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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逗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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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惨热爱的时代,游郭早已不复存在。即便存在时,如无必要,无惨很少来这种地方,他心中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不知道无限宝石抽什么风,把他带到这里来。
夜晚街上格外热闹,他被人流推着向前走,手里的石头抛下他就此罢了工,果然还是鸣女更省心。
他身披斗篷的打扮在街上格格不入,很快吸引了路人探究的目光。
要尽快离开,免得再生事端,他想着,推开挡路的男人们。
但有个说法呢,叫无巧不成书,也叫墨菲定律。(bushi)
碰巧他推开的寻欢的男人不是个好相处的,见无惨这身打扮神神秘秘,骂骂咧咧道:“哪来的穷小子?敢坏我的兴致!”他揪住无惨的衣领,掀开他的兜帽。
“你!”男人呼吸一滞,眼睛都直了。兜帽下隐藏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美丽——来自一百年后。
“你是哪家的游女?”男人放缓语调,贪欲的目光如污泥般粘上了无惨,猜也猜得到男人脑子里在想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真是无礼,无惨想把他一脚踢天上去。
人越聚越多,这不是无惨想看到的,他抬起膝盖轻轻碰了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只见他嗷一嗓子捂着那处躺地上翻滚,无惨趁乱跃上屋顶。
但哀嚎的男人显然不如他更加引人注目,这里大部分人是来找乐子的,别人死活与他们何干。
不知谁喊了声:“谁家游女逃出来了?”
这下不止是街上的人看过来,房子里也跑出来不少人,他们注意到无惨,嚷嚷着朝他跑过来。
我哪里像游女了?!无惨额头青筋直蹦,这些无礼之徒!
忽的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往源头望去,花魁打扮的梅站在窗前毫不掩饰打量着他。
这个时期的梅还留在游郭……
“来人!抓住她!”
无惨回过神来,好吧,现在他得赶紧溜了。
夜间的小小插曲影响不到堕姬的生活,她如往常一样,梳妆打扮,走到台前,任由那些男人们投来渴望又贪婪的目光。眼前的丑恶人类令她作呕,但那些倾慕的目光她又十分受用,她是这条街上最美的花魁,不知为何,她想到今晚那位引起骚动的美妙人儿,长得那么漂亮,味道一定不错。
然而她回到自己房间,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等着她呢。
无惨褪去斗篷,套上女士西服,大喇喇占据堕姬梳妆的椅子。
“你好呀,花魁小姐,这个位子不错。”无惨笑得眯起了眼。
堕姬面色不虞,敢如此冒犯她的女人,堕姬一般不会留她到天亮。
推拉门砰地关上,烛火闪烁,在她攻击的一瞬间,那个人的气息消失了。
怎么回事?她究竟是什么东西?!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堕姬慌了神。
“别害怕。”一双手搭在她肩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堕姬再次掷出衣带,没有击中的触感,收回时却感受到了阻力。
“给我放开!”女孩怒目圆睁,伸手朝无惨的脸抓去,被他轻松躲过。
衣带撕拉断裂,房内出现淡淡的血腥味。。
无惨无奈地说:“小梅,你还是老样子。”
听到这个名字,她愣了一下,脑海里一些从未注意过的画面一闪而过。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堕姬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咳,我乃照夜仙子,来凡间寻找绝世美人,以作为月亮大王的贺礼。”无惨大人开始不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看你姿色不错,可愿随我而去?”
堕姬:???
“什么照夜仙子、月亮大王,都是狗p,我家大人才是最厉害的!”
“原来美人已有了主人,”无惨惋惜道。
“不过,没关系,你拿上这个,”他掌心里出现一块圆润的鹅卵石,是他从地上随便捡的,“此乃月光宝石,月圆之夜你拿着它对月亮大喊我的名字,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就当是送给美人的礼物。”
堕姬:……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她拿起石头丢出窗外,甩出衣带缠住无惨伸过来的右臂,连他一起丢了出去。
看堕姬气急败坏的样子无惨只觉得好笑。
“你既然不信,可别后悔错过一桩仙缘,那么,再见了。”自称照夜仙子的女人笑着向她挥手,在月光下化为光粒消失了。
真是见了鬼了,堕姬想,不对,她不是鬼,我才是。
到底怎么回事堕姬无从得知,成功戏耍小孩的无惨躲在角落偷着乐。
梅经过转化后成熟了许多,无惨在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逗小孩的乐趣,今日逗一逗“另一个堕姬”,久违的趣味又回来了。
现代
半天狗和玉壶被送回他们的古董店门口——旁边的巷子。时差的缘故,这边正是中午,街边小摊饭菜、小吃的香味弥漫整条街,叫卖声、谈话声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玉壶打开门,掉落几封信,纸张已泛黄,看署名是他的几个老客户。
“啊,是小玉回来了?”
玉壶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隔壁小区经常跟他下棋聊天的大爷。玉壶的人类形象是个白净的帅气小伙,在附近挺受欢迎,如果没有半天狗在,古董店的生意虽不至于有多好,但必定不会如此惨淡。没办法,谁让这里是半天狗的地盘呢,他总不能把房东赶走。
“原来是张大爷,好久不见啊。”
大爷点头,“是挺久了,有一年了吧,大家都猜你们俩是不是出国旅游去了。”
“算是吧。”去异世界旅游也算旅游吧。
他们聊天的工夫,半天狗已经把带来的东西安置好,还从袋子里挑了三个桃送给大爷。
主人客人开开心心分别后,玉壶问:“你哪来的桃?”
半天狗递给他一个,“桃山摘的。”
桃山?他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前鸣柱,桑岛慈悟郎住的地方,他很强,而且大方,”半天狗咬了口桃,“我说尝尝桃的味道,他大方地说让我随便吃。”
“我把空喜、哀绝、积怒、可乐他们都喊出来了。”
玉壶:我觉得他说的是你一个人随便吃。
“你……应该剩下了吧。”不会吃光了桃园吧。
半天狗指屋里的袋子,“剩下的在那里。”
玉壶:( ○ Д ○)
很快,他反应过来玉壶说的剩下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剩下了,没熟的我一个都没动。”他说话时还挺骄傲,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鬼王的感知突然消失,他们同样察觉到了。和前面的狛治不同,这俩是一点都不上心。有前面几位大人在,只要听从命令就好了,他们是这样想的。至于无惨的安危……他们对那位大人的武力值有着迷之自信,即便那天看到他被啃食的惨状后仍是如此。
晒够太阳,两人优哉游哉回屋,收拾一年没有人气的古董店。他们经营这家店很长时间了,以前是书店,后来是音像店,再后来是花店,如今是古董店。半天狗的想法一时一变,他自己跟自己都能吵半天。不过要说半天狗为什么在这个国家的城市里开店,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约一百年前
他畏惧太阳、畏惧火焰、畏惧变化,上弦一、二、三均经历了转化,不出意外下一个就是他。
被火烧,太恐怖了。
他在恐惧中煎熬,然而让这份恐惧加剧的是人类那边的消息——战争又开始了。
战争给他们提供免费的口粮——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再吃人的他们掺和进人类的战争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无惨命令,任何鬼不得掺和人类的战争。
半天狗深信不疑贯彻鬼王的指令,他决定去海对面的那个和平的国家避避风头。
可惜他坐错了船,没去到太平洋对面,而是到了东海对面、战争的发生地。
他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流浪。
没有去处,没有归处,语言不通,文化隔阂。
遇到拦路的匪徒,他便让积怒吓走他们;遇到和他说着相同语言的人类,他们同样瞧不起他。
遇到更多的还是和他一样穿着破旧衣裳、蓬头垢面的难民。他们和他一样,没有去处,没有归处。
他记得在那个月光明亮的夜晚,他路过一处村落时偶遇一位农妇。
她的语言他听不懂,茫然地被她牵着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他的手上多了一碗粥。说是粥,其实只有碗底几粒米,米汤和水一样清澈。
喝下去也和水没什么区别,他吧嗒吧嗒嘴,有点甜味。
院子里的人类男人拿斧头将木头劈成两半,看着半天狗喝了一碗又一碗米汤。
人类的食物对他不是必要的,他也没兴趣品尝人类吃的东西。这些年失去了主食仍让他偶尔焦躁,他倚着农妇给他铺的稻草,想的却是院子里的两只鸡。
他吃不了人,鸡或许可以解解馋,这家有两只鸡,我吃一只又怎么样?他想,都怪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饿坏了,我都这么可怜了,吃掉一只鸡也不能怪我……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将偷吃鸡的过错随便推给谁,反正不是他的错。
然而没等他开始行动,他要吃的鸡就没了。躲在稻草里的他挨了几刺刀,还被用他听得懂的语言一顿骂。
他不敢吱声,怕被发现他与人类的不同,躺在稻草里当一具死尸,直到那些人离开他才出来。
农妇和男人的身体还有温度,心脏不再跳动,身上的血液已停止流动。他们交叠躺在院子里,红色血液浸湿了地面和他们的衣物。
他又去盛了碗米汤,这次他把锅里的米粒全捞出来了。他坐在门槛上,看着那两具尸体,吸溜吸溜喝着粥。
鸡被抢走了,他想。
他又想,那是我准备偷的鸡,被他们先偷走了,得拿回来。
喝完粥,他跨过夫妇的尸体,鞋底粘了他们半凝固的血液,血脚印蔓延到门外。走在街上,他又不知踩了谁的血迹,血色脚印跟着他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