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野猫》周游Zhou

59、我们是好朋友了吧

　　顾生在第四天签了一个五十万的单子。
　　今天是第七天，顾生把客户领进会议室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周游这两个小时，一直画着图…但是0进展。
　　没办法，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生和陆清尧在送客户。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的，包您满意。再见！”
　　“薇薇啊。把这个合同收好。”
　　顾生回头正好看见站在茶水间门口的周游，大牙都咧到耳朵根了，正要冲过去，就被陆清尧打断了。
　　“阿生你先来一趟我办公室。”
　　“哦。”

　　进屋，顾生就开始泡茶，“说吧，啥事。”
　　“我把老郑开了。”
　　“为啥。”
　　陆清尧就把换料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跟了一句，“你这虽然打赌赢了，但是以后的路也不好走，周游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刀枪不入的劲儿，哎…”
　　本来很开心的顾生，听完了整个过程，还是有些震惊的，如果是自己或者陆骁发现，一定会第一时间和陆清尧说，因为他们知道陆清尧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并且妥善的解决，这是彼此的相信。
　　“周游还是没相信咱们。”
　　“所以我说你任重道远，不行，换一个吧。我看你那些前女友你也没这么上心。你也过得挺开心，不行换个骨头啃吧，老大不小了。”
　　“我哪有那些前女友！你少来，我就喜欢周游了，我有预感就是这个！”
　　“行行行，你快按你那个预感走吧。”
　　“走了！”顾生起身要走。
　　“哎！我说这个活价钱低，给我控制点成本！”
　　“知道啦！”

　　顾生快步走到周游工位前。
　　两人对视着。
　　还是周游先开了口，“恭喜，晚上请你喝酒。”
　　“嗯。”

　　周游带顾生去了卿醒酒吧。
　　“呦！周游你可算来了，这位是…”周游一进门，平姐就注意到了周游带了个男人来。
　　“我朋友，顾生。”
　　“那可真不容易！”
　　“介绍一下，平姐，这间酒吧的老板。”
　　“你好。”
　　“你好你好，长得还挺帅。”
　　顾生尴尬笑笑。
　　平姐抵着吧台，“坐吧台还是做卡座？”
　　“卡座吧。”
　　“这边请。”
　　平姐从吧台里出来，把周游和顾生带到了个隐秘的角落，周游和顾生对立而坐，可没想到平姐从别的桌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了过道里。
　　“这还是我来你这第一次做卡座。”
　　“是啊，我这要不两两出现，要不三五成群，就你，回回自己来，这屋子里啊，怕不是只有你是来喝酒的。”
　　周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顾生一直在无表情惊讶中，因为他还没见过老板带着一本菜单直接坐在桌子边唠家常的。
　　“给，酒单。”
　　“不点了，尝尝你新兑的毒药吧。”
　　“帅哥呢。”
　　“和她一样就行。”
　　“平姐，你今天很不一样啊。”
　　“你才看出来啊！切。”
　　“怎么今天画这么浓的妆啊，今天心情好？”平姐今天倒是有点酒吧老板娘的固有影响了，熨的大波浪，红唇烟熏妆，一身红裙子，脚踩黑色十二厘米高跟鞋。
　　“不是，因为今天起得早，当然，心情也不错。”
　　“那能不能麻烦我们人美丽心情也美丽的平姐，给我们弄几个小菜吃吃。”
　　“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诶呀，我太想你了嘛，下班就直接过来了，还没吃饭，店里还没上人，做几个嘛！”
　　“等着吧。”平姐起身整理下头发，回头跟看着周游说，“你以后带哪个男人来我不管，别自己来了嗷！”
　　“快去吧。”周游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送走了平姐，周游注意到顾生一直在憋笑，“平姐平时不这样。”周游在努力解释。
　　顾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没笑老板，我在笑你。”
　　“笑我？笑什么？”
　　“你说老板平时不这样，刚刚和平姐点菜的你也不是平时的样子。”
　　“有么？”
　　“有！以前，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撒娇。”
　　“呵，好吧。一时放松忘了型。”
　　“这样才对嘛！平时也要放松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来平姐这里就会慢下来，情绪也不会被人带着走，你知道么，有时候这里忙的时候，就会有客人点那些做着特别费劲的酒，平姐每次都会发很多牢骚，我就坐在吧台那，听着她一边shake，一边骂人，我就在那里幸灾乐祸，然后平姐就会送我酒，一杯接一杯，为了让我喝多了好睡觉。”
　　“真好，谢谢平姐，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说我什么坏话呢。”平姐端着两杯就来了。
　　“没有，夸你呢。夸你大方呢，总送我酒喝。”
　　顾生憋笑憋的好辛苦。
　　“切，来吧，一人一杯，尝尝。”
　　周游拿起面前的古典杯，尝了一口，是烈酒，火辣的酒精灼烧着周游的食道，之后嘴里就只剩浓烈橙皮的苦涩。
　　“起名字？”
　　“不了，前一秒我起完了。”平姐翘着二郎腿拄着脸。
　　“叫什么。”
　　“重逢。”
　　“为什么？”
　　“你觉得它的味道想什么？”
　　“尼格罗尼？”
　　“bingo，这是尼格罗尼的进阶版。”
　　“行吧，名副其实。”
　　“帅哥，到你了。”
　　顾生也举起杯喝了一口，这杯是个分层的酒，“甜的？酒精味道并不重。”
　　平姐抬手示意他接着来，顾生就又喝了一口，“酸的？”
　　平姐点点头。顾生接着喝，最后一口，喝的顾生差点龇牙咧嘴，“苦的，还有酒精都在下面。”
　　“这个叫，好奇害死猫！”
　　周游摇了摇头…
　　“还挺好喝的。”
　　“真的，真识货。行吧，喝威士忌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嗯。”

　　“这个老板还挺有意思的。”
　　“确实，比我有意思多了。”
　　顾生摇摇头，“你比我想象的要难挖掘。”
　　“挖掘我干嘛。”
　　“好奇嘛！”
　　“可是，好奇害死猫！”周游故意看了看桌上的空酒杯。
　　顾生无奈的笑笑。

　　“来吧，恭喜你，这么短的时间里签了那么大的单子。”
　　“干杯！”
　　“所以我们是朋友了？”
　　“嗯。”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喝酒。”
　　“是么？”
　　“嗯，是第一次，刚认识那次吃小龙虾，你没喝，那瓶酒现在还在我办公室里。”
　　“哦，对，我想起来了。”
　　“等你什么时候想喝了，我陪你把它开了。”
　　“嗯。”周游换了个话题，“这次我真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做到。”
　　“这是老天爷安排的，一切都是天意。”
　　“嗯，我也…挺期待你签成的。”
　　顾生深情的看着周游，刚想说什么，就被平姐打断了，“给，凑活吃吧。也就是你！”
　　“谢谢平姐。”
　　“油嘴滑舌。”
　　周游转头对顾生说，“吃吧。”
　　“嗯。”

　　“你有多久没有交朋友了？”
　　“没有很久吧，几乎每天都在认识新的人，所以没感觉到没朋友。”
　　“你对于朋友的界定是什么？”
　　“举个例子吧，比如我和平姐关系挺好的，我们也经常开玩笑，也会说说笑笑，但是她不会约我去逛街看电影，我也不会约她做指甲。她对我带说是个特殊的老板。”
　　顾生点点头，“如果平姐听见你这么说，她会伤心的。”
　　“她不会的，她知道我是个特殊的客人。”
　　周游放下筷子，很认真地说，“顾生我们是朋友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我今天确实挺开心，这次签合同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开心。周游，你很有主意，刀枪不入一样，但是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你不需要自己扛下所有的。”
　　“嗯。我尽量吧，我现在住的房子是你的吧。”
　　顾生突然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嗯。”
　　“沈阿姨是你的母亲。”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把你送去医院的时候，护士给我手机，我看见了你的屏保，是签合同那天沈阿姨偷拍的。”
　　“周游你别误会…我…”
　　其实周游有想过要不要直截了当地说，还是直接找个由头和沈阿姨说退租的事，后来想想还是说一下吧，既然是朋友，还是真诚一点。
　　“没事，是我要谢谢你，愿意以这么低廉的价格把房子租给我，还麻烦沈阿姨出面。”
　　“我只想帮你。”
　　“我知道，但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了，我会在年前搬出去，押金什么的就算是这段时间补的房租吧，告诉你一声，剩下的我和沈阿姨沟通。”
　　“什么就抵房租了，你就住这嘛！离公司也近，上下班方便，像原来一样，我也有房租可以收，挺好的。”
　　“收着三千五的房租，再花一万租房子？”
　　“不至于。”
　　“顾生，我们既然是朋友了，你就要相信我，虽然我一个人在西陵，但是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的。”
　　“可是…”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得空了陪我去看看房子，顺便讲讲价，之后帮我搬个家。”
　　“好吧，听你的。”
　　“干杯。”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周游瞬间变得严肃。
　　“把屏保换了吧，阿姨拍的我不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好，但是换什么啊？”
　　“换…换我刚才照的这两杯酒的图片吧！我发给你。”
　　“行，正好它叫重逢。”
　　“啊？你说什么？”周游没听清。
　　“没什么，换好了。”

　　后来几个周末，顾生都会陪周游看房子，要不就是位置有点偏，顾生不同意，要不就是太贵，周游不同意…
　　当然顾生也提了几次维持现状，让周游继续住在自己家，都被周游制止了。
　　终于在看的第七个房子的时候，周游和顾生对了一个眼神，觉得这个可以。
　　“这个多少钱？”
　　中介小哥拿着个本夹子满脸笑意的说，“这个是整租三千五一个月，押金三千，一年一付。”
　　周游点点头，接着在屋子里闲逛。
　　“媳妇儿！就这个了吧，虽然小店，但是格局不错，也挺干净的。”
　　周游回头一脸惊讶…叫谁媳妇儿呢，看见顾生挤眉弄眼，瞬间get到了，开始演戏。
　　周游抱着胳膊。“这个哪好啊！五楼，你要累死我啊，还有，这次卧也太小了。放张床什么地方都没有了。”
　　顾生在后面憋笑好辛苦。
　　“姐，这不小了，关键这块环境好啊，附近就有医院，您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还有商场，您夫妻俩下班没事看个电影多方便啊，往东走一公里就有地铁。”
　　周游装出一脸刻薄的样子，“停停停，打住，你怎么不盼我点好呢，你们这话术我都听不下十遍了，都一样，有商场有地铁口，那是人家地铁现在发达，现在那个小区附近没地铁口。”
　　“是是是。”
　　周游又转头相对温柔的对顾生说，“老公啊，不行咱俩还选小…小江那个三楼吧，那个和这个环境差不多，租金也差不多，但是好歹是个三室啊。沈阿…咳咳，爸妈来了也有地方住不是。”周游还顺带手帮顾生整理了下衣领。
　　顾生从惊讶，转到憋笑，一瞬间就明白了，该到自己接上戏了！
　　“老婆，那个房子是不错，就是房主是我一个阿姨么。”又转头对着中介小哥说，“我老婆啊看中了个房子，要不是房主是熟人，我又不想跟熟人办事，我能接着看这个房子么，再说你这租金…”顾生还装模作样的搂了一下周游的肩膀。
　　“哥，我现在就给房主再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嗯，行。你先商量，我再决定租不租。”
　　两人憋笑都憋的好辛苦，当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顾生的手正搭在周游的肩膀上，还是后来周游实在不好意思，故意走开。
　　“姐，你看三千块钱一个月，押金三千，半年一付，可以不？”
　　“媳妇儿，行不，老公累了。”
　　“那就这个吧！你约好房东给我打电话。”周游像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独裁专政的大少奶奶那出！
　　出了门，两个人坐在车里，都放声大笑。
　　“咱俩还挺有默契的。”
　　“确实，你接戏接的挺流畅啊！”
　　“那当然。”
　　“诶，你搬家东西多么？用不用我把公司车开开出来。”
　　“不用，就我这个车一趟，足够用。”
　　“这个车就够？”
　　“嗯，上回搬去你家的时候，就两个行李箱和三个纸箱的东西。”
　　“那还真的挺少的。”
　　“嗯，也没有锅碗瓢盆，没有乱七八糟的摆件。”
　　“没事，我慢慢给你添补。”
　　“可别，万一还搬呢！这样省心。”
　　“哈哈哈哈哈。”
　　“走吧，我请你吃饭。”

　　周游斟酌再三，觉得还是要告知一下沈阿姨，于是就发了信息过去，最终友好收场，但是沈阿姨退回来的押金，周游说死都没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