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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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央背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挎包出现在住院部玻璃门外，待门一开，她先是很感谢地对护士站点了点头。
随后身影朝左侧转去。
挎包上，小企鹅挂件轻轻晃动。
闻央一坐下，乔之若就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学姐又麻烦你了……”
把此前反复在微信里跟闻央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乔之若说她原本是真的打算一个人住院等待手术，哪想天黑走廊暗灯后，住在走廊里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本来就疼得睡不着。
还不小心听见附近病房里有声音在八卦住院部的恐怖传闻。
什么半夜醒来耳边传来刺耳的塑料声啦，床边站人一直醒不过来啦，走廊每到凌晨两点就有白影乱飘啦……
后面乔之若直接捂着耳朵没敢听了。
心里拼命鼓励自己别怕护士站那边还有人，但躺在床上越想越毛骨悚然。
“……刚刚总感觉有东西在摸我的头发。”说到这，乔之若双手捏住闻央的手完全把闻央当救命稻草，可怜巴巴地看着闻央。
闻央坐在病床边，被乔之若这表情可爱到哭笑不得。
左右环视——
走廊两端都黑漆漆的，只剩下悬挂高空的红色电子钟和其后的绿色安全出口。不远处护士站倒是亮着灯，但白光完全照不过来，没起到令人安心的效果，反而为住院部的夜晚又平添一份诡异，护士站里到底有没有人？还是有别的什么……
想到这，别说乔之若了。闻央搓搓胳膊，她都感觉心里瘆得慌。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乔之若挂着点滴准备进手术室。硬熬了一整晚没睡的闻央，在乔之若转头去听护士说话时悄悄打了个哈欠，眼角挂上泪花。
“放心妹妹，快的话你半小时就能出来了。”护士笑着安慰。
“……嗯。”乔之若面上非常平静，却无意识抬起右手用力握住了闻央的手指。
闻央从困倦中回神，低头看了眼乔之若这万分紧张的侧脸，眼里笑了笑，也轻轻回握住乔之若。
原本，闻央答应就坐在手术室外等乔之若出来。
没想到，乔之若刚被推进手术室不到五分钟，闻央就听见有人急匆匆跑近到她身边。
闻央转头，片刻后，她站起身，尝试着问：“您是乔之若的……妈妈？”
***
乔之若术后第二天上午，闻央结束动画课，一个人打车前往医院探望。
依照乔之若新发给她的病房号，闻央正扶着门把准备推开，无意间，隔着透明玻璃看见了撑在墙边的乔之若。
乔之若换上了一身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右手手腕上依旧戴着一个蓝色手环。脸上表情并不舒服，走一步，皱一下眉。
术后恢复真的很疼，还很饿。
乔之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当场晕过去。
正想要自暴自弃躺回床上去的时候，她听见病房门被人拉开了。
闻央提着一个迷你的白色塑料袋走到她面前。
乔之若强撑起精神：“你……”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闻央非常自然出声，还晃了晃塑料袋，“你应该还什么都吃不下吧，给你带了一支唇膏。”
唇膏？
乔之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的确特别干涩，怎么抹矿泉水都没用。
扶乔之若回病床边坐下，闻央低头拆唇膏，柔声问：“阿姨呢，出去了吗？”
乔之若“嗯”了声：“她去学校处理工作，等会儿就回来了。”
“喔。”闻央三下五除二扒拉掉塑料壳，拧开唇膏盖，扬扬下巴，“来，抬头，我给你抹。”
乔之若有些不好意思，她企图抬手：“还是我自……嘶……”手一抬高，就扯得伤口生疼，眼睛一闭，脸又埋低了。
闻央赶紧给乔之若乱动的手摁住，而后抬起乔之若的下巴，固定。
冰凉油润的触感缓慢碰在嘴唇上。
乔之若被迫微微仰起下巴，目光涣散，几次飘忽后，还是定格在近在咫尺的睫毛上。
“好了。”闻央松手，“这样嘴巴应该能舒服点。”
乔之若抿了抿唇，油润感在她唇缝间交融。
——刚才那一刻我居然在想闻央的眼睛好漂亮……
——真是奇怪……
闻央坐在病房里同乔之若闲聊，主要是说乔之若捡到的那只小狸猫。闻央讲她昨晚去看的时候，小猫已经可以玩小鱼玩具了，说着，还特地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找视频给乔之若看。
手机也不让乔之若自己拿。
闻央坐近到乔之若身边，脑袋靠向乔之若，左手握住手机，右手指着屏幕里正抱着玩具踢脚的狸花猫，笑着说。
“你看，比你精神多了吧？”
乔之若又难免注意到闻央的睫毛。
她咽了咽喉咙。
“……嗯。”
探望完乔之若，闻央一个人打车回学校，碰上饭点，她在宿舍群里at全员说自己在南门，有没有人需要带吃的。
石嘉园：1111 给我带一份烧饼夹肉不要香菜 感谢好心人
徐秋：@十佳圆天菩萨你不会才醒吧？？？
石嘉园：怎么不会？
“噗。”
闻央笑着看完这几行群聊，引用石嘉园的需求回了个“ok”，刚想继续发表情，忽然接到她姥姥的电话。
姥姥说：“央央，住的地方姥姥给你联系好了。”
***
闻央原计划是大三这学期结束办理退寝，然后到市区租个房间，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一边找工作。
群视频里，大姨对她的决定不满意，劝她还是尽早回老家考编制，轻松，稳定。二姨则说考不考编制都是其次，但是央央你姥姥想你啊，你看你出去念大学这几年她一个人住多孤单，就等着你大学毕业回家陪她呢。
闻央“嗯、嗯”这样乖乖地答应着。
挂视频没多久，她姥姥单独打电话找她，让闻央别管阿姨们说什么，想留在大城市工作就留，住的地方姥姥认识人，帮你找。
闻央简直感动得要命，吸吸鼻子，语带软调：“姥姥，你不能总这么偏心我。”
姥姥笑起来：“我偏心我家每一个孩子。”
不过闻央没想到姥姥的效率竟然能这么高，从说要帮她找房子到给她一个阿姨的联系号码，中间只隔了一天时间。
闻央发完短信，放下手机时又想起姥姥说这个阿姨不常在家，但阿姨有个女儿，年纪很小，闻央过去住了可以尽量帮忙照顾一下。
嗯……
闻央环着膝盖坐宿舍里看电影，目光渐渐发直，年纪很小还需要被照顾的话……闻央顺利脑补出一个穿着围兜，吃一口饭喊一声姐姐的三岁小孩。
接下来一段时间，闻央都在网络上努力恶补“如何照顾三岁小孩”。
网友说：3岁正是执拗期，一定要理解包容，合理沟通。
三天后，闻央按照约定时间，提着两个红色礼盒乘车到市郊的一处别墅区，摁响一楼门铃。
“叮——”、“叮——”……
连续长长的两声都没有人来应门。
闻央抬头望了眼二层未亮灯的窗口，想了想，拿起手机，正解锁到短信页面，小别墅这原木色的家门突然被人从内推开了。
“……”
“……”
隔着一道门槛，门内与门外的人对上目光，都齐整整地愣住了。
乔之若知道今天有个与她同校不同院的学姐会来，虽然，她不太接受陌生人要搬来家里住的事情，但她还是听从乔澜的安排，提前等在了客厅。
开门前，乔之若脸上的表情非常冷漠，开门，短暂惊讶后，乔之若翘了翘嘴角——
随后完全控制不了，眼睛明显笑起来。
“闻央学姐？是你？”
“你……居然是乔阿姨的……”闻央指着乔之若，声音不确定了一瞬，“哦……对……你也姓乔……”
这个周末，闻央搬进了乔之若的家。
乔之若很是热情，楼上楼下主动带着闻央介绍，这里热水怎么开，那里水果随便拿。天晴的时候可以到三楼阳台吹吹风看看云，对了，书房在二楼但离我的琴房很近，如果你想要安静看书就告诉我，我可以不练琴。
闻央跟在乔之若身后走，不时配合地点点头。
偶尔在想，怎么会有人说乔之若脾气坏不爱搭理人呢？
乔之若的身体好像真比常人弱。
手术过去一周，闻央下午有课要出门，经过客厅发现乔之若正端坐在沙发上看小说——不，这颜色和纸张大小，应该是一本专业书。
沙发上散落一堆A4大小的纸页，乔之若看几秒书，低头拿铅笔在A4纸上写两笔。
闻央想着乔之若在学习，就不出声打扰了，放轻脚步往玄关走。
她安静坐在椅子上穿鞋时，听见拖鞋走近的声音。扭头，乔之若左手捏铅笔，右手捏纸张——原来是空白的五线谱，在写歌吗？
“学姐，你要回学校？”
“嗯，我今天有课。”闻央笑了笑，“你呢？”
乔之若抿抿唇，捂住腰侧动过刀的地方，轻声：“我还疼呢。”
“还疼啊？”闻央穿好鞋，站起来，乔之若站得比她高一阶，她便稍稍仰头直视着乔之若的眼睛，“会不会是伤口没愈合好？”
乔之若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直特别疼，但我妈妈最近太忙了，也没空陪我去医院复查。”
或许乔之若没有别的意思。
但闻央听着，那股乐于助人的劲自动上来了，何况她现在还住在乔之若家。
看眼手机时间，闻央说：“这样吧，你等我三点下课回来，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
“你别跟我客气啦，你——”
“不，我是说你不用回来。”
坐大教室里，直到上完课收东西的时候，闻央都没相信乔之若会真的来学校等她。她觉得乔之若大概只是一时兴起，你看这一下午都没回微信，哪像是要来的样子？还是她回去接乔之若吧。
心里正这么嘀咕着，旁边已经收好包起身的石嘉园忽然又坐下来了，推推闻央：“神奇，乔之若在后门。”
“嗯？”
闻央讷了声，转头，只见一头黑色长直发的乔之若正单手背在身后，垂下的左手拎着两杯粉色果茶。
对上闻央目光，乔之若立即抽出背在身后的右手，抬起，左右小幅度轻晃。
冷若冰霜的脸上亦露出灿烂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