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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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从来都不喜欢拍照，从前是，现在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是。
人间，到处是腐朽的气息。
昏暗的小诊所里，灰尘在透过的阳光中悬浮，模糊了光明，模糊了视线，停留在雪白的绷带之上，无法渗入。
照片不过记忆的停格，世间的留恋，存在的证明。他存于世便是黑色幽灵，有何需求以照片证明存在，有何理由与他人共同合影。更别说作为重要的见证人，敏感的身份成了忌讳，真容不可泄露。
灰尘在燃烧，遮住口鼻什么也存活不住。喉间发痒，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为什么说不出口。
太宰治抬起头，鸢色的瞳孔黯淡无光，黄昏的阴影打在眼下，满是厌倦。
“我拒绝。”
“不可以！”爱丽丝叉着腰，毫不留情地驳回。她鼓着嘴，想要继续喊着什么，触碰到太宰治的目光又咽了下去，转身和森鸥外闹，“林太郎，你看他！我要合影嘛—”
“是，是。”森鸥外被爱丽丝摇晃着，只好无奈应声，双手交叉放置下巴，笑眯眯开口。
“太宰，这是全家福哦～”
太宰治耷拉着脑袋，抬眼看了森鸥外一眼，目光充满质疑。
被不信任的目光打量着，森鸥外遭受严重打击，抚着胸口可怜巴巴说道：“太宰怎么这样看我，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爱丽丝也哒哒小跑到太宰面前，试图夺过牢牢占据太宰心神的混合高低血压药物的玻璃杯。
太宰顺手收了起来，小心地没有碰到爱丽丝。转了个圈继续搅动。
“森先生只是我名义上的抚养人而已吧。”
“太宰这样说，林太郎要伤心了。”爱丽丝幽幽说道，森鸥外也顺势装模作样地哭泣几下。
“爱丽丝也要伤心了！”
爱丽丝跺跺脚，仰着头，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能大哭。森鸥外连忙起身开始又一轮的哄，手足无措和胡言乱语交替进行。
“欸欸爱丽丝酱，太宰是开玩笑的啦～”
“他肯定会和我们合影的啦！全家福不会少任何一个人的！”
太宰治移了移座椅，嫌弃地离森鸥外远了些。
为什么明明都是自己，还要在他面前作秀一番？
太宰用玻璃棒敲了敲杯沿，玻璃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森鸥外说着“太宰不仅会和我们一起拍照，还会同意爱丽丝想让他穿的衣服款式，没有人能拒绝爱丽丝酱的啦～”并悄悄用余光打探他的时候，毫不客气瞪了森鸥外一眼，猛地将玻璃棒甩了过去。
森鸥外顺手收回玻璃棒，爱丽丝则在听到的时候双眼放光，连哭泣都忘了，又哒哒地跑在太宰治面前，湿漉漉地抬头看着太宰。
“太宰，林太郎说的是真的吗？”
“咦～”太宰看了森鸥外一眼，做出嫌恶的表情，转头对爱丽丝正色说道：“假的，他骗你的。”
“呜哇—！”爱丽丝直接大哭，森鸥外又被迫开启哄孩子大业，还不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无视两个人同款的央求目光，起身走向药柜，一边翻找着有毒物质一边抱怨。
“真是的，森先生明明也不想和我绑定吧？现在这个情况让我成功自杀才是最优解哦？”
“虚假的大人又想转变态度，打感情牌了吗？”
“不想拍照，不想合影，不想有任何牵扯。这些，森先生都是知道的吧？”太宰治拉长着声音满不在乎说道，眼底却是一片阴暗。
一片静默，只有太宰翻药柜的声音。
太宰治转头，森先生站在爱丽丝身后，双手搭在肩上，脸上是看不懂的神情，两人都静静看着他。
太宰治突然有些厌烦。拿出刚找到的毒药，满脸炫耀着说道：“找到了哦，森先生藏东西的能力还不够格啊。”
拿到心心念念的毒药后，他变得很欢喜，欢喜地合上药柜，欢喜地站起，欢喜地想要离开。
“爱丽丝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时候，爱丽丝突然说话。
眼泪无声地落下，滚落在地上，打湿了灰尘。爱丽丝一边用手臂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呜……爱丽丝只知道，一家人都是会拍全家福的。”
“最讨厌太宰了，总是避开别人的手，明明我也可以碰到衣服。总是切断所有联系，选择所有人遗忘的集装箱，明明所有人都想接近，爱丽丝也想接近。”
“总是玩弄他人，总是不理会他人，总是高高在上地分析他人，和别人离得无限近又无限远，无可救药的胆小鬼！阴郁男！”
“明明能看透人心……爱丽丝都不害怕，你在害怕什么？”
爱丽丝抓着太宰的衣袖，太宰被迫站在原地。此刻的两人身体距离不过十寸，心理距离却无限远。
太宰茫然地眨了下眼，目光看向森鸥外示意他说些什么，森鸥外却除了微微一笑外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太宰治无动于衷的样子，爱丽丝更气了，猛地捶了太宰手臂一下，边消散边大喊。
“太宰大笨蛋！”
没了爱丽丝的缓冲，气氛瞬间冷淡下来。不知道森鸥外什么时候把药品拿走了，可能是爱丽丝生气的时候吧。太宰皱了皱眉，伸出手：“给我。”
森鸥外扶着太宰的肩膀，边往外走边说：“太宰，也看到了，爱丽丝实在想要有一张全家福，我也很难拒绝啊。”
“明天拍完全家福后，我就给你。”
太宰仰头看森鸥外，这个他向来信奉最优解的老师、名义上的抚养人，孩子气地撇了撇嘴，勉强接受了这个要求：“希望森先生不要骗我。”
森鸥外不由得笑了两声，提醒：“呐太宰君，如果我真的想封你的口，那我早就动手了，甚至比呼吸都要来的简单。”
“这一年来阻止了你多少次自杀，你知道的吧？所以，想和你合影是真心的哦。”
夜晚未至，黄昏洒在大地上，连尘埃都发着光。太宰离开了森鸥外，熟门熟路走到垃圾场中央孤独的集装箱。
他这样看着太阳缓缓落下。
也这样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直到第二天。
摄影师看着照片里的三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告诉他为什么，中间的男人和右边的小女孩，都不约而同想要靠近最左边那个少年？
作为深耕摄影二十年的专业人士，他当然一眼看出了肢体语言下的细微倾向。
摄影师思索了一番，当下决定改变位置，指了指太宰，“
“哦，可以给个理由吗？”
摄影师为难地看向森鸥外，觉得还是不说出真相比较好，不然可能伤害到这位父亲的心。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说法，所有人都会沉默着认同的那种。
“漂亮的孩子站中间。”
……
这么一说，太宰治瞬间变了脸色，爱丽丝也不干了，“那我也要和太宰一起站中间！我也是漂亮孩子，林太郎站后边啦！”
然后摄影师就眼睁睁看着两个漂亮孩子完全挡住了中间坐着的老父亲。
森鸥外默默站了起来，争取本该有的镜头。
于是这次全家福合照一下子有了多个版本，多种站位。
森鸥外坐在首领座位上，和爱丽丝一起严肃地挑选着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照片。
“虽然我也很想选太宰坐在中间的那张啦，但是这样会惹太宰生气的哦。”爱丽丝说道。
“真可惜啊……”森鸥外捶手心，“好，那就把这张挂在卧室吧，这样外人也不会看到。”
自从和森先生拍了全家福，太宰就总有种隐隐的不安，虽然他删除了自己坐在中间椅子上的所有照片，但谁知道森先生有没有提前备份？
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情，太宰走进首领办公室，看到墙上挂着的正常的首领坐在中间的照片，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当然不在乎首领的风评，只是后面那位摄影师让太宰坐中间后，指导的姿势就一个比一个奇怪，总觉得如果挂出来的是那些照片中的任意一张，他就会受到更多的奇异注视。
“太宰君都不仔细看看吗？”森鸥外有些遗憾。
“有什么好看的吗？”太宰歪了歪脑袋，伸出手示意。
森鸥外突然僵住，陷入沉思。
“……太宰君，那瓶药其实不会让你立即死亡，只会让你陷入无尽的痛苦，我不建议你利用它来试验自己的身体，即使是死亡的瞬间也难以享受。”
“森先生又骗我。”太宰治无所谓地收回手。
森鸥外无奈笑了一下，“我只是知道你不会喜欢，也不会尝试这样痛苦的死法。高低血压药物混合还不足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太宰，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愿意你死去。”
“知道了知道了，森先生好啰嗦，明明知道我不会相信。”太宰治走到正在画画的爱丽丝面前，劝诱着说道，“我也在这本图画上画画了哦，是很美丽的画面，爱丽丝想看看吗？就在最后一页。”
爱丽丝眨眨眼，顺从地往后一翻，看到的瞬间直接把画本打飞了。
“呜哇—好恐怖！”
“啊，不漂亮吗？明明像烟花一样绚烂的说。”太宰治遗憾。
“一点都不漂亮！太宰不可以！”
“明明完整的太宰才是最漂亮的……”爱丽丝瘪着嘴，眼泪要掉不掉，又想哭了。
森鸥外看看太宰，又看看爱丽丝，有些听不懂在说什么，怀着太宰又画了什么怨灵的心情捡起画本，翻开却看到自己心爱又警惕的孩子变得血肉模糊，死在港口黑手党楼下一片惨状。
……还不如怨灵呢。
“太宰君……”森鸥外抬头，却发觉太宰早已离开。
他翻到画本的第一页，第一页开始，每一页都画着他们三人，稚嫩的笔触画出最美好最和谐的模样。
爱丽丝想要全家福好久了。
太宰也知道。但是太宰不管。
每次出行，爱丽丝看到幸福的家庭总会若有所思，看向太宰治，渴盼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一丝动摇。然而太宰始终无动于衷，全身心都放在绷带与螃蟹寻找大作战上，即使这条道路全是女装和蛋糕店。
他该为这孩子的冷心冷情感到高兴，毕竟这样才能作出符合最优解的决策。
有情意味着有弱点，首领不能有弱点。
有情意味着会动摇，首领不能动摇。
他不能，太宰也不能。
可是为什么他会感到有些难过？百分之百的算计里难道真的夹杂有一丝真情吗？
森鸥外看向太宰无数次，没有一次得到回头，偶尔会有不满的嚷嚷，更多情况下是两人心知肚明的沉默。
他们之中，除了算计，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太宰治是森鸥外最好的怀刀，也是唯一的怀刀。他们之间的关系，老师、父亲、命运共同体，早已纠缠不清。
他在爱中学会反抗，却达不到恨的标准。
他们只是算计，只是怀疑，对弈的双方，永远不会真正为对方感动，即使是片刻的温情，也可能夹杂着陷阱。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孩子。”他呢喃。
对于爱丽丝和森先生的想法，太宰治不理会。
太宰治从不理会。
他想要的，唯有那瓶毒药。
“不在诊所，不在办公室，那就只会藏在卧室了。总不可能因此丢弃？”太宰边嘟囔边撬开房门，却在看到墙壁上的无数照片时愣住。
走错了。失算了。
太宰治浏览整面墙壁，茫然一瞬后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走到最大也最新的一副相框，注视着照片。照片果然是今早他坐在中间，被另外两人环绕的众多场景中的一幅。森先生向下抚摸着胸口，爱丽丝跪在地上，向上抚摸着大腿，两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敏感部位。而他抿着嘴有些不满地在抵抗。
他记得这是姿势调整中的一个小插曲来着，没想到也被拍下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选这所有人都没正视镜头的一张？
他无奈，把脑海里的所有猜测扔掉，只是在心里说。
太宰从来都不喜欢拍照，从前是，现在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是。
他恶狠狠说道。
==
真搞不懂。
为什么一定要合影留念呢？
黑手党是这么重情重义的地方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站中间呢？
我这种人站在角落里才对吧？
太宰治看看一脸祥和的森鸥外，再看看熟悉的一脸严肃表情的摄影师，对方依旧坚持着“漂亮的孩子站中间”的理念，二话不说就把隐入黑影中的太宰治拉了出来，甩甩满身的灰烬尘埃就放置在大堂中央，刺目的灯光晃得他头晕。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内部中高层聚会，喧哗之下有人大胆提出合影留念，太宰治抬眼一看发现居然是中原中也那个小矮子，被“羊”背刺一刀后居然还留有情义一类的妄念。
太宰治目光留意着其他人，试图寻找与他一样怀着反对念头的人，却绝望发现大家好像都兴致勃勃的样子，梶井基次郎更是愉快地掏出了柠檬炸弹在周围放起烟花。
喝酒把脑子都喝坏了吧。
但黑暗中的幽灵没有资格说话。
他憋着脸，又不想冲出去让自己站到所有人面前自顾自反对抗议，那只会显得他很蠢。于是太宰治趁着森先生找摄影师的时间间隙，当下决定溜走。
结果逃跑作战大失败。
太宰治看着自己面前两眼放光嚷嚷着“我的缪斯”的摄影师，感到事情又超出了自己掌控。
森先生早就做好准备了。他瞬间了然。
太宰治转头看着森鸥外狐狸一样的面容，感到作呕。
森先生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愿意参与这没有丝毫意义的聚会已经很给面子了，更多的请不要奢求。不要奢求。
“太宰君就这样不想和我们一起拍照吗？”森鸥外难过，脸上满是愁容。
太宰瞪了一眼森鸥外，浑身抗议。
他又瞪了一眼中原中也，毫无回应。
太宰转头，看到目光炯炯直直注视着他，双眼瞪得老大的芥川龙之介。
……被发现了。
芥川龙之介欣喜而狂热地来到自己身边，师徒两人就这样一同陷入黑暗。还没等芥川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情，毫无礼数的摄影师又说了一句。
“漂亮的孩子要站中间。”
于是太宰治被迫离开那个人群之外的角落，来到了人群中央。所有人终于有理由注视他，不必担心逃避。
芥川目眦欲裂，想要夺回自己在太宰先生身边的位置，可是看一下目前的站位，太宰先生左一个中原中也，右一个首领，尾崎红叶和爱丽丝也在周围，就连前方，都被梦野久作占据了位置。
没有属于他的位置。
狂犬瞬间变成了败犬。
“还不够强大……”芥川喃喃，死死盯着中原中也的位置，浑身战意，“终有一天，老师身边的位置会是我的。”
中原中也感受到了芥川的死亡凝视，但他没有在意，他现在被迫全力招架太宰治的恶意询问。
“喂，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待在角落，和大家一起不好吗？”
“哦？狗狗也会想主人吗？多余的情感劝你收好，黑手党可不像羊那么温和。”太宰治微笑，看向镜头的目光有些倦怠。
“太宰君，拍照了。”森先生打断了两人的又一次争吵，双手抚在太宰肩上，又将太宰移动至爱丽丝旁边，成为这张大合照当之无愧的C位。
此刻的森鸥外柔和了表情，就像一个真的父亲那样。爱丽丝熟练地牵起太宰的衣袖，两人都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对方。
“太宰，这算不算又是一张全家福？”爱丽丝小声问道。
“……你的家人可真多。”这里合影的人甚至包括了太宰没有接触过的人员。
“哪有。”爱丽丝气鼓鼓撇开脑袋，“是因为你在，才是全家福。”
摄影师满意地看着正中央的太宰治，深感自己顺口说出的话语正确无比，秉持着这一信念让他摄影技术再上一层，每一次的多人相片都仿佛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太宰君没有为这次聚会准备衣服，依旧是那身宽大沉重的黑大衣。他整个人是黑暗的代名词，却奇异地融合在暖金色的璀璨灯光下，仿佛生来就属于这里，而不是昏暗的无人角落。
摄影师说着“漂亮的孩子站中间”，但真的就是面容姣好颜值最高的人站中间，才会呈现最美好的一幕吗？单就这里的人来说，每一个都是颜值高有独特气质的漂亮人物。而审美是主观的，通常无法比较出最有优势的一位。
所以说，“漂亮的孩子站中间”并不准确，更为准确的是“受人喜爱的孩子站中间”。
为所有人所爱，牢牢占据心神，不管你是否认可，都不可避免为他惊艳到。
摄影师看到太宰治的第一眼，就确定这是一个走在路上什么也不刻意做，都会让人主动接近索求联系方式的人。
而这场聚会不像普通的社交派对，更像为某人特别举办的生日宴会。
摄影师满意地按下快门。
鸢色的目光化作一篇暖金色的海洋，吸引人心甘情愿自溺其中。
漂亮的孩子总要站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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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每次一到合影时刻，太宰那家伙就会逃得一干二净。”国木田拿起一张除了没有太宰治其他一切都完美的侦探社合影照片，恼怒说道。
“欸～国木田君不知道吗？有些东西就是不能被相机拍到的哦！那时候我可是乖乖站在原地没有动呢。”太宰一回来就听到国木田在抱怨。
不能被相机拍到的东西？
鬼魂……？幽灵……？
国木田苍白了一瞬，随即发觉太宰又在玩弄他，捶了捶桌子装作镇静说道：“你这家伙，不要编造这种不可能的事件吓唬别人。”
“我没有编造啦～”太宰笑嘻嘻地靠在椅背上说道，身体拉长像猫条。
“嘿！决定了，下次合影让太宰站中间好了，所有人都不能让他逃走哦！”听了许久的乱步双手举起开封零食，欢快说道。
“在我们老家也不能让一只牛留在角落，会随时跑掉的。”贤治点点头，十分赞同，“不过跑掉的牛我也会马上把它扛回来。”
“请问，”太宰治乖巧举手，“下次是什么时候呢？”他会在那天失踪的。
“现在哦～”乱步吃了片薯片，同样举手，“敦君进来吧。”
欸？欸—
太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在看到门外熟悉的摄影师时成真。原本还有些忧愁的摄影师看到太宰的一瞬间迸发巨大的惊喜，窜到太宰面前，即使没能成功抓住手也深情地说。
“每当我失去灵感时您就会出现，您果然是上天赐予我的缪斯。”
太宰：……
“嗯哼？看来这次不用担心效果不好了啊。”与谢野晶子放下巨大的柴刀，不枉她威胁了这么久。
敦悄悄地带着镜花远离了危险源头。
没有危险的时候，与谢野就是最大的危险。敦深刻地感受到这句话含义，不敢深想那位被“请来”的摄影师经历了什么。
就这样，侦探社迎来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影。
太宰僵硬地露出微笑，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试图离身旁两人远一点，却被国木田毫不客气压住了肩膀。
“太宰不要乱动哦。”乱步劝告，“不然会更贴近的。”
乱步一下子就分析出这位摄影师的喜好了，刚开始可能还正经一点，越到后面所有人的姿势就越奇怪。
他也犹豫过要不要让与谢野请这位爱好奇怪的摄影师，但想了想只要能让太宰乖乖照相，微不足道的小爱好也没什么。
更何况他也乐意贴近太宰。
“社长呢？”太宰犹豫着问道。
“社长不喜欢拍照。”乱步眨眨眼。
“我也不喜欢。”太宰诚实说道，露出非常真挚的表情。
知道了太宰的潜台词，乱步叹气：“真拿太宰没办法，那我只能把社长也叫来了嘛。”
太宰：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让我走吧。太宰绝望地想着。
福泽谕吉拦着太宰的肩膀，看着自家社员蓬松柔软的卷发，没忍住摸了摸。太宰瞬间僵住，不敢动。
随后，乱步又拉着他和社长，试图再拍一张三人照。太宰被抓住手腕，看了看乱步又看了看社长，叹了口气钻进两人中间。
“那我要在中间！”
乱步眨眨眼，露出笑容：“好呀，本来就该太宰在中间。”
福泽谕吉沉默地点点头，表情愈发严肃。
太宰撇过头，避开了乱步的探究，欢快示意摄影师照相，“好啦好啦，快点拍吧。等会还要和敦拍呢。”
“欸，欸，我吗？”突然被提到的中岛敦满脸茫然。
“对对，毕竟芥川也来了嘛。”
敦：！！！
中岛敦才感受到背后一股强烈的带着怒火与杀意的视线，一点一点扭着脖子往后看，果然看到窗外飞舞着的罗生门和扭曲着面容的芥川。
！！！
芥川贴脸杀！
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一只燃烧着怒火的罗生门飞了进来，直冲冲击向敦。
“该死的人虎，居然敢拒绝太宰先生的合影邀请。罗生门！”
“等等，我没拒绝啊？！我也很想啊？”中岛敦被迫开启防御模式，欲哭无泪。
“区区人虎，竟然敢妄想和太宰先生合影！”芥川又愤怒着发起了第二轮攻击。
“这不对吧！我是该想还是不想啊！”
“不管想还是不想，你都没有选择的权利，这都不明白吗！”
“停—”太宰站在两人中间，罗生门和虎化迅速消散，芥川终于把视线从中岛敦移开，转而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芥川：盯—
“好啦，一起合影吧。”太宰捞起一猫一兔，揽着两人对着摄像机做出了帅气的姿势。
芥川和敦也纷纷正色，决定拍出一张无损太宰美貌的惊艳程度No.1合影。
绝对会让太宰先生满意！芥川/敦这样想着。
“……我说，你们为什么离我这么近。”太宰终于忍不住开口，将两人推得远了一点。社长和乱步桑他无法左右和拒绝，芥川和敦还不可以吗？
两人果然都很听话地离远了一些，但由于总是较劲着衡量对方与太宰先生的距离远近，一方近一些，另一方必定会再移动着走近一些。
因此推开了，又收拢，导致最后两人与太宰的距离，比未推开时还要缩减。
太宰：窒息.jpg
摄影师看着面前的图景，一白一黑一黄昏，前所未有的和谐。作为摄影师，虽不像传闻中的操心师那样洞察人心，却也能通过各种肢体语言察觉人们的态度，并通过这种能力找到最美丽的姿势与构图。
而现在他能感受到中间那人的无奈与包容，也能感受到旁边两人的依恋与信赖。
太宰虽说不喜欢拍照，却总是在镜头对准的瞬间调整出最好的状态。而现在他就站在黄昏下，露出温柔的笑容。
漂亮的孩子站中间。
他已无法忍受失去。
所以不如他站中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