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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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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家那位呢？”喝下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时，同桌的人问他。
“不知道，不清楚，没见过，”马龙抿了一口酒，说：“可能死了吧。”
对面的三个人一愣，继而哄然大笑：“这才过门多长时间，怎么这么深仇大恨？”
马龙轻飘飘扫他们一眼：“谁过谁的门？你说清楚。”
对面的人齐刷刷一愣，论地位，马家和张府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两家的行事风格迥乎不同，黑白两道，各走一边，谁知道上个月突然传出联姻的消息，让整个京圈都为之动荡。
且不论两家利益有没有交集，单论马龙的挑剔程度，居然有人能入他的眼，这件事就足够稀奇。他师弟许昕不信邪地跑去张府打听，要不是身上带了马家祖传的玉坠能证明身份，差点儿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回来后马龙也不见他，说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后来许昕从门缝给他哥透露了情报：“没看见新娘子长什么样，但见到了新娘子她哥，身高一米八的黑皮肌肉男，让马龙务必小心。”
马龙抿了抿嘴，让他别把这事说出去。
许昕点点头，回头就在晚饭桌子上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孤身闯张府，智斗张益德的故事，气得马龙饭都没吃完。
“这就……不吃啦？”刘诗雯看着马龙回房间的背影说。
“紧张的，马上要娶张飞妹妹了，你不紧张？！”许昕替他哥解围，距离娶亲的日子不剩几天了，他是衷心希望他哥婚姻幸福，至少足够扛揍。
接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马家的宾利刚开到张府所在的山脚，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就亘在了马家门口。家仆跌跌撞撞地进来禀报：
“加、加长林肯。”
“啥？”许昕扭头说：“有没有不那么家常的……呃……我中午想吃点味道重的。”
然后他后脑勺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马龙收回手，手里是一沓要给宾客的红包，说：“我走啦。”
刘诗雯脸都白了：“哥……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许昕看了看门外几个面色不善的黑衣人，又看了看他哥的手里的红包，觉得最好的结局是鸿门宴，最差的结局是缅北诈骗，索性抱着他哥的大腿开始干嚎：“哥——你不要走啊。”
原定在中午的酒席硬生生被拖到了晚上，马龙出现时头发凌乱，气息不稳，白西裤上还有几个汗手印，对门口的保安说：“我是马龙。”
张继科皱眉看着他汗津津的额头，说：“你好，我是张继科。”
原来不是保安，是张府的人。
“幸会，”马龙和他握了握手，问：你们家大小姐呢？”
大小姐？王曼昱的话叫小魔女还差不多，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张继科还是礼貌回答：
“曼昱在国外读书呢，还没回来。”
马龙有点懵了：“那你家有二小姐吗？”
人在江湖飘，情报不能少。张继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暂时没听说过，马先生是有什么情报吗。”
马龙：”不是……我是来结婚的。”
张继科：“我也是。”
马龙：“……？”
张继科：“所以你妹妹在……？”
马龙脑海中短暂地闪过许昕的面孔，他冷静地说：“他在家治脑子，我来替补的。”
02
小说里联姻都是一眼万年先婚后爱，他俩的则是脚趾抠地三室一厅，两家的长辈都在海外，他俩只好在线上会议自带的神圣教堂背景中把仪式走完，交换了并不趁手的戒指，然后马龙光速打车回了家。
张继科捏着那枚戴不进的戒指，像是捏着易拉罐的拉环，说：“天黑了，不好打车。”
“没事我是滴滴打车尊贵的VIP会员，”马龙信口扯了一个理由，顺便用掉了手机里的五元抵扣券，车很快就到了，他挥了挥手，尺寸过大的戒指在他手指上直晃荡：“走了啊拜。”
张继科本想客气一下送他回去，却被一群兄弟扳着肩膀回去喝酒了，连再见都没顾上说。
“你胆子也是真够大的，”张超说：“你当时问马家的大小姐在哪儿，我都害怕马龙把许昕拉过来。”
“他又不会……”张继科本来想说“他又不会把自己的师兄妹往火坑里推，末了又觉得张家怎么莫名其妙就成火坑了，于是喝了口酒没说话。大抵是看出他兴致不高，郝帅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感情的事急不得，要慢慢来，现在婚都结了，来日方长嘛……” 张继科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坊间有传言，传言张少对十八岁成人宴上的某人一见钟情，从此一心守望，用情至深。不过这一传言最近有所动摇，一方面他已经二十八了，另一方面他上个月刚结婚。
见是张继科，酒吧老板方博招呼道：“好久不见，去度蜜月啦？”
张继科原本订好了去斐济岛的机票，马龙的态度却让他拿不定主意，最后把票送给王曼昱，让她和小姐妹去玩了。
“算是吧，”他最后说：“他在他家，我在我家。”
“度蜜月？”方博看他一眼，见张继科没否定，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度离婚冷静期呢。”
张继科一阵无语：“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
方博翻了个白眼：“十三岁那年你说谈恋爱没意思，十五岁骑机车差点儿被打断腿，十八岁说对马龙一见钟情，自此之后我每年都祝你心想事成好吧，难不成你想听‘早生贵子’？大哥祝福语也是要遵循生理构造和唯物主义的好伐。”
张继科坐着没动，方博倒了杯酒给他，说：“别烦了，来，借酒消愁。”
张继科接上后半句：“……愁更愁。”
“至少你现在不用愁怎么把马龙追到手了，”方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先婚后爱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隐秘的背德感。”
“我俩是结婚又不是□□，哪儿来的背德感？”张继科说：“再说了，先婚后爱至少还有‘爱’呢，我连后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他一直躲着不见人呢，万一他反悔了要离婚呢！？”
方博有点理解他的不容易了，拿起杯子和张继科的碰了一下。
在他俩身后的卡座里，马龙刚听清同伴的问句，面无表情道：“不知道，不清楚，没见过。”
他抿了一口酒，说：“可能死了吧。”
03
放眼整个京城，方博的酒吧不算高调但足够高端，采取会员制且支持全币种付款，无论是美元还是新币，只要你是酒吧的会员，方老板就照收不误。
“赚什么钱不是赚呢？”方博这么解释。
“我看你是为了方便跑路吧。”张继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这不重要。”吧台后的象征埋单的红灯亮起，方博帮张继科添上酒，挥挥手让一个侍应生去了。
马龙今晚稍微喝得有点多了，按了两次才按准结账的按钮。
“我来吧。”马龙一边掏钱包一边说：“你们等会儿洗脚我就不去了。”
他旁边的人吹了一声口哨：“有情况啊龙哥，结婚了还这么玩。”
马龙不轻不重地说：“我回家。”
一桌人都吃吃笑起来：“家里有人等啊。”
马龙本来就晕乎乎的不太舒服，被调侃了也懒得解释，摸出一张卡递给侍应生：麻烦了。
几秒后，张继科手机叮了一声，是短信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的信用卡于北京时间00:55于BLUE HOUR消费7990.00人民币。回复FQ申请分期还款，回复TD取消短信提醒。」
BLUE HOUR……不就是方博的酒吧吗？张继科环视四周，恰巧看见侍应生托着一张黑底暗纹的信用卡走过去。
“马先生，您的卡，请收好。”
等马龙看清卡的真面目，就知道坏了事情，这卡是远在天边的张老爷子特意寄回来的，据说主卡在张继科手上，副卡给马龙，就当是他们没能回国参加婚礼的歉意。马龙一面思?幸亏二老不在婚礼现场，一面推脱不掉就收下了。区区一张副卡马龙还真没放在心上，大不了收了不用，拿来拆快递也行。
但问题是他刚才拿岔了，用联结着张继科的副卡无比丝滑地付了款，马龙盯着托盘里的黑卡，实话实说不是很想拿回来。
“嗯……您能把刚才的消费原路退回吗，”马龙的语气十分真诚：“我用另外一张卡付。”
“不好意思哦先生，您已经付款成功了，是没有办法退回的。”意料之中的答案。
同桌的人嬉笑道：
“什么卡啊？龙哥都不能用。”
“我看看，卧槽，这是百夫长卡吧”
“黑卡怎么了，龙哥不早就有了吗，等下，这张好像和龙哥那张不太一样？
马龙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伸手把那张焦点中心的信用卡收了回去。“走了。”他努力显得无事发生，可惜还没站起身，卡座隔板就被笃笃叩响，侍应生向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此刻马龙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靠在出口旁边，张继科用视线将卡座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马龙脸上，说：
“发生什么事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