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测[快穿]》蕡

22、写偏了

　　“顾妙妙，你是镜姐亲戚吗？”
　　正在收拾桌面的顾妙妙顿住，她竭力保持冷静，刚才的卡顿被她丝滑度过，她没直接回答，起身把上节课的书收进贴有她名字的物品存放处，又在课桌旁做了点拉伸才仿佛不在意一样带着稚气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看你和镜姐一样都姓顾，还有人说……”

　　说什么呢？顾妙妙自然是心知肚明。

　　围拢在圆形课桌前的几个同桌听到感兴趣的话题都转过头，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她，顾妙妙感受到火烤一样的炙热，又仿佛被浸入水中不能呼吸。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应该活在童话故事里，他们眼中的世界如同彩色插画，太阳、白云、鲜花和欢笑充满生活的角落，可惜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享受如此优待。

　　现实压力下，顾妙妙被迫成长，她不得不逼着自己走上成熟。

　　顾妙妙知道自己现在站在某种分水岭，一旦回答不好，她在学校的处境便会一落千丈。

　　“怎么可能，你看我长得像吗？”
　　顾妙妙和问问题的同学一样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如此强大的理由，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容易被轻易说服，更何况在他们眼里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实证。

　　一场风波未起便轻易消散。

　　“快看，镜姐在外面。”
　　顾妙妙转过头，正从大门敞开的缝隙见到某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一句话彻底转移了同学的注意力。

　　“哪里哪里？”
　　“我也要看。”
　　“我要给镜姐出图，让外校知道龙应最靓的含金量，颤抖吧，一群小渣渣。”

　　喧闹的，混乱的，顾妙妙握紧手掌，棉花糖一样的掌心沁出细汗。

　　她浑身脱力，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下节课要去打网球，现在已经可以去场馆了，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去。

　　好累啊，顾妙妙一瞬间想哭，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没有哭泣的权力了。

　　从什么时候起呢？

　　很久很久以前，她记得家里其实很温馨。能干帅气可靠的爸爸，优雅美丽又温柔的妈妈，她拥有最令人羡慕的家庭，和小区里头发卷卷脾气不好的妈妈、会动手打人的爸爸比起来，她的妈妈香香的，说话细声细气，听起来就心情舒畅，家里也是开开心心的。

　　可到后来就变了。

　　爸爸越来越忙，妈妈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她不再天天关心画廊的收入和展览效果，开始盯着爸爸另一个家。

　　咒骂、诅咒……妈妈变得比其他妈妈还要可怕。

　　顾妙妙朦朦胧胧地知道，想要生活恢复原状，就要把父亲带回家。

　　“我去求求她可以吗？她有那么多东西，我只需要她分给我一点点，只要她把爸爸还给我就行。”顾妙妙无意识呢喃，想到刚才一闪而过的某个人，心生挫败。

　　“不，”她摇摇头，已经知道了答案，“我只能自己争取。”

　　所以妈妈才会在打探到学校后让她转学。四年前的上门已经让他们撕破了脸，景家也放弃了他们，还是用恩情才能顺利来到这儿。她什么都没有，想要的东西只有从那个人手里抢过来才能得到。

　　然而，脑海里一旦浮现顾镜的样子，顾妙妙只觉得泰山压顶一般的绝望。

　　“该怎么办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顾镜绝不是爸爸口中的好孩子，她学习不用心，欺压同学，态度恶劣，迟到早退……真要一条条说起来，几乎可以摞一箩筐。

　　可偏偏什么好事都是她的。不用心也可以门门功课优异，高尔夫、马术、钢琴更是出类拔萃。同学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始终众星捧月一般追捧她，为她奉上一切。老师根本无视她的错误，每个人都是和颜悦色和她说话。还有……

　　“顾镜同学在吗？”
　　顾妙妙即使垂下眼也可以辨认来人的身份。

　　《海的女儿》里，王子殿下会爱上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为什么，王子殿下你明明先看到我，还是会更喜欢她呢？

　　“不在不在。”班里有人高声叫道。
　　“镜姐是我们班的，外班的都滚啦。”有人在抱怨。

　　他明明，脾气不怎么好的呀，怎么被嘲讽也一声不吭呢？

　　顾妙妙忍不住心疼，又因为深知他是为了另一个人才受这些委屈忍不住生怨。

　　公主都是要和王子在一起的，妈妈说过，景逸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属于她的王子会在她哭泣的时候骑着白马来到她的身边，为她斩去一切苦难。

　　可是为什么，王子没有来救她，反而朝别人走过去呢？

　　……

　　“宿主是要反向霸凌女配吗？”
　　系统当然知道女配的处境。结合客户经历的原剧情，试探问道。
　　原剧情中，女配可不是被景家硬塞进来的。女配认祖归宗后以顾家小姐的身份和客户顾暖暖形成鲜明对照，利用金钱和渣爹的资源很是拉拢了一批同学，他们给客户的学生时代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顾镜：？
　　众所周知，坏人，也是有格调的。
　　所谓王者无私德，顾镜从不以此为耻，但面对霸凌小学生的指控，她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阴阳怪气道：“谁会这么没品啊！”
　　过了两秒钟，顾镜再次强调：“反正我不会这么做！”
　　顾镜委屈道：“我做什么了我？我有让人欺负她吗？”

　　系统：……

　　那倒是没有。
　　宿主是根本不关心女配，那些拥泵也是自发聚集越来越多。
　　不是，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早熟还看脸啊，脸在江山在？任熊孩子怎么恶劣都甘之如饴。而且现在的小孩子花样也太多了，

　　才是小学生，怎么一个个学习的时候哈欠连天，到了歪门邪道上，一个比一个行。学校论坛建设就有小学生的参与你敢信？虽然也有家里人的协助，但小学生是确确实实亲自参与了开发。后续维护也都是小孩自发组织参与，不是贡献技术就是直接交经费。

　　宿主更是在论坛有单独的板块。我的天，一个个的行动力……有富哥投钱，有技术姐开辟新区，有站哥站姐定时搞活动并上传照片和图画文字。靓妹仔排行榜一直在首页飘红。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顾镜发觉不对，眼神疑惑。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客户的心愿，只能打了个哈哈，转而提醒道：“男主去找你了。”

　　“找就找呗。”

　　系统一怔，好像哪里对，又好像哪里不对。不得不说，不论男女，不论年纪，不论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太上赶着都不值钱，明明是男主，连系统都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了。

　　“你注意维持。”系统含糊道。
　　保持现在的状态，成年后让男主神魂颠倒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镜歪歪头，路边景观林随风掉落一片树叶，树叶打着转从她身旁落下，她像是突然被树叶吸引了注意力，两根细长笔直的手指夹住半枯的落叶，随手两指一甩，落叶像小飞镖一样落到路旁的杂物桶。

　　系统没注意，顾镜却是将手掌翻来覆去地看。

　　飞花落叶可伤人。听起来似乎是武侠小说才会出现的神奇之事，实际生活中，掌握一定的技巧，有足够的腕力其实也能做到，只是效果没那么明显。

　　前提是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

　　问题是顾镜并没有经过这样的训练。

　　顾镜进入【记忆宫殿】，翻看放在【图书馆】角落书柜的【历史碎片】。

　　“普天同庆：隐逸星灵【士兵】已成就【果位】，号【天尊】。”
　　“【轮回空间】发出通告否认了【天平】与【妖神】的关系，称未能确认【妖神】的生死。”
　　“数一数已确定的错误【天梯】。”
　　……

　　【天外天】、【星灵】、【轮回空间】、【天平】、【妖神】、【天梯】……

　　顾镜若有所思，眼神发亮，她从中窥测到另一番天地。

　　这几年她也不是没命令过爸爸妈妈和哥哥去查超凡信息，可惜不知道是他们家层次太低还是这个世界本身不存在，顾镜查遍了新闻也没找到超凡的确实证据。柳暗花明又一村，倒是在脑海里的未知生物那儿有了突破。

　　小说界系统流正当时，顾镜听着脑海里的叽叽咕咕。

　　“它们怎么比得上我？”
　　“一群冒牌货。”

　　顾镜：很好，就说人类的想象力是无敌的。

　　可能对系统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应该保密的东西，顾镜套出它来自【轮回空间】。

　　【轮回空间】？这不巧了吗？

　　浮云已去，天路已开，黄钟大吕自云端敲响。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她的道理。你看看那些当了皇帝的，多少都会对玄关色彩的事件感兴趣，那说明什么呢，说明皇帝就该对这种事感兴趣。以前失败那是生产力没达到，到了她这儿，时机刚好成熟了。

　　顾镜在她十一岁这年确立了她一生的志向：长生

　　天下大事必做于细，长生这个大目标解析下来就变成一个接一个的接地气小目标。

　　顾镜目前能接触到的超凡只有系统，系统很明显希望她和“顾暖暖”不同。

　　弥补遗憾？改变世界线？

　　系统对她的态度是友善的，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那往这个方向做一些尝试？

　　*

　　“景泰？你看哪儿呢？魂都快没了。”

　　夏日阳光热烈，教学楼没装空调，只有风扇吱呀吱呀有气无力地转。放学铃已经打响过十分钟，赵睿从新解出的奥数题中回神，才觉出闷热，一抬头却见往日日程紧凑的同桌正站在后排的玻璃窗前，手里还提着根竹柄扫帚。

　　打扫卫生？

　　教室里喧嚣已散，只有昏黄耀眼的落日倒映在玻璃上，赵睿笑着从同桌身后拍肩，走到他身旁顺着目光望下去，正落到楼下花园最高的桂花树顶。

　　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摇着扇子，而在树下，同桌紧紧盯着的地方，一男一女映入眼帘。

　　那是……

　　女生扎了高马尾，发尾烫了卷，垂落下来像是串起来的紫藤花在风里晃晃悠悠，偶尔划过白皙柔软的面颊。

　　算得上孤陋寡闻的赵睿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认出了对方是谁。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五岁大约差了不止一个时代。按理来说大家并不算同龄人，女生就是在初中生圈子里混得再风生水起，在这帮高考生眼里也都是小孩，蜗角之争谁会在意。

　　可问题这小孩名气太大了。

　　“这谁呀，我们学校的？”赵睿盯着底下男生的大高个皱眉。无他，骗小孩的可没品。

　　不远不近瞧了女生一眼，赵睿总算明白这小孩为什么可以“破圈”，无他，实在是太漂亮了。

　　别人都是手机随手拍，她的就是精修ps，仿佛阳光和风都忍不住怜爱她。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可以完全感受到世间的善意吧。

　　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难得的是，赵睿没有产生一丝的恶意，他只想这个女孩子继续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我们下去教教学弟怎么做人？”

　　景泰沉默着，但从他舒展的眉头就能看出他也是乐意的。

　　两个高中生手长脚也长，几层楼梯和平地也没什么区别，两人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听到这个没品的学弟拙劣地和小孩搭话。

　　“你是不是学舞蹈的啊，体态挺好的，女生就适合学学舞蹈。”
　　这说得是什么鬼话，走过来的赵睿和景泰当即气到不行。

　　半人高的灌木青翠，树木灌木各种枝条枝叶的空隙间，两人依然可以看见女孩冷漠精致的眉眼，她撩起眼皮，明明比对面的男生矮却偏偏满满是居高临下的气势。

　　“滚！”她毫不客气地说。

　　“你！！”被如此不客气的拒绝，男生当即觉得被落了面子，又知道自己做法站不住脚，脸色难看，面目狰狞。

　　他口不择言道：“现在倒是表现的冰清玉洁了，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女表子，你们学校那群小屁孩能满足的了你吗？哦，反正他们有钱嘛…”

　　话还没说完，两个拳头一左一右击中他的脸颊，而就在这时，面色冷漠的女生冲着他的下颌打出暴击，一脚把他踢飞撞到树上。

　　对，没错，就是踢飞。

　　赵睿：？？？！！！
　　景泰：？？？！！！

　　小孩姐你好？赵睿忍不住盯着小孩的脚看，又觉得不礼貌，换到脸，又迅速下移，换到拳头。

　　想来，打人也是很疼的吧。

　　“你想被打，我满足你了。”这话毫无疑问是顾镜对被打的男生说得，而他说话的时候却完全没在意躺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的人，反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景泰。

　　景泰心中一跳，他想说什么，比如你不要再看我之类的，可这话听着实在是有点自恋的劲，可要是不说，他的心也总像被猫挠一样，好像时刻警惕着什么，又好像时刻等待着什么。

　　他后来也想明白了。虽然他也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是个变/态，至于为什么会在意一个小女孩……大概是孤独和羡慕吧。

　　人是无法阻止孤独这种情绪的出现的。作为一种群体性生物，人类天生渴求关注。

　　让他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关注他是无法从家庭得到的。而这个女孩，她是看穿了他的内心又或者是单纯的恶作剧？景泰不想探究其中的原因，但她确实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他心乱如麻。

　　《小王子》里的狐狸遇到它的玫瑰，那她会是被驯养的玫瑰吗？不，从现实来看，情况应该是反过来的吧。

　　不论什么原因，这个人在他心里是特别的，而成为人群里最特别的那一刻，出现时被第一个注意到的人，她已经和其他人彻底不同。

　　“你说的是我给学校同学发号码牌？反正，你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被考虑的。”说着，女生又踢了他一脚。

　　景泰：好的，她本来好像也确实挺特别。这个力道起码有黑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