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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攸宁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真的命里带煞。
要不然命运为什么总会在她做好献出一切的准备时,活生生地剜出她跳动的心脏,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刺耳急促的鸣笛声划破寂静的夜,大抵今晚的闹剧明天便会成为人们早餐时的话柄。
攸宁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坐上的救护车,只记得周望尘在被警车带走时啐了口血,那辆拉风酷炫的摩托车已成了一地废铜烂铁。
何姨是同她一程到的医院,直至手术室的灯亮起才掩面而泣,手里还捧着老太太刚才拄着的拐杖。
攸宁独自蹲坐在墙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凸出的眼眶,干涸、无泪,仿佛水分都在去年的夏季流尽。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
老太太对她是那样的好,怎么会流不出一滴眼泪呢。
在巨大的道德谴责下,她突然想起曾在一本地理杂志上见过一种季节性湖泊,雨季积水成湖,旱季蒸发干涸。
攸宁像是找寻到了灵丹妙药,撑地起身,径直跑去了最近的卫生间,在拧开水龙头的瞬间埋下了头,大口的、贪婪的吞咽,无数液体倒灌进鼻腔。
直到何姨跌跌撞撞地找了过来:“姑娘,你快出来一下吧。”
攸宁怔了一下,将嘴里最后一口水咽下,终于哽出了些濡湿潮意。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是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请问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笔尖在即将落下的瞬间停滞,她忽然恍惚,不知该如何定义这段荒唐的关系。
是祖孙?是母女?还是主仆呢?
最终是周家夫妇姗姗来迟:“医生,我是病人家属,我母亲怎么样了?!”
两人大是见过大场面的,一切都处理的忙而不乱。
直至胥怜月过问起儿子的情况,得知是攸阿嬷的三个子女上门来闹,周仕东才勃然大怒。
“我爸当年给了那老婆子不少钱吧?难不成都叫狗给吃了?”
周仕东大概是宿醉,身上仍有酒气:“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来皇城根儿下闹?”
胥怜月连夜赶路仍面容精致,仅从飞扬的眼线看出了些许慌张。
“冯婶已经和我讲过了,不知道岭南那边的人是怎么找到了家里来,虽然是望尘先动的手,但是他们言语上冲撞老太太在先。”
这话分明未提及攸宁姓名,却如同将她架在火上烤。
同阿嬷子女相识的人还能有谁?可她确信是真的将男人甩掉了才回的家。
没落世家能苟存至今,靠的是那张薄如蝉翼的脸面。
周仕东知晓明日家中丑事便将传遍京州,气得目眦尽裂,解开腕表走了过来,手掌高高扬起:
“当年周华婉为了一个野男人和爸断亲,是妈求情最后才留下了这野种一条命,早知道这狼崽子忘恩负义,把那群人引过来要害死妈,当时我就不该……”
攸宁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躲藏,喉咙因吞咽过度肿痛难耐,只是看见胥怜月缓缓闭上了眼,在朝阳第一束光的照耀下露出亮晶晶的眼皮。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其实早就在她来到京州的第一天,这样的结局就已是注定了吧。
……
然而巴掌落下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攸宁迎着霞光缓缓抬头,先映入眼中的依旧是骨节分明的手腕,只不过附着在衣端的不再是晨曦微露,而是昨夜青霜。
“是不该让她住进周家。”
胥淮风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了那一掌,落在了他的侧颈,在凉薄的肌肤上,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周仕东霎时酒醒道歉,胥怜月也迎了上来赔罪,明显对眼前人的出现始料未及。
“淮风,你怎么来了……”
然而胥淮风仅是垂眸瞧了一眼蹲在角落的姑娘,她眼底乌青、眼白渗红,似经年死水中泛滥的赤潮。
“既然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本应该随着人一同去了才对,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是我思虑不妥、办事不牢,才把这孩子带回了京州,让她住进了周家。”
周仕东颔首,知道胥淮风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毕竟老太太病了以后思女心切,弄得全家半日不得安生,所以他才在听闻攸嬷去世后,才托了对岭南熟识的胥淮风前去打听消息。
胥怜月擦了擦额际上的汗,正准备着人起草协议,却被他接下来说的话惊得瞠目结舌。
“所以,这孩子往后跟我。”
胥淮风面不改色,仿佛讲的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不知道胥家三子从不插手家中事,甚至连婚事都无心应付,最是淡薄寡情的人。
却肯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姑娘,留下一个贻人口实的话柄。
“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难道二姐的所作所为就叫合适吗?”胥淮风仍留了些薄面,胥怜月也怕撕破脸,一时哑口无言:“我最后奉劝您一句,别再在她的身上打主意了。”
直至手术室灯灭,医生宣布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攸宁才觉得喉头肿痛渐消,但张了张嘴仍近乎无声。
可她确定胥淮风听见了,他低头询问她是不是想要离开。
其实只要点头就足以传达意愿,可她觉得那还不够。
于是她伸手去攀他平日拨弄打火机的手掌,虎口从鱼际划过,最终扣住了他宽阔的掌心。
—
胥淮风是在接到刘秘的消息后连夜飞回的京州,落地后便直接来了医院。
即便这样还是迟了些,虽下令封锁了消息,但还是在外界传出了些闲言碎语。
耳根不得清净,索性直接拦截了全部来电。
上车后司机问他要去哪个住处,他低头看了眼瑟缩在身旁的小姑娘,她眉睫低垂遮住干涸的瞳孔。
“去之前住过的小区好不好?”
虽然离得远了些,总归是她熟悉的地方。
胥淮风俯身去掖她身上毛毯的一角,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身上的烫意,大抵是又烧了起来。
他刚要吩咐司机转路去医院,攸宁就眨了眨眼,抬眸对上他,轻轻说了声好。
“那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会喊你。”
这一夜太过动荡,纵使是大人也有些疲惫,更何况一个伶仃的姑娘。
胥淮风拿起手机,联络了刘秘询问警局那边的情况,得知周望尘已经被保释了出来。
至于攸家的那些人,仅被拘留了一天一夜,就争先恐后签下了协议。
“小舅,”攸宁并没有闭眼,声音飘得厉害:“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胥淮风顿了一下,但回应的很快:“当然。”
他以为是之前的事让她心存芥蒂,又或者害怕被人再度抛下,刚想要说点什么安抚的话语,便听见她问道:
“我不跟母亲姓周,也不是阿嬷的孩子,那么我应该是谁呢?”
胥淮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在那涣散目光的注视下,逐渐觉得脖颈上的红痕隐约发痒、难耐。
他无意识地摩挲指腹,这是身边没有烟酒时,用来压抑情绪的恶习。
“宁宁,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你就是你自己。”
……
房间的布置未变,床头柜上甚至还有之前落下的作业本。
身体落下的瞬间有了支撑,席梦思床垫将身体包裹,覆在身上的鹅绒被轻盈到近乎无感。
起初攸宁是清醒的,能回应胥淮风的每一句询问,水烫不烫、药苦不苦、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俯身来摸她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很是舒服,以至于离开的时候觉得有些可惜。
但后来药劲儿上来,眼皮越来越沉,夹着温度计便睡了过去。
攸宁不大清楚她睡了多久,中途被许多奇形怪状的梦惊醒,对这宽敞的、静谧的、幽香的卧室几次适应不得,下意识地喊了阿嬷或者冯婶的姓名。
每每她出声后,胥淮风不出一分钟便会过来,叫她张开胳膊再量一次体温。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她有些惭愧。
害他提前结束了行程,回到家后还不得休息,三番五次被她吵醒。
胥淮风通常只是让她再喝次水,还有一次端来了蔬菜粥:“所以你得快点儿好起来,不然我很难不被打扰。”
她一入口便尝出了丝丝香油味,是冯婶一贯的做法。
攸宁点了点头说好,吃完后就闭上了眼,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才放弃与困意挣扎。
许是体力渐渐恢复,这一次的梦更加离奇,她被一个长发飘飘挡住面容的女人抱起,前一秒还在温声细语地哄着,后一秒便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奋力挣扎,四肢拼命地抓挠,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宁宁。”
攸宁倏而睁开眼睛,看见床边多了一把沙发椅,胥淮风正弯腰去拽她因抽筋而剧烈颤抖的胳膊。
他离得很近,近到侧颈肤下毛细血管破裂留下的红点都能看得清晰。
此刻她眼底薄雾弥漫,泪水像是开了闸的大坝,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
攸宁被人堪堪拥入怀中,臂弯绕过肩膀,手掌轻拍她的后背,身躯却是虚空着恰到好处的空隙。
“我在,不会走的,一直都在这里。”
她前倾将头埋进胥淮风的衣襟,主动充盈了他留有的距离,第一次在他面前放声痛哭。
又是檀香氤氲,藏着太多为人不知的往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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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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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本文周五入v,v后一周5~6更,过晚九点未更就不要再等啦~(可以去看隔壁完结文《西北以北》,小镇救赎包好看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