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星座学院》北树鸦

188、第十三章（3）星神

　　明歧将雷咒打入雪兽的身躯，把灵石震慑出雪兽体外。兰特立刻向上跃起，伸手去抓灵石——

　　埃立刻判断出兰特从这个角度斜切过去抓不住灵石，提前下令：“辛萝！风咒卷起来！明歧！你来抓！”

　　一旦灵石落地，崩溃的雪兽又会获得重生。

　　兰特的指尖仅仅触碰到了灵石，果然没能抓住它，辛萝已经制造出一个龙卷风，用力把龙卷风推出几十米，让风把下坠的灵石重新卷上天空——

　　离灵石最近的明歧扑上去，终于赶到了灵石正下方。他把从天而降的大灵石抱在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跪下去，顿时觉得膝盖都要碎了。

　　此时，兰特才砸入雪地，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他觉得他真的已经是个老年人了。

　　埃终于可以畅快地咳嗽起来。风暴逐渐平息，他们周围的可见度越来越高。他定神凝望远处，才发现前方就是暴风谷，辛萝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他们先前与雪兽的战斗如果更激烈一点，没准都要一起滚入山谷。

　　引导他们的白鸟已经消失，他们手中拥有的线索变成了这块大灵石。明歧说：“这是神域给我们的新信物？”

　　“神域大门应该由它打开。”埃走过去，右手抚摸在灵石上。

　　灵石焕发强烈的蓝光，突然风暴又起，他们全部用手遮住面孔——

　　再次恢复寂静的时候，那暴风谷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座磅礴大气的冰桥，连接了那遥不可及的另一端。而另一端地势更高的冰原上，竟然如同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的宫殿逐渐成型。

　　“到了。”埃说。

　　明歧抱住的灵石已经消失。

　　兰特盘腿坐在雪地里，突然欣慰地大笑两声，随即被冷空气噎住，拱起后背剧烈地咳嗽。

　　“……”埃沉默地看着他。

　　缓过气后，灵力透支的兰特逐渐安静下去，垂着头开始陷入昏迷。

　　埃睁大眼睛，立刻扑上去抱住他，大声呼喊：“醒过来！”

　　明歧和辛萝马上赶过去看情况：“兰特先生！”

　　过了整整两分钟，兰特才逐渐转醒，一时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事：“啊……啊？”

　　埃告诉他：“你不能死。”

　　兰特不解：“我为什么要死？”

　　埃很清楚他平时吃安眠药的剂量有多大：“你再睡一会儿就死了。”

　　“啊。”兰特颤抖着站起来，脸色惨白地露出一丝笑意，小声告诉他，“不至于的，别担心。”

　　明歧沉吟：“兰特先生你确实一直给我一种，很容易死的感觉……”

　　辛萝同感地沉吟：“可能因为太伟大了……”

　　埃侧过头移走目光：“你为什么愿意为我这么做？”

　　他很清楚，在帮助他这件事情上，兰特始终都在竭尽全力，丝毫不吝啬以性命相搏，这种冒险的精神让他为之担忧，生怕自己真的害了对方。

　　兰特伸手搂住埃的脖子，费力地解释：“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埃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不应该这样。”

　　“那么……因为友谊？”

　　“不算。”

　　兰特不得不抛出杀手锏，认真说：“因为我喜欢你。”

　　埃对这个答案无可奈何，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能拜托说：“我请求你，任何情况下，都要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放置在第一位。”

　　兰特回想起和音之前告诉他的前情提要：辉之义意外死亡，埃无法原谅他自己的过错，所以，不要和他提起任何相关的事。

　　不愿意让别人面临危险……兰特靠近埃的侧脸，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真是个好孩子。”

　　埃眯起眼露出微笑，拍掉兰特的手：“我不是小孩子。”

　　他们重新整顿好，走上冰桥，缓缓地横穿暴风谷。

　　一个穿着白衣的银发少女站在冰桥的彼端，当他们到达时，点头向他们问候，带领他们进入神域：“跟我来。”

　　他们穿越神域的结界。

　　神域之内也四处充满皑皑白雪，但气候相对温和，不会如同雪域般受到暴风雪的摧残。这里的冰原生长有人世中罕见的耐寒植物，植物上都挂着一层白皑皑的冰霜。

　　他们从针叶林中的小径中缓缓走过，仰望着可能生长有数万年的庞大植物群，昏暗的天空中徜徉着明丽的色彩，宛若置身于晶莹剔透的仙境。

　　“人类来了神域，沾点神气，能多活几年吗？”兰特随意地问前方带路的小神女。

　　小神女侧过头笑起来：“不能，这里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呢。”

　　“待会儿见到那位神明，需要有什么礼节吗？”

　　“不用的，直接面对面聊天就可以了，你们对神域的想象就是在描绘艺术作品，但这里真的很普通呢，星神也很亲切的。”

　　“我们要见的是星神？”兰特追问。

　　“是的，星神指定让你们来见她——不过没有指定这么多人，本来只想见见这位黑头发的小哥哥，但他要穿越雪域的话，必须依靠你们的帮助，所以也允许你们一起进来了。”

　　“这样啊，多谢了。”兰特知道星神已经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明歧非常激动地感慨：“竟然是星神直接接见我们！”

　　辛萝望天：“莫名其妙地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反而觉得自己要折寿好几年。”

　　神族的传说由来已久，“星神”这个概念被人类知晓，则是在五百年前的魔战时期。人族和恶魔的战争处于相持阶段时，神族降临人间，协助人类一同抵御异界生物，将星辰的力量赐予圣骑士，封印了魔王旗下的十二魔使。

　　魔使消失后，人类终于扭转败势，最终杀死魔王，取得胜利。

　　那位神女，被人类称为了“星神”。

　　这一战耗尽骑士精锐，长久没能再培养出优秀的骑士队伍。经历战争而团结起来的六国决定建立骑士院校，并以此纪念六国的友谊。

　　至于院校的选址，六国理事会请求尊贵的星神为他们作出选择，使这件事更有意义。星神直接选择了十二个魔使的封印地，于是人类在魔使的封印地上建立了十二个学院，并以十二星命名。

　　兰特一口气解释完来龙去脉，从储物空间掏出保温瓶喝了一口水。这是他晋升圣骑士后所必修的功课，当年被迫记忆了这么一堆历史知识，没想到还有把它复述出来的一天。

　　明歧非常激动：“原来是这样！全部明白了!”

　　埃自言自语：“这个故事也印证了‘每个学校下面都是墓地’的古老传说……”

　　明歧拍埃的肩：“别在意那种传说啦，不然要被吐槽的梗真的太多了。”

　　小神女点头笑道：“是，兰特先生说的内容，百分之八十都对，这么多年过去，稍微有点出入也很正常。”

　　“有出入的地方在哪里？”兰特问。

　　“差不多在于……”小仙女托腮，腼腆地笑道，“星神并没有你们传说得那么神秘呢……你们这样子崇拜我们，搞得我们很不好意思呢……”

　　“魔使是什么？”辛萝问。

　　“嗯？”埃对她眯眼笑了一下。

　　辛萝立刻抬手，自己制止自己：“好吧，我还没入门。”

　　小神女再介绍说：“我们这里流传的说法是，星神其实也有选择恐惧啦……既然听他们说要建十二个学院，那她干脆就指定十二个魔使的封印地好了……反正魔使封印地就是以阿萨伊兰卡为中心，按照星图的十二星顺序排列的。”

　　“出乎意料地随便。”辛萝感慨。

　　“所以才说，星神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呢。”小神女挥手，“不知道我说这么多，她会不会生气……”

　　埃询问：“可以再回答我的问题吗？‘星神’这个称呼是人类赐予的，你们沿用了，是吗？”

　　“嗯，是的，因为‘星神’比‘圣女’好听，所以我们也称呼圣女为星神了呢。”

　　明歧忽然捂脸笑起来：“‘圣女’这个名词听着好接地气……”

　　热闹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小神女示意他们要安安静静地走入星神所在的莲台。

　　兰特突然开启灵视，发现前方这个小神女竟然也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身上灵脉的组成和人类确实有一部分不一样，但大体而言，是非常吻合人类特征的。

　　再综合她之前所说“神族并没有那么厉害”，似乎可以推测……神族和人族有同一个起源，亦或只是人族的一个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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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台为星神的辖区，山脉下方坐落着青白色的石殿，前方为大片池水，水面飘着白色的冰莲。冰莲在人类世界也存在，但是只有北方地气候才能勉强成功地孕育它。它不畏严寒终年生长，没有固定花期，一切随心所欲，这种任性却能令无数人为它痴迷。

　　一位看上去仅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石殿前。她面无表情地略微点头向他们问候：“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跟我来。”

　　“好。”众人跟着她走入大殿。

　　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耀突然从背包里爬出来，就算颤抖不停，也要竭力对着那少女的背影嘶叫一声：“吱……啊……”

　　明歧把背包提到前面，把小耀的头摁回去：“别叫，不礼貌。”

　　小耀不听，还是要把头伸出来，继续对少女大叫：“吱……”

　　埃立刻想到了某个可能，开口说：“请问，你就是星神吗？”

　　前方的少女驻足。

　　这个瞬间，当他们定睛细看时，才发觉这个少女真的与众不同。她披了一件很厚很蓬松的白色绒衣，看上去非常御寒，并且显得极其高贵优雅。她的银色长发清爽地用金线绑在后脑上盘成一个花苞，插着晶莹耀眼的水晶花瓣，耳朵上佩戴的银链耳环连接着两片轻盈柔软的白色羽毛，羽毛随着空气中微弱的气流变化，自由地悠悠晃动。

　　在少女转身便对他们的一瞬间，他们觉得周围的冰雕都焕发出光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强烈反衬他们之前把她当带路女童的罪恶。

　　“是。”星神闭眼点头，再缓缓睁开眼，银色的漂亮眼眸闪耀出独特的柔光，“我叫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