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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丧尸围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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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苏醒那刻,一股剧烈的腥臭和腐烂味瞬间扑鼻而来,那味道像是死了一个礼拜的鱼,鱼肉在烈日下腐烂生蛆,恶心到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把刀子似的疯狂搅动谢秾的脑子。
实在是太臭了。
谢秾脸色发青,没忍住干呕了一下,还没等他睁眼,就觉得头一阵眩晕,过了大概一分钟,谢秾感觉自己好些了,才眨动着睫毛,慢慢睁开了眼。
只见他身躺在一间病房里,房间不大,大概十几个平方,有空调电视,冰箱沙发,虽说房间面积小,但家具却一应俱全。
谢秾刚醒,脑子还处于蒙圈状态,他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只依稀能感觉自己应该是躺了很久的样子,身体不仅僵硬,动作还格外迟钝,动几下就能听到自身骨骼咔咔作响的清脆声。
谢秾坐起身,余光一瞥,注意到一旁的陪护柜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他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迷蒙的视线定格在一旁开着有条缝隙的窗户上。
玻璃上面也是灰蒙蒙的,想来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吧。
好安静啊……
从醒来到现在,谢秾就没有听见附近有任何声音的存在,诡异又反常的无声让人心生不安。
太静了,静得可怕,静到简直让人脊骨发寒。
谢秾捏了捏眉心,试图从记忆里搜寻自己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忆片刻,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以往的记忆像被蒙上了层白纸,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连他的名字,谢秾也是从自己的住院腕带上知道的。
按了床头上的呼叫铃没反应,谢秾搞不清楚状况,又没在地面上找到鞋子,想了想,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地面铺的是瓷砖,温度有些凉,莹润的脚趾踩下去,当即被刺激的蜷了蜷。
谢秾来到门口,看见病房门锁似乎是坏了,关不死,他试着拉了拉门,房门却很紧,完全拉不开。
谢秾仔细一看,才发现房门外面的把手上,被一条粗厚的白布紧紧绕了几圈绑住,还打了个重重的死结。
太诡异了,盯着坏掉的门锁,谢秾不禁沉思,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住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怕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外面进入房间一样。
谢秾身体打了个寒颤,被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吓到了。
旁边的储物柜上放着把剪刀,像是故意被人放在这个显眼的位置,明晃晃的令人一眼就能瞥到。
谢秾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把剪刀拿起来,用力把房门拉开一条能够伸出手臂出去的缝隙,接着从里面用剪刀把绑住房门的白布咔嚓一刀剪断了。
谢秾有些紧张,手里紧紧握着剪刀对着门口,就怕有什么东西会从外面冲进来,等了几分钟后,见外面始终没什么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拉开房门,探出了头。
门外血腥残破的景象是谢秾绝对没想到的,他睁大了眼,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一幕——推车和轮椅乱七八糟摔倒着,散乱的药品和纸张洒的遍地都是,染血的布料破破烂烂挂在门把上,拖曳的血迹一路从护士站蔓延到电梯口,还有坑坑洼洼的墙壁,像是被机枪疯狂扫过一般,到处都充满了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这幅可怕的场景简直令谢秾毛骨悚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十分浓重的腥臭味,谢秾脸色发青,胃部被刺激的在隐隐翻滚。
他脸色有些白,壮着胆子走了出去,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暴徒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无数疑问占据了谢秾的脑子,他看到自己住院的房间号,显示这里是十一楼。
谢秾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小心翼翼查看了各个病房的情况,但结果都不是很好,到处鲜血淋漓,不过这些血迹都已经凝固发黑,可以看出来发生这种事情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
楼层被查了个遍,别说是人的影子,就连尸体都没见一具。
偌大的一层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现在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去找活人。
来到电梯口,谢秾才发现这里已经断电了,电梯运行不了,所以他想离开,就只能从对面的楼梯间下楼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楼梯间特别暗,下边同楼上一样都静得可怕,仿佛整栋楼就只有他一个活人在,针落可闻。从这往下看,底下黑漆漆一片,明明是大白天,下面却一丝光都看不见。
好奇怪。
谢秾身边没有照明的工具,他心底害怕,踌躇着不敢下去,好不容易克服心理恐惧,磨磨蹭蹭下了几楼,眼见越下越黑,能见度降低,鼻尖萦绕着的那股刺鼻的腥臭味也越来越浓重,谢秾被吓的不敢再走了。
太不对劲了!
谢秾在紧张中不禁将唇咬破,他自己没发现,视线紧盯着幽暗的楼底,皱着眉,眼睫轻颤抖动。
要下去吗?
谢秾做着思想斗争,不下去他走不了,下去他又害怕,该怎么办?
谢秾多希望此刻能出现个人来解救他,他不想再下去了,下边太暗了,暗得诡异,就算把大门锁了,窗户都封了,也不可能会黑成这样,像一碗被打翻的浓稠的墨,铺散在周围,不打着灯根本看不清路。
谢秾害怕,总感觉下边黑暗里躲藏着会吃人的怪物,正等着他下去自投罗网吃了他。
要不回去吧,回去再想想办法。
退缩的念头刚闪现,谢秾冷不丁就听到身后有道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东西?!
谢秾转身聆听,发现是这层楼梯门里发出的声音。
楼梯间的门紧闭着,但没有上锁,从门口的缝隙外往里看,里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景象,但闻着空气里腥臭的腐烂味,想必也比楼上好不了哪里去。
谢秾没有贸然进去,他下楼的时候数着楼层,这里是九楼,根据楼道里的引导牌来看,这层是儿童住院的楼层。
谢秾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说实话,他害怕,不管是什么动静,他深知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
就在他心底产生退缩之意时,蓦地听到从里头传出一道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谢秾被吓了一跳。
隔着一道门,婴儿的啼哭声不是很响,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太久,婴儿的哭声听着很沙哑,十分虚弱的样子。
谢秾本来不想进去,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可怕的鬼东西,但里头婴儿哇哇哇的哭声实在让人觉得可怜的很,谢秾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狠下不了这个心一走了之,他紧握剪刀,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里面黑黢黢的,比外面的楼道还要黑,进去之后谢秾就有些后悔了。
空气里散发着尽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地面上横七竖八散乱着各种医用工具,脚下滑溜溜的,还伴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是血吧。
谢秾心惊的想。
哭声好像是从最里面的房间传出来的,谢秾浑身紧绷,注意着四周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这层楼里虽然很黑,但也没有像最底下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外面的窗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盖的严严实实,完全挡住了外头倾洒进来的光线,但奇怪的是最里头那间发出婴儿啼哭的病房却很亮,从里面透出来的光驱散了外面窒息的的黑暗。
一路过来都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谢秾脚步加快,快速来到病房。
似乎察觉有人来了,房间里头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大门正对着房间里面的窗户,令人惊奇的是,这间房里的窗户居然没像外面那般被什么东西遮盖的严丝合缝,耀眼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将房间里的布局照亮的一清二楚。
谢秾小心翼翼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路过外侧的厕所和沙发,隔着一道屏风,病床上躺着一个四肢乱晃的小婴儿。
谢秾走近了些,却也不敢贸然上前,他仔细观察着,病床上的婴儿大概四五个月大的模样,五官精致,皮肤很白,却不知道为什么没穿衣服,只用一块薄薄的包被包裹着,包被已经被婴儿的脚丫给踢了开来,可以看到是个男宝宝。
小家伙哭的一张脸通红,脸上挂着泪,本来还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一见谢秾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登时就咧嘴笑了,露出左脸颊上的一个小酒窝。
谢秾眨了眨眼。
小家伙激动的挥动着小手,一双小腿也蹬的飞快,砸在病床上砰砰响,咧着嘴,似乎要谢秾抱他。
可爱归可爱,但谢秾也没有失去理智贸然上前去抱他。
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他想了想,找到病房里头的晾衣架,拿着它,试探般用杆子挑起婴儿身下的包被盖住他。
小家伙见谢秾迟迟不过来抱,显然着急起来,小嘴一瘪,立马又哭出了声。
声音比之前的更加响亮刺耳,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发红的眼眶眼滚落下来,一张小脸迅速憋红。
好像真的就是个婴儿。
谢秾长舒了口气,再没顾虑上前抱住了他。
小家伙也没认生,一到谢秾手里立马就停止了哭声,小手紧抓着谢秾的衣服,大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黑葡萄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还啊啊的叫。
??
谢秾看着他不断蠕动的唇,心想不是吧,这小家伙难道是饿了吗?
宝宝接下来的动作也证实了谢秾的想法,只见怀里的小家伙抓着他的衣服,身子不断朝谢秾怀里拱,小脑袋也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嘴里嘬着他的衣服吸吮起来。
这是把他当妈吗了吗?
房间里乱糟糟的,也不见有奶粉,小家伙也不知道在这饿了多久,在谢秾怀里抱着一直哼哼唧唧,谢秾见他快要哭了,于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想逗逗他。
小家伙胡乱在半空挥舞的小手抓住了谢秾逗弄他的手指,还以为是抓到了什么好吃的,就这样抓着送到了自己嘴里,有些急不可耐的吸吮起来。
婴儿小小的舌头很软,但吸力却非常强,谢秾被刺激的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的把手抽出来,小家伙嘴里没了东西,顿时又气急败坏的哇哇大哭起来,哭的比前面两次还要凄惨刺耳。
谢秾慌了手脚,焦急的在房间里搜寻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堵住他的嘴,小家伙受了委屈,双脚乱蹬,发脾气似的在谢秾怀里扭动起来。
谢秾抱着大哭的宝宝哄着,见没用,只好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塞进他嘴里让他吸,小家伙却是异常的嫌弃,把嘴里的布料一吐,继续嚎啕大哭。
谢秾头都大了,直到他敏锐的听到外头似乎有一道异响发出,他第一反应是将房门锁住,为了止住小家伙的哭声,又只好重新将自己的食指叫小家伙握住,小家伙抓到谢秾的手指后,哭声止住,继续往嘴里送。
小家伙动作利索的很,含到自己熟悉的手指头后,猛地用力吸吮起来。
即使没有什么东西出,小家伙也吸的津津有味。
红霞从颈项爬遍整张脸,谢秾这样觉得有些奇怪,他下意识想把怀里的小家伙抱开,但因有前车之鉴,小家伙甚至是两只手一起抱着谢秾的手指,像只蚌壳似的不松嘴,一扯他就撒开嗓子大哭,谢秾没办法,只好强忍着怪异抱着他。
他仔细聆听着,这时外面却没了动静,异常的安静。
怀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继续待着这里只会徒增危险,也是运气好,谢秾在地上捡到一支手电筒,虽然体积小,光线也不怎么亮,但也总比在黑暗里摸瞎好的多。
等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什么异常,谢秾抱着怀里还在奋力吸他指头的小家伙,壮着胆子打开了房门。
之前的感觉果然没错,手电筒一开,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只他有个疑问,这里血迹斑斑,明显不是有人受伤就是有人死亡,可他醒来这么久,别说是人,就是连具尸体他都没看到。
这很奇怪,如果尸体是被转移走了,但为什么这个几个月大的宝宝却还留在这里?
没发现?疏忽掉?还是……故意的?
这个想法刚现,谢秾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一丝异样也没有,他长的很可爱,肤白大眼,嘴里吃着他的手指头,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他。