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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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夫妇仿佛真的就在不远处，月见里能分辨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那些一直以来被深深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在顷刻之间爆发，就算是椎川和光现在站在这里，也很难一眼认出这个杀红了眼的青年会是月见里。
月见里应该是明事理、冷静，永远以大局为重的好孩子，怎么回事现在这副模样？
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策略什么计划都没有，不管不顾往某个方向前进的人分明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斯皮亚图斯才对。
“滚开——”
一声清晰、令人寒毛倒竖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月见里松开手，任由眼前的人眼球突出口鼻流血的倒地。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心中像是有一团火，从心脏蔓延，顺着血管流遍了四肢百骸，灼的他连呼吸都滚烫。
为什么要拦着他呢？
月见里真的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拦着自己？
他根本就不打算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他只是想去找找月见夫妇，再好好看一眼他们。
就一眼也不可以吗？
不知道又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一个比他还要高出不少的壮汉，几乎像是一堵墙，轻而易举就把月见里掀飞了出去。
“咚！”
月见里后脑着地磕在地上，顿时胸腔一阵翻涌。
他一边眨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手术刀口好像有些裂开了，手上触感温热，应该是血。
但还好，他还能动。
眼看着这人朝着自己扑过来，月见里几乎是同时有了动作，连跑几步冲刺，在两人只剩下一步的距离时忽然小腿发力起跳，利用对方为了攻击自己和保证重心而压低了身子，飞身跪上他的肩膀。
大腿忽然一凉，可能是被刀一类的东西刺中了。不过没关系，月见里没躲，力气也没有半分放松，他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满心满眼都只想弄死这个阻止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混账。
肌肉紧实的大腿一点点收紧，月见里双腿绞住对方的头，趁着他弯腰想把自己甩下来的动作惯性，腰部猛然发力，竟然把他带倒了，下一秒，“咔嚓”一声，脖颈断裂的男人再无动作的机会，轰然倒地。
“……呼。”
嗓子眼有点辣，月见里喉结上下一滚咽了一口唾沫，把这股劲压回去，捡起男人掉落在地的军用棱刺继续前进。
“闭嘴闭嘴闭嘴……”
脑子里吵吵嚷嚷，月见里恨不得以头抢地来让脑海里的这些声音统统闭嘴，这一路上他的武器不知道换了多少，不过每一样都是由组织成员倾情提供，好在月见里不挑，他们提供什么他就捡什么，随机刷新。
“斯皮亚图斯。”
“……”
月见里的脚步在月见夫妇的声音达到最清晰的那一刻停止，他看着眼前的人，握着枪的手青筋臌胀。
“琴酒，”琴酒的□□正对着他，重复着这些年来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画面，“怎么？终于忍不住了吗？”
琴酒皱着眉头，觉得那些守卫说的没错，月见里已经疯了。眼前的青年白发已经染了血，有些都已经凝固了，粘成一绺一绺的，紧紧贴在那一身已经变红的病号服上，听上去语调没什么起伏，如果不看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恐怕真能被唬住。
月见里没和他废话，见琴酒迟迟不说话，半点没客气直接抢先开了枪。
琴酒注意到他无法控制的手，缓缓扯出一个冷笑，知道他已经快要达到极限。
子弹贴着耳边飞过，气浪撕裂了耳朵，鲜血瞬间涌出。月见里顾不上检查伤势，用尽全力躲避着琴酒像是逗弄猎物一样的子弹。
“嘭！”
好在他手中这把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也如愿让琴酒挂了彩。
脸颊处传来刺痛，琴酒抬手蹭了一下，指尖顿时染了一抹猩红。但是他毫不在意——月见里手里的子弹已经全部打光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只可怜老鼠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
“如果你继续装下去，我或许会让你活得更久一点。”
“老子没心情和你废话。”
耳朵里月见夫妇的声音依旧清晰，但正在逐渐变得微弱，他渐渐有些急躁，低头吐了一口血水，把手枪转了半圈，枪托对准琴酒狠狠砸了下去！
“当——”
就差那么一指的距离，普通的黑色枪托被□□银色的枪托死死挡住。
月见里见一击不成立刻改变重心，猛地压低了身体，堪堪避开琴酒的一记勾拳，紧接着前倾身体重新站起，顶上琴酒的腹部，把他撂开。
腹部没有骨骼，突然遭受重击的滋味并不好受。
意识到这只垂死挣扎的老鼠居然真的伤了自己，琴酒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兴奋。
他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
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认真了起来，拉开架势准备迎接月见里接下来的攻击。
月见里准备故技重施，他自身速度很快，琴酒只能根据肌肉记忆做出对应的防御动作。
“啪——”
月见里忽然一个闪身飞膝后给了琴酒一个肘击，紧接着直接撑着他肩头翻了过去，紧接着落地后立刻拔腿就跑，一分钟都不带犹豫。
“哼……”
琴酒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正要转身去追，却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那张常年没什么鲜活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裂痕。
只是这时候动乱声已经越来越大，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疯狂弹消息的通讯器，只得暂时先放过月见里，把他交给专门负责这一带的安保。
似乎是流了太多血，月见里觉得自己的速度慢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不短增多，严重影响他的灵活性。
忽然他眼前白芒一闪，一柄匕首已经到了跟前。
“噗嗤——”
他根本没躲，直接抱住握着刀柄的手腕，侧身弯腰一扭——匕首硬生生拐了个弯，顺着他的力道直挺挺地捅进了握着匕首的人的眼睛里，再一用力，刀尖从后脑露出来一截。
他此时的行为仿佛已经完全失了考量没了轻重，只是按照最合适的方法躲开，然后用最便捷的动作把试图拦下他的人放倒——
这就是他当下的行事宗旨。
终于，月见夫妇仿佛已经近在眼前。
他们之间只剩下一门之隔。
月见里的眼里重新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微光，脸颊看上去更加红润，似乎就连呼吸都稳定了不少。
“开门……开门——”
左右找了一圈发现没有更温和一些的方法进门，他果断转身提起一个还没短期的安保，把人拖到门前。
“开门，我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
奄奄一息却始终不能得以断气解脱的安保看着眼前浴血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赤鬼。
“说话。”
他一改方才的急躁，语调忽然平易近人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听上去不是在谈一笔交易，而是一个恩赐，恩赐对方得以从这个世界从此解脱。
“嗬……嗬……”
只可惜安保的声带已经不能正常发声，月见里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也没能等来对方的答案。
“没关系。”
他最后露出了一个笑，紧接着就提起安保把他整张脸都贴上了门口的识别仪器上。
“让我看看，是指纹，声纹，还是……啊，是虹膜。”
大门发出了一声解锁后的轻响，落在月见里这里却如同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
他眼中笑意更甚，扔了手中没了呼吸的尸体，甚至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完全浸透了鲜血的衣服。
“爸，妈，我……”
他前几个字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充满了希冀。
但是所有的话语都在看到室内情状的瞬间堵在了嗓子眼。
“……呕——”
月见里忽然觉得后背好痛好痛，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吐了起来。
无他，房间里确实有他的父母。
但在他的眼睛里，两位并不能称之为“人”。
多年前的噩梦重演——
眼前只有一地的血和散落的肢体残块。月见夫妇的头分别落在两处，他们依旧用着怀念的眼神在温柔地注视他。
月见里看到他们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听到他们在说“好久不见”。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胃部像是被人紧紧攥成了一团。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吐出来了一些混着血的酸水。
“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的场景再次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月见里忍着泪踉踉跄跄朝着那一地碎块爬过去。
他想伸出手触碰二人的脸，用最原始的办法来确认眼前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可是一伸手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
一秒钟的犹豫后，月见里缩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不能让这些肮脏的血弄脏了爸爸妈妈的脸。
“——不！”
也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眼前的猩红就消失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唯一的红是那一滩他自己吐出来的血和酸水。
月见夫妇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了。
月见里有些愣，仿佛一时间根本没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足足过了好几秒钟，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那一滩酸水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什么画面。
“呕——”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但是这一次他死死捂住了嘴巴，什么也没吐出来。
“不能吐……”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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