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养狗》辣笔小樱

1、第一章

　　又是一个寻常的周日，苏木将热气腾腾的速食意面从锅里捞出，把肉酱和面条搅拌均匀后，端着碗筷来到餐桌前，熟练地摆好手机，点开上次观看的番剧。
　　面条被胡乱吹几下放入口中，苏木吸着面条一边目不转睛注视着屏幕上的动漫人物，尽管空调正吹送着凉爽的风，但她的额头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薄汗。
　　剧情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手机页面上方“叮”地弹出一条信息，由于正处于横屏，视频人物大半张脸都被这条信息覆盖：持续两天的“大雁南飞”是否预示灾难降临？专家如此说！
　　苏木皱了皱眉，迅速把信息划掉，不过视频并没有继续播放。
　　苏木按下接听按键。
　　“喂妈。”
　　“木木，干嘛呢？吃饭了吗？”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苏木暂停下吃饭的动作。
　　“嗯，正吃呢。”
　　“吃什么呢？”
　　“意面，你上次买的。”
　　“哦哦，那行，记得把炉子关好啊。”母亲继续道，“你下周回来吗？你爷爷都说想你了。”
　　“嗯，行，我下周回去。”
　　苏木好不容易在28岁安定下来，找到一个邻市机关单位的工作，东拼西凑买下了属于自己的小窝，由于某些原因导致她之前的工作经历都不怎么顺利，因此不仅仅是她自己，父母也十分看重这份工作，这周正好轮到她值班，周末便没有回父母家。
　　“最近小心一点，外面总是发生各种乱七八糟的奇怪事情，连土豆都整天焦躁不安，不愿意出门了。”土豆是只白色哈巴狗，在苏木家已经快九年了。
　　“你是说，新闻上的那些事吗？”
　　事实上苏木通常不怎么关注新闻八卦，可最近关于“暑期大雁南飞”“鼠群集体自杀”等等词条屡屡引爆热搜，好像世界各地都在发生各种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有专家说地球可能即将迎来一场巨大震动，还有说地球将会与某个无名小行星相撞，甚至还有人生成这是外星人降临前的预兆……总之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各种末日说层出不穷，电视新闻几乎成了这些专家的名利争斗场。
　　可这些对苏木来说都算作“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只是网络发达带来的副作用罢了。
　　“没事我尽量不出门。”虽然苏木压根不信也不在乎这些，可她听得出来母亲被那些“专家们”动摇了。
　　母亲似乎安心不少：“那就好，虽然工作重要，但还是身体重要，如果感觉太累就请假休息休息没关系……或者请朋友来家里玩玩也行。”
　　“嗯，我知道了。”
　　短暂的通话结束，苏木望了眼窗外的天空，八月底的天气依旧炎热，但好在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暑气即将到期，K市的温度会在九月到来时逐渐降低。
　　两只麻雀站在窗台边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互相用短小的喙攻击着对方，很快它们又扑棱棱地飞走了。
　　苏木的视线疑惑地在窗前停留两秒，随后转过头，继续自己的午饭时间。
　　苏木工作的K市距离父母家所在的D市只有不到一小时车程，在母亲的要求下她几乎每周末都会回去住两天，聊聊自己最近的工作和生活，而他们最想了解的大部分还是她的人际关系。
　　苏木在中学时期被心理医生判定为轻度情感缺失，也叫冷漠症，这种病人通常无法感受到情感，同时自己也无法产生情感，对待情感冷漠麻木就是这种病的其中一种表现方式。而苏木是轻症患者，她能够感受到外界给予自己的情感，也能产生某种情感，但程度只是略有折扣而已。
　　直到现在，除了家人，苏木身边几乎没人知道她患有这种情感障碍，工作后的她虽然很少主动结交朋友，但好在她运气不错，身边的同事大多活泼开朗，只是当她内向害羞，在来到新的岗位初期整天拉着她去食堂去逛街，如今苏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小朋友圈。
　　周一的早上对社畜来说和世界末日也没什么区别，苏木穿戴完毕，出门前从桌上倒出小部分蟋蟀到玻璃箱里，在接触到沙土后这些昆虫便各自散开，有一只蹦到了箱子中央的木头上，立刻被这片区域的主人发现。绿色的鬃狮蜥转动头颅，把入侵自己领土的蟋蟀吞吃入腹。
　　这只两年前买的宠物蜥蜴是周一唯一能让她开心起来的家伙。

　　办公室里，苏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这份报告期限临时更改，下午就要交上去，导致从早上到现在她连喝水都没顾得上。
　　“小苏，报告还有多少？没事，不用写太多，是他们临时说改时间就改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发的通知，连日期都没搞清楚。”靠窗的座位上是苏木同办公室的同事姐姐，叫方亭，三十多岁，戴一副无框眼睛，脸上总是带着笑，过于柔和的面部线条让她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不少，加上工作能力强人缘还好，平时闲下来时对门隔壁的同事小姑娘总会跑过来找她聊天，女生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快了亭姐。”苏木抬头看了一眼方亭道，“就是可能有点粗糙。”
　　“没关系，你写完发给我，我再给你改改。”
　　苏木点头：“谢谢亭姐。”
　　单位里有食堂，到饭点后大家都会三五成群走在去往食堂的小路上，明明早上还十分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却阴沉下来，苏木仰头，望见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它们好像无法分辨方向般在空中四处乱飞，混乱的模样让苏木想到被扔进玻璃箱中的蟋蟀，仿佛下一秒虚空中就会裂开一张狰狞的大嘴把鸟儿们全部吞下。
　　“你们看！我就说最近很吓人吧，那些鸟都跟疯了似的。”许青青指着天空低声惊叫着，“你们看这两天新闻了吗？这就是新闻里提到的那种情形吧！”
　　五个女生同时仰着脑袋，观看那些不知所措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了几分钟过后四散分开，不见踪影。
　　“呃——飞走了。”许青青身边的短发女孩郭晓咧嘴道，“可能它们刚才纯粹在吵架？”
　　许青青赏给她一对白眼：“我信你个鬼，合着你见过鸟这样吵架？”
　　“大姐，你懂不懂幽默啊~”郭晓白回去，“不想跟没幽默的人讲话。”
　　苏木的食堂小分队里不光有同办公室的方亭和艾玲，还有对门的许青青、郭晓和隔壁的崔梦洁，许青青和郭晓是一对活宝，几乎不存在不斗嘴的时候，崔梦洁身材高挑，性格温柔，是和苏木最先熟络起来的人，艾玲是个直爽的北方姑娘，也是苏木的老乡。
　　一行人照往常一样来到食堂打饭落座，许青青咬了口炸鱼开口：“你们怎么想？就是这几天的那些新闻头条。”
　　“感觉有点可怕。”崔梦洁瑟缩了一下，“感觉……跟小说电影里描写的很像。”
　　“对吧对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同时发生，我现在整天看各种末日求生视频，都快成半个专家了。”徐青青两眼闪着紧张又略有些兴奋的光。
　　“看给你厉害的，还半个专家。”郭晓嘴不饶人，但还是将徐青青放在桌边的汤碗往里推了推，“你半个八卦专家还差不多。”
　　“啧，你别不信，到时候别求我。”
　　“行啦，这么多吃的堵不住你嘴，你看看人家苏木。”
　　听到自己名字的苏木抬起头，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尽管她没觉得有什么好笑。
　　“苏木肯定相信我！”许青青不依不饶，“苏木，你家不是也养了只小狗吗，它最近是不是也有些不正常？我家的泰迪总是大半夜跑到门口叫唤，我都担心它嗓子会哑掉。”
　　经她这么一提醒，苏木想到了自家的哈巴狗土豆，老妈确实也说起过土豆焦躁不安。
　　“嗯，土豆最近脾气也不太好。”
　　徐青青倒抽一口气：“你们看，这真的不是巧合！完了完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觉得不用太过担心，也可能跟今年天气异常有关。”方亭终于开口道，“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同时看到世界各地的信息很正常，再说了，我家猫就没什么反应。”
　　同事姐姐的安慰似乎比较有说服力，徐青青单手撑着下巴点点头：“也是……有这种可能啦，希望是我想多了。”
　　末日话题在平和的午后很快结束，女孩们很快谈论起其他话题，苏木也时不时会笑着插句嘴，一切跟过去的几百天一样，平静，无聊。

　　下午上班后，苏木继续在电脑前努力工作着，终于在还有一小时下班前完成了报告，她把文件拖到方亭的窗口下，按下发送键。
　　盯着发送成功的提示，苏木站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又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才长出口气，呼，感觉又活过来了。
　　方亭接收到文件后开始认真检查，艾玲倒在座位上摸鱼等下班，苏木却被窗外吸引了注意力。
　　“天黑了？”因为夏日的阳光太过耀眼，苏木所在办公室的位置采光强烈，因此天气晴朗时靠窗的方亭和艾玲会把窗帘拉上，走到窗边活动胳膊的苏木掀开窗帘一角，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啊？要下雨吗？”艾玲放下手机起身，把窗帘全部拉起，语气惊讶，“真的天黑了哎！好奇怪啊，预告说今天没雨啊。”
　　正看报告的方亭也扭头看过去：“不会真要下雨吧，下雨的话我得去接孩子了。”
　　苏木却皱眉望着还没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可是没有云，没有云应该就不会下雨吧。”
　　方亭叹气：“这种鬼天气……”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苏木和艾玲眼睁睁看着窗外越来越黑，仿佛夜幕提前降临一般，街边路灯还未亮起，只能看到对面写字楼亮起一盏盏纯白的日光灯。
　　雨没有下，外面却已伸手不见五指。
　　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同事们好奇的互相询问声，方亭打开办公室门，崔梦洁已经出现在门口，她双手抱在胸前小跑进来：“天全黑了，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好可怕，到底怎么回事啊？”
　　走廊上不断有同事探头出来，后勤主任来到几个领导办公室门外讨论着什么，可惜从表情上看他们也根本无法解释眼下的情况。
　　“真是奇了怪了。”苏木几人的顶头上司也慢悠悠推开门，东瞅西瞧，操着浓重口音问道，“这天说黑就黑了？咋回事儿。”
　　可惜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而走廊上的日光灯好像觉得现在的情形还不够糟糕似的，开始电压不稳般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闪烁着，映照得走廊上的每个人表情晦暗不明。
　　“我想回家。”
　　“这么黑，我可不敢出去。”
　　“要不咱们一起冲出去？反正车停得很近。”
　　“手机拨不出去，信号时有时无的……”
　　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接踵而至，大部分人或待在办公室转圈，或聚在走廊上低声讨论，只有小部分人已经到了大楼门口准备出去。
　　苏木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只有一格，她没有费心尝试拨通谁的电话，而是将目光继续投往窗外，在办公室内灯光暗下来几分钟后，苏木发现自己的眼睛开始逐步适应这种黑暗，外面也不是一丝光亮也无，起码草坪边缘的应急灯还顽强地亮着，这让她能勉强看出一些物体的轮廓，比如院子中央的旗杆和停车场停放的车辆。
　　身后许青青和郭晓站在走廊上窃窃私语，崔梦洁紧跟在艾玲身边，两人都亮着手机的手电筒，而方亭则略显不安，因为手机无法拨通，她无法得知女儿是否还在幼儿园，还是已经被老公接走。
　　“不行，我也得走了。”对女儿的担心让向来冷静的她打算冒险出去开车，而此时的停车场上已经有两辆车陆续启动，向着大门驶去。
　　“别吧亭姐，现在出去有点危险吧。”艾玲制止了想要离开的方亭，“万一孩子没接着你在路上出事怎么办，现在外面灯都没有，很容易出车祸的。”
　　“就是就是，亭姐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崔梦洁的声音越来越弱，显然她自己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手机电话都无法拨通，苏木干脆点了锁屏键，给手机省点电，她站在窗前打开窗户，此刻能比较清晰地看到停车场启动的两辆车子行驶到大门口，却忽然同时停了下来。
　　苏木微微向侧边歪了歪脑袋，努力地眯起双眼，只见车门忽然打开，里面的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随后连滚带爬从驾驶座跌到车外，向着大楼飞奔。
　　似乎暂时没人注意到这个可怜的家伙，只有苏木半个身子探出窗口，紧盯着追在那人身后的东西。
　　昏暗中她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但那东西明显比人要矮很多，佝偻着身体速度却极快，那人没跑出几步就已经被追上。
　　猴子？这是苏木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但很快被她否定，因为不会有人被一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猴子掀翻在地，还发出惊恐至极的呼喊声。
　　但是也有人类被猴子袭击致死的案例，苏木转念一想，可能这些猴子得了狂犬病？或其它能令它们疯狂的病症。
　　楼下的声音太过惨烈，其他人也陆续听到，纷纷来到窗边向下张望。
　　徐青青紧紧捂住嘴巴，惊叫出声：“怎么了？那是什么！”
　　一只，两只，三只……三只类似猴子的生物围在倒地那人的周围蹦跳着，撕扯着，而地上那人却早已一动不动。
　　“你们看，后，后面还有！”崔梦洁结结巴巴地指向不远处，从院子门外竟然涌进了一群这种生物，粗略一看大约有十几二十只之多，全部佝偻着身体，尖啸着，互相推挤着向大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