要为主人服务，即使是有高自主意识的异能体也不例外。
森鸥外的一些细小想法，她当然也有权利拒绝，但无论如何结果总是顺着主人的心的。所以才会在漂亮裙子的挑选上，做一下无伤大雅的抵抗与挣扎。
爱丽丝喜欢漂亮的裙子，也喜欢漂亮的孩子。但她对太宰天然怀着一股异能体与生俱来的恐惧，再加上森鸥外的态度也复杂不清，这就导致她现在既想靠近又想远离，产生最矛盾的一次挣扎。
然而挣扎的结果，最终还得由森鸥外自身决定。
“爱丽丝酱～你就帮我去看看他嘛。”森鸥外在桌子的另一边祈求。
“林太郎好讨厌！”爱丽丝合上绘本，叹了口气，还是向门外跑去了。
她不知道太宰什么时候产生了想要自杀这个想法，当她认识他的时候，太宰就已经将自杀成为习惯了。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太宰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搅动着玻璃杯中的药液。
玻璃棒在液体回旋，偶尔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太宰的背挺得很直，视线轻柔地放置在药液上，却始终没有聚焦成一点。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开口，带着一些缱绻地问道：“爱丽丝酱来我这里做什么呢？”
“林太郎叫我来看你。”爱丽丝理直气壮地出卖了森鸥外，继续睁大了眼睛好奇地观察太宰。
太宰是很神秘的一个人物，你要看好久好久才能抓住一点空缺。他好像和林太郎很像，但仔细研究爱丽丝又觉得完全不像。
他有一种刺猬的优雅，颓靡的气质像旧时代的作家。
刺猬浑身是刺，遇到危险就会蜷缩，刺猬的柔软只有靠近才能发现。
优雅很隐蔽，藏在一举一动之中，优雅的态度要站在一条心才能发觉。
玻璃棒有规律地敲打着杯壁，聪明的人总会听出声音之下的暗码。而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听着这股频率，想要等待刺的收缩。
从前这距离始终遥远，于是他从来无法伤害到她。
现在她走到他面前，有了伤害的选择，却又陷入一阵沉默。
短暂的沉默思量，你会想推开还是拉进。爱丽丝注视着那平静如落日的双眸，只能感到时间溜走的凉意。
“要试试吗？”太宰突然说道。
爱丽丝望向他，眼里充满疑惑。
太宰微微一笑，愉快又恶劣地说道：“很好奇呢，异能体也会因药物死亡吗？”
“不会，你就不喜欢我了吗？”爱丽丝歪头。
太宰古怪地看她一眼，“我有喜欢过你吗？”
“……我也不喜欢太宰。”爱丽丝闷闷地说，却没听到太宰接她的话，只是沉默着搅动药液。
于是爱丽丝又有些慌地弥补，“但如果太宰和我好好相处，我会喜欢太宰也说不定哦。”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难言的交朋友方式？
“但你是啊。”爱丽丝回答得理直气壮。
太宰一时语塞。
过了一会，太宰微微叹息，偏头询问她，“你想去逛街吗？”
“想！”爱丽丝兴奋地说道。
于是两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小诊所，玻璃杯随意地放置在桌面上，自杀的药液缓慢回旋，渐渐停滞。
暮光坠落在太宰身上，他小心地没有再碰过她。
夜晚。
爱丽丝在森鸥外面前转了个圈，新买的小洋裙旋转出漂亮的弧度，“林太郎，好看吗？”
“好看！爱丽丝酱穿什么都好看！”森鸥外一脸幸福，“不过这条裙子我怎么没有印象？是有人送你的吗？”
“是太宰送我的！”虽然花的是林太郎的卡，爱丽丝在心里默默补充，又欢快地继续说道，“他同意和我一起逛街啦，不是林太郎的原因哦。”
“呜呜呜，我就知道怎么会有人能够拒绝这么可爱的爱丽丝酱～”森鸥外将爱丽丝举起来，满眼都是高兴。
“但他还说了，如果林太郎再布置一些无聊的任务给他，他就把爱丽丝的裙子全烧了。”爱丽丝眨眨眼补充。虽然烧掉林太郎就不会总是逼她换裙子了，但没了那么多好看的裙子还是有些可惜。
森鸥外仿佛突闻噩耗，整个人石化着想要破碎。
“可是没有太宰君帮忙，我这个首领还怎么做下去啊爱丽丝酱～”
“如果少了一个人就做不下去，那就是首领失格哦！到时候只能把位置让给别人了，毕竟林太郎就是这么废物的大人嘛。”
“爱丽丝酱～”
……
“你喜欢那个孩子。”爱丽丝抱着森鸥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肯定说道。
林太郎只是笑着看她，“爱丽丝酱也感受到了吗？”
“你明知道我不过是异能，理应对他感到害怕。”爱丽丝将脸塞进森鸥外胸口，神色镇定，褪去了孩子的装模作样冷静地说，“是你让我对他感兴趣。”
她回想刚刚的日暮时分，太宰对她一切都顺从。他在女性身边总是温情有礼，这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刻在骨子里的礼仪。
但爱丽丝借森鸥外的眼，看到了太宰更多的样子。导致面对这截然不同的态度，爱丽丝又欢喜又别扭，有时还觉得隔了层膜，认为这一切都是太宰的伪装。
但爱丽丝也明白，如若要他褪去表面的伪装，他还剩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了，所剩的只有一片荒芜。
是孩子的，学习成人该懂的技俩。
不是孩子的，修改成幼女天真模样。
他们是围绕在森鸥外身上的永恒的十字架，永远对立不相碰的两面。
“可是太宰君好像不知道呢。我作为首领也不能太明显地特殊对待，爱丽丝替我好好照顾那个孩子好吗？”
“不要。”爱丽丝拒绝得特别干脆，飞出森鸥外的怀抱，不满地向下俯视，“你不会觉得，太宰会接受这样间接的善意吧？”
“这可真是难办啊。”森鸥外叹气，“毕竟这已经是我所有优解当中，最温情的那个了。”
聪慧的孩子看的很清楚，但仍有一点他们永远无法明确知晓的是—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森鸥外需要太宰处在黑暗之中，那么就必须让他接触更多的黑暗。最好把所有的温情都消灭，即使在光明也率先关注到身后的影子。
欲望弥漫，空气污浊，脚下的影子就是地狱。我们行走在地狱之上，只好凝视繁花。这就是森鸥外灌输给他的观念。
而操心师不需要、也不能把自己的心放在台面任人摆动。森鸥外双手交叠，冷静地思索着。他原本可以切断所有可能的链接，让两人的关系只剩利用。
但是，太宰深陷虚无，带来的不确定性更大。
但是，人类深处的趋光性总会引至温暖的地方。
但是，太宰是唯一一个能理解他“最优解”逻辑并能完美执行的人，很多时候不是太宰治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太宰治。
但是，情感也是一种战略资源。
眼看森鸥外又要陷入长久的思考，爱丽丝撇撇嘴，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去找太宰。
刺猬很胆小，刺猬远离人群。
爱丽丝飞至月光之下，集装箱上，开始又一个夜晚的守护。
太宰睁开了眼，又缓缓闭上。
相信这是只属于爱丽丝的，自我的选择。
……
和煦的风吹散了雨意，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再次聚集在这间小诊所里，一个画画一个翻药片，互不干扰。
爱丽丝有一本专门描绘太宰的绘本，这是她读懂他的秘密手册。
她画下太宰厌倦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烦躁的样子、迷茫的样子、嘲讽的样子、落寞的样子、悲伤的样子。
然后突然有一天意识到，为什么都是一些负面情绪呢？
开心的时候居然一点也没有记录下来吗？
于是爱丽丝转头，对太宰命令道：“太宰，笑一笑。”
太宰从思绪里回过神来，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做了，露出一个明显僵硬的微笑。
“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开心吗？”爱丽丝难以置信，“明明我都把林太郎赶走了，也替你拒绝了那些任务。”
“什么嘛，突然让人笑根本笑不出来啊。”太宰饶有兴趣地探过头，“你在画什么，我也要画。”
爱丽丝没来得及拒绝，转眼就看到画面新增的重重鬼影，瞬间被吓哭。
“不可以在上面画鬼怪！”爱丽丝含泪夺回了自己的绘本，生气地对太宰说道。
“欸，这明明是我啦～爱丽丝不是在画我吗？所以我也跃跃欲试画了自己的自画像了呢！”
谁会把自画像画成这副样子啊！
“不给太宰看了。”
“可是明明画的是我欸，当事人也不被允许吗？”
“哼！”爱丽丝瞪了一眼太宰，气冲冲跑开了。
爱丽丝跑回首领办公室，来到森鸥外面前，目光和对方撞上就像看着自己。
“林太郎已经决定了吗？”
“这是迫不得已的行为。”
森鸥外摸了摸爱丽丝的头，拿出一条新裙子，“好啦，爱丽丝酱想不想尝试一下新买的裙子呢？”
“不要！绝对不要！”
“求你啦爱丽丝酱，你就穿一下，好不好？”
爱丽丝扭过头，余光看到站在角落的不再是太宰，而是一个陌生的红发男人。
“讨厌林太郎。”爱丽丝生气地说。
刺猬浑身是刺，她要很小心，才能不让他扎到她。
刺猬内里柔软，被伤害过一次，就再也不会舒展。
窗帘机关缓缓拉下。
爱丽丝飞出窗外，精准捕捉还未走远的红发男人。织田作感受到视线回头，金发的少女面无表情，却又向他摆了摆手说再见。
于是他也点点头。
“再见。”
……
乌云沉沉压下，似乎有暴雨即将到来。首领办公室里，金发的小女孩继续画着已经很少有人提起的前干部。
沙色的风衣，明朗的笑容，右眼的绷带摘下，露出黄昏一般温暖的眼睛。
一切都不一样了。
“画了这么多，不会腻吗？”
但她还是继续描绘着他吧，正好多了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不同的样子，把整本绘本都变得明朗起来。她喜欢的孩子，终于不再是黑色幽灵。
刺猬会防御，刺猬会逃向远方。
令他感到安心的远方。
“让他感到害怕，都是林太郎的错。”爱丽丝转头，依旧笑着奚落。
她将绘本抱在怀里，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送出去。
太宰加入□□时，林太郎送了他一身黑大衣。
而现在这本书，则是爱丽丝给他的祝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