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拯救吧，世界》渐晚梢

89、Chapter 88

　　“小光的眼睛……”

　　一时间，空间里的人类任黑红的光芒将他吞噬，灵魂好像脱离了□□，地狱中苦苦挣扎的人终于得到了救赎。

　　摇摇晃晃站起的纤瘦身影，垂下发丝遮掩的眼睛看向了正在观察他的一对灵魂，
　　他当然听到了路基艾尔的话语，同时嘲讽着笑意的红色瞳眸让银河沉默，
　　可人类最后嗤笑一声，用那双早早失去所有神彩的眼眸看向了头顶的虚空，
　　对于此刻的他而言，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于此刻的世界而言，光明与黑暗又有何区别，

　　“……活着可真痛苦呢，”

　　低声的呢喃并没有躲过双生的灵魂，只不过双方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路基艾尔在看到银河的表情时，就清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他也早早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面前执意奔赴绝望的人类，谁都救不了他，他身体跳跃的心脏早就死去，
　　绝望的是万千伤亡以及痛苦编织的丝线让人类成为这场落寞戏份中无所轻重的提线木偶。

　　想到这里，猩红色的眼睛里满是索然无味和漠然，
　　即将死去的生命，这副样子似乎与过往千万年岁月中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淡淡的收回对人类的注视，抬起手看着掌心不断汇聚的能量，感受着自己体内不断恢复的能量，
　　路基艾尔当然也知道，拉伊德让礼堂光不断被痛苦浸染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唤醒他，
　　那个将宇宙化作游乐场的罪魁祸首想要使用他的力量，
　　然后为宇宙迎接一场盛大的毁灭。

　　不过现在，路基艾尔听得到人类如燃尽烛蜡的呼吸，一次慢过一次。

　　他能感受到银河垂下的手越来越紧，那颗光明的心在哀鸣，
　　可又一次，他们将共同见证着人类生命的死去。

　　他垂下眼帘，
　　世界就是这样，永远周而复始的死亡与新生，
　　过往的岁月中，他已经见证了太多，从很早之前路基艾尔就已经受够了，
　　于是他们想要追求永恒的生命，不变的岁月，始终的品质，
　　以及所属的，那颗永久的心。

　　路基艾尔这样想着，却注意到他的半身动了，
　　他转过头，看到了银河的表情，很悲伤，很痛苦，但还是毅然走向自己的人类。

　　即使他们心知肚明，这一次的崩溃与以往不一样，也不会像过往银河开导就轻易解决的，
　　路基艾尔毫不犹豫的，明确的告诉银河礼堂光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时，背过身前进的人动作和呼吸都是一愣，
　　但银河没有转头，也并没有和路基艾尔说什么，他只是来到了人类身旁，静静的陪伴着那个在绝望中崩溃的人类。

　　一如他们当年初见一样，小光坚定不移的选择了银河，
　　此时银河伸出手将破碎的灵魂抱住，
　　一时间金色的能量随着银河将小光紧紧拥抱时传送到雾气中迷惘的囚徒，
　　而在意识中，早已在黑暗失去方向，迷失自己的人类再一次见证了光芒的呼唤。

　　路基艾尔感觉到了被压制感，
　　他不动声色幽幽的看着外散自己生命的半身，沉默的红色眼睛像是两颗固态的红色宝石，
　　银河的行为一如既往的愚蠢，他的半身这样想，路基艾尔在心中嘲讽着。

　　可是身处漩涡中心的银河却敏锐的感知到属于黑暗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如潮水般褪去，他清楚，
　　那是路基艾尔出手了，一时间银河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

　　银河态度强硬的暂时将属于路基艾尔那份的量强行镇压，可他们谁都知道即使这会让银河很快力竭，更何况本身黑暗的力量已经压制过了光明，但银河还是不肯放弃，

　　看着怀里人类眼中因为痛苦不自觉而滴落滑下的眼泪，此刻的他也只能抱着这个受伤的魂灵，眼中满是无力和痛苦。

　　“小光，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它可以变好，也可以走向更坏，未来掌握着你手中，你必须醒来才可以去创造你想要的未来。”

　　“醒来吧，小光。我，翔，维克特利，赛罗，艾克斯，捷德，泽塔，甚至你的战友他们还在等着你回家……”

　　“小光，拜托了，不要睡去……”

　　眼看着金色的，属于本源的光芒，正在被银河一点点送往迷失人类的心底，
　　他正在期盼一个奇迹的诞生。

　　路基艾尔环抱着双臂靠在墙壁上，
　　他看着一遍又一遍听着自己半身的轻唤，但是他这次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银河也是可以嗅到死亡的，
　　没有人在此刻比路基艾尔更清楚礼堂光的情况，人类胸膛里那颗心脏正在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或许再过不久，他会成为拉伊德的提线木偶。

　　路基艾尔失神的眼睛望向星空，
　　因为人类很脆弱，他们对于悲伤，痛苦，难过有一定承受的限度，于是他们会寻求死亡来寻求解脱。
　　礼堂光已经快要濒临崩溃线了，或许只差一步，或许就是现在，
　　这次回溯时空让人类本就压抑的黑暗面在这次一次性的爆发，
　　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是路基艾尔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做出的最后的结论，
　　他现在在等待着人类的死亡。

　　猩红色的眼睛里看向小光时像是对待已经死去之物，他一贯可以预测到死亡，而这副场景就像千万年前他们看着另一位人类死亡一样，惹的他心再次骚动。

　　时间好像偷偷溜走了，
　　路基艾尔察觉到空间里支撑着银河的光已经寥寥无几，可笑的是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为那个人类点燃自己去做迷雾中的灯，

　　明明他们看到的只有死亡一个结果……

　　看着始终在做着无用功的银河，路基艾尔透过那快要消散的光芒好像看到了前几次人类走向崩溃时银河的做法，
　　黑色的魂灵终于上前来，
　　只是血色的眼睛里的情绪始终让银河都看不清楚，听到路基艾尔这样讲着，

　　“汝的情况很糟糕了，银河。”

　　“……我已经感知到了小光，他会醒来的，路基艾尔。”

　　猩红色的眼睛对上那抹金色，谁都没有退却，万年又万年，好像从始至终他们从未改变过，
　　前者静静看着自己灵魂的一半，后者抬头看向他的样子很平静，就像银河知道路基艾尔一定会出手一样，
　　于是那黑红色的身影动了，他与银河再次站在一起，
　　默契的两人不再多言，
　　于此时，红黑色在慢慢的消退，金色的光芒熠熠闪耀，两人的力量像是没有阻隔一样再一次融合，蓝金色的光芒与红黑色的光芒回归本源，
　　随后金色的点点星火穿越深不见底的深渊，跨越迷雾重重的亡地，铺向了灵魂归家的方向。

　　“唔……”

　　那刻，他们清楚听到来着人类破碎的呓语，
　　这一次他们没有见证死亡，反而都看到了奇迹，
　　银河怀中的人类醒来了，
　　一个本该脆弱不堪的人类在跨越了崩溃却活了下来。

　　“……真是神奇呢，人类。”

　　路基艾尔看着醒来后的人类，看着银河交代着礼堂光的事情，却没有再上前一步。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当初伊甸园里那个死在万年后，却在万年前相遇的那个笑着会露出虎牙的青年，他垂下眼帘低声呢喃。

　　不过这段时间于小光而言，
　　他好像从美好的梦中狠狠堕下，被随意丢弃在一片黑色的迷雾中，彻底失去方向。

　　人类没有放弃去寻找路口，只是他好像走了不知多久，他也不知道这片空间有多大，他想要离开就继续向前走，要一直向前走，他知道只有离开这里，才能看到翔，看到银河他们，
　　然后，在不知多久后，远远的，小光看到了一盏快要消散的灯，
　　它在风中在雾中摇摆，却始终坚持不肯熄灭，小光下意识的朝着它奔去，
　　光芒越来越亮，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小光——”

　　“银河！！”

　　于是，人类伸出了手，

　　那一刻，梦境如玻璃破碎一样，崩裂成万千碎片，而后温暖的怀抱将他抱紧。

　　“欢迎回来，小光……”

　　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让礼堂光疯狂跳动的心渐渐平缓，即使很困难，但是他还是朝着自己的搭档笑了笑。

　　梦中的世界很美好，醒来的世界是痛苦，是极致压迫着身体和灵魂极度的痛苦，

　　但即使是这样，这里是他的家，是他所有在意之人存在的地方，他们是礼堂光的羁绊，也是虚妄中唯一的真实。

　　“原来是这样吗……”

　　看到这里，鎏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太多情绪，有了然，有惋惜，有深深的无力和难解，
　　最后赛罗那双狭长锐气的眼睛垂下，似乎也明白了许多故事，像是落下了些许晨霜，
　　不止是他，多数人都清楚了这对双生灵魂想要掩盖的部分真相。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泽塔，一脸懵的小奥挠了挠头，
　　钻石眼小狗左看看沉默的搭档，右看看已经被派出做任务的哥哥，最后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正在飘逸走动的蓝色披风，眼睛亮亮的扑到了赛罗身上，

　　“西秀！！！奥特不明白啊，为什么小光前辈的眼睛突然变了另一个颜色？为什么路基艾尔和银河前辈他们俩的关系看起来怪怪的，为什么银河前辈的力量弱于路基艾尔，哦嘶——真的是奥特难搞啊……”

　　因为泽塔一个猛扑而导致可怜的正在思考什么阿零直接把正在偷偷和大地贴贴的艾克斯压在身下，

　　“艾克斯！”

　　“泽塔！！！x2”

　　“哦斯，艾克斯前辈，奥特好奇你和大地前辈——不对，西秀！你没事吧？？”

　　事后，赛罗扶住脑袋一脸无奈颇为熟练的对大地道歉，大地只能红着脸说着没关系，
　　而可怜的数据奥则看着那双巴巴望向自己的钻石眼，想着自己大人不计小孩过，又想到泽塔询问的问题，便叹了口气抬手将自己整理的数据放出，

　　“泽塔，小光是银河的人间体，人类与光之巨人存在这羁绊，可除了银河，小光也是路基艾尔的人间体，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银河与路基艾尔本身的特殊性，”

　　讲到这里，艾克斯的目光放到了正在和迪迦戴拿讲话的银河身上，神情有些严肃，神态像是对待一道复杂难懂又未知的题目，

　　“银河和路基艾尔是一体的。所以双生的灵魂与小光完全绑定，力量，情绪，爱与恨相互感染，历经了太多生死之间的小光情绪不稳定，正好处于路基艾尔所处的负面情绪高涨……”

　　就在艾克斯还在为泽塔慢慢讲解的路上，一道尖锐的，带着故意笑意的声音响起，

　　“又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呢？”

　　本来心情就不美好的翔看到了那抹蓝色的身影，加上小光佐证了自己猜测的结果，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在听到这尖锐的话语时不禁皱着眉的讲道，

　　“托雷基亚？你现在不应该去和泰罗前辈一起准备星门迁跃吗？”

　　本来倚着门旁的蓝色身影嗤笑着眉眼把玩着手中光球，听到翔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

　　“哦，看样子我戳到你的痛处了，不过在给托雷基亚选一块合适的墓地这一件事上，还是泰罗更熟悉些吧，”
　　“可刚来就听到你们说着这些大义凛然的话，真的是够恶心呢……”

　　两方的气氛针锋相对，
　　远远的，希卡利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眼底情绪是浓郁的悲伤。

　　昨晚通过的七大宇宙联盟会议，托雷基亚在决议由他开启两个宇宙通道的提议已经通过，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讲无疑是赴死，
　　看着沉默不语的泰罗，头一次眼底闪着光亮的托雷基亚时，
　　希卡利才意识到，托雷基亚可能早就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
　　对于他来讲，满是虚伪和无趣的光之国是一个布满荆棘的笼子，所有人都知道，捕获一只鸟儿是容易的，驯养一只鸟儿是困难的。

　　在看到那双眼睛里早早有所猜测的眼底流露嘲讽和尖锐的恶意，
　　只听到他这样说，

　　“另一个宇宙的拉伊德利用怪兽墓场战役的痛苦和悲哀使路基艾尔苏醒不假，”
　　“搭档互相间的影响也不假，”
　　“可为什么银河隶属光的力量会被不断削弱，甚至要动用自己本源的力量去唤醒礼堂光？”
　　“又是谁在没有离开光之国的情况下，为路基艾尔清醒并且活跃而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呢？”
　　“你们大可以全部将所有过错都归于拉伊德，但谁不心知肚明？”

　　在看到翔眼底生出的火焰时，托雷基亚嘲笑着讲出那光芒中的黑暗，
　　幽蓝色的身影因为笑意而颤抖，可他的眼底是疯狂，是深渊，是对所谓光明选择的鄙弃和嘲笑，

　　“从战争开始，从他不断牺牲掉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后，礼堂光心中的暗面也是路基艾尔不断恢复的养料，”
　　“他无时不刻的在恨着拉伊德，同时恨着这个夺走他深爱之物的世界，”
　　“与其说路基艾尔影响了礼堂光，反而是礼堂光主动的靠近了黑暗一方。”

　　“银河与路基艾尔作为双生的灵魂，他们此消彼长，你说银河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多么可笑——人们称赞的救世主，人们誓死要保护的救世主，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谎言，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猜到最后，是银河代表的希望会先一步保留着人类那脆弱的灵魂，还是路基艾尔先一步吞噬他即将堕落的心呢？”

　　录像仍在播放。
　　银河将小光送去了银十字，他们在住院部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温和的巨人停下了脚步，

　　“……艾克斯？”

　　被呼唤的数据奥回头，却在回头时敏锐捕捉到了银河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猩红色。

　　小艾同学眼中流露丝丝疑惑，同时心中生出警惕，在苏醒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吃了直言不讳的亏了，于是他暂时保持沉默。

　　“来看大地吗？”

　　银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一样，照常笑着温和的询问着，
　　但涉及到大空大地的事情，小艾同学非常敏锐，他的表情有些微微的皱起，看着现在十分正常的银河，可小艾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劲，
　　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让银河接近呆叽，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艾克斯也不会让呆叽身处危险。

　　哪怕艾克斯失去了所有情感和记忆，完全忘记了曾经属于艾克斯的一切，忘却了自己历经的所有故事，在这样一处惶惶不可终日的世界里存活，
　　可大空大地仍然是数据奥的最核心处，这是名为艾克斯的机器运行起来最不容更改的底层代码。

　　艾克斯默不作声的挡在了大空大地的病房门口，抬头淡然回答银河的问题。

　　“是的，刚才赛罗将上次战斗遗落在狮子座的彩虹刃还给了我，我来给呆叽说一声，不过如果是探望的话，呆叽已经休息了，请明天再来吧。”

　　面对这种冷冰冰的拒绝靠近，银河似乎也有预料，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怕惊扰到病房中的人一样，轻声和艾克斯告辞离开。

　　在他们错开时，比自己略低些的声调在脑海中一语定音般短暂评价了艾克斯的一生，

　　“……一无所有，颇为可悲。”

　　银河并没有多说什么，路基艾尔也没有多想要解释什么，
　　而在走出银十字看到第一奥特塔，看到等离子火花塔照射下的光芒时，黑红色的魂灵听到自己那半身这样讲，

　　“……可我看到了，他会再次拥有自己所有的一切，路基艾尔。”

　　银河表情很淡，像极了路基艾尔。

　　后者并没有反驳银河，
　　他们一个看向未来与生，一个走向过去与死，
　　魂灵只是想着银河的话，记忆却蓦然返回了艾克斯失去记忆的那一天。

　　那是L77消失在宇宙深处时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